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出去浪
天將暗未暗,吳毅一個老帥的姿勢飛身上馬,朝一旁的三娘伸出手來。 “來嗎?怕不怕?” 三娘氣焰猶盛,怕他個毛線,當即把爪子搭在這人手上。吳毅的功夫很好,他輕輕一拉就把三娘拉的飛了起來,躍到了馬上。 反正已經跟家人報備過了,出去浪一浪再說,省的回家再見到能武那張陰晴不定的晚娘老臉。 黑馬馱著二人飛快出了霸縣,一路朝未知的方向進發,路邊是皚皚的積雪,一望無際的曠野之下,吳毅的黑色貂皮大斗篷像燕子的皮毛翻飛。 風聲嗚嗚從耳畔吹過,吳毅將三娘環抱著,大斗篷將她遮個嚴實,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頭顱。 “怕不怕?” 他的下巴正好抵著三娘的頭頂,呼出的二氧化碳等氣體在冬日里變成白色的一團。 “你說什么?” 風聲太大了,三娘只依稀聽到吳毅說了些啥,卻又沒有聽清,便艱難的轉過頭來問道。 回答她的,是一陣促狹的笑聲,吳毅揮著馬鞭,讓馬兒跑的更快,懷里的小丫頭緊張的坐著,生怕一個不小心顛下馬去,摔個終生殘疾。 馬兒飛馳,總于在一片曠野之間停了下來。 吳毅將呆若木雞的三娘提溜下來,遠遠的望著西方。 北方的天空特別干凈,落日余暉,一片晚霞掛在地平線上,二人一馬渺小的如同大海里的小魚,沙灘里的石子。 內心油然而生的,是人怎么干都很難干得過大自然。 按照劇情發展,女豬腳怎么的也得吟詩一首,勾搭一下身邊這個才華和實力并存的帥鍋,可惜三娘嚼勁了腦汁,都只記得“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笔O碌哪莾删?,尋思了好久好久,硬是沒有琢磨過來。 媽了個蛋蛋,你瞅瞅這差距,能跟人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女豬腳比嗎?難怪別人一穿越都是easy模式,自己確是hard模式,配置不同,副本刷不下來,該! “你在看什么?” 吳毅一副思考人生哲學的姿勢,遠遠的看著西邊,眼珠子半天都沒眨一下子。 太陽已經下了山,可天色還是亮的,地上積雪一片,除了白還是白。 “我在看狼?!?/br> 他黝黑的眼珠子一動不動,死死的盯著西邊,順著他的視線三娘瞪得眼睛都酸了,硬是沒看見他口中的狼一星半點的影子。 “在哪兒,我咋沒瞅見?” 為了讓視線更遠,三娘還用手掌在額頭前面搭了個涼棚,“你當然看不到了,狼是白皮的,在雪里本就很難發現?!?/br> 這下總算明白了,這是重點說明你很厲害的意思麻,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她故意清了清嗓子,努力裝作驚喜到:“看不出來,兄臺還是方外高人啊,失敬失敬,請受小女子一拜!” 吳毅本來很嚴肅的表情,一下子就被丫頭給逗樂了,“小生不才,不敢當不敢當啊?!?/br> 嘴里謙虛得不行,表情卻那么受用,真是口是心非的男人。 這一刻美好而感動,三娘十分感激。他看出來了自己心情不好,又是請又是看風景,這匹跑起來賊快的黑馬,跟法拉利有得一拼。 如果說吳毅對她沒有感覺,那必然是不信的,要說很有感覺,那是更加不信的。 無花也無月,二人牽著馬散了會步就開始打道回府了。 雪夜之行,成功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兩個熱血的小年輕心中泛起了漣漪,吹皺了一池春水。 紳士的男人騎著馬兒將丫頭送到了家門口的小巷,二人揮手作別,沒有言明下次何時才能見面。 三娘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與他告別之后竟然又轉身沖了回去抱住了男人寬厚的背。 大膽且不要臉的行為讓這個浸yin著數千年封建禮教的男人呆楞在了原地。 “謝謝你!” 吸了幾口仙氣,三娘飛快的轉過身子跑進了巷子里頭,一頭沖進了屋內,雙手捧著熱辣辣的臉頰,偷笑不已。 他娘的,總算讓老娘扳回了一局。 思戀如同春日的韭菜,割了一茬又長一茬,內心甜蜜之時又充滿了隱憂。 這樣的黃金單身漢,能看上自己嗎? 他老父老母,能同意這門親事嗎? 古代不是都興娃娃親,他娘的,吳毅這老小子有沒有定過親??? 他是什么星座,跟自己星座合不合適??? 千頭萬緒在心頭轉了個遍,甚至連將來住哪兒,都靈光那么一閃。沒有談過戀愛的姑娘對感情實在是盲目,她都沒法子掩飾自己的歡喜,不知道這年頭女娃娃首要的便是矜持。 分別時的那一幕早就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有心人包括了出門來尋人的大哥林能文,以及附近的若干街坊觀眾。 林能文看著這個meimei欣喜的神色,那些話語在嘴巴里轉了一轉,終就還是沒問出來。 他和這個便宜meimei的關系并不親密,女兒家私密的話,他實在說不出口。他只看到那個男人騎馬遠去的背影,其他的信息一無所知,還是先問問能武和英兒吧(虎妞大名張英)。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飛快,吳毅不日便要替他爹進京北上,變著法兒和三娘一塊兒相會。霸縣的街頭巷尾,為數不多的好吃的好玩的,統統帶著丫頭感受了一遍。 相聚的時光這樣短暫,二人都格外珍惜。除了吃喝玩樂,吳毅更是大方的將林家所在的小院子買了下來,暗搓搓的將房契和一些銀兩偷偷的塞在了丫頭的荷包里。 三娘抱怨了一句自家族叔不靠譜,尋找私塾沒有回音,他只不做聲,卻獨自拜訪了城中規模最大最好的私塾夫子。 情長情短,恩義兩全。 吳毅對自家所做的一切,三娘感激不已,內心的不安感一日勝過一日,比起籠里嬌養的金絲雀,她更愿做與大樹比肩的木棉。 一切關系的不對等,都讓她有深深的憂患之感,人家隨手解決的,是自家苦惱萬千的難題,自己能為情郎所做的,不過是繡工拙劣,上不了臺面的小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