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中的孩子(16)
張大建本以為生了兒子之后的幸福生活即將到來,沒成想這只是痛苦的剛剛開始。 正如醫生所說,這個孩子生下來以后他也不保障他的健康。 這個孩子不僅體弱還早產,一生下以后就被放進保溫室里。直到現在,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張大建依然只能在窗外看著。 看著全身都是管子的小嬰兒,說不揪心是不可能的。 一方面揪心孩子,另一方面揪心的是錢。 本以為生下來以后就沒事了,沒成想花的錢比以前更多了。但木已成舟,自己要的兒子咬著牙也要養下去。 一個月后,張大建看著余額不足四位數的存折深深皺起了眉頭,還好醫生說已無大礙可以出院了,不然他真的要窮的見底了。 當天他便和三人收拾收拾出了這個要錢的地方,回到了自己的老家。 幾年過去,山區也有了一些變化,國家政策傾斜,他們進村的路都修成了水泥路,房子也比以前修的結實不少。 現在沒了醫藥費的煩擾,張大建又要為奶粉錢頭疼,原主媽身體受創嚴重,自身都營養不良,哪來的奶水。 老太婆自然不肯把錢花在奶粉上,她去村里買豬蹄買鯽魚給原主媽下奶。 原主媽吃的滿嘴流油,奶水卻依然極少。她看著哭聲細弱的男嬰,心里又想起了張月剛出生那會。 那個時候她年輕底子好,奶水充足,結果張月卻沒喝上幾口,現在風水輪流轉,她想喂奶的時候,已經沒有奶了。 她認命的起身去給男嬰沖奶粉,奶粉已經所剩不多,再不想辦法估計孩子就斷糧了。 老太婆看著喝奶的男嬰眼珠一轉, “我去給他買羊奶,當初張錦就給張月喝的羊奶!” 原主媽眼神也亮了起來,同村里買羊奶可比奶粉便宜多了。 羊奶煮熟放溫之后喂給男嬰,沒想到他喝完以后上吐下瀉,嚇的他們又送去了鎮上的衛生院。 醫生檢查過后大罵他們胡鬧,早產兒本就身體孱弱,腸胃脆弱,消化系統發育尚不完善,直接給他喝羊奶會消化不良導致腹瀉嘔吐。 原主媽想到張月連忙解釋道, “醫生,會不會弄錯了,我的另一個孩子也沒事啊?!?/br> 醫生態度惡劣的看著她,怎么會有這種父母,完全不考慮孩子的身體狀況, “你另一個孩子也早產嗎?身體也弱嗎?” 原主媽搖了搖頭,張月足月出生,哭聲嘹亮,拳頭也很有力氣。 醫生給男嬰做了個檢查,給他補充了一些水分,他再次警告原主媽, “不要給他喝羊奶,就算要喝也要混著配方奶粉,等他長大之后才可以喝?!?/br> 說來說去還是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奶粉。 張大建蹲在衛生院門口抽著煙,手里拎著剛買的奶粉,見原主媽抱著孩子出來,他把奶粉遞給她, “你和媽先回去吧,我出去找點活干,已經沒錢了?!?/br> “不然我和你一起吧,把大寶給媽帶著,兩個人賺錢也快?!?/br> 張大建沉吟片刻, “也好,那先一起回去吧,把大寶送回去我們再出來?!?/br> 老太婆和老頭在不愿意也沒辦法,再不出去掙錢家里就彈盡糧絕了。 還好大寶是個大孫子,老太婆也沒太過抵觸,于是二人留下孩子和幾包奶粉便再次出去打工了。 剛走沒十天,老太婆的電話就打了過去,孩子高燒不退,已經送去衛生院了,讓張大建把醫藥費打過來。 張大建手里已經沒錢了,無奈之下,他只好找到打工的老板透支了半個月的工資給老太婆打了回去。 就這樣反反復復,奶粉錢,醫藥費,二人的工資本就不高,一分錢沒攢到不說,還背了一身外債。 照這么發展下去是不行了,原主媽決定向有錢人求助。 于是她請了一天的假,來到了阿錦的學校。 阿錦看著辦公室里的女人,眉心輕挑。呦,換人了。 辦公室里只有她二人,其他老師都出去上課了。 原主媽看見阿錦進來,二話不說就跪在阿錦面前, “大妞,媽求你了!救救你弟弟吧,嗚嗚?!?/br> 邊說邊哭,不明情況的人看了還以為阿錦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阿錦冷眼看著她的表演, “這里沒有外人,你表演給誰看?” 原主媽跪行幾步抱住阿錦的腿, “我錯了,是我對不起你們倆,你怎么懲罰我都行,算我求你了,你救救你弟弟吧?!?/br> 阿錦一腳踢開她,女人被踢倒在地, “我救你?憑什么?” 當初如果不是阿錦厲害,她和小張月早就餓死了,甚至小張月早就被賣掉了。 女人愣住了, “那可是你弟弟??!” 阿錦冷漠的看著她, “那又如何,我給過你們機會,六年時間,你們連句話都沒有,現在沒錢了想起我來了,誰給你們的臉?” 女人再次撲倒阿錦腿上,抱住她不讓她走, “都是我不好,你要打要罵都行。這錢不是給我的,是給你弟弟的,你忍心他小小年紀就受苦嗎?他身體不好,每日都吃不好睡不好,他那么無辜,你當大姐的忍心嗎?!” “忍心?!?/br> 阿錦冷漠的掰開她的手,女人被她巨大的手勁捏的生疼,臉上悲痛的表情更顯猙獰。 他固然無辜,那張月豈不是更無辜,如果沒有阿錦的到來,她早就被賣了,誰又去可憐她。 “你們的嘴臉真是越來越惡心了,簡直令我想吐?!?/br> 女人見哭泣沒用,她再次計上心頭, “說到底你也不過就是個半大的孩子,你根本沒有張月的撫養權,你把張月交出來,我帶她走!” 阿錦握住她兩邊的肩膀,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女人只覺得肩骨都要被捏斷了。 阿錦貼心的為她整理了一下褶皺的衣服, “現在沒有沒關系,等你們都死光了,我不就有了嗎?” 女人腦中忽然回憶起她小時候拿著菜刀砍人的模樣,當時她坐在床上并沒感覺到什么,只覺得這個女兒瘋了。 現在面對面接觸,她才覺得面前之人的瘋狂。 看著她認真的眼神,她絲毫不懷疑,如果她敢在張月身上動心思,這個女孩真的會殺光他們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