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魏氏不想直言拒絕,便把鍋甩到了楊三爺身上,說來楊三爺也算是與皇家有親,比自己說話要得合適。 太孫吳只得再尋楊三爺,“舅公以為我微服如何?” 楊三爺心里也是一萬匹草泥馬而過,忙勸道:“公子有所不知,邊關人性情暴虐,多為一點小事就聚集斗毆,若是白龍魚服,恐被誤傷,實不劃算?!?/br> 至于張公公,自然不用問了,都是一副怕他出問題的模樣。 太孫吳心里一橫,就下了殺手锏,直接與魏氏等道:“祖父命我等來查案,我若是只困于宅中,如何得知魏侯冤屈?” 本想將太孫吳架著的眾人心中突了一下,當下并不再反對。 柳貞回頭便尋到了蕭安,“他身體不好,又身份高貴,非要微服私訪,若是出了意外誰能負責?你們不是兄弟?這事兒就交給你了!” 說完柳貞還拍了拍蕭安的肩膀,以示信任。 蕭安立馬就去尋了太孫吳,太孫吳查不出案不要緊,可要是身體有個意外,日后當不成太子做不成皇帝,那才是大事。 她當太孫吳是兄弟,自然也希望自己親近的皇族為帝,此刻就是自己外祖的冤案也排在了第二。 何況太孫吳的身體,她也要顧忌,沒得為了外祖的事情連累幫忙的人出事,這便是有違做人的道義了。 “邊關苦寒,你干嘛非要去受苦?”蕭安說了半天沒說贏太孫吳后抱怨道。 太孫吳沒直接回她的話,只是問道:“越往西北氣候就越多變了,當初你在邊關就沒有想過回京城?” 京城里的繁華與氣候,不是邊關里能比的。 蕭安搖頭,說來也奇怪,自七歲后她每年都要往京中去與母親祝壽,然而卻是從來都沒想過要留在京中里。 京城里的繁華,京城里的精致,種類繁多的吃食、衣物,都是邊關沒有的,她也喜歡,然而卻對那個地方從來沒有留戀。 “我要保護我母親與阿姐?!笔挵沧詈笳业搅俗约旱拇鸢?。 因為要保護兩個婦孺與弱女,所以她就算是喜歡京城里的風光,卻也要呆在邊關里,要手握軍權,最好是能封官封爵,讓南陽侯不敢與自己母親如何,也讓阿姐的夫家不敢對她阿姐如何。 太孫吳早知道蕭安當初為何去邊關的,然而此時親口聽蕭安說出來心中的感受,比當初蕭安在信紙上寫出來的震撼要大得多。 “為了保護母親跟阿姐???” 太孫吳偏著頭想了想,笑著跟蕭安道:“當初吾弟澤也說過要保護我?!?/br> 他自幼體弱,不論太子妃是抱著怎樣的心態生下的太孫澤,然而太孫澤年幼之時也曾說過要保護他的話來。 那時的兄弟情義,從來都不是假的。 吳與澤,都是地名,土地肥沃,物產豐盈,天子為其孫取這樣的名字,足以看出對其的喜愛。 蕭安自也知曉其名的含義,太孫澤與太孫吳乃一母同胞,就道:“親兄弟,自然是要相親的?!?/br> 太孫吳卻是苦笑出來,“可不知何時開始,他與我便不再親近了?!?/br> 蕭安皺眉,“為何?” 就是她跟自己阿姐自幼都不熟,然而感情卻也是好的。 太孫吳嘆道:“因為他長大了?!?/br> 長大了,心里裝的東西多了,人就變了。 蕭安反應過來,怒道:“還沒到那時候呢!” 就是爭太子位,那也還得太子有機會上位不是,這個太孫澤也太急了些。 太孫吳失笑,覺得蕭安太真,“要真到那時,也遲了不是?” 太子年紀早已而立,他也漸年長,若自己父親得進帝位,封太子之事也不過后面不久之時。 蕭安想了想,發現自己好似被太孫吳帶歪了話題去,“這又與你非要出去吃沙有何干系?” 太孫吳第一回嫌棄蕭安笨,“張公公與宿瓊乃是我祖父之人,舅公乃是我父之人,陳十郎乃是我母族,然也是弟澤之母族。小安,我若是日日坐在屋子里,秉承著圣人言,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他們當如何看我?回京又會與我祖父及父親如何說我?我又如何在他們心中立足?就好比你若是不上戰場立功,如何統領兵士,讓天子百官信你能掌兵權?” 蕭安要不上戰場殺敵,跟林氏一般在戰場后面嘰歪,也不過一樣混個誥命罷了,要想掌兵有實力保護母親與阿姐,那就是在做夢。 太孫吳想要做出事情來這并不奇怪,就太子當年也被當今派出京城很是辦過幾場大事。 蕭安自也是想太孫吳日后太子位穩定的,畢竟相比太孫澤,她完全跟那個與自己年紀相當的少年沒話可說。 說是那人少年老成,然而太孫吳也算是個沉穩的人,一道站在一起,她就覺得太孫吳要更順眼一些。 “那我就勉強給你當個護衛吧?!笔挵勃q豫了一番下定決心道。 她本是想親自去替外祖翻案的,自不會跟太孫吳黏在一起,然而太孫吳要微服一道,少不得也要自己跟著放心一些,沒看見太孫吳身邊的都是別的人么。 結果便是柳貞派蕭安來說服太孫吳,而蕭安反被太孫吳給說服了,給氣得肝疼,壓著嗓子道:“讓你多讀書你不信!這會兒知道人家嘴皮子厲害了吧?隨便忽悠你兩句,你就信了!”罵她是蠢貨都輕了。 魏氏在一邊勸道:“我們有我們的私心,他自也有他的私心,強求不得?!?/br> 蕭安插話道:“母親說的就是,要他干不好,以后當不了家怎么辦?” 柳貞指了指蕭安的眉心,終于忍不住罵了出來,“蠢貨!他家的人心你也信?他家還當你外祖為親兄弟呢,當初不也說殺就要殺?” 也是魏侯不堪污蔑,自刎而死,不然當今也是個親手殺好兄弟的劊子手,皇族人的話能信,母豬都能上樹。 蕭安對當今說不上是恨還是怨,然而對自己外祖卻是極為了解的,“外祖自刎,那是因不堪別人污蔑。公子祖父遠在京中,哪能知道邊關的事情?外祖是沒怨過他的!就是我那表兄弟與表妹們,不也沒被計較?現在還來翻案,怎么就信不得了?” 柳貞冷笑,“是我小人之心度你們君子之腹!” 說罷,轉身走人,只留給蕭安與魏氏一道蒼涼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