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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劍來(1-7冊)出版精校版在線閱讀 - 第145章 財源廣進

第145章 財源廣進

媲美?所以陳平安就開始將柜臺上那些物件兒往包裹里塞,一副你這掌柜眼瞎、老子已經鐵了心要走的模樣。

    果不其然,那掌柜有些藏不住眼神中的著急,又問道:“老仙師,我這鋪子已經許久沒有開張了,這樣吧,你這包裹里的所有東西我打包要了,出價九十枚雪花錢,如何?!”

    陳平安又一次斜瞥她一眼,伸手推了推那只水粉瓷瓶,手上動作不停,沒好氣道:“我也不是那討飯吃的乞丐,這件東西只管送你了,其余真正的寶貝,我去別處找那兜里真正有錢的買家。我就不信了,偌大一座銅臭城,還沒個眼光好的?”

    掌柜似乎有些惱羞成怒,不去拿那只水粉瓷瓶,也不出言挽留這個糟老頭,任由他收起掏出來的全部家當放回包裹,重新背在身后。見她不拿瓷瓶,那老頭也不客氣了,自己拿在手中:“不要拉倒!”就此跨過門檻,揚長而去。

    掌柜在心里默念了十數聲,這才趕緊招手,將女童小鬼喊到柜臺旁邊,說道:“去跟著那個人,若是他轉頭走回咱們鋪子,你就別管;若是一路走了,瞧著不像是要再回金粉坊的,你就上去跟他說,咱們鋪子愿意與他好好商量價格?!?/br>
    約莫一刻鐘后,女童小鬼哭喪著臉飛奔回鋪子,皺著小臉蛋道:“貞觀jiejie,我一路悄悄跟著那個老爺爺,真的沒給他發現我,跟了好久的。結果鄰近女兒坊后,他拐入一條小巷,我不敢跟得太緊,怕他一回頭就瞅見了我。誰知等他離開了巷子,我再跟上去,他就沒影了。貞觀jiejie,那老爺爺真是嗖一下就沒啦,我在街上來回跑了好幾趟,仍是如何都找不見了……”

    女童小鬼雙手捂臉,說到傷心處便開始嗚咽起來,名叫貞觀的女鬼掌柜既心憂又心疼,趕緊繞出柜臺,蹲下身,摸著小家伙的腦袋,柔聲道:“好啦好啦,又不是多大的事情,莫哭莫哭?!?/br>
    站在一旁的男童小鬼做著鬼臉,幸災樂禍道:“貞觀jiejie,方才要是讓我去跟著,那老頭兒就肯定跑不掉啦。雀丫頭笨著呢,貞觀jiejie又不是不知道?!?/br>
    女童小鬼好不容易才止住哭聲,這一下直接就號啕大哭起來。

    貞觀狠狠瞪了那小鬼頭一眼,去柜臺后邊取出一只銀色鈴鐺丟給他:“我走不開,你拿好這信物,趕緊去北邊宮門與看門的楚將軍通報一聲,就說金粉坊先前來了一位外鄉老仙師,有好些寶貝在身上,讓宰相娘娘一定不要錯過了,最好是親自與那位仙師見一面?!?/br>
    男童小鬼使勁點頭:“好嘞,貞觀jiejie,放心吧,我做事比雀丫頭靠譜多了!”

    女童小鬼哭得越發厲害,貞觀手指向門外,瞪著那個一次次火上澆油的小混蛋:“趕緊給我消失!”

    “得令!”男童小鬼立即飛奔出去。

    片刻之后,正蹲在地上好言安慰女童小鬼的貞觀轉頭望去,目瞪口呆。

    鋪子門外,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手里拎著一動不動的男童小鬼,笑吟吟走入,微笑道:“貞觀,不用找我了,最近銅臭城風聲緊,所有可疑之人的進出,咱們那位城主都讓人仔細盯著呢,所以當那位外鄉老仙師一走入金粉坊,我就得了消息?!?/br>
    她將男童小鬼放在地上,嗅了嗅,滿臉陶醉:“喲,好重的寶光之氣,貞觀你啊,真是錯過了一樁天大買賣?!?/br>
    貞觀愧疚道:“奴婢是想著幫宰相娘娘多壓價,不承想那老頭兒脾氣不好,竟是直接負氣走了?!?/br>
    女子擺擺手:“無妨,只要還在銅臭城,怎么都找得到,我已經派人去請他過來了?!?/br>
    女子正是銅臭城唐城主的親meimei,名叫唐錦繡。漫長歲月里,正是她好似小孩子過家家,在城內打造出一座朝堂,還籌辦了科舉。

