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審訊(二)
沈丘笑著,緩緩地踱到案后,坐下來,翹起二郎腿,看著喻孤簫,“上次殿下來刑部大牢,還是特意來看望我吧?我記得那次殿下讓我保重身體,說不定哪天皇恩浩蕩就讓我出去了,我還真是要好好感謝殿下的一番苦口婆心呢!現在,我不僅出來了,而且,還穿上了以前的朝服,坐上了以前的位置。不管怎么說,我也欠殿下一個人情,殿下聽我一句忠告,識時務者為俊杰,還是不要我多費口舌得好?!?/br> 喻孤簫冷哼一聲,撇過頭不說話。 “我知道殿下是個硬骨頭,和祁國舅不一樣,但是,殿下回頭看看,自己掂量掂量,你的骨頭有哪一個硬!”沈丘輕笑著,多有些譏諷。 喻孤簫沉默,密室里只有火把“嗞嗞”的燃燒聲,和喻孤簫的喘息聲。 “殿下還是不要這么耗下去,”沈丘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我的耐心,可不怎么多?!?/br> “你要我說什么?”喻孤簫冷冷地道。 “喻孤簫,你要弄清楚,此時此刻,你不是什么太子!你就是一個身犯重罪的牢犯!”沈丘的耐心的確不多,喻孤簫漫不經心的態度更讓他氣惱,他低聲呵斥道。 喻孤簫淡淡地笑了笑,“你在祁青陳身邊這么多年,他做的事情我有沒有參與你心里清楚,你要我說什么?” “我清楚沒用,陛下不清楚?!鄙蚯鸬?。 “你的意思,是讓我招認我沒有做過的事情嗎?”喻孤簫看著沈丘,淡淡地問道。 “那不是欺君嗎?”沈丘突然笑起來,“我既奉旨查案,自然是查明真相,殿下做過或是沒做過,你說了也不算,我自然會去找證據!” “證據?”喻孤簫冷笑道,“沈大人所說的證據,就是許舟那一封密報吧?” “哈哈哈哈!”沈丘大笑,“就那一封信,就足夠了!” “既然足夠了,你還審問我做什么?直接呈報給父皇就是了!”喻孤簫厲聲道,“何必如此麻煩?!?/br> “我想要你親口承認!”沈丘瞪著喻孤簫,咬著牙低吼一聲。 喻孤簫冷笑,“沈大人剛剛不還說,我承認了,是欺君嗎?” “你!”沈丘啞口,憤憤地敲了敲桌子,瞪著喻孤簫,緩了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輕輕一笑,道:“殿下果然一副伶牙俐齒。但是你要知道,在這里,伶牙俐齒是不好用的?!?/br> “沈丘,我做過的事情,自然會承認,我沒做過的,我一個字都不認。我想,我和祁國舅的供詞應該不會有任何的差池?!庇鞴潞嵉?。 “好!”沈丘拍案,大聲道:“看樣子殿下覺得自己骨頭夠硬!”說著向門外一揮手,幾個人便進來,將懸在喻孤簫頭上的鎖鏈一拉,三下兩下便把喻孤簫的手腕鎖住,再用力一拉,便吊了起來,喻孤簫只能腳尖點地,手腕處勒得有些疼痛,不一會兒,兩手就已經冰涼了。 “滋味怎么樣呢?太子殿下!”沈丘走到喻孤簫面前,調侃似的微笑著,微微仰起頭看著喻孤簫有些蒼白的臉。 喻孤簫沒有掙扎,只是這樣被吊著有些難受,手腕有些支撐不住,兩腿又使不上力氣,連呼吸都有些不順。喻孤簫原本就著涼有些發燒,這會兒更是難受,臉色蒼白得厲害,嘴唇也有些泛青,身上冒著虛汗。 “不好受吧?”沈丘笑道,“曾經在這里待過的我的那幾個同僚,就這樣被吊了一晚上,要他說什么就說什么,殿下身子金貴,我不敢這樣,殿下若還是不想招認,我就只能動刑了!” 