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 越夫人似乎是個烤rou的個中好手,一坐下就讓三個小姐停手,讓她一個人來。 看著越夫人手法嫻熟地刷蜜汁、翻烤rou片,衛昭暗暗咋舌—— 沒想到侯府出身的貴婦居然還有這樣的隱藏技能…… 感覺好厲害的樣子…… 鶴rou慢慢地烤熟,rou汁滴入炭火中,茲茲作響,騰起一陣陣帶著rou香的白煙。 烤rou到了這個階段,越四自覺地閉了嘴,雙手捧著碗,嘴里含著筷子,眼巴巴地瞧著爐上的rou。 上了最后一道醬汁,越夫人擱了刷子,道:“好了!” 越四手忙腳亂地抓了公筷,飛快地夾起一塊rou,正要往自己碗里擱…… 就在這時候,越夫人斜了越四一眼。 越四的手猛地一僵,半空中拐了個彎,把rou放到了衛昭面前的碗里頭:“衛jiejie,你先嘗嘗?!?/br> 夾給衛昭之后,越四又分別給謝婉和越夫人夾了rou,這才給自己拿。 衛昭被越夫人這無聲的氣場震到,久久不記得拿筷子。 越夫人笑容和藹,溫柔地招呼衛昭:“衛三小姐,你嘗嘗看我的手藝可好?” 衛昭應了聲,忙拿筷子吃rou。 斯斯文文地吃了一塊,衛昭連聲夸贊越夫人烤得好。 得了衛昭的認可,越夫人心情很好,又命丫鬟溫了酒來,親自給她們三人斟上。 閑下來后,越夫人開始溫聲細語地問衛昭一些大大小小的問題。 從她的興趣愛好到衣食住行,越夫人事無巨細地問了一遍。 就著火爐子一邊吃rou一邊喝酒本是一件快意之極的事情,衛昭卻吃出點如坐針氈的味道來。 這越夫人怎么跟*審問共軍特務似的,哪來的這么多問題??! 衛昭好想哭。 回想起在大佛寺門口自己也曾被謝婉的母親問得欲哭無淚的事情,衛昭不由得感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論八卦的程度,越夫人和謝夫人那是一個旗鼓相當?。?! ———— 衛昭被越夫人揪著審了快一個小時后,一個大丫鬟進屋來,附在越夫人耳邊低聲說了些話。 越夫人一邊聽一邊點著頭,末了說了句:“我知道了?!?/br> 大丫鬟走后,越夫人又給三人烤了一次土豆紅薯,終于擱了筷子:“今兒吃這么多就成了。把你們吃上火了就是我的罪過了?!?/br> 衛昭心里松了口氣—— 越夫人這狀態,是該要走了吧? 果不其然,又過了半刻鐘,越夫人站了起來。 不過手上卻牽起了衛昭:“說來也巧,我昨天得了一匹暖黃色的織錦緞。那色我和四兒都穿不成,瞧著配衛小姐你應當好。你同我去看看,若是喜歡那花樣,就帶回去,讓你母親叫人給你裁兩身衣裳?!?/br> 越夫人才說完,謝婉那邊就打趣道:“大姨媽我不依,我可是你親親侄女兒,你怎么不送我?!” 越夫人看了謝婉一眼,道:“婉兒你別和我貧,前陣子不才讓你母親帶了兩匹古香緞去給你?這才幾天又眼熱我的東西了?” 衛昭忙擺手道:“夫人的好意衛昭心領了。有道是無功不受祿,這緞子夫人還是留著給小四罷?!?/br> “我喜歡衛小姐你,送個東西給你不成嗎?”越夫人說著看了一眼衛昭的手腕,“上次在魏國公府,世子夫人可不是送了你一串黃水晶手珠子?” 被世子夫人強送一事衛昭本是憋屈,現在被越夫人拿出來這樣一提,衛昭更是一口老血梗在喉頭吐不出來。 收了非親非故的世子夫人的禮,不收同樣非親非故的越夫人的禮,說不過去啊。 衛昭心塞著,對著越夫人深深一福:“那……衛昭先謝過夫人了?!?/br> ———— 出門前,越四鬧著要去,被越夫人的一個眼神制住了。 被越夫人親昵地牽著走在越府的抄手游廊上,衛昭覺得心中的囧無法用一個囧字來形容。 得用一萬個囧字。 劇情怎么就發展成這樣了呢? 衛昭很不解。 于是不解的衛昭隨著越夫人七繞八繞地,進了一間客廳。 “衛小姐你先坐這兒等等,我帶人去取那緞子?!?/br> 越夫人說完,轉身便出了門。 