    城主唐驚奇是一位金丹境鬼物,但是幾乎從未與人廝殺過。這也不奇怪,南方十余城,蒲禳戰力第一,如果不是自己作孽,早就是一位驚世駭俗的玉璞境鬼物劍修了。其余城主,除了靠近蘭麝鎮的那位太傅城英靈,都未曾躋身元嬰境界,而且都談不上“有望”二字。再往北,才有一位元嬰城主,便是避暑娘娘的靠山——那座不降城的強勢英靈,當年神策國戰死沙場的那位砥柱大將,麾下三位鬼帥之一正是那張破山弓的主人。那金丹鬼將曾經親自造訪金粉坊,只是看了一眼擺在鋪子里的破山箭,非但沒有直接搶走,反而銅臭城想要主動歸還此物,他也沒有收下。

    唐錦繡笑道:“等他過來后,就說我是金粉坊的坊主,真正管錢的。一旦泄露了身份,到時候那位仙師可不就得往死里抬價?!?/br>
    貞觀笑著點頭。

    唐錦繡瞥了眼男童女童兩只小鬼物,笑罵道:“倆蠢蛋兒,一邊玩兒去?!?/br>
    兩個小家伙趕緊跑出鋪子。

    一道修長身影憑空出現在店鋪內,四周陰氣漣漪陣陣。

    唐錦繡愣了一下,笑道:“哥,你怎么來了?如果我沒記錯,這還是你第一次大駕光臨我這金粉坊呢?!?/br>
    貞觀已經跪在地上,顫聲道:“拜見城主?!?/br>
    唐驚奇道:“我來這里是告訴你,除了與那人做生意外,你最好別有其他想法?!?/br>
    唐錦繡笑道:“不就是一個老頭兒嗎,怎么,你還怕我瞧上了眼?又不是年輕俊俏的公子哥兒,我可沒想法?!?/br>
    唐驚奇無奈道:“此人不過是用了些障眼法,如果諜報無誤,應該是那個讓范云蘿以及山中群妖都大吃苦頭的年輕劍仙。我這不剛得到一個消息,那只攆山犬也死了,被飛劍穿破頭顱而亡,悄無聲息,兇手都沒露面?!?/br>
    唐錦繡舔了舔舌頭。唐驚奇正色道:“平時玩耍,我都不與你計較,此次事關重大,一不小心就是少去半座銅臭城的慘事,你如果還敢胡來,可別怪我將你禁足百年!”

    唐錦繡委屈道:“既然是天大的事,哥哥你自己出面不就成了?!?/br>
    唐驚奇氣笑道:“我出面?做什么?傳出去,是秘密謀劃著剿滅其余大妖,還是野心勃勃想要吞并周邊城池?或者我在這鋪子里邊,坐下來,嗑著瓜子,跟他一個漫天要價一個就地還錢?既然人家沒打算聲張,只是來咱們城中做買賣,連你都知道隱藏身份,免得對方抬價,我在這里,又如何殺價?對方一枚小暑錢的物件,我花一枚谷雨錢買下?不然咱們銅臭城是不是屬于不給一位年輕劍仙面子了?”

    他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家那個滿臉羞愧的meimei:“接下來你就認定一事,買賣而已,既不要畫蛇添足,也不用刻意討好??扇羰菍Ψ揭晃哆瓦捅迫?,不用太過畏懼便是,我們銅臭城與青廬鎮簽訂盟約,那些披麻宗修士斷然不會坐視不管?!?/br>
    唐錦繡眼神幽怨道:“知道啦?!?/br>
    唐驚奇轉頭看了眼貞觀,叮囑道:“記得提醒她到時候別犯花癡,咱們銅臭城的點校宰相還真配不上一位年輕劍仙?!?/br>
    唐錦繡一跺腳:“哥,有你這么說自己meimei的嗎?!”

