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過年的那天下了場雪,紛紛揚揚的,讓整個世界似乎都顯得純凈不少。 尚唯早起練劍,純黑的衣服在雪地里格外的顯眼,尚唯一招一式都做的很是認真,只是那揮劍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帶上一股子殺氣。 此時的天青看著尚唯練劍,除了嘆氣,只能是嘆氣。 距離明曦離開尚唯已經三個月有余,尚唯對于紅黑館的掌控也是做得得心應手,甚至還為了搜集信息獨自培養了一批人鞏固紅黑館的,尚唯的能干,是被逼出來的,一個人能有多少潛力,誰都說不準。 更別說,尚唯還是為了孩子。 天青甚至于有些害怕尚唯的拼命,硬生生的以不高的修為打進妖族,拼的遍體鱗傷,天青攔不住,他只能跟在尚唯的身后,替尚唯收拾殘局,甚至把破布娃娃一樣的尚唯撿回來療傷。 天青勸不動尚唯,甚至到最后也不敢去勸了,畢竟尚唯如果再不找些事情做,那么恐怕尚唯真的會瘋掉,尚唯的精神狀態始終是不太穩定。 哪怕尚唯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是被哪一類妖物所抱走,尚唯也始終堅信著自己的孩子還活著。 “年后了?!碧烨嘧呓形?,順手夾住尚唯的劍。尚唯此時的修行已經有六級了,已經可以算是有自保之力的,而天青卻是九級的高手,但事實上他修煉的時間比尚唯多得多。 尚唯是有天賦的,這是無可質疑的。 “我知道了?!鄙形ǖ恼f。 年后啊……尚唯收了手里的軟劍,立在雪中,黑色的衣裳在一片白雪中更顯寂寥。 混亂峽谷里,斂水與一身著紅衣的女子對坐,侍女江僵硬著一張臉在旁邊倒酒。 “那么……麻煩你了?!睌克缡钦f。另一邊的紅衣女子抿唇一笑,說不出的風華,那容貌甚至比身為男子,甚至是狐貍精的胡樂都比不上的。 偏偏那女子的一言一行都端莊正統的很,沒有一絲逾越,沒有一絲故作的神態,只是偏偏那一身的紅衣,和那一張臉便是最妖嬈的存在。 “客氣?!奔t衣女子勾唇笑笑,傾國傾城的模樣,在這女子為尊的時代,有一張如此容貌的臉也不知是福是禍,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只要足夠強大,那么容貌就不會是阻礙。 “你笑起來,真的很勾人啊,我家正正經經的小江兒都被你勾引的臉紅了?!睌克踩滩蛔∥⑽⒁恍?,雖然不如紅衣女子妖嬈,但是卻是不同的美麗。 一旁倒酒的江聽著這話,不禁更是紅了臉,不過她也是有趣,倒是覺得今日是她來而不是源來,實在是太好了,不然的話肯定會被這兩位大人的笑給勾走魂兒的!江想著,低下頭不敢去看那端坐著的兩位。 源是江的意中人,兩人都對對方暗自傾心,但是誰都不肯先開口,有時候真是讓斂水看著又好氣又好笑。 紅衣女子也不太在意斂水的說笑,自己的事情自己門兒清,她這張臉的確是好看的過分,不然又怎生會惹上那些麻煩事兒,還要被斂水委托。 “我的容貌,怕是女子見了也心生愛慕?!奔t衣女子也不推脫,隨著斂水的話說了下去。 “好了,時候不早了,該去了?!睌克疅o語,揮揮手就要把那紅衣女子趕走,女子輕輕巧巧的笑了笑。 “我倒是真的沒想到你會是第一個,明明你最是苦的,不僅如此,你看上的那小家伙也很苦,什么時候準備認真做的時候記得給我發邀請函喲~”女子說完,消失在原地。 “切,多事?!币粋€兩個都是,斂水撇了撇嘴,讓江下去,然后又再繼續自己該經歷的事情。 回到帝都的時候正巧是花燈節,年后最為熱鬧的一個季節,尚唯帶了斗笠走在過往的人群里,五顏六色的花燈懸掛在半空,嬉笑怒罵,鄉音仍舊,只是尚唯卻是覺得恍若隔世。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經期盼著能夠出來參加花燈節,跟著這兒卿卿我我的男男女女一樣,猜猜燈謎,跟心上人一起,只是……物是人非。 尚唯按著記憶中的路想要回去看一看那尚府,卻在還有一條街的距離的時候停下了腳步,說到底,他還是不敢去面對。 尚唯垂下眼瞼,黑色的輕紗在眼前格擋著,讓他看不見前路,駐足良久,直到那花燈節喧鬧都是退的差不多了,尚唯才如夢初醒般轉身就走,目標,是這帝都新開的小倌館。 曾幾何時他不過還是普通的閨閣中的大少爺,私自逃走的時候被人拐去,不知道有多害怕這種污穢的不能入目的地方,即使是遠遠看著也要避開。 