喻孤簫微微仰起頭,顯然沈丘的威脅對他根本沒有什么效果。 沈丘憤怒地哼了一聲,向后面一招手,后面的人便在刑具架子上取下一條鞭子,遞到沈丘手上。 沈丘一邊把玩著鞭子,一邊笑嘻嘻地看著喻孤簫,玩味地道:“其實我特別希望你什么也不說,這樣我就有機會動動刑,解一解我心頭只恨!” 喻孤簫還是不說話,兩條胳膊已經有些麻了。 沈丘在喻孤簫耳邊揮了揮鞭子,發出“咻”的一聲,喻孤簫只覺得耳邊一陣涼風。 沈丘咬著牙,揮起鞭子朝喻孤簫的胸膛抽過去,喻孤簫沉沉地呻吟一聲,身子晃了晃,手腕又添了幾分疼痛,胸前多了一道血痕,喻孤簫喘息著緩解著疼痛,額頭上滲出汗來。 “這一鞭,是為了感謝你把我從刑部尚書的位置上貶下來!”沈丘咬牙道,臉上露出憤怒之色,許是想起了那段日子。 接著又是一鞭,喻孤簫疼痛難忍,叫出聲來。 “這一鞭,是為了感謝你把我最討厭的靳棠提拔成尚書,處處壓制我?!?/br> 不待喻孤簫喘息,沈丘又揮下一鞭?!斑@一鞭,是為了感謝你在洛宅里的羞辱!” 喻孤簫低垂著頭,輕咳兩下。胸前三道血痕交織著,火辣辣地疼。 沈丘看著喻孤簫狼狽的模樣,心里極為痛快,揮起鞭子連抽兩下,吼道:“這兩鞭,是為了報答你兩次朝堂辯論將我送進牢獄!” 喻孤簫喉嚨里發出沉悶的聲音,沈丘重重地喘著氣,將鞭子甩到一邊,伸手捏住喻孤簫的下巴,使勁把他的臉仰起來,咬牙切齒地道:“這下舒服了嗎?” 喻孤簫冷笑一聲,啐了他一口,輕聲道:“沈丘,你就是個無恥小人!” 沈丘使勁甩開喻孤簫的臉,“我就是小人,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是小人!”沈丘說著向兩個獄卒一招手,兩人拎著棍子上來,一前一后。沈丘“打”一聲令下,兩人高舉手中棍子,一下腹部,一下背后,喻孤簫腳尖使勁點著地以免身子晃動,棍棒砸在身上,疼痛難忍,他咬著牙呻吟著,一聲一聲,最終叫出聲來,在密室里回響兩聲,甚是凄楚。 “停!”沈丘吼道。兩人停下,退后肅立,喻孤簫此刻已經渾身是傷,用不上一點兒力,一動就是全身的疼痛。 “太子殿下,有什么要說嗎?”沈丘問道。 “有……”喻孤簫有氣無力地回答道,“但我想說的,又不是你想要的……” 沈丘一怒,又欲發作,旁邊一人突然拉住他,伏在他耳邊說了兩句,沈丘點點頭,冷笑著,“喻孤簫,我想我應該告訴你一個消息,”沈丘站起來,走到案前,身子靠在案上,和喻孤簫對視著,“昨天,皇后娘娘向陛下招認,祁青陳所作所為她皆知情,而且對他還多有協助,祁青陳和各部往來賬目皆存放在清寧宮?!?/br> “你說什么?”喻孤簫大驚,艱難地抬起頭,皺著眉看著沈丘,身子有些發抖。 沈丘冷笑:“皇后娘娘為了救你,還真是不怕死呀!” 喻孤簫的心忽地一沉,原來她一直都知道,怪不得總是在告誡自己不管祁青陳做過什么事情都是為了自己,原來她全都知道,還在隱晦地告誡自己不要去查,不要去插手······ 母后,怎么會做這樣的事情······ “殿下孝順,想來是不肯看著皇后娘娘受苦,殿下細想,祁青陳求娘娘幫忙和殿下求娘娘幫忙,是不一樣的,在陛下眼里是不一樣的?!鄙蚯疠p聲道。 喻孤簫耳邊只是嗡嗡作響,頭痛欲裂。 “殿下還是好好考慮考慮?!鄙蚯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