    那位城主英靈卻已經匆匆而來悄悄而返。

    約莫半個時辰后,一名故意沒有穿上宮廷裝束的女鬼婦人領著那位老仙師來到金粉坊街角鋪子。貞觀如臨大敵,唐錦繡早已站在鋪子門口,雙手負后,一手輕輕虛按,示意她不用緊張。

    婦人稟明了情況后,唐錦繡望向那個頭戴斗笠、背負行囊的“老頭兒”,笑瞇瞇道:“老仙師,竟然過女兒坊而不入,躲起來喝酒了,讓我們好找啊?!?/br>
    然后她開始自我介紹:“我呢,是這座金粉坊所有店鋪的大掌柜,貞觀她眼拙,兜里又沒幾個錢,所以還是我來與老先生做買賣好了?!?/br>
    陳平安微笑道:“好,希望你們千萬別店大欺客,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幾下敲打,就連那嚇唬人的言語都聽不得一句半句的?!?/br>
    唐錦繡心中腹誹不已,臉上卻笑容更濃:“金粉坊的鋪子,年歲最短的也是四五百年的老店了,一塊塊金字招牌,回頭客茫茫多,老仙師只管放心?!?/br>
    陳平安入了鋪子,唐錦繡和貞觀肩并肩站在柜臺后邊,找到陳平安的婦人則守住店鋪門口。

    陳平安摘下包裹,一件件取出,放在柜臺上。

    依舊是先取了三成,琳瑯滿目,寶光流溢。

    唐錦繡一件件拿起、一件件放下,當她看到那件雕琢精美、牡丹百朵擁簇的金花頭飾后,微微心顫,微笑道:“真是好漂亮的物件,便是放在外邊的市井王朝,僅憑這份必然出自山上神仙的巧妙工藝,也該值個萬兩白銀。畢竟此物大有淵源,曾是安亭國一位美艷皇后的心愛之物,只要碾碎了雪花錢如雨露,滴入所有花蕊當中,據說便會有奇異景象發生。嗯,我開價一枚小暑錢?!?/br>
    之后她又提起那雙金箸,一再端詳、相互敲擊后,點頭道:“果然是它。此物也在史書上有據可查,是那鵲山國末代皇帝當年御賜給名臣宋靖之物,為了表彰他為官清廉。它可不是由尋常的黃金打造而成,而是加入了一些山上秘寶材質,故而敲擊之聲恍如有人在耳畔輕輕言說‘清廉’‘剛正’二語。宋靖此人也無愧此物,以文臣身份領軍廝殺,竟然戰功卓著,在沙場上頗有建樹,只可惜以一人之力如何抗拒大勢?!?/br>
    陳平安突然說道:“既然如此,此物不賣了?!?/br>
    唐錦繡錯愕道:“老仙師這是為何?我愿意同樣出價一枚小暑錢的,何況這雙金箸在別處絕對賣不出這種高價了。我既然在老仙師開價之前便主動說出歷史淵源,足見我們金粉坊的誠意?!?/br>
    “誠意自然是十分誠意了?!标惼桨颤c點頭,笑道,“不過這雙金箸我打算送人?!?/br>
    唐錦繡也就只好作罷,若是平時,這雙金箸她確實會心動,卻只會出價五十枚雪花錢,就當是對方給自己省錢了。

    最終行囊里的三成物件,連同那金花頭飾在內,唐錦繡買下了約莫半數,總計九枚小暑錢,算上小暑錢對雪花錢的溢價,也就是九百二三十枚雪花錢。其中一樣陳平安都沒能瞧出端倪的老舊鎏金香爐竟然價格最高,唐錦繡也未細說根腳,只說她愿意支付四枚小暑錢,陳平安便提價一枚,唐錦繡一樣猶猶豫豫答應了。等到她讓身旁女鬼貞觀先收起那小香爐,唐錦繡才驀然大笑,得意不已,陳平安便知道賤賣了,不過無妨,人家掙的是眼力錢。

    事實上,連同這只包裹在內,剩下咫尺物中所有瓶瓶罐罐的估價,陳平安的預期,就是撐死了賣出五百枚雪花錢。若是能賣出個三百枚,其實都算是大賺了。自己這趟包袱齋,本就是鳥雀腿上劈精rou、蚊蠅腹內刳脂油的勾當,不奢望大發橫財,只靠一個細水長流的積少成多。

    唐錦繡忍了半天,終于還是沒能忍住,又從貞觀手中拿過小香爐,雙手細細摩挲,真是愛不釋手,抬頭對那位摘了斗笠的“老先生”微笑道:“這小香爐來歷可是相當相當不簡單,曾是清德宗一位大隱仙年輕時常伴左右的修行之物,只是底部篆文不彰顯清德宗身份而已。但是這位大隱仙曾有一部游記傳世,雖并不廣泛,我卻恰好收藏有一本,時常翻閱,爛熟于心,才曉得此物的根腳。香爐雖非法寶,只是件靈器,可真實價格該有一枚谷雨錢的,地仙之下,無論是鬼物還是精怪,只要點燃一炷山水香,便可很快靜氣凝神,進入禪定坐忘之境,十分難得?!?/br>
    貞觀有些著急,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口,她這才悻悻然收了口,不再繼續顯擺自己的考據學問。