而如今……尚唯苦笑一聲,他卻是這小倌館幕后的主人了,人,都是會變得,特別是他。 遠遠的鴇父見著他便招呼著靠近,胭脂水粉的味道竄進鼻子里,尚唯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哪怕是見過了多次,他恐怕還是無法習慣這些味道。 尚唯僵硬的允許那鴇父靠近,塞了用銀票裹著的身份玉牌給那鴇父知曉,這是簡單的偽裝技巧。 而那鴇父也是個老江湖了,接過了那玉牌也沒見他怎么動作那銀票和玉牌便收進了袖子里,細細的鑒定一番,手指不停的動作著,可是面上的表情仍舊是諂媚著不曾變過,間或眼里竄過一絲驚喜,很好的扮演著一個貪財鴇父的模樣。 鴇父一邊掐著嗓子嬌聲喊到貴客貴客,一邊不著痕跡的帶著尚唯往小倌館里走。 這新開的小倌館名叫春華院,是紅黑館暗里布下的消息樁子,專門用來獲取和交流信息的。 尚唯在一間客房內坐定,鴇父小心的往外頭看了看確定沒人跟著,這才鎖了門轉過身單膝跪下。 “參見護法?!笔掌鹉钦~媚的表情,鴇父也是那冷冷的好似沒情感的人兒一般。 客房是專門留出來的,不點熏香,沒有那奇怪的味道,更沒有胭脂水粉的污染,這也是尚唯特地留的干凈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嚕嚕嚕~準備開新文吧== 這篇文可能趕不及六月份完結咯~ ☆、謀劃 情勢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尚唯看著那個鴇父呈遞上來的消息,如是想,帝都越是混亂,押在牢里的,也越是安全。 尚唯努力的想要回想一下曾經的帝都是個怎樣的地方,但是可惜的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他曾經也不過是個不懂世事艱難的大少爺罷了,如果不是這么痛的領悟到能力的重要性他不會如此迅速的成長起來,仿佛僅僅只是一天便走了幾十年的心路歷程。 戰爭離兩國很近很近,早在前幾年兩國便開始招兵,只是動作不大,一時間倒是互不干擾,互不知曉。 而近幾年來也是有小打小鬧的,但也不成氣候,但現在正值風云變幻的時候,邊境的小打小鬧如今已經差不多出了真火。 戰爭似乎一觸即發,尚唯有些頭疼的看著這些信息,考慮著要怎樣才能把娘親從牢里救出來,是劫獄,還是翻案。 混亂的帝都啊……尚唯揮退鴇父,獨自一個人坐在客房里發愣。 如今的皇上已經不再是明君了,把好多的忠臣都收押下了監獄,如果不是打仗一事還需要將軍領隊,就是世代忠于國家的鎮南將軍一家怕是也要入獄,甚至是曾經被譽為皇上最為信任的寧金王寧若玉也被剝奪了權利,差點被削去了官職。 尚唯皺著眉細細的分析這其中的厲害關系,如今最有權利的,除了那些佞臣就是鎮南將軍了。 而前不久,鎮南將軍南震天剛娶了新夫郎,正是尚唯的表弟,顧湘晚。 尚唯恍惚間想起小時候那個精致的小男孩曾經軟軟的說要嫁個一心一意的好人家,如今也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了,顧湘晚也不得不承認要向現實低頭,與他人共享心愛之人。 定了定神,尚唯把這些多愁善感的情緒屏蔽,起身準備外出。 攀上窗子,尚唯如同一片葉子一般飄然落在窗外那一條少有人煙的巷子里,腳步輕點便離開了原地。 鎮南將軍府,仍舊是往日繁華的模樣,只是那府內巡邏的士兵似乎多了些,而那大婚過后的紅色還殘留著不少,看著熱鬧,實際上卻顯得很是蕭索。 尚唯無意在鎮南將軍府多做逗留,此時也只是稍稍做下踩點而已,真正的行動還尚未開始。 暗自記下那些巡邏士兵行走的路線以及換班的順序和時間,尚唯便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尚唯如同貓兒一般再從那窗兒進去客房,準備稍作休息,從長計議。 要說這帝都最大的勢力,怕是這新崛起的千機樓,沒人知道這千機樓后邊到底隱藏著什么勢力,只知道等到這千機樓進入一些勢力的眼里的時候,已經是無法撼動的了。 千機樓是名副其實的信息交換所,放言說只要給的起代價,無論什么信息都能夠得到,與各個勢力都有良好的合作關系,誰都不敢輕易得罪千機樓。 只是在這帝都,千機樓并不是單純的信息交換所,而是強大的地頭蛇,同樣也沒人知道千機樓為什么要這么做,畢竟有能力滲透兩國的千機樓,為何偏偏只是占了帝都盤踞。 窗外突兀飛入一只袖箭,尚唯飛身接住那只袖箭,迅速的登上窗臺去尋那來襲之人的蹤跡,可惜無果。 