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之后大約又拍了半個月,余久久終于拖著略顯疲憊的樣子回家去休養了,這連續兩個月的拍攝下來,真的可以要走她大半條命。 回到家里的小洋樓,她將車鑰匙丟給管家,讓管家替她停車,自己就拖著行李箱走進家門了。 這外面熱的天干地燥的,余久久急需立刻進屋對著空調吹個半小時。 她穿著一件非常風涼的露背高腰裙,水綠色的像一瓶美好清涼的綠茶。拖著拉桿箱進了玄關,她先把那高跟鞋給脫了下來。 這時候,她才發現玄關處的鞋架上,放著一雙不知道是誰的黑色男式皮鞋。 有客人? 她有些發愣,茫然朝著屋內望了望,屋子里竟然沒人,連阿姨都不在,靜悄悄的。 她換好拖鞋后,把拉桿箱放在一邊朝著屋內走去了,大排量的中央空調正在孜孜不倦地排放著各種冷氣,把余久久吹得背脊有些涼意,她摸了摸自己肩膀起來的雞皮疙瘩,朝著二樓的會客室走去了。 會客廳的門半掩著,余久久走到門前,發現那扇擁有古老顏色的門內傳來一陣悠揚的鋼琴曲,似乎是段危某張古典樂曲的碟子。 莫非段危在里面會客? 想到這里,余久久有些不好意思進去了,這豈不是打擾人家了,但是里面根本沒有人說話的聲音啊…… 隨后,余久久索性也不顧這些那些了,直接把門給推開。 推開房門后,會客室內竟然只站著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背對著她,面對著窗戶外,身上的西裝修剪得貼身異常且纖細碩長,順著西裝褲下那兩條長長的腿往上看去,那男人卻驟然轉身了。 他嘴邊撩起一個危險氣息十足的笑容,那眼神穿透力極強,卻又極其好看,從這個同陽光同一個射線角度看來,竟然還帶著一絲溫暖。 這個男人。 明明長得那么好看的一個人,卻不是一個好人。 對了,余久久差點忘了喊他了,她開口毫無感情得喊了聲,“段叔叔?!?/br> 段西樓的氣質中有一種娓娓道來的優雅,還有一種危險性極高的帶笑偽裝,他雙手插在身側口袋中,斜斜依靠著窗臺,笑著說道:“你看到我似乎不太高興?” 余久久淡淡一笑,“我當然很高興?!彼哪抗饽曉诹硕挝鳂俏餮b胸前那枚形狀美好景致的胸針上,好像是一條用舌頭纏著劍身的蛇,但是卻用一種非常具有美感的表達方式刻在了胸針上,讓余久久對這枚胸針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段西樓看到余久久看著自己胸前的胸針,則是依舊用那種假惺惺的笑容說道:“cyhslh今年的最新款式,被英國女王所喜愛,全球只有十款銷售,在淮海中路的專賣店里或許還有售?!?/br> 余久久嘴角略帶了嘲諷,“是因為太昂貴了,所以至今賣不出去么?” 段西樓手執起花瓶內的一朵紫色鳶尾花,放在鼻子下細細聞了聞,這個畫面,仿佛一個詩情畫意到了極點的畫面,“作為段家的孫女,沒想到你還會考慮價格,這點令我很驚訝?!?/br> 余久久順手給自己倒了杯茶,“看來叔叔這幾年生活的不錯?!?/br> 段西樓忽然頓了頓,及其自然得說了一句話,“今天開始,我會住回這里?!?/br> 余久久一瞬間就打翻了手里的瓷杯,“哐當”一聲,白色的瓷杯一瞬間砸在地上,碎了一地仿佛一朵在地上開出來的白色薔薇花。她盯著段西樓,不可置信得說道:“叔叔為什么要住在這里?” 段西樓一副理所當然的目光看著余久久,“我父親住在這里,這里難道不是我家?” 余久久用一種十分隱忍的目光看著段西樓,壓低聲音道:“叔叔,你難道忘了你以前說的話?” “我沒忘,難道我說過我忘了?”段西樓將鳶尾花重新插回花瓶內,陽光在他身上折射出一個美好的輪廓。 余久久則是大步走到他面前,凝視著他的眼睛道:“那叔叔為什么要忽然住回來?這似乎不符合你的風格,難道你忽然意識到了自己年老的父親需要親情的澆灌?拜托,這種話說出來叔叔你自己都不信吧?” 段西樓身形筆挺,這種在大夏天還執意要穿著黑色西裝背心的男人,一定不是一般的固執,雖然他進出地方都有空調,他目光微微皺起,打量著余久久,眼中含著曖昧的笑意道:“你這么關心我,你男朋友知道嗎?” 余久久看著他胸前熠熠閃耀的胸針,眼角盡是勉強,“叔叔,你不要扯開話題好嗎?六年前是你讓我再也不要出現在你的面前的,你現在忽然住過來我會很為難的?!?