    陳平安笑道:“那說明此物與我無緣,卻與坊主有緣?!?/br>
    唐錦繡將香爐遞給貞觀捧著,道:“就憑老先生這份灑脫,我便也豪氣一回,再加一枚小暑錢,湊足一枚谷雨錢!”她從腰間荷包拈出一枚錢幣遞給陳平安,“錢貨兩訖?!?/br>
    陳平安拿過那枚神仙錢,雙指一摩挲,掂量一番后,這才小心翼翼收入袖中,點頭笑道:“買賣雙方皆大歡喜,難得難得。以后若是又得了稀罕寶貝,定要來向坊主抖摟抖摟?!?/br>
    唐錦繡指了指那包裹,然后掩嘴笑道:“老仙師難道忘了包裹之內還有七成物件沒取出?”

    陳平安一拍額頭:“這輩子還沒摸到手過幾枚谷雨錢,教坊主看笑話了。我這就慢慢取出,坊主只管細細看?!?/br>
    唐錦繡笑著不言語,顯得十分善解人意,心中則冷笑不已:演,你繼續演。

    貞觀卻覺得大開眼界:這位使障眼法的年輕劍仙真是個天生做買賣的。

    唐錦繡在陳平安從包裹里搬東西出來的時候也沒閑著,開始將那些花錢收入囊中的心愛物件暫時放在身后的多寶架上。至于那些沒能買賣成功的物件,則被她先挪到柜臺一旁,動作嫻熟,堆放巧妙,相互間絕無半點磕碰。所以哪怕陳平安又拿出了三成多物件,柜臺上依舊不顯得擁擠。

    唐錦繡又陸陸續續挑中了三件,只不過這次出價才兩枚小暑錢,其中一件羊脂玉雕的手把件和一件金錯銘文的矛尖還都因為是兩大王朝帝王將相的遺物才有此價格。不過唐錦繡坦言,那矛尖去別處售賣,遇上識貨的兵家修士,興許這一樣就能賣出兩枚小暑錢,只是在這鬼蜮谷,此物先天價格不高,只能是個裝樣子的擺件,怪不得她金粉坊不出高價。

    陳平安不以為意,依舊選擇賣給金粉坊。

    柜臺已經擺不下物件,唐錦繡便讓貞觀放好香爐,再去將老仙師身后那排多寶架上的物件挪走。

    這一次,唐錦繡揀選了四樣小物件:一只鳧雁銀碗、一卷繪有牡丹兩本的畫軸、一只小蟋蟀金籠子,以及一只小蠻靴……

    當唐錦繡放下那卷畫軸、拿起那只小蠻靴的時候,陳平安面色如常:都是錢嘛。

    唐錦繡最后花了四枚小暑錢,最珍貴的那幅畫軸上所繪的那兩本牡丹名為“小黃嬌娘”和“白衣相公”,是神策國最著名的十棵牡丹之二。這幅畫便占了三枚小暑錢,其余三物只是唐錦繡瞧著順眼而已,沾了骸骨灘諸國一些歷史典故的光,不然不值幾枚神仙錢,賣給她銅臭城唐錦繡,算是眼前這位“老先生”找對人了。至于畫軸也好,先前金花頭飾也罷,以及她和銅臭城最為撿漏的香爐,只要不是骸骨灘和鬼蜮谷的“老人”,任你是眼力再好的地仙修士都要錯過。

    結完賬,陳平安開始收拾包裹。自己這趟銅臭城的包袱齋,當得有些意外又意外了——是一枚谷雨錢,外加六枚小暑錢啊。包裹里其余沒能賣出去的一大堆物件,又不是真是什么破爛貨,離開了鬼蜮谷和骸骨灘,一樣有機會賣出手換來真金白銀的。

    陳平安打定主意,回頭原路離開銅臭城,一定要再打賞給那城門校尉鬼物一枚雪花錢,那家伙一定是嘴巴開過光,自己這趟金粉坊可不就是財源廣進?

