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
……咦? 怎么回事,明明和言塵翊打電話,怎么回復她的變成宋辭書了? 或許是人生第二次喝醉,百思不得其解間,言靜時已然成一團漿糊的腦子里,只剩下第一次非禮人家的畫面。 撲通——撲通—— “仿佛有一頭小鹿,一下比一下用力,在她的心間亂撞?!?/br> 很神奇,她迷蒙的思緒,驟然只剩下這一個形容。 ……宋辭書……她喃喃出聲。 “時弟……你男朋友怎么不說話?”熱烈給成晟一個么么噠的楊曉星,終于想起了言靜時,“是不是打錯了?” “哪有?”言靜時忘了自己說那番話時,是在以為把這通電話掛了的情況下。 她搖搖頭,用力想把近些時日意識常駐對象趕出去。 有句話叫越著急越力不從心,很明顯,酒精把她內心最深處的思戀帶了出來。 瞬間清醒的懊惱過后,醉意促使她的嘴先腦子一步飛了,“宋辭書你好大的膽子!毀了人家的清白,現在還有臉兇我?” 楊曉星一時愣了,連男友貼心喂到唇邊的水晶蝦仁都沒管,“……宋辭書?你什么時候和他勾搭上的?” 身為顏狗,楊曉星自然不會不知道當初縣中最招蜂引蝶的兩個。 讓她一個激靈、有片刻清醒的,是聽到言靜時爆出“毀清白”的消息。 ……兩個月沒見,她到底錯過了些什么??? 楊曉星又有些暈暈乎乎了,好在成晟眼疾手快把她拉入懷里,低聲呢喃著關心這詢問那。 其熱切程度,用rou麻的話來形容—— 恨不得把人揉進骨血里,避開世間風雪,護她一世無憂,山無棱,天地合也不分開。 “可不就是那個狠心的狗男人嗎?”她晃了晃腦袋,或許是酒壯慫人膽,也或許受了喝醉與男友卿卿我我的楊曉星的刺激,言靜時一拍桌案對手機喊。 “哼!告訴你,人家有的是人喜歡,你不對我負責,還敢兇人家,人家分分鐘要踹了你!” 手機那一面的“狗男人”,險些沒穩住想摔手機:“……” 到底誰才是被毀清白的那一個?! “……言言,你和誰打電話呀?”可能是烈酒最初的那股昏厥勁散去,意識有片刻清醒的穆雪瓊,看了眼依偎在男友懷里的楊曉星,頓時不樂意了。 “兩位小姐,”潘明單手拖著下巴觀察了一會,結合他多年跟妹子相處的經驗,基本斷定這兩種風姿的絕色單著,眼珠一轉起身,“這么不經喝,就讓我這個老好人送你們回去吧?!?/br> “……誰要你送?”不知哪來的力氣,穆雪瓊一把甩開他伸來的爪子,搖晃著反手摸出手機,“都說了我有男朋友,你一邊涼快去?!?/br> 一個沒注意被撇開、腳下趔趄差點摔了的潘明:“……”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勉強平復了心頭的窩火,向投來不贊同目色、卻沒有進一步阻攔的成晟挑眉,隨后看向穆雪瓊,“好好好我不碰,不過你都這樣了,還不給他打個電話?” 呵……裝什么冰清玉潔,真以為自己那點拙劣的手段,能瞞得過老子的眼嗎? “吶,手機給你?!?/br> 言靜時自顧自想讓對方出聲,然而頭太暈,語言系統基本紊亂,注意到被潘明纏住的穆雪瓊,靈光一閃摁了撥出鍵,把手機遞了過去。 “嘿嘿嘿謝、謝謝最好看的言言,還是你了、了解我的需求?!?/br> 在潘明意蘊不明的懷疑注下,穆雪瓊那股不知從哪里來的執拗勁也上來了,破天荒聽到對面應聲,一股腦學言靜時喊:“塵哥,我是不是你最可愛最聰明最漂亮的老婆?” 