離開社區醫院，兩人走在夜色之中。

    這次，關夢霖沒有去抱她。

    “關先生，你剛才是不是很緊張？”

    “緊張？我？也沒有什么?！标P夢霖就是不想承認。

    “我覺得你是在緊張我?！?/br>
    “我緊張你？或許是吧?！标P夢霖也沒法不承認了，畢竟都把人家抱起來，跑了這么遠的路。說不緊張也說不過去。

    南柯忽然覺得心里有了一股暖暖的感覺。

    她看著關夢霖，嘴角微微的動了動，那是笑。

    關夢霖則是把臉側過去。不想和南柯對目光。他實在不想讓南柯看到自己的這種表情。

    南柯站起來，對醫生說：“謝謝醫生，我覺得很好啦?！?/br>
    她看看手上纏著的紗布，總覺得這樣有些過度。以前自己的手經常受傷，也沒有感覺出多嚴重，需要怎么包扎起來。

    關夢霖說：“別看了， 走吧?！?/br>
    這話說得很生硬。

    南柯嗯了一聲，站起來。

    醫生卻把他們叫?。骸暗纫幌?，還沒拿藥呢?！?/br>
    關夢霖又轉了回來，把藥拿上。然后，他和南柯一起走出去。

    醫生看著他們的背影，露出善意的笑容。

    “真是挺恩愛的?！?/br>
    走出來，感覺空氣很清新。風很小， 吹在臉上，感覺非常舒服。

    南柯忽然說：“我記得我們以前也一樣出來這么走過?！?/br>
    “是啊，走過的?！标P夢霖僅僅是回應了一句。

    “你還記得??？”

    “沒過多久?！?/br>
    關夢霖的話還是不多。和南柯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不知道該說什么。

    社區醫院距離關夢霖的別墅并不遠，兩個人卻走了足足半個小時。

    在門口，南柯停住腳步。

    “對了。關先生，我想請你幫個忙?！?/br>
    “什么忙？”

    關夢霖也停住腳步了，看著她。

    “瀟瀟，瀟瀟又去了威廉酒吧賣酒?！?/br>
    “是嗎？”關夢霖哼了聲，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

    “你又看不起她了?！?/br>
    “呵呵，我從來都不看起她。不要以為哪個女人都可以上我的床。我可不是來者不拒的?！标P夢霖又想起了這件事。

    “都過去了，還提他干什么。我是說正事呢?！?/br>
    “好，你說吧。她去了威廉酒吧賣酒——我好像見過?！?/br>
    “或許吧。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那種地方畢竟不是太好，再說，她以前還在那里做過——總是，我想給她找份工作。體面一點的?！?/br>
    “體面一點的——有啊，賺錢不會太多。我想，顧瀟瀟一定不會去做。她那種女人是不會滿足的?！?/br>
    這樣的評價一點也不客氣。南柯也沒法反駁。畢竟，瀟瀟也是前科累累。

    “關先生，我——”

    “好了，這個我會記得的。讓我想想。給她找份合適的工作。但是，在身邊是不行的。這種女人要是放在身邊非得出事不可?！?/br>
    南柯笑了下。

    不管怎么說，關夢霖算是答應她了。

    走進門去。關夢霖忽然笑了。

    “怎么了？”南柯問。

    “我在想，你剛才還是說你要找工作?，F在就變成了你要幫顧瀟瀟找工作?！?/br>
    “這不矛盾啊。如果你幫我解決了。那也好啊。 ”

    關夢霖的眼珠轉了下。

    “你的話，我可以解決，至于顧瀟瀟，還是讓我想想?！?/br>
    “可是，我只是說，讓你同意我去工作，并不是說你幫我解決啊?！蹦峡驴桃鈴娬{著。

    關夢霖哦了一聲。

    “也對，你是這個意思。不過，就算我同意，你可以自己找到工作嗎？”

    “我覺得可以啊。上次我就找到工作了，我——”

    “是寧家的工作吧。差點讓色狼得手了?！?/br>
    “你怎么知道？”南柯很驚訝。

    “這你就不用管了?！?/br>
    “是啊， 你神通廣大?？墒?，我還是想獨立地去找工作?！蹦峡掳堰@點說明了。

    關夢霖聳聳肩：“好啊，無所謂。我會給你適當的自由。只要——”

    他把頭湊過去。

    “只要你記得，下班后要回到這里來了，還有，晚上要睡在誰的身邊，那就夠了?！?/br>
    “是啊，我記得，關先生?！?/br>
    南柯覺得，關夢霖又變了。他總是給人一種一會兒暖暖的感覺，一會兒冷冰冰，若即若離。

    她的手受了傷，關夢霖比誰都著急，這一會兒，關夢霖又變得像是一個惡魔一樣。

    這個男人的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南柯猜不透。

    走進大廳，周阿姨正在收拾。南柯看到，就說：“周阿姨，我來吧?！?/br>
    她剛想走，肩膀就被關夢霖按住。

    “別走?！?/br>
    “??？”

    “收拾這種事讓周阿姨做吧。你跟我去做你應該做的事情?！?/br>
    “我——”