    背好行囊,陳平安重新戴起斗笠,從袖中取出那只水粉瓷瓶放在柜臺上,望向貞觀,笑道:“就當是一筆彩頭贈送,聊表心意,祝掌柜的生意興隆?!?/br>
    貞觀快速瞥了眼唐錦繡,見后者毫無反應,這才笑著收下。

    陳平安出了金粉坊,從先前城門離開銅臭城,丟了一枚雪花錢給那城門校尉,后者大喜,連連躬身道謝。

    下一站,陳平安要去往青廬鎮,在那兒找個歇腳的地方,除了調養休息之外,還要畫兩張金色材質的縮地符。畢竟鬼蜮谷內稱得上“安穩”二字的地方,蘭麝鎮都不算,只有披麻宗竺泉親自坐鎮的青廬鎮而已。

    青廬鎮距離銅臭城不遠,只是山水繞路。陳平安沒有御劍,徒步前行,在能夠看到青廬鎮的輪廓后微微松了口氣。

    銅臭城鋪子里,陳平安離開后,唐錦繡手指輕輕敲擊柜臺,滿臉笑意。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自己不但成功請神,還略有賺頭。不過她有些犯嘀咕,生怕自己那個難得嚴肅教訓自己的哥哥會罵自己“畫蛇添足”。

    在陳平安走出城門的那一刻,唐驚奇就來到了鋪子里。

    唐錦繡視線有些游移不定,唐驚奇笑道:“挺好的,應對得體,竟然還水到渠成地做了一筆好買賣,難得難得,都知道幫銅臭城掙錢了?!?/br>
    唐錦繡如釋重負,得意揚揚問道:“哥,你說那家伙曉得我的身份不?”

    唐驚奇扯了扯嘴角:“一開始未必確定,等到離開鋪子的時候,他應該就已經心里有數了?!?/br>
    唐錦繡疑惑道:“是我哪里露了馬腳?金粉坊的坊主知曉那么多歷史典故不算破綻吧?我身邊的幾位女官隨我看過幾百年書,也都能夠如數家珍的?!?/br>
    唐驚奇指了指貞觀,立即嚇得她臉色越發慘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唐錦繡哎喲一聲,后知后覺道:“那家伙當時送出水粉瓷瓶,是故意試探貞觀?”

    唐驚奇似乎心情不錯,笑道:“你起來吧,又不是多大的過錯,本就是件藏不住的事情。對于練氣士而言,真相如何往往并不重要,遠遠不如他們心中的猜疑。再者,外鄉的任何一位世間修士,只要能夠有此境界,一大把年紀便都不會活到狗身上去的。你們兩個的一言一行和最終結果已算是最好的了,我這個當城主和哥哥的,對你們沒有理由再多苛求?!?/br>
    他離去之前,對meimei說道:“記得賞賜給貞觀一枚小暑錢。你啊,對銅臭城男子的那些大度和一擲千金若是能夠勻一些給女子就好了?!?/br>
    唐錦繡翻了個白眼。

    陳平安已經摘了面皮,走入青廬鎮。鎮子并不大,甚至還不如奈何關集市,只有縱橫交錯的兩條大街,屋舍建筑加在一起不到百余棟,并且并無任何豪宅。路上行人寥寥,不過茶攤酒樓倒是也有,賣茶販酒的竟然都是姿色出眾的女子,想必都是銅臭城來的了,而且多半是有些修道根骨可惜卻又無法成為披麻宗修士的。

    青廬鎮還有兩家仙家客棧,一南一北,北邊的價格貴,一天一夜就要十枚雪花錢,南邊的才一枚。陳平安問是否因為靈氣懸殊的關系,不承想北邊客棧的女子嫣然一笑,十分實誠地說并無差別,只是她們家離宗主的修道茅屋近一些,有錢的仙師都愿意在這兒扎堆,而且杜仙師常年都居住在此,所以經常能夠碰見。

    于是陳平安就轉頭去了南邊,那女子眨了眨眼眸,似乎有些訝異:能夠走到青廬鎮的修士和純粹武夫可都一個個財大氣粗,真沒誰兜里是缺錢的主兒,只分有錢和更有錢兩種,天底下最金貴的面子豈能因為這一天九枚雪花錢的差價就給自己丟在地上撿不起來?

