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既然如此,又何必早說出來,讓衛夫人再cao一番心? 如是想著,衛昭望著衛夫人盈盈拜倒:“夫人教導得是。昭兒都聽明白了?!?/br> ———— 那日衛昭在家見了張生已經是不合禮數,五日后在太白樓那一面,她更是不好在外面見外男,安排了衛旭出面。 可到底是不放心衛旭這個馬大哈缺心眼,衛昭還是跟著去了,就在雅間里的屏風后坐鎮。 張生如期而至,一進雅間,顧不上和衛旭見禮,先四下找衛昀。 衛旭見狀,問到:“找什么呢張兄?” “衛二小姐呢?” 張生反問著,看到屏風下露出幾雙繡鞋,心中一美,就往那邊走去。 衛旭趕緊攔住他:“后面坐著的是我三妹!” “哄小孩呢你!” 張生不信。 這時候衛昭不得不出了聲:“張公子,的確是我?!?/br> 衛昭的聲音張生倒還記得,這一聽果然是她,不高興了:“衛三小姐!你可不好騙我的!你可是和我說好了要約衛二小姐同我在這太白樓一見的!” 衛昭聞言冷笑:“我只答應了你約,可沒答應你人一定會來。腳長在我二姐身上,我可管不著?!?/br> “你!” 張生氣得噎著。 衛旭見氣氛不對,趕緊打著哈哈讓張生坐了。 張生氣呼呼地坐下了,對衛旭道:“衛兄,你可得給我評評理!舍妹這樣是對姐夫的態度嗎?” 張生話音一落,衛昭就在里頭一拍桌子:“張公子說話放明白些!什么姐夫妹夫的,你什么時候同我衛家有這樣的關系了?!你這般口出狂言,信不信我到你夫子跟前告你一狀,讓你讀不成這國子監?!” 張生被衛昭這猛的一下嚇了一大跳,心里念叨著—— 這衛三小姐可真兇,還好元宵節那日碰到的不是她…… ———— 親meimei太兇嚇到了人,身為哥哥的衛旭尷尬地咳嗽一聲,對著張生道:“張兄,今日我們兄妹來也是想和你講明白。吶,我這兒有些事呢,想和你說說……” 衛旭這般溫溫吞吞的,衛昭實在是看不下去。 “張公子,我就和你直說了罷!”衛昭毫不猶豫地打斷了衛旭,“我手上有你兩年前參加國子監入學考試時作弊的證據。你要是愛惜自己羽毛,就將我二姐的手帕還回來,我衛昭只當不知道這件事。要是你不肯松手,那也別怪我撕破臉,把這事捅到掌印處!是要平安無事還是身敗名裂,你自己想!” 衛昭這話有如平地一聲炸雷,驚得張生找不到東西南北! 她怎么就知道了?她怎么就知道了! 張生心跳如擂鼓,可還抱著一絲僥幸:“你……你污蔑!我張生頂天立地,斷不是那樣齷蹉的男兒!” “你也知道這是齷蹉事?”衛昭冷哼一聲,吩咐蒹葭,“蒹葭,你將售賣作弊硯臺給張公子的掌柜的口供拿給他看!” 蒹葭應了,托著個托盤出來,上面擺著一份厚厚的供詞。 張生往托盤上看了一眼,只咬牙不肯認:“污蔑!污蔑!” “污蔑?!那掌柜的就在樓下,要不要讓他上來與你對質一番?!” 衛昭說得義正辭嚴,張生頭上汗水涔涔而下。 從國子監退學倒是小事,只不過這作弊的事情一旦揭發,他張生這輩子都別指望著考功名了! 威逼一番之后,衛昭又放軟了語氣:“不過這事也就我們知道。若張公子歸還繡帕,這事一筆勾銷。你好好讀你的國子監,四月好好地參加科考。如得高中,一舉成名天下知,什么樣兒的小姐是你求不來的?你又何必為了這事誤了自己前程?” 張生的臉是一陣紅一陣白,最后還是咬咬牙,從袖子里摸出塊繡花手帕,狠狠地拍在桌上,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衛昭透過屏風往外看張生這樣,心里松了老大一口氣,走出來趕緊讓蒹葭把那繡帕收了。 坐在桌邊的衛旭神情復雜地看著自己的妹子:“昭兒……真沒想到,你這么兇啊……” 老天你還我原來那個又軟萌又嬌羞的meimei來! 衛昭擦了一把頭上的汗,說了衛旭一句:“要是我也跟你一樣當君子溫文爾雅,這帕子還要不要回來了?!” 衛旭被妹子這樣明褒實貶地說了一句,不禁有些汗。 不過事情好歹是解決了,衛旭抖擻起來,特狗腿地上前來接了蒹葭的手扶衛昭:“是是是,我們家昭兒最厲害了~!” 兩兄妹說笑著出了雅間。 正巧隔壁雅間里的人也出來了。 見著來人,衛旭上前打了個千兒:“好巧啊~越公子!” 越慎言爽朗地還了一禮,又轉身望著衛昭一拜:“衛二公子,衛三小姐?!?/br> 衛昭一見越慎言,心里咯噔一下—— 哎呀我的天,他怎么在隔壁! 這太白樓的隔音效果到底好不好??!