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
站在傅家大姑娘身邊的丫鬟彎著腰道:“奴婢打聽得清清楚楚,聽說那位溫大人見過老爺后,老爺的臉色十分不好看,夫人去見二姑娘的時候,那臉色也十分凝重,想來都是有事的?!?/br> 傅家大姑娘點了點頭,“原來是這么回事?!?/br> 宮里娘娘有意給太孫挑選妻子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自家的meimei也在被挑選之列也不奇怪,精心培養這么多年,圖的不就是嫁個好人家。 溫老乃是太孫的老師,在京城里的名聲據說還不差,但要說與傅家親近,卻也沒多少親近,這能單獨上了門來,必然就是有事了,且還在外面談恐xiele消息。 自己的父親在見了溫老之后臉色不好,立馬就去見了繼母,又繼母神色不定急匆匆的去見自己的二妹,算來算去,只怕就是與太孫的婚事有了變故。 念及前兩日從宮里回來,自己繼母眉梢沒能掩下去的喜色,到如今神色凝重,那就是先前本以為是穩妥的,但先下里出了事兒了。 再猜猜進府的溫老,想來不是宮里娘娘們的問題,而是東宮太孫的問題大一些。 誠如傅家大姑娘所料,等著自己meimei來哭訴后,她就知曉自己meimei是沒戲了,也只能好言好語的安慰。 她是自己父親先前的夫人所生,三歲時母親病故,自己自幼也不太得父親喜愛,時常在姨母家住上半年。 她還記得生母亡故后轉年父親娶了一直喜歡的繼母過門,繼母待她卻從來都不差,不論是吃喝還是衣著上無一不精心,就是出門子也時常帶著自己一道去京城里各家拜訪,與待親女并無區別。 不過不知是否因常在姨母家常住的緣故,她總覺得融不進這個家來,也不想融進去,唯有這個meimei素來活潑與自己說得到一塊兒去。 傅家二姑娘在傅家大姑娘懷里哭著道:“我哪點不讓人滿意了,我改還不成嘛!” 這話一出傅家大姑娘的神色就變了變,托起meimei的頭就道:“你不是說沒與太孫說過話,連見都沒見得全過?怎的就如此了?這不是讓人看笑話?” 之前傅家二姑娘時常進宮,回來都會與她說宮里的事兒。傅家大姑娘記憶一直不差,從自己meimei嘴里聽到的那些有關太孫的事情,可半點看不出跟自己meimei有什么深交,這又是如何喜愛上的? 傅家二姑娘有些不好意思,“雖是沒說過話,但見也得見幾回的?!?/br> 太孫回避進宮的姑娘們,就是低頭也也只是表示自己目不斜視,并不是低得別人都看不見他那張臉了。 所以進宮的姑娘們,雖是沒跟太孫說過話,但太孫那張臉卻是看清楚了的。 那皇太孫的朝服穿著,一針一線莫不精致,襯得太孫那本就白皙的臉就顯得整個人更好看了,加上身份貴重,又哪有不會迷倒人的。 傅家二姑娘今年才十四,正是春心萌動的年紀,就是沒跟人說過半句,只看了人的長相,知曉人的功績,那心就得不是自己的了。 傅家大姑娘想明白這一層,一聲冷笑,“縱然是長得好看有什么用?內里是什么樣的人,誰又知曉?萬一那是個人面獸心的,又或是心里陰暗拿妻子出氣的,又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如何才好?聽說太孫早年身體弱,也就這段時日得以出來見人。為一個病秧子,有什么好傷心的?” 傅家二姑娘沒想到會從自己jiejie嘴里聽到這么刻薄的話,把人一推,哭得更傷心的跑了,“我不跟jiejie說了!你才不懂!” 傅家大姑娘被自己meimei一推,差點被推到了地上,還好反應夠機敏,夠著了旁邊的椅子扶手才幸免于難。 傅家二姑娘一跑出去,外面守著的丫鬟才進來,見到傅家大姑娘坐在椅子上面沉如水的模樣,便試探著道:“二姑娘這是生姑娘的氣了?” 傅家大姑娘搖頭,只是端坐在那。 