    陳平安在南邊客棧要了一間屋子后,開始倒騰咫尺物和那只包裹,換了些新鮮物件放入包裹中,打算隔幾天再去一趟銅臭城金粉坊。這叫逮住了一只肥羊就使勁薅羊毛,過了這村就沒這店。

    做完這些,陳平安繼續以一枚枚雪花錢修繕身上那件春草法袍,約莫一盞茶后才停下來。修補法袍并不是砸錢就行,是一個細致活。

    陳平安開始練習劍爐立樁,運轉那依舊無法徹底打破所有關隘的劍氣十八停。

    一個時辰后,陳平安喝了一大口養劍葫內的深澗水,開始煉化水氣精華,補充自身水府。只是一個多時辰過去才煉化出三滴“泉水”,給水府中三個綠衣童子接在手心。

    陳平安的這類粗淺修行尚且如此耗時,一旦閉關,更是兩耳不聞世間事,所以才有山中不知人間寒暑的說法。

    當陳平安趁著休憩時分沉浸心神,陰神化作一粒芥子巡游水府,結果就收到了那些小家伙們的幽怨眼神。大概是說他天資平平就更加應該勤勉修行、笨鳥先飛,為何打造出關鍵竅xue的這么一座大府邸后,這些年莫說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簡直就是一天打魚一年曬網了。

    陳平安愧疚難當,狼狽離開水府。那條武夫純粹真氣凝練化成的火龍在水府門外的一處岔口默默凝視著他,他黯然不語,火龍一擺頭甩尾,快速游弋離去。

    早些年,火龍頭顱之上曾經站著一個儒衫仗劍的金色小人,與它一起巡狩四方,在這方小天地內開疆拓土、所向披靡,如同相得益彰的廟堂文武。

    陳平安收起念頭,撤了內視之法,回過神后,坐在桌旁,視線低斂,怔怔無言。

    講道理這件事,說服別人不容易,說服自己也很難。

    那么為什么還要講理呢?一碗市井飯,一部拳譜,值得嗎?為此付出的代價,即便極其巨大,已經傷及大道根本,可自己的那個選擇,真的就對嗎?

    陳平安不是在糾結第一個早有答案的問題,以及那個注定暫時不知對錯的問題。他害怕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想這些。

    陳平安猛然間深吸一口氣,站起身離開桌子,身形顛倒,一襲青衫大袖飄搖,閉上眼睛,開始以天地樁倒立行走。

    銅綠湖上停有一只翠綠竹筏,三郎廟少年袁宣依舊在垂釣,這次沒有外人,也就更加閑適隨意,女武夫與那位金丹劍修老人都各自持有一竿釣竿。他們剛返回此處沒多久,袁宣有些失落,因為那個據說在鬼蜮谷已經闖下偌大名頭的年輕游俠沒來。

    袁宣瞥了眼始終沒半點動靜的湖面,轉頭問道:“樊jiejie、劉爺爺,不是說那人是純粹武夫嗎,為何青廬鎮人人都說他是一位劍修,爭執不下的也只是他到底是金丹境還是元嬰境?”

    女武夫臉色尷尬:“應該是位武夫才對?!?/br>
    老人要更加見多識廣,笑道:“小樊與青廬鎮修士的猜測其實都未必是錯的。世間有些怪人確實既是練氣士又是純粹武夫,只不過這類天之驕子越到后來就越是后繼乏力。比如武夫一途,已經躋身了遠游境,或是修道一途,終于躋身了元嬰境,這就會有天大的麻煩,除非是以大毅力和大魄力果斷棄了其中一條道路,不然極難真正登頂,只會自己與自己打架一般,兩條路都走到了無路可走的斷頭處?!?/br>
    袁宣咂舌道:“若真是傳說中只差山巔境一步的遠游境武夫,又能夠擁有元嬰修士的術法神通,豈不是要打遍一洲無敵手?”

    “無敵手?還差得遠呢?!崩先诵χ鴵u頭道,“除劍修之外的尋常玉璞境神仙對上這種鳳毛麟角的怪胎確實要頭疼不已,可換成劍仙或仙人境修士,拿捏起來一樣游刃有余?!?/br>
    袁宣的想法十分羚羊掛角,直接跳往別處的十萬八千里之外了,笑問道:“劉爺爺,你是劍修,那說說看,為何世間修士的兵器萬萬千,唯獨你們用劍的這般厲害,還被譽為殺力第一呢?劉爺爺,你可別隨便糊弄我,我可是曉得的,劍修最吃錢,以及先天劍胚是咱們練氣士里邊的萬中無一,這兩個原因才不是全部的緣由?!?/br>
    老人哈哈笑道:“這就是一本很老很老的老皇歷嘍?!?/br>
    他不再說話,抬手指了指頭頂高處。袁宣瞅了瞅,點點頭,不再詢問什么,開始安安靜靜釣魚。

    可袁宣還是有些心癢,猶豫了一下,便向老人伸出三根手指。老人搖搖頭,再次伸手,指了指更高處。

    袁宣收起兩根手指,只剩下一根。老人笑了笑,仍是搖頭。

    袁宣終于開始安心釣魚了,反而是比他歲數更長的女武夫一頭糨糊,迷惑不解,不明白這一老一少在打什么啞謎。

    半個時辰后,依舊毫無漁獲。袁宣拋了一把餌料丟入湖水,水有水脈,看似湖面平靜,實則底下大有講究,可不是隨手亂拋的。他隨口問道:“聽說黑河的老黿飼養了一對最少活了一千五百載的金色蠃魚,劉爺爺,我若是與杜叔叔說一聲,咱們能不能殺過去,與那只老黿花錢買來???”