剛莫名其妙被宋辭書的死亡眼神盯了好一陣,又不知所云接過手機,就跟中了邪一樣,耳朵里只剩一道熟悉的軟音:“……” “哐當——” 剛換不到一個月的手機再次呈直線距離磕地,整個人吶吶著,腦子里只有“老婆”那兩個字,不知該作何反應。 “你到底有幾個老婆?”后知后覺意識到什么的宋辭書,嫌棄皺眉的同時嬰兒肥鼓得很明顯,俯身拾起還沒息屏的手機,好心情問: “你說的沒錯,所以你們在哪?” 言塵翊已經被嚇傻了,那這兩個一看就是不自量力喝了酒、平白多出來的“老婆”總不能不管吧? 恰好醫學院和物理系有科研合作,他倆業務能力又太突出,所以被學院選來參與此次交接工作。 沒想到剛來實驗室,就見證言塵翊兩個“老婆”分別打電話的精妙場段。 如果塵翊此時不去英雄救美,豈不是辜負了……勉強算兩美的信任? 至于為何是兩美,言靜時…… 也、也就普普通通中人之姿吧,還敢大逆不道把注意打到親人身上,與親弟弟稱夫道妻。 ……老子明明也不差好么。 抑完言靜時,末了他還不忘很酸地揚一下自己。 穆雪瓊膽肥也就膽肥幾秒鐘,大鬧完沒給對方回答,實在撐不住混沌的意志癱入椅子里。 于是本就狐疑的潘明一時得意,輕笑著匯報地點,“南京路,林躍公館?!?/br> 末了沒忍住,心情很美麗地補充,“嘖,兄弟好福氣,一夜御兩姐妹花,等你來了不如考慮給我讓一個?” “……好啊,你等著?!逼鸪趼牭綄γ婧鋈粨Q了男聲,宋辭書聲線一僵,聽到最后一句,臉色已rou眼可見的速度冷了下來。 “快走,可能出事了?!?/br> 他抬手一把拍在言塵翊肩頭,快步出門時,只脫了防菌手套和口罩,沒顧上一塵不染的白大褂。 言塵翊:“……” 情感認知雖然還處在怔楞中,好在智商一直在線,準確抓住“出事”兩個關鍵詞的他,也沒考慮外在著裝問題,抬腳三步并作兩步追了出去。 “……砰——” 應該“時運不濟”這四個字,眼下異常靈驗,言塵翊摔了手機,風塵仆仆剛小跑到包廂門口的林菀,很不幸手機也掉了。 “穆穆好樣的!”透入她耳中的,很清楚是言靜時的聲音,只是染上了一層醉欲,“男人都是大豬蹄子,言塵翊竟敢遲回答了一分鐘,我替你決定踹了他!” 回話的是一個很陌生的軟糯女音,“……不要不要嘿嘿嘿,他那么好,好不容易追到手的,我才不要踹了他……” “菀菀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又疼了?”駐足俯身撿拾手機的時候,又聽到后續的對話,林菀呆住。 眼前一片空白,還是舍友擔憂的詢問,才把她從神游天外的狀態里拉出來。 “……是有點?!蓖高^門縫,看到里面其樂融融的場景,耳邊反反復復只剩下“好不容易追到手”的這句話,林菀忽然覺得很不是滋味。 “嘖,言塵翊肯定、肯定上輩子做了什、什么拯救世界的好事,”很快是楊曉星醉醺醺的大嗓門,“……有這么漂亮的老婆……還不懂得珍惜!” 林菀的臉色,驟然又蒼白了幾分。 對上舍友關切的目色,她強自擠出一抹笑,“……我好像那個更嚴重了,想去洗手間緩緩……” 說到最后,她的聲線都帶著些許顫抖,好在舍友知道她每次來大姨媽,都會疼到痙攣,忙起身挽住她的手臂,“好好好,那你先去,我去給你買些藥來?!?/br> “……謝謝你?!币残液糜心?。 她忽然覺得眼眶有些泛酸,晶瑩浸透了纖長的睫羽,花了在美妝店耗費了兩個多小時的妝容。 而她像是完全感知不到,路過洗手池邊的玻璃鏡時,分明看到眼尾一片漆黑,可并沒有和之前那樣掏出貼身小鏡好一陣整理。 ……有什么用呢? 