    南柯還想說話，關夢霖就一把將抱起來，上了樓。

    時間過得真快，幾個小時都過去了。

    關夢霖睜開眼睛，看到了月亮還掛在窗邊的一角上。

    睡了幾個小時了。

    他問自己。

    估計也沒多久，從社區醫院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凌晨一點多了。再過一會兒，天就要亮了。

    他睡不著了?？粗饷娴脑铝?，月亮慢慢地消失，他忽然覺得天好黑啊。

    這一刻，就是所謂的黎明前的黑暗。

    關夢霖側過身，低頭看著南柯，南柯睡在他的臂彎之中。那是專屬于她的港灣。她的呼吸很均勻，那張臉，在昏暗的光線照射下，越發顯得美麗。

    關夢霖把頭低下去，湊近南柯的臉，輕輕地吻了一下。

    南柯，我想報復你。我對你做了一個男人可以對女人做的一切。

    可是，你還是這么逆來順受，你就沒有生氣嗎？真的因為在社會底層生活的時間太久了。 你已經完全不懂什么叫生氣?？墒?，就算你不懂生氣，你也不要對我這么好。你對我這么好。我怎么忍心報復你呢。

    南柯，你讓我怎么辦？

    我關夢霖自認為聰明絕頂，自認為可以應付各種女人，為什么在你面前，我就解不開你這到難題。

    我到底該怎么辦。

    關夢霖的嘴唇碰到了南柯的臉蛋。南柯覺得有些樣，輕輕地動了動，關夢霖趕忙離開。

    外面的夜色還是很黑。

    看不到光亮。

    不過，天終究會亮起來。太陽也會再次升起來。

    關夢霖嘆口氣，把眼睛閉上。

    只是閉上，卻沒有睡著。

    慢慢的，慢慢的，夜色褪去了。

    天亮了起來，關夢霖感覺太累，當天亮的時候，他反而昏昏沉沉地睡著。

    南柯醒過來，動了下，頭發被關夢霖壓住。

    她輕輕地把頭發抽出來，跳下床，洗漱了一下。又走回來，給關夢霖蓋上被子。

    關夢霖動了動，卻沒有醒過來。

    南柯想去外面。

    關夢霖這個時候，卻突然含糊不清地說：“南柯，不要離開我……不要?！?/br>
    南柯回過頭，疑惑地看著關夢霖。

    她剛才似乎聽到了這樣的聲音，但是，她不敢確定那句話的內容。

    關夢霖有那么多女人，都那么漂亮，那么有氣質，我算什么呢。他會愛上我？不可能的。不過就是玩玩而已。

    南柯把自己定位于一只關在籠子里的金絲雀。

    她沒有什么奢求，只希望關夢霖能把籠子的門打開，讓她可以去外面飛一飛。只是飛一飛，既然答應了會留在這里，留在關夢霖的身邊，南柯就會遵守諾言。

    走下樓，習慣性地坐在了鋼琴邊。

    手按著黑白琴鍵，悅耳動聽的音樂從指尖流淌出來。

    恍惚中又想起了gray的那首歌。

    手上不自覺地將開始彈奏起那首《梔子花女孩》，彈著彈著，她停住了。

    “真是太奇怪了?！彼匝宰哉Z了一句，“明明就是我寫的啊。怎么會變成gray的新歌呢。作詞的還叫是梔子花女孩?！?/br>
    或許，這個歌手或者歌手的朋友，在偶然間得到了這首歌詞?；蛟S那個給他們歌詞的人就是撿到論文的那個人，或許……

    或許的事情多了。

    gray——

    咦。

    南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這個所謂的gray，是不是就是那天遇到的那個有著灰色眼睛的葛林呢。這兩個詞讀起來真的很像。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但是，她很快又搖搖頭。

    “就算是又能怎么樣？什么都沒用了?！?/br>
    南柯已經通過了論文答辯，現在那份論文或者那個裝著論文的u盤落在誰的手上，一點用都沒有。

    忽然，身后傳來鼓掌聲。

    南柯回頭一看，她看到安雅蘭就站在背后。

    “很好。非常好?！?/br>
    安雅蘭一邊說著一邊走過來。

    “雅蘭姐?！蹦峡铝⒖陶酒饋?。

    安雅蘭瞄了南柯一眼，從她睡衣的邊緣，又看到鎖骨處的一個個小草莓。在那一刻， 嫉妒之心立刻升騰起來。目光里也滿含著敵意。

    “昨晚，看來很激烈?！?/br>
    “這——”南柯當然知道安雅蘭指的是什么，“雅蘭姐，別說笑了?！?/br>
    安雅蘭笑笑：“有什么害羞的，總裁喜歡你，我也很高興?！?/br>
    這話都是十分的言不由衷。

    安雅蘭看了看樓上。

    “總裁還沒起嗎？看來昨晚是累壞了?！?/br>
    這話有一種酸酸的味道。

    南柯趕忙說：“雅蘭姐，你誤會了?？偛?，總裁昨晚回來到很晚，確實是有些累了?！?/br>
    “是啊，我也是這個意思?！?/br>
    安雅蘭又走進了一步。

    “我看是你誤會了什么吧?！?/br>
    南柯只好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