    老人耐心解釋道:“除非是將其打殺了,否則此等靈物,買是注定買不到手的??墒抢宵x能夠在鬼蜮谷活這么久,想要成功打殺極不容易,除非是竺宗主親自出手,不然他往那老龍窟深處一躲,便再難尋見了,哪怕是你杜叔叔也要無可奈何?!?/br>
    袁宣哀嘆一聲:“打殺就算了,我做得到也不做。天生萬物自有其理,修行之人本就是逆流而行,再造殺孽,總覺得不是什么好事。真不知道那些兵家修士為何能夠殺人不眨眼,還可以不沾因果業障?!?/br>
    老人笑道:“只要是能夠成為一教一家一宗的,自然各有其大道根柢,在這方天地間立得定、站得穩?!?/br>
    袁宣撓撓頭,苦兮兮道:“劉爺爺,咱仨的魚漂兒倒是比那門神還要立得定,一個比一個穩當?!?/br>
    老人哈哈大笑,女武夫也跟著笑出聲。

    青廬鎮北邊的客棧,杜文思站在門口。他是出了名的有君子風范,所以在門口招呼的女子并不拘謹,見杜文思站了許久,便好奇問道:“杜仙師,是等人嗎?”

    杜文思搖頭笑道:“里邊悶,出來透口氣?!?/br>
    女子無言以對,很快便想起一件事來:上次杜仙師也是這般一個人站在門口發呆來著。

    前些年,有一位境界極高的年輕女冠行事跋扈,竟是不從牌坊樓進入鬼蜮谷,而是直接一劍劈開了天幕,現身之后,又掉頭走了,然后又兩次劈開那傳說中堅不可摧的天地屏障,最后一次剛好是在青廬鎮不遠處。

    這幾次擅闖都引來了幾位英靈的截殺,最后一次更是宗主竺泉親自出馬劈了她一刀,被她硬生生接下。不過竺泉也只是象征性示威而已,并未傾力。

    一番言語后,竺泉徑直返回茅屋,任由她入境,算是過了披麻宗這一關。

    她入住客棧,卻只待了一天,離開的時候依舊是一劍破開天幕,十分蠻橫無理。不過比來的時候稍稍含蓄一些,先御劍去了北邊一座城池上空,這才破開天地禁制逍遙離去。杜仙師當時也是在門口站了很久,人問起也還是先前的答案:里邊悶,出來透口氣。

    杜仙師真是君子,連說謊都不會。

    后來聽客棧里邊的神仙客人說,那外鄉游歷至此的女冠是一位來自桐葉洲的女修,在砥礪山與一個名叫劉景龍的修道天才大打出手,兩敗俱傷。

    正想到這兒,一個姿色平平的佩刀女子從街上緩緩走來,看門女修趕緊屏氣凝神,等到那人走近客棧,顫聲喊了一聲“宗主”。

    竺泉笑著點頭回禮,然后喊了杜文思,說是一起走走。

    她笑著調侃道:“行啦,那黃庭是說過她南歸之時會再來一趟青廬鎮,可是她來不來、什么時候來,是你等在大門口就能等來的?”

    杜文思臉色微紅。

    竺泉繼續道:“聽說那個大鬧一場的年輕劍仙已經在小鎮住下了?”

    杜文思點頭道:“剛從銅臭城過來,就住在咱們南邊的客棧里?!?/br>
    竺泉笑道:“那家伙十分有趣,騎鹿神女首次離開畫卷就是奔著他去的,不知為何沒成,最后騎鹿神女跟了那位北俱蘆洲歷史上最年輕的宗主。那個小娘兒們竟然搶了我的名頭,如果不是在鬼蜮谷而是在別處遇到了她,我是一定要與她切磋一番的。若是我贏了,天知地知我知她知;如果我輸了,無須她放出消息,我自個兒就昭告天下為她揚名?!?/br>
    杜文思會心一笑,這便是自家宗主的脾氣了。

    竺泉突然說道:“寶鏡山徹底毀了,那一場架打得動靜不小,只不過我沒臉皮偷看,便沒能知道具體過程。那年輕人應該如你所說,就是那個名次墊底的楊屠子,看樣子,好像已經得了寶鏡山的機緣。不管怎么說,既然沒在鬼蜮谷四處惹事,也就由著他得寶而歸了。不過剝落山、積霄山那塊地盤就被那個進入小鎮的年輕人和一個不知來歷的書生聯手掀了個底朝天。乖乖,本事不小,謀劃更高,將所有妖物玩弄于股掌之中,到頭來你猜怎么著?”