仿佛那袖箭當真是憑空出現的一般,尚唯的心底掠過錯綜復雜的情緒,但偏偏沒有不安這一項,尚唯心下一動,好像想到了什么,只是一下子突然又想不起來了。 細細端詳那袖箭,也看不出來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只是那袖箭的箭尖似乎刻意被人打磨過顯得有些鈍了,只是那袖箭發射過來的力量倒是不弱。 袖箭上綁著一張小紙條,尚唯關上窗戶,靠近燭火看著那上面龍飛鳳舞的字跡。 【明日正午天香酒樓見,相信你需要我們的幫助?!C樓】 千機樓?他們找上他做什么?尚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他或者是紅黑館與這千機樓有一絲一毫的關系。 但是沒關系,尚唯知道自己是真的需要千機樓的幫助,即使紅黑館也是有爪牙在這帝都,甚至于尚唯也明白在這帝都他也或多或少認識一些人,但是這都無法和千機館這帝都最近崛起的最大的地頭蛇相比。 如果能夠得到千機樓的幫助,那么在帝都這一塊兒,尚唯雖然說不上如魚得水這么大有裨益,但是也是有很大幫助的。 所以哪怕明天的邀請是一樁鴻門宴,尚唯也不得不去,畢竟這是關系到他家人的身家性命的。 一夜難眠,五更天的時候尚唯就醒了過來,天剛蒙蒙亮而已,一些早起的人也已經趁著天邊那一點點的光亮開始工作了。 尚唯閑著沒事做,再去休息也是睡不著了,索性也就開了窗盤腿在床上做好,看著窗外紫氣東來,而后便開始了閉目修煉。 一日之計在于晨,尚唯驚訝的發現早晨的時候格外的容易靜心入定,連久未有進展的功法也稍稍的往前動了一下。 很快就是這小倌館開門的時候了,那yin語浪聲也逐漸的嘈雜起來,尚唯皺了皺眉,努力的壓制住心底的漣漪,卻還是被打破了心境。 正巧那鴇父敲門送來了吃食,是簡單的粥和小點,雖然清簡,但是看上去倒是格外的讓人有食欲。 吃飽喝足,看天色尚早,尚唯便打算出去聽聽那市井流言,雖然說那市井流言做不得多真,但是抽絲剝繭下來倒也是可以得到一些消息的。 尚唯換了身普通的粗麻布衫,這才發覺這平民穿的布料是如此的粗糙,磨的他的皮膚有些生疼。 外表上看這普通的粗麻布衫與他在臨江縣那兒穿的差之不多,但是上了身尚唯才知道那是天差地別,而且在臨江縣那兒,不僅是斂水那兒,就連徐家那看似普通的粗麻布衫也是布料舒適的。 尚唯也是現在才知道這點,暗自把疑惑壓下心頭,尚唯坐在梳妝臺前準備簡單的做些偽裝,取了脂粉隨意的在臉上涂抹了幾下,不太舒服,但也還好。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千機樓是誰噠~ 收到【mua】小天使的地雷啦~傲嬌臉什么的酷愛過來給捏捏~ 斂水就這么打醬油真的沒關系嗎【趴】 ☆、千機樓 只是到了綰發的時候尚唯倒是遲疑了,他不知道現在該是綰夫郎的發飾還是少爺的發飾,無意識的梳著那一頭青絲,尚唯想著想著還是綰了夫郎的發飾,自我安慰到不過是為了避免麻煩。 畢竟一個獨自在外的少爺可比夫郎有吸引力多了,尚唯可不想又多什么麻煩。 正午時候的天香樓那叫個人來人往,尚唯就這么穿著普通的衣服,如同平民一般進了天香樓。 剛一進去一個跑堂的伙計便迎了過來問也不問帶著尚唯往上走,顯然,那個伙計知道尚唯是誰。 尚唯一個激靈,有些覺得惶恐,到底千機樓是個怎樣的地方,不僅消息靈通,甚至能夠認出他來。 隔間,一個五大三粗的女人摟著一個身姿妖嬈的男子坐在主位,看著伙計把尚唯領進這兒來。 “幸會?!蹦桥苏f,輕輕的推了推坐在她腿上的男子,男子站起身來。 尚唯皺了皺眉,即使他知道這些事情總歸是會見到的,弱者依附強者,所謂的弱rou強食,可是尚唯卻也是真的無法習慣這幅場面。 或許就是因為他是個男子的緣故吧,尚唯想,有種被輕視,被挑釁的感覺。 尚唯有些后悔沒有帶上斗笠掩面而來,而是帶著所謂的誠意僅僅只是化了妝過來,好在那女人眼里并沒有yin~邪的意味。 “紅黑館護法,尚家下嫁的獨子?!蹦桥税淹嬷稚弦粋€漆得通體藍色的木牌,站起身來,“自我介紹下,我是袁亮,這是我夫君,紅鯉?!迸藫н^一旁方才坐在她腿上的男子沖尚唯介紹到。 尚唯并不意外袁亮知道他的身份,畢竟這是千機樓的人兒,而千機樓做的就是消息生意,大多時候千機樓的消息比紅黑館來的更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