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周意滿有點不好意思,拿抱枕遮住臉:“英國那邊已經都忙完了?” “對。小滿,我回來了?!崩罴魏托χ崎_目光,望進她的眼睛,語氣幽默卻也不容拒絕:“恭喜呀,你的隱姓埋名可以結束了,跟我回李家老宅吧,有很多人你也該見一見?!?/br> 李嘉和就是這樣啦。笑得溫溫柔柔,可嘴角的弧度是一點不變。待人客客氣氣,但背后砍你一刀手絕對不抖。 周意滿了解他,并不亞于對自己的了解,可她還是本能的想拒絕,因為她已經有了李重年。 但是,周意滿苦笑,李重年又在哪呢?如果這大半年來的幸福全是鏡花水月,李重年對她的喜歡并沒有到不顧一切,她為他放棄八年來的苦心經營和錦繡前程,真的值得嗎? 畢竟沒有女人能接受,在把第一次獻給一個男人,一個她以為彼此相愛著的男人后,卻發現那個男人帶著家當不辭而別,再無音訊。 如果這是一個故事,周意滿看完后的第一反應,肯定是:這女的傻吧?這男人擺明是個騙子。 可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就沒有那么痛快了。 周意滿斂眉掩目,心把冷熱酸甜趟了一遍,用抱枕遮住眼角的淚光,告訴李嘉和:“我跟你回去,不過見人倒不著急,我還是想等事業恢復了再說?!?/br> 這話說得很符合周意滿要強較真的性子,李嘉和沒有多想就同意了。坐在沙發上舉止優雅的看文件,等著周意滿翻箱倒柜收拾行李。 周意滿心里苦澀又惶然。她可以在李嘉和眼前佯裝無事,可心底待人傷口卻被撕扯的更加猙獰可怕。她很清楚,跟李嘉和的離開,分明就是在報復,但她還是沒有拒絕,雖然提出不見人算是給自己留了一條后路。 她恍惚的給姜凌波發短信,拜托她把還在陽臺打盹的接走,鑰匙她留在地攤里。接著又給李重年發短信,她告訴他,她要離開一陣子,如果他回來,她就回來陪他。 第 30 章 住進離家老宅的周意滿,日子過得既滋潤又舒坦,不用做兼職所以無所事事,有了李嘉和所以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要不是孫嘉樹突如其來的一通電話,她都快像溫蒂一樣,迷失在彼得潘的夢幻島里了。 陰雨連綿是最適合睡覺的,就算不困,窩在被子里玩手機也是樂事一件。周意滿聽著窗外雨點打地的“噼里啪啦”,保衛蘿卜里的第一只小怪獸已經破殼而出。 她正打算給它喂點牛奶瓶干,孫嘉樹的來電顯示打斷了游戲界面。 周意滿怔住了。 關于李重年的一切,這幾天她都強迫自己盡量忽略,一旦有點想起來的苗頭,就看劇玩游戲,分散注意力。說她無情冷血也好,沒心沒肺也罷,反正周意滿早被人罵習慣了,她不能一輩子在過去里求活。 等她的指尖劃到綠色的一邊,孫嘉樹早就等得不耐煩,手機往床上一扔,沖躺對面病床上、想起身搶他電話的李重年大吼:“你手上還打著針,能不能老實點!” 李重年悶聲咳了幾下,喝水勉強止住,聲音帶著明顯的沙?。骸澳悄憔蛣e給她打電話。這事我得見面跟她說?!?/br> “你害羞什么呀,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誰,寶寶寶寶一個勁兒地叫,跟春天那貓有一拼?!睂O嘉樹見電話通了,特意大聲,嬉皮笑臉。 李重年不跟他一般見識:“我一會兒把這個打完,就可以出院了吧?”他朝掛著的吊瓶揚了下頭。 “你燒才剛退,著什么急?”孫嘉樹拿起手機,不聲不響的往李重年那邊靠,“肺炎燒到40度,送到醫院的時候整個人都快廢了,還敢不老實住院,一退燒就想往家跑?” “你以為是誰的錯?”李重年瞪他,“我說不清話那會兒,不是告訴你給周意滿去個電話,編個理由說我臨時出差嗎?你打了嗎????拖到今天才敢告訴我,10天了!我沒有理由就從她眼前消失10天,你讓我再怎么見她?” 孫嘉樹振振有詞:“我為照顧你,頭都忙暈了,忘打個電話就成滔天大罪了?再說,你不見了,她也應該主動找你呀。但是,李爺,不是我說她啊,沒動靜?!?/br> “我記得那是因為某人把我的手機弄丟了?!崩钪啬昃徛陌堰@句話飄了出來,眼睛斜睨著孫嘉樹,表情很陰森。 孫嘉樹干脆耍賴:“我不管我不管,反正醫生說兩個星期,你就住滿兩個星期再出去。你的行李我都打包拿到我家去了,你要敢提前出院,東西就全別要了?!?/br> “什么行李?”李重年一愣。 “你在周意滿那兒的行李?!睂O嘉樹看李重年臉色大變,趕緊扮無辜:“鑰匙是裴九從你包里拿的,行李是搬家公司運的,我可沒插手?!?/br> 李重年被藥物麻得遲鈍的大腦,突然恢復了澄明。他靜了一會兒,猛地問:“拿了多少東西?” “全部吧。你不讓我告訴周意滿你病了,那你就得我照顧,我怕缺東少西的回來麻煩,就讓搬家公司把你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了?!?/br> 李重年挪開目光,望著窗外陰沉沉的烏云,好半天才又開口。 “嘉樹,你別給她打電話,讓我再想想?!?/br> 孫嘉樹這才察覺,他恐怕是把事兒給辦壞了,哪兒還敢告訴李重年,這電話已經接通,抓著手機,灰溜溜就跑出去。 幾乎從孫嘉樹說李重年還打著針開始,周意滿就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到現在,她還有什么不明白。 孫嘉樹在醫院樓梯間,對著還在通話中的手機一籌莫展,周意滿就開門見山:“李重年在哪個醫院?” “他不讓我告訴你?!?/br> “他還不讓你給我打電話呢。這樣吧,我會跟他說,其實你早就把事情告訴了我,搬行李我也知道,沒有誤會,也不用解釋?!?/br> 其實是她誤會了他,幸好他還什么都不知道。借著孫嘉樹撒個謊,她一定會努力把事情圓起來。 “可是他,不想讓你知道他住院了,”孫嘉樹鬼鬼祟祟的小聲說,“他覺得,你會笑話他?!?/br> 周意滿不明白:“為什么?” 孫嘉樹:“男人的自尊心啊。他不是剛跟你那啥那啥嗎?完了就發燒,醫生還說可能是勞累導致,他哪兒有臉告訴你?” 他借著又補充:“要我,我也沒臉說?!?/br> 周意滿:…… 男人的自尊心,好難懂,好微妙。 于是,自尊心強烈的李小爺,從睡夢中醒來,看到周意滿熟悉的小臉晃在眼前,他覺得,他在南非開分公司的愿望,已經可以開始實現了。 他撐起身,用沒扎針的手,捏了捏周意滿的下巴,笑著把還在走神的周意滿喚醒:“想什么呢?” “反正不是想你,”周意滿輕輕打了一下他的手,起來去給他倒水,“嘴唇都裂了,也不知道孫嘉樹是怎么照顧的?!?/br> “心疼啦?”李重年抿了抿水,笑得愈發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