    杜文思苦笑道:“宗主,這我哪能猜得到?!?/br>
    竺泉無奈道:“你這性子忒無趣,難怪如今還是條光棍。真不是我說你,再遇上了那個叫黃庭的,喜歡就開口,人家要走你就跪著磕頭,臉皮算得了什么,給你騙上手后,到時候該怎么拾掇自己媳婦,還需要別人教你?唉,還是怪你小子不濟事,你說你咋個還不躋身元嬰境呢,在金丹境烏龜爬爬,好玩???真當自己是那只老黿的親戚啦,那你咋個不去娶老黿的女兒呢?”

    杜文思恨不得挖個地洞鉆下去,惱羞成怒道:“宗主!”

    “行行行,不戳你心窩子了。我這不是著急你的修為嘛,你們平時總說我這個宗主當得懶散,我這剛要上點心,瞅瞅,你又不樂意了,到底要咋個弄嘛?!?/br>
    杜文思開始伸手揉臉,竺泉拍了拍杜文思肩膀:“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那黃庭回頭來了咱們青廬鎮,你可別求我幫你打暈她,做那生米煮成熟飯的下作勾當,我雖然是你們這些瓜娃兒的宗主,卻終究不是你們爹娘。不過文思啊,我看你終究是要比那楊麟更順眼些的,你喊我一聲娘親試試看,說不定我這個又當宗主又當娘親的就臨時改變主意了?!?/br>
    饒是杜文思這般好脾氣的也開始嘴角抽搐,竺泉哈哈大笑,好不容易才止住,結果又嘀咕了一句:“他娘的,差點給老娘笑裂了嘴。本就長得一般,以后還怎么找皮滑rou嫩皮囊俊的小夫君?”

    杜文思只得提醒道:“宗主,咱們能不能說回正事?”

    “你的終身大事,咋個就不是正事了?”竺泉咳嗽一聲,點頭道,“大圓月寺的老和尚和小玄都觀的道人都離開過那片桃林,至于去往何處,我還是老規矩,不去看。但是你算一下,加上那艘流霞舟的年輕宗主、騎鹿神女,以及那個兩次撒網收飛劍的臭王八蛋,還有蒲禳的突然露面,再加上鬼蜮谷中部那幾座大城的蠢蠢欲動、相互勾連,文思,你覺得這說明什么?”

    杜文思搖頭嘆息道:“宗主,你是知道的,我一直不擅長這些謀劃算計?!?/br>
    竺泉重重點頭,貌似很是欣慰,一巴掌拍得杜文思一個踉蹌:“很好,與宗主我一模一樣,就是看出了一個熱鬧!”

    行至街道盡頭,竺泉率先轉身走回北邊客棧,杜文思跟著轉身。

    竺泉再無言語,直到客棧門口才緩緩道:“你正值金丹瓶頸將破未破的關鍵,所以接下來只要開打,你就跑回祖師堂去,不用有任何猶豫。也許那個蹲在渡船上一年到頭喝風的老家伙別的都是狗屁混賬話,唯獨那句咱們披麻宗得換一個會用腦子的宗主是對的。所以別人戰死了,連我在內,都沒什么,披麻宗修士這點擔當還是要有的,唯獨你杜文思,要死也不該死在這烏煙瘴氣的鬼蜮谷,最好都別死在骸骨灘,死去北邊、更北邊才好?!?/br>
    杜文思搖搖頭:“宗主,此事我做不到,臨陣脫逃,不戰而退,我杜文思便是舍了大道與性命,都決不……”

    竺泉突然輕輕一掌推在杜文思腦袋上,神色平靜,語氣淡然道:“別犯傻。杜文思,我最后擺點宗主架子與你說一句掏心窩的話。在這世上,至少在我竺泉眼中,一個真正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是吃得住大苦更受得了大辱的,任你山岳壓我,那脊梁,卻一直是挺直的!”

    杜文思站在原地,竺泉繼續向前緩緩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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