/br> “那你大可住出去?!倍挝鳂堑男θ輲е淇岷徒器?。 余久久聲音發冷,“你知道我不會住出去的,爺爺需要我照顧和關心?!?/br> “你以前不是很討厭他么?怎么忽然這么在乎他了?” 余久久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幾份報紙,把他們放到書架上,“以前太年輕,分不清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壞人,時間久了才知道,好壞其實不是寫在臉上的?!?/br> 她這句話意有所指,似乎在指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錯把段危當壞人,把段西樓當好人。 段西樓的手指在玻璃桌上叩擊著,“好壞都是你說的?!?/br> “是,所以你能不能不要住回來?”回答的干脆。 “你怕我?”他目光微醺。 “我不怕你,只是我們的過去實在不算愉快?!?/br> 段西樓沉默了片刻,他忽然斂去了眼中的笑意,眼中是淡淡的冷意,“這件事恐怕你無法左右?!?/br> 余久久露出十分不解的眼神,“叔叔到底為什么要住回來?” “因為我后悔了,余久久。我后悔六年前放你走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a= 在地上打滾一圈,求!留!言! ☆、第十五章 余久久推著卓溪走到了淮海路的中心地段,望著那一棟林立著的閃著玻璃光澤的大樓,然后就和卓溪走進去了。 碩大的cyhslh無時無刻不在昭示著它奢侈的存在,這個世界頂尖的奢侈品品牌在整個城市,也只開設了這一家,卻豪氣十足。 卓溪顯然有些不適合這個充斥著土豪金的店鋪,他貼著余久久的耳朵問道:“久久,你要帶我買什么?” 余久久走到一排陳列著胸針的玻璃專柜前,用手指一排排點著那里面的胸針,然后搖了搖頭,“都不是啊?!?/br> 柜臺小姐笑容可掬,“小姐,你是要胸針嗎?” 余久久點了點頭,“是啊,我要那種樣子的,就是一條用舌頭纏著劍身的蛇的那種,有嗎?” 柜臺小姐露出一個酒逢知己的眼神,“原來是懂的人,這款全世界只發售市款,是限量版中的限量版,我們這里正好還有一件,我去拿給您看?!?/br> 這位小姐一聽余久久要的是這款,連語氣都變了,看來是一位貴客中的貴客,能買得起這枚胸針的人非富即貴。 余久久立刻說道:“那也可以啊……” 話還沒說完,就被卓溪拉到一邊,卓溪眼中顯然有著一些抵觸,并且出于男人的自尊心他也不愿意花女人錢,但是這東西一看就是非常昂貴的超出他的能力范圍,所以他能不買最好就不買了,他輕聲道:“久久,我一個大男人用什么胸針啊,不要了吧?!?/br> 余久久則是滿心期待那枚胸針,側著臉笑道:“那不是,這枚胸針一點都不娘氣,霸氣的很,你看了肯定喜歡?!?/br> 卓溪有些欲言又止,“這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 話音未落,余久久就看到那小姐端著一個盒子出來了,里面確實是那枚胸針,安靜地躺著,一條用舌頭纏著劍身的蛇,氣派卻又陰沉詭秘。 余久久非常歡喜地雙手合掌是指交纏道:“很好,就它了,我刷卡?!?/br> 她喜歡到連價格都忘了問了。 卓溪卻對著那小姐說道:“算了小姐,我們不要了?!?/br> 余久久并沒有注意到卓溪的尷尬之處,也沒有注意到這樣為男友購買胸針的理所當然舉動在某種意義上會給卓溪帶來壓力和不悅,她有些困惑地看著卓溪道:“怎么了,你不喜歡嗎?” 卓溪攤了攤手道:“其實我不是很喜歡胸針,我又不是女人,這種東西是女人戴的?!?/br> 余久久并不是一個固執的人,她也會考慮別人感受,雖然有時候遲鈍了點,她便朝那服務員點了點頭道:“不好意思了,這個不要了?!?/br> 說完,為了避免尷尬,她抓著卓溪的袖子就走出了這家店。 卓溪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余久久道:“不好意思了久久,我確實不太喜歡那東西?!?/br> 余久久則是拽著卓溪的胳膊撒嬌,“沒事啦,不喜歡不強迫你?!?