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還覺得是自己殺了人,自己有罪嗎?” 木代閉上眼睛,又拽了下被子:“我一定是被人陷害的?!?/br> 她翻了身,嘆氣,低聲呢喃:“要早點睡,明天還要洗衣服?!?/br> 羅韌好一會兒才反應出是自己讓她洗衣服的。 他把桌上的杯盤狼藉收拾了一下,進洗手間沖了個涼水澡——水已經不熱了,名副其實的“沖涼”。 撳了燈,羅韌慢慢躺到沙發上。 黑暗中,他屏息靜氣,去聽木代的呼吸。 勻長的,輕柔的,她睡著了。 羅韌的唇角露出微笑。 吃飽了,喝足了,也沒那么多煩心事了,應該能睡個好覺了。 ☆、110|第1章 明晃晃的光透過窗戶照在臉上,發癢。 木代很不情愿的睜眼,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身在何處,門口傳來絮絮的聲音,她揉了眼睛去看,羅韌正關上門,拎了外賣的袋子進來。 木代奇怪:“又要吃飯?” 羅韌說:“中午了?!?/br> 居然已經中午了。 木代下床去洗手間洗漱,經過羅韌身邊時,羅韌問她:“你睡覺一直綁頭發的嗎?” 木代下意識去摸頭上綁起的揪揪,說:“晚上綁頭發洗漱,有時候很累,忘了松就直接睡了?!?/br> 羅韌說了句:“松開會放松點?!?/br> 木代說:“哦?!?/br> 洗漱了出來吃飯,青椒炒rou的蓋澆飯,菜飯都還熱著,味道也不錯,但是今天這次吃飯,氣氛就遠不如昨晚了,總覺得生疏的不自在。 她找話說:“今天要干什么?” 羅韌說:“你最好就別出去了,我想想辦法,從昨晚上分析的那幾條出發,看能不能查到什么?!?/br> 木代不吭聲了,過了會說:“那謝謝你了?!?/br> “應該的?!?/br> 吃完了飯,羅韌拿了針管出來幫她抽血,吩咐她挽袖子,握拳,下針時,大概覺得位置不大對,伸手托了下她的胳膊,掌心溫熱,觸到她裸露的小臂。 木代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下意識就往后縮了一下。 羅韌有一兩秒沒說話,過了會說:“別亂動,不然下針不穩?!?/br> 木代尷尬,這尷尬的感覺,一直持續到羅韌離開。 *** 木代在屋里等了很久,無所事事到整理了整間屋子:疊了被子、擦了水臺、每一樣擺歪了的東西都歸位。 總覺得還有什么事沒做,末了想起來,要幫羅韌洗衣服——但是那件衣服,他好像又穿出去了。 下傍晚的時候,門口有動靜,似乎是羅韌回來,正拿鑰匙開門。 木代起身去看,門推開了些,外頭的人卻不急著進來,只先探進一個腦袋,左看右看的。 忽然間就看到木代,說:“呀!” 居然是炎紅砂。 迎著木代驚訝的目光,她蹬蹬蹬沖進來,背上沉重的背包隨著小跑啪嗒啪嗒。 跑到跟前,給了她一個巨大的擁抱。 木代還沒回過神來:“你怎么來了?” 炎紅砂抬起頭,兩只手去捏她的腮幫子:“哎呀木代,你這個小可憐兒,我都聽說了,是有多倒霉啊,你看你,臉上都沒rou了?!?/br> 木代看著她,還是怔愣,又朝門口看,曹嚴華和一萬三也進來了,都拎著行李包,羅韌走在最后,關門。 像是做夢樣,她又問了一句:“你們怎么來了啊?!?/br> 回答的反而是羅韌:“很多事情要查,我一個人忙不過來?!?/br> *** 這話也不盡然,事實是,霍子紅那邊,羅韌隱瞞了一些情況,只說人已經找到了,沒出什么事,讓她安心。 詳實的情況,告訴了炎紅砂她們。 自從木代車禍出事之后,炎紅砂就再沒見過她,一聽說找著了,恨不得馬上過來看,曹嚴華則是大驚失色:“咋還殺人了呢?肯定是有人誣陷我meimei小師父,不行啊,這是大事,我得過去!” 在他心里,這事比兇簡什么的重要多了。 一萬三則是徹底騎墻。 ——有羅韌在,咱們就不用過去了吧?什么,你倆都要去?那我也去吧。 他半是隨大流半是好奇:聽說都三重人格了,也不知道現在長成什么樣了。 炎紅砂興奮地從背包里往外拿東西:“我幫你帶行李了,衣服啊,洗臉的刷牙的,還有……” 她把手機遞給木代,話說的老氣橫秋:“出任何事情,都要有商有量的來嘛,不要老跟小說里學離家出走,多讓人著急啊?!?