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如果她有什么要求和愿望盡量滿足她吧，她的時間不多了，多陪陪她，現在她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陪伴?！?/br>
    “謝謝你，周醫生?！比涡挛⑽㈩h首說道。

    周林將病例收好，說道：“叫我周林吧，你叫我周醫生還真是不習慣。你晚上有空嗎？最近我們班有同學聚會，你要不要一起？”

    任新臉色有些憔悴，一夜沒睡好，早上送走齊煜，回頭又聽到周林這一番話，她已經精疲力竭，就連腦子的轉速都不太跟得上身體的動作了。

    “謝謝你，我實在是沒時間，以后吧?！比涡乱刈?。

    周林追上來說道：“留個聯系方式吧，以后方便聯系?！?/br>
    任新接過他的手機，輸入自己的手機號和名字，便還給了他。

    周林看著手機上的號碼，嘴角揚了揚，有了聯系方式一切都好辦。

    任新魂不守舍的回到病房，任奶奶沒有睡，她的老姐妹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兩個人正坐在一處說話。

    “新新回來了?？?，這是你徐奶奶，還記得吧。你小的時候老去偷她家的桃?！比文棠痰难劬﹄m然不好，卻還是能看得見些人影。

    任新看著床邊坐著的那個有些微胖的老奶奶，她的拐杖還放在床旁邊，她坐在床邊，看著任新微笑。

    任新小聲地說了句：“徐奶奶好?！?/br>
    任老太太說道：“你徐奶奶耳朵不好，聲音大些?！?/br>
    “徐奶奶好?！?/br>
    徐奶奶笑著說道：“好好，新新是吧，這一轉眼都成大姑娘了?！?/br>
    “可不是，我們一轉眼都成老太太了。你耳朵也背了，我眼睛也快瞎了?！比文棠套ブ炷棠痰氖终f道。

    徐奶奶微微點頭，她微胖的身子沒移動一下都有些艱難：“我們倆這么多年還能見面也不容易，以后死了奈何橋上記得等我一程，沒有老伴一起，至少我們倆要一起?！?/br>
    任奶奶笑了兩聲，說道：“對，老jiejie，我要是不在了。你一個人這耳朵可要時常豎著才行?！?/br>
    任新拿著水壺轉身出去，站在門口看著里面坐著兩個加起來有兩百歲的老人云淡風輕地談論自己的身后事，不由地覺得有些悲哀。

    她不是怕死，她只是怕孤生一人，死對她來已經沒什么可以恐懼的了，最可怕的事孤單，自己最親近的人一個一個的離開自己。

    她曾經聽過一句話：長生不老不是獎勵，是懲罰，要看著自己最親近的一個個的死去，自己的子子孫孫一個個的消失，最后只留下自己一個人，這才是最重的懲罰。

    她坐在樓梯間的角落里，雙臂抱著自己，頭埋在膀腕里，哭卻不敢大聲。

    齊煜開車回到江城，開庭地時候卻好幾次心不在焉，終于熬到庭審結束，他撥通了任新的電環。

    那頭的人過了好久才接起來，有氣無力地說道：“喂?！?/br>
    “是我，你在睡覺？”齊煜的聲音傳過來，任新已經清醒過來。

    “恩，已經醒了?！比涡律詈粑艘幌?，繼續道：“結束了嗎？”

    齊煜聽著她的聲音不免有一絲心疼：“恩，結束了，我幫你跟安簡然請假了，你手里幾個比較急的案子也安排給別人了?！?/br>
    “那不是要賠償違約金?！比涡掳欀碱^，想著安簡然一定不會這么簡單就答應齊煜的要求。

    任新真的是越來越有他的風范了，齊煜心里想著。

    “恩，我損失慘重，你只能一生相許，用后半身來賠償我了?！饼R煜說道。

    任新遲疑了一下，說了句：“恩?！?/br>
    齊煜有些受寵若驚，激動道：“你說真的？”

    任新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便轉移話題道：“齊煜，我今天見過奶奶的主治醫生了?！?/br>
    “醫生怎么說？”齊煜推了推眼鏡問道。

    任新嘆了口氣說了兩字：“晚期?！?/br>
    齊煜明白她的意思，便說道：“那你打算怎么辦？”

    “我晚上跟我爸媽商量一下?！比涡缕鹕?，開始收拾東西，等下要去醫院，她要開始準備點吃的了?！拔蚁霂棠倘ソ强纯?，我想讓她最后看看我生活的地方?！?/br>
    齊煜沒有反對，相反他倒是很期待任奶奶的到來，這對他來說便是最好的獎勵。

    “好，你們確定好時間，我來安排，奶奶不能長途勞累，到時候我會都準備好?！饼R煜回答道。

    任新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說了句：“謝謝你?！?/br>
    “不要說謝謝，這是我應該做的?！饼R煜想聽的不是謝謝，他不希望任新對他只有客氣和無盡的感激。

    他越是這樣，任新卻心里越有愧疚感，從她跟齊煜在一起開始，似乎就有無盡的麻煩，她有時都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到底有幾分是對的，但是事情到了這時候，她也只有硬著頭皮往前走。

    齊煜見她不說話，便繼續道：“我明天一早過去?！?/br>
    “那你案子怎么辦？”任新知道他這案子不可能一審就結案，二審最多也就是幾天之后的事情。

    “恩，我知道，但是我比較想見你，案子可以開視頻跟他們討論，不耽誤?！饼R煜讓任新寬心。

    任新輕蹙眉頭：“那你今晚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了，如果不行就坐車過來吧。到了記得跟我電話，找不到路，我去接你?！?/br>
    任新又囑咐了幾句才掛了電話，她便收拾東西到醫院。

    她剛進屋便看到周林也在，她有一點驚訝，轉念卻又想到周林是奶奶的主治醫生，關心她也是正常的。

    “爸媽?！比涡路畔率种械臇|西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