/br> 兩個人沒有在外面逗留太久,而是很快就去了卓溪家里吃飯,其實這么多年,卓溪家里已經成為了他們最佳的約會場所,畢竟余久久作為名人,在外面逗留太久很容易招蜂引蝶那些狗仔隊記者,連吃飯都只好在卓溪家里讓卓溪親自做。 余久久幫著卓溪洗菜,卓溪則是在那里切土豆絲,余久久看著卓溪穿著圍裙的樣子,趕緊拿了手機就開始拍了幾張,“你這樣子真可愛,毛茸茸的,我拍下來傳朋友圈去,哈哈?!?/br> 卓溪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但是奈何在切菜無暇分身,“別鬧,快刪了?!?/br> “就不刪?!闭f完余久久一個翻身跑到了廳里。 誰知道卓溪還真的放下手里的東西,擦了擦手脫下圍裙過來了,一把把余久久抱上了沙發,“不聽話打屁股?!?/br> 余久久只是在那里護著手機笑,兩個人在沙發上扭成一團,她還被卓溪拍了幾下屁股。 兩個人笑成一團,頗有一種小情小愛的感覺,這種感覺真好,剛剛好。 隨后兩人齊心協力把一頓晚飯給弄出來,余久久照例把卓溪的手藝發到朋友圈去炫耀了一下,然后兩個人一邊看電視一邊開始吃飯。 吃完后余久久幫卓溪洗了碗就打算回家了,畢竟作為古董級別的代表人物段危完全無法忍受余久久超過九點以后到家。 所以余久久之后就開車回去了。 回到家里的時候,已經將近十點了,整幢屋子里靜悄悄的,段??赡茉跁坷锟磿蛘呤且呀浶菹⒘?,一般這種時候余久久都是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后迅速溜進屋子洗澡睡覺。 不過她剛打開一盞客廳內的臺燈,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襯衫的男人坐在落地窗下的吧臺前面,因為屋內沒有開燈,只有一盞懶洋洋的落地臺燈亮著,憑著窗外的星光,她隱約可以看到段西樓的背影。 他踩著身下的旋轉吧臺椅轉過身來,手里還握著一杯加冰塊的洋酒,姜黃色的酒漿在杯中半晃悠著,“回來了?” 余久久帶著禮節性的笑容說道:“叔叔晚上好?!?/br> 段西樓將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起身朝著余久久邁著優雅的步子走來,“去哪兒了?” 余久久依舊是噙著淡淡卻疏遠的笑容,“和朋友吃飯?!?/br> 段西樓露出一副很意外的表情,隨后他走到余久久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她,眼尾微微瞇起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道:“我昨天和你說的話你都忘了?” 余久久凝視著段西樓的眼睛,“我不知道叔叔你指的是哪一句?” 段西樓目光一寸寸盯著余久久的眼睛,仿佛要把余久久整個人都掌控住,還帶著那一絲絲勾人的魅惑,“最后那一句?!?/br> 余久久的眼睛卻絲毫沒有被段西樓震懾住,她輕而易舉地反問道:“那叔叔要我怎么回答?” “你要不要回到我身邊?”段西樓的聲音很低,只能夠兩個人聽到。 余久久沒回答,只是筆直站著看著外邊。 段西樓又一次重復道:“余久久,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聽到了,但是我不知道叔叔的回到你身邊是什么意思,再次,我已經成年了,不需要被任何人撫養了,所以我無須回到叔叔身邊,最后,我告訴叔叔一句話,世上沒有后悔藥?!庇嗑镁谜f的很干脆,而且很自然仿佛理所當然的樣子。 段西樓看著余久久的眼底里攢出一絲難以言喻的笑意,復雜到難以言喻,他盯著余久久一字一句道:“你越來越不聽話了?!?/br> 余久久反問道:“我不是木偶,為什么要十年如一日地聽從叔叔的話?” “六年前你走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岸挝鳂堑穆曇羰冀K慢慢地,優雅地,仿佛在品味一杯醇香的紅酒。 “我怎么說的?” “你可是很感謝我的養育之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