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做錯事之后
最后一份嗆炒白菜,原汁原味,再配上羅氏一早在小鍋里熬好的紅蘿卜粥。 這餐夜飯,可以說頗為豐盛。 海韻和羅氏一塊端著回屋時,天色已徹底黑了下來。 走著走著,海韻察覺到了遠處投來一抹灼人的視線。 她頓住步子,回頭望去,卻是靠著自個屋子門口的海蓮。 見她望過去,立馬展露了一抹善意的微笑。 海韻朝她點頭示意,收回眸光,端著兩碗菜,跟上前頭羅氏的步伐。 待粥菜皆上桌,被羅氏勒令洗好手的海貴立馬搓著手,砸吧著嘴道。 “嘿,咱家這日子果然越過越紅火了,今個竟然還有紅燒rou!” 說罷,便欲伸手去拈起一塊。 反被羅氏眼疾手快的打了手背。 “急啥?等我拿個碗給小天留一些出來,明個好叫韻兒給他帶去?!?/br> “還有蓮兒那也得送些過去,雖然她慣常跟著爹娘吃伙食不差,但也算是咱們的一點心意?!?/br> 說完,她拿出一早備好的兩個空碗,開始撥弄起來。 海韻見她爽利的動作,也沒說話,只撐著臉坐在一旁發呆。 海貴突然想到什么,問道。 “對了,今個你去看小天,他在那邊怎么樣?” 海韻好象早就在等他這句話似的。 二話沒說,直接從袖口掏出一張折疊好的白紙,上頭隱約顯示了些字。 她小心攤開了方遞給他。 “這是小天在學堂里頭寫的,你們看看,他過得也挺好的,伙食比家里頭還好?!?/br> 一聽海韻前頭的半句,海貴立馬啥也顧不得了。 他干脆的接過,臉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飾不住。 盡管識不得多少個字,但一想到是自個兒子寫的,他亦瞅得津津有味。 還頻頻點頭,評價道。 “不錯,咱們天兒寫得真不錯!是個可塑之材!” 惹來羅氏忍不住笑了出聲。 “你懂看嗎?在那瞅那么久,到底要不要吃飯了?” 這時,她已經將兩個碗裝好了,擱在了桌子沒坐人那一頭。 海貴嘿嘿樂個不停,還興致十足的將白紙往羅氏方向伸了伸。 待她正準備看過來時,他便立刻收回,小心的折疊好,貼身放進了懷中。 “反正我愛看,你想看我都不給你看?!?/br> 瞅他這孩子樣兒,羅氏無奈的搖搖頭,轉而對海韻道。 “韻兒,你爹瘋魔了,不管他,咱們先吃?!?/br> 海貴可不依。 他手快的從桌上拿起個空碗,自個乖覺的盛起蘿卜粥來。 興許是知道方才這玩笑惹了羅氏生氣,他未吃只湊近聞了聞,便夸贊道。 “真香,我一會至少得吃上三大碗才行!” 羅氏面色稍緩,瞅了眼呼哧就是一大口喝粥的海貴,忍不住提醒道。 “慢些喝,還燙呢!” “沒事沒事,我皮厚,不怕燙?!?/br> 海貴眉眼含笑瞅了眼她,一口熱粥下肚,瞬時暖到了心里。 海韻默默觀賞著羅氏和海貴的互動,邊小口喝粥吃菜。 現在,她飯量明顯減少了許多。 這不,還未等羅氏海貴放筷,她便先吃飽了。 羅氏關切的看向她。 “韻兒,要不再給你盛一碗?你如今可吃得太少了,這些日子都瘦好些了?!?/br> 瞧著那都有些尖了的下巴,她可實在心疼得緊。 海韻搖搖頭。 “不了,娘,我真吃飽了?!?/br> 說罷,她下意識看了眼桌上盛好的兩碗紅燒rou…… 羅氏自是發現了她的眼神,想了想,咽下了嘴里的一根青菜道。 “要不你幫娘送去給你堂姐?省得等我收拾完,一會該涼了?!?/br> 說實在的,海韻不太想見海蓮。 可逃避并不是她的風格。 點了點頭,她默默端起較少的那份,踏出了屋子。 月色的朦朧光照下,海蓮還倚著門框,站那不知在想什么。 她的神色頗有些惆悵,仰頭正癡癡看著天上的月亮。 海韻緩緩靠近,竟然神奇的發現,她的眼角正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淚光。 心不由沉了一下。 估摸著是感應到有人走近,海蓮驀地回了頭。 同時快速又無比自然的,順勢抹去了眼角的淚痕。 她重新揚起了笑容。 “韻兒,有事嗎?” 海韻心頭思緒萬千,面上卻平靜無比。 她將手上的大瓷碗朝她遞了過去。 “我娘叫我來給你送紅燒rou?!?/br> 海蓮欣喜的眸子瞬間冒了光,立馬接過了大瓷碗。 隨手便掂了塊半肥半瘦的紅燒rou,一股腦塞進了嘴里。 入口濃香,一嚼即化。 她邊吮吸著沾了油香的手指頭,邊贊道。 “韻兒,真是太好吃了,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紅燒rou!” “是嗎,那你就多吃點?!?/br> 說罷,海韻抬腳打算離開。 身后,卻傳來了海蓮略有些迷茫無辜的嗓音。 “韻兒,一個人做錯事之后,當真再沒有回頭的機會嗎?” 海韻倏忽轉身,復雜的眸光鱉向她。 久久,紅唇微啟緩緩道。 “那要看你,是不是真的想回頭……” 聚龍鎮,昌隆客棧。 二樓的左邊的一間房間里。 漆黑的角落,一抹頹敗的身影正試圖做什么…… 透過窗口照射進來的月光,那人的臉瞬時清晰可見。 赫然便是受制于人的刀哥。 為了防止他逃跑,劉爺吩咐過,只要一進屋子,便要給他的手腳皆綁上麻繩。 是以,看守他的人并不敢大意。 仔細的將刀哥的手腳捆綁好后,才安心的上床睡覺。 此時已近深夜,床鋪上傳來一聲聲響亮的呼嚕聲,證明那看守的人已進入夢鄉。 刀哥考慮了許久,深深認為,這種時候,拖得越久,對他越沒有好處。 那劉爺并不是什么善茬,后頭的勢力又大。 一旦察覺到了要找的人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他便失去了僅剩的利用價值。 之后,等待他的只有死亡,甚至可能是比死亡還更悲慘的結局。 所以,他不能再等了! 思及此,刀哥再不遲疑,使命的貓著身子,向自個的腳夠去。 與此同時,他的腳也麻利的從鞋子里頭脫離了出來。 那腳趾的縫隙間,竟然夾著一片瞧著頗為鋒利的碎瓷——這是今個白日里,趁著看守的人不備,他偷偷放進去的。 盡管每走一步都異常難受,但為了能在關鍵時刻救自己一命,他始終忍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