衛昭正奇怪取個緞子怎么就得越夫人親自出馬呢,屋里伺候的丫鬟上了茶,也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坐在空蕩蕩的屋子里,衛昭心里直犯嘀咕—— 這越府的人……也太奇怪了??! ———— 可是在別人家做客,衛昭也不好亂跑。 安安靜靜地坐在位置上喝了兩口悶茶,衛昭望了望緊閉的窗戶,突然覺得有些胸口悶。 開個窗通通風,不算失禮吧? 衛昭想著,站起來走到窗邊,拉開了窗插銷,雙手往外一推,推開了窗戶。 窗戶外是個小小的院子。 院子里種了株梅樹。 紅梅開滿枝頭,映著一樹的白雪,暗香浮動,清冷怡人。 樹下站著個少年。 看清那人是誰,衛昭不可思議地眨眨眼。 正巧一陣北風吹過,樹枝上的雪花同梅花花瓣一塊兒飄落,紛紛揚揚地,落了他滿頭。 他眉眼一彎,展顏一笑—— “衛三小姐,好久不見?!?/br> ☆、第28章 衛昭小小驚訝了一下,再想想越夫人和越家丫鬟們的舉動,也就明白了。 覺得自己被陰了的衛昭此刻的心情有些復雜。 越慎言看她臉上沒有笑意也不說話,又道:“我方才一直在想,你多久才會推開這扇窗?!?/br> 衛昭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生氣,最后也只是雙臂交疊,往窗臺上一擱,望著越慎言,問他:“你不是和越將軍一道兒出門去了嗎?” “半道上被我爹攆了回來?!痹缴餮源?,“他知道你要來?!?/br> 越慎言這話怎么聽怎么像越將軍要撮合他倆似的,衛昭不由得有點害臊:“唔……我可以常來的?!?/br> 越慎言笑言:“好,以后讓小四約你?!?/br> 衛昭紅了紅臉,目光一偏,看到越慎言身邊那石桌子上碼了一排白白的雪團,不由得指了指:“咦,那些是什么?” “我原本是坐在石凳上等著的。等著有些無聊,便拿雪捏了些?!痹缴餮哉f著拿起當中的一個放在手心上,問衛昭,“你要看看嗎?” 衛昭連連點頭。 越慎言托著那雪團走到衛昭跟前,將手中的雪娃娃遞給衛昭看。 衛昭小心翼翼地將那團雪捧到掌心里,輕聲叫到:“呀~是一只小貓?!?/br> 那雪貓有嬰兒的拳頭大小,圓滾滾的身子,圓滾滾的腦袋,一對尖耳朵翹著,兩粒黑石子做眼,一瓣梅花花瓣做鼻子,嬌憨可愛。 看著衛昭喜歡,越慎言神情又柔和幾分:“桌上還有兔子和熊,要我拿過來給你嗎?” 衛昭望了一眼石桌上那一排小動物,搖搖頭:“不用了。這屋里火燒得旺,雪一靠近就化了?!?/br> 越慎言聽她這樣說,看了看她手心里的雪貓,果然有融化的樣子,貓耳朵都耷拉了下來。 “把它給我吧。雪化的時候冷,小心凍了手?!?/br> 越慎言說著對衛昭伸出手。 衛昭應了聲,把貓兒放回他手心上。 拿開手時,衛昭的尾指不小心掃過越慎言的指腹,衛昭心里慌了一下,飛快地抽回手,將手藏在身后。 越慎言不覺有異,一手托著雪貓,一手從袖子里摸出塊帕子遞給衛昭:“你手上還濕著,擦一擦。濕濕冷冷的容易生凍瘡?!?/br> 衛昭紅著臉,拿了越慎言的手帕將手擦干。 還了帕子回給他,衛昭不好意思去看他的臉,目光落在他肩上…… “唔……你肩上落了些東西?!?/br> 衛昭指指他肩頭,道。 “是嗎?” 越慎言反問一句,拿空閑的手拍拍自己肩膀。 看著越慎言拍了好幾下都沒拍落那粘在披風上的花瓣,衛昭忍不住出手相幫。 看衛昭從窗戶里努力往外探著身子很艱難,越慎言自覺地往窗邊靠靠,躬下身好讓衛昭夠得著他肩膀。 衛昭踮著腳,很認真地將花瓣一瓣兒一瓣兒地取下來,放在自己手心里。 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呼呼的風聲,還有雪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