/br> 一萬三說:“富婆,你話真多?!?/br> 炎紅砂說:“我高興嘛?!?/br> 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木代遞紙巾給她:“你哭什么嘛?!?/br> 羅韌看木代:“這手機你先別用,也別開機。警方這兩天在查,省得麻煩?!?/br> 木代嗯了一聲,把手機塞回去,轉頭時,看到曹嚴華和一萬三都在看她。 木代問:“看什么?” 一萬三沒說話,曹嚴華吭吭哧哧了一會,說:“你好像是有點不一樣,但是我也說不大出來?!?/br> 后半句憋在嗓子眼了,他其實想問:你現在這是……哪個人格??? 但又怕問出來顯得沒文化,犯忌諱什么的就更不好了。 于是急著想把話題岔過去:“總之呢,我反正是不相信你殺人的。我們都不相信,是不是啊,三三兄?” 曹嚴華拿胳膊肘去搗一萬三,示意他說一兩句鼓舞士氣振奮精神的。 一萬三被他攛掇的沒辦法:“小老板娘,雖然我一直不大欣賞你……” 靠,這怎么說話呢,曹嚴華真想摑他一腦袋。 一萬三繼續涼涼的:“但是呢,殺人我相信你決不會的。更何況是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人啊?!?/br> 自從斗了老蚌對過野人,曹嚴華就相當膨脹,特把自己當棵蔥,放眼一看,覺得滿街都是蕓蕓眾生,只有自己卓爾不群。 他附和一萬三:“就是!肯定是有人害你。這人攤上事兒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惹上的是誰!” *** 當天晚上,炎紅砂和木代住了一間,一萬三和曹嚴華住了一間,羅韌另開。 炎紅砂起初那股新鮮勁過去,也開始盯著木代左右端詳,不過她是心直口快的,有什么就說什么了。 “木代,你真恢復了嗎,現在這個,是你嗎?” 問的毫無邏輯,木代說:“你覺得呢?” 炎紅砂皺眉:“我總覺得有那么一點……” 詞窮,說不上來,越想越亂,索性大而化之:“反正呢,只要你人還是好的,大的方針政策上不犯錯誤,我覺得也沒什么關系的。大家還是朋友嘛?!?/br> 木代心里微微一動。 她想起何瑞華醫生的話。 ——這種再次接納的程度上呢,籠統來講,親人gt朋友gt愛人。 是啊,所以,親人永遠是親人。 所以,一生可以交很多很多朋友。 所以…… 她心里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撳了燈,說:“睡吧?!?/br> 躺下的時候,腦袋和枕頭間硌的慌,綁起的頭發又沒解,木代摸黑伸手,把皮筋解下來,頭發一縷縷地理順。 炎紅砂忽然想起什么:“木代,連殊被抓了你知道嗎?你那個車禍是怎么回事???” 她撐起身子:“我們都猜測,她即便做了什么,肯定也是受兇簡影響,其實也不能怪她。但是羅韌……” 說到羅韌,她又躺回去:“羅韌也是狠的,他說,不追究連殊了,但是,也不可能為她說一個字……不過,兇簡的事情,也確實不好對外說的,說了人家也未必信?!?/br> 車禍? 木代幾乎都忘了這件事了。 她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況,連殊應該是給她下了藥,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在郊外,車道邊上,車子已經被連殊打發走了。 “她大概是想勒死我的,又沒有那個力氣,繩子勒在我脖子上,拖著我往邊上去,可能是想找個方便下手的地方,然后……” 木代吁一口氣,她想起當時,連殊脖子上掛著的吊墜垂下來。 那又是一塊胭脂琥珀。 “連殊有一塊胭脂琥珀,跟野人的那塊很像……” 炎紅砂嗯了一聲:“我們都知道了。后來呢……你是不是醒了,所以連殊沒有得手?” “醒了,覷著機會,拼勁全身的力氣給了她一下,然后往外爬,當時藥勁沒過,腦子迷迷糊糊的,使不上勁,爬著爬著就癱了,后來聽到車聲,才反應過來,我可能是爬到車道上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