人家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她這么卑微到塵埃里的人…… 怎么可以癡心妄想啊,應該有自知之明的。 像外間的走廊,有腳步涉足,則繁華如斯。 人聲散去,只剩下沉寂無聲。 然而世事總是無常,以為的走廊靜如止水,很快就被疾步前來的兩道頎長身影打破。 兩人一身寬長的白大褂攜月而來,兩種完全不同的風姿,剎那驚艷四際,仿佛整個公館的燈火都黯然失了色。 為首的宋辭書耐著性子,先一步詢問怔楞的前臺接待員,確認了兩人前往的包廂,本想乘電梯往上,奈何客流量過剩,一時半會顯示在“12”層上升趨勢。 他:“……” 略微側眸,看了眼尚在神游的言塵翊,想也不想留下“走樓梯”三個字后,直接奔赴電梯旁的安全通道。 言塵翊:“……” 要不要這么著急?你家后院起火都沒見你這么迫切啊。 吐槽歸吐槽,想到穆雪瓊直入他心頭、全程未曾散去的話……風流蘊藉的杏眼一凜,也沒落下動作,閃身跟了上去。 “言靜時!” 一路心情都不平靜,剛到門口,先是一道來源于宋辭書如置冰窖的冷喝,再定睛時,看到繾綣一同、或者說單方面胡攪蠻纏的女孩,默默別開眼。 ……言靜時可真是膽肥啊,辭哥嘴上不說、心里比誰都著急,為了趕路甚至自己開車來,誰知道言靜時給人直接來了一巴掌。 就落后了幾步,到底發生了什么啊…… 言塵翊有些懵。 “嗚嗚嗚你個負心漢,怎、怎么現在才來啊……”言靜時只當潘明靠前,憑本能拍了過去,可熟悉的呵斥,讓她神智略微清明一番。 眨眨眼,看清眼前這個白大褂加身、容貌絕艷的人是誰時,所有委屈上頭,仗著酒精一把撲住他,“你再不來,你最可愛的老婆,就要清譽不保了……” 酒精蒙腦的人可不管丟不丟人,此番話下來,別說潘明想罵人,旁觀的言塵翊都不由唇角微抽。 ……幾天沒見,你可真能編啊。 在場的唯二哥們,一個抱著睡死過去的楊曉星不松手,一個鼻青臉腫躲一旁、驚懼不敢看他們,你怎么敢說清譽不保的? 還別說,辭哥情急未脫的這身衣服,加上那張冠絕瑰麗的臉死死板著,又背著光,倒真和像小時候看的恐怖片里那些地獄索魂的鬼魅挺像。 “……別怕,”宋辭書覺得喝酒會傳染,面對可憐兮兮、梨花帶雨的言靜時,硬生生把差點伸手推人出去的動作換成了擁人入懷,“我在?!?/br> 聲線還跟見鬼了一樣柔和,差點沒讓言塵翊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先帶她回去?!?/br> 到底還要點臉,何況還有一身白大褂,宋辭書總不好繼續呆著,懷里柔若無骨的言靜時又各種蹭,他怕透紅的耳根被人看到。 丟下這番話后,手抄言靜時腿彎,一把抱起人往外走。 末了隔著墻,陰冷涼薄的聲音傳了過來,“……要再敢打言靜時的主意,我保證你下半輩子再也見不了光?!?/br> 聞言,被精準無誤、正好踹在幾處痛xue的潘明嗷嗷叫,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淚應聲,“是是是,我再也不敢了,求大哥放過我……” 媽的早知道會招惹這個煞神,何必拿命去把妹。 “嘖,被揍了吧?”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言塵翊,正要居高臨下走過去,一道軟而細的身姿,毫無征兆貼了過來。 ※※※※※※※※※※※※※※※※※※※※ 小明就是搞笑的hhh 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