我剛剛那兇巴巴的話語是不是都讓他聽去了???! 嚶嚶嚶沒臉見人了! ———— 兄妹倆回到家,衛昀就讓屋里的丫鬟將他倆請了去。 “二姐放心,帕子拿回來了?!?/br> 衛昭說著讓蒹葭將帕子拿給衛昀。 衛昀不驚也不喜,接了那帕子來,一瞧,嘆了口氣:“這不是我繡的?!?/br> 正在喝水的衛昭嘴里的茶水差點沒噴出來。 而同樣正在喝水的衛旭是結結實實地噴了。 “什么?!” 衛昭衛旭兄妹倆異口同聲地說到。 衛昭明明就讓衛旭檢查過了,看到是同樣的蘭花花樣還有小小的“昀”字,才回來的。 衛昀解釋給他倆道:“雖然同樣繡著蘭花,可是我給二哥的那張是雙面繡,這個就簡單地繡了一面。而且這個’昀’字,絲線簇新,想來是近幾日才加上去的?!?/br> 聞言衛昭惡狠狠地剜了衛旭一眼。 衛旭十分無辜地撓撓頭:“我哪知道你們姑娘家繡個花都這么多花樣!我看著有蘭花有昀,估摸著差不多嘛……” 衛昭登時被他氣了個半死。 衛昀擱了這贗品手帕,還是對著衛旭衛昭兩個行了大禮:“二哥和三妹為我算計如此,衛昀已經是十分感謝……請你們兩個不要再為了我的事情奔波勞累,就讓我……聽天由命吧……” ———— 是日晚上,衛相怒氣沖沖地回到家。 衛相一進屋就趕了屋里人出去,從袖子里摸出塊絲帕,狠狠地拍在桌上,對衛夫人怒道:“看你養的好女兒!” 衛相這話說得沖,衛夫人也不急著辯解也不生氣,只不過看了桌上的手帕一眼,淡淡道:“一張帕子老爺就要定我的罪,是不是過分了?就算是在公堂上,被告都還有機會申辯呢?!?/br> ☆、第34章 聽衛夫人這樣一說,衛相冷靜了下,緩了緩語氣,指著那帕子說:“今天有個叫張生的學生來見我,說他與昀兒已經私定終身,這帕子就是見證!” 衛夫人慢慢走過來,給衛相倒了杯茶:“張生是旭兒的同窗。大家同在國子監,興許是這個張生偷拿了衛昀給旭兒做的手帕來嫁禍衛昀呢?” 衛相沒有去細想衛夫人為什么會知曉張生這個人,只稍作思索,搖頭道:“讀書人不會做這樣齷蹉的事!” 衛夫人冷冷一笑:“人心隔肚皮,誰能猜得到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怕是個讀圣賢書卻行雞鳴狗盜之事的人!若真是堂堂正正的讀書人,心儀我們衛家二小姐,何不請了沒人上門來提親,偏要私下去與相爺您說?!” 衛夫人這樣說,衛相覺得很有幾分道理。 捋了捋胡須,衛相遲疑道:“可我看那張生一表人才,不像是個心眼歪的……再說了,他說得有板有眼的,還說他多次要來府上拜訪,卻被昭兒命人拒之門外。迫于無奈,他才能行此下策,求見于我?!?/br> 說著衛相又回想起張生一臉委屈地說衛昭欺負他,抱怨衛相府并不如傳說般平易近人禮賢下士的模樣。 衛相最看重的就是衛府的清譽,現在被張生這樣說,哪能不生氣?! “老爺!昭兒是您嫡親的閨女,她是什么樣的人,需要旁人同你說嗎?一個無關外人的兩句話,就讓您對她起了成見?!真真是白養了這么多年!” 衛夫人很為衛昭鳴不平。 聽衛夫人這樣說,衛相腦海中浮起小女兒伏在他膝頭乖巧可愛的笑顏,不由得暗罵起自己糊涂來。 昭兒本是五兄妹中最為孝順的那個,打小就聽話不調皮,怎么可能是張生口中那樣囂張跋扈的管事小姐! 衛夫人三言兩語就讓張生一下午的努力付之流水。 衛相本不耐煩這些兒女情長的事。 將手帕丟給夫人后,衛相揉著發痛的額角,說:“最近我在籌謀一件大事,沒空理會這些事情。你下去查清楚到底是不是這么回事。若同張生說的一樣,你再計議著怎么收場好。萬不能讓我衛相府在外頭落個目無下塵仗勢欺人的名聲!” ———— 晚飯桌上,衛旭愁眉苦臉,衛昭憤意難平。 衛昀倒是淡然處之,靜默吃飯。 衛夫人也不提這事,吃完了飯,獨將衛昭留了下來。 讓人拿了那帕子給衛昭,衛夫人問她道:“可認識這帕子?” 現在的衛昭對一切名為手帕或帕子的事物十分敏感,聽衛夫人這樣一說,忙拿了帕子來看。 只見上面繡著幾從雅致蘭花,帕角還繡了個小小的“昀”字。 猶豫了一下,衛昭怯怯抬頭問衛夫人:“這……可是二姐給二哥做的那張帕子?” 衛夫人不怒自威:“要不是今日我幫你們兄妹說話,現在你們仨早被老爺打斷腿躺床上了!” 衛昭無言以對。 “像張生那樣的混賬東西,何必和他多費口舌!拖到哪個角落里打一頓,看他老實不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