自己這個meimei自幼被繼母與父親嬌養著長大,滿京城里的青年才俊何等上佳的沒見過,如今動心少不得也不過是因太孫的身份。 這人上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誘惑,就是自己父親也動心過一二,又何況才十四的小姑娘。 傅家大姑娘長久后才嘆了口氣,她自幼跟meimei都是同一個女師教導,然而相比起自家meimei的好讀詩書,善詩詞歌賦,她更喜愛的是經史子集,特別是各朝的史書,律典,因此每每在想事情上便與旁人不同。 這皇家,就是嫁給了太孫又如何,有史以來,多少太孫能順利過了太子位,又有多少太子能得帝王位? 傅家就是要堵,也沒必要犧牲一個女兒去賭才是,否則真有個萬一,想要擺脫就難了。 但她也明白,太孫妃的誘惑太大,她的想法跟這個家總是格格不入的,也不想多言招人怨懟,只可惜自己每每一片癡心錯付。 傅家大姑娘想著自家的事,并不知太孫此刻在東宮里也在議她。 “傅家大姑娘比二姑娘好?”太孫沒想到從單凌嘴里得到這句話。 單凌忙解釋,“我沒與茹姑娘說太孫的親事,只是隨口說到幾家的姑娘了茹姑才多說了幾句?!?/br> 說多說幾句已經是含蓄了,茹姑娘對京城諸家事如數家珍,單凌尋著這由頭,與人家說了好久的話。 太孫倒還是信單凌沒露出風聲的,最多是說得跟京城里其他人以為的那樣,就道:“為何提到傅家大姑娘?” 單凌就道:“就說傅家二姑娘的時候說了說,我就多問了問唄?!?/br> 也不是多有好奇心,就是想跟茹姑多說說話而已,這個不能說給太孫聽呢。不然覺得自己多傻啊,明明沒興趣,還得傻了吧唧的去聽別的姑娘那些事兒。 按理,太孫要想知道哪家姑娘如何,只要一開口自然就有人會說,還會說得巨細無遺,然而他一問,旁人許就會以為他對人家姑娘有意,反而是給自己倒招麻煩,所以那幾家姑娘,他一個都沒問過。 如今單凌自個兒要說,他聽來打發時間也不錯,說不定就找到幾家姑娘不好的地方,給皇后好推了。 想到此處,太孫就道:“說說無妨?!?/br> 單凌就把茹姑給幾家姑娘的評價都說了出來,有好也有壞,反正都是拿大家族未來宗婦的標準來評判的,總體都還不差。 在說到傅家二姑娘的時候,單凌就把評斷說了出來,“侯爺在京城的時候跟傅家大姑娘交好,茹姑對傅家的了解就多了一些,說是娶回家做宗婦的,自然要大姑娘才好,二姑娘就合適當小兒媳婦?!?/br> 太孫聽說蕭安跟傅家大姑娘交好,就道:“這話有些意思?!?/br> 單凌雖是為了找話跟茹姑說,但也多有打聽傅家好來討好太孫的,就跟太孫一一道來,“傅家大姑娘的母親在她三歲那年暴病而亡,她有個姨母嫁了壽安伯家的二房,一直就跟壽安伯家親近,時常長住在伯府里,這才跟侯爺相熟的?!?/br> 不然蕭安一個武將勛貴家的小娘子,如何能跟文官家的有深厚交情。 太孫點了點頭,“壽安伯府的二房,是庶出吧?” 單凌道:“是。傅家大姑娘跟二房的長子有婚約在,四年前壽安伯二房的大爺去了六關投軍,然后魏侯出事,那一位也在戰事中生死不知。本兩家都只是口頭的婚約,連庚帖都還沒交換,這門親事作罷也無妨。但傅家大姑娘執意不肯再議親事,說是沒見到尸骨,人就還還活著,她就得等,不愿意做失信之人?!?/br> 戰場上收不回尸骨的時候多去了,許多時候能帶回來的都不過是一塊表明身份的鐵片,傅家大姑娘借此說不嫁人,少不得就有人心生憐憫,又感于傅家大姑娘的守信,反倒是有更多人家想來說親。 單凌道:“也是聽說了這個,侯爺才與她交好的。當時魏侯的事情在京城里鬧得十分厲害,傅家大姑娘卻沒有半分避諱侯爺,反而與侯爺更親近一些,這品行更是沒得說的?!?/br> 雖然蕭安是蕭家的姑娘,但京城里誰不知道南陽侯在三關的事情,蕭安又是被魏侯養大的,就自然有人忌諱蕭安,生怕被帶累了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