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于是,周意滿和姜凌波,由于肚子里那點不能為人知的小九九,同仇敵愾起來。 在回去的路上,周意滿的腦子轉的飛快,一條線若隱若現的晃出來,仿佛只要她拉住就能扯開線頭的盒子,可總是差了一點,擾得她心煩氣躁,連帶車也開得橫沖直撞。 她這一撒氣,把姜凌波嚇得丟了辦條命,一直揪著安全帶縮成一團,就在她忍不住要尖叫的前幾秒,周意滿懊惱的嘟囔了兩句,三下兩下熟練的靠邊停下,不情不愿打開車窗。 姜凌波一看,樂了,交警正在外頭伸手要駕照呢。她沒心沒肺看熱鬧,卻看見周意滿悄悄的沖她使眼色,還沒出聲的動嘴說了點什么。姜凌波半天弄明白,用“姐們兒你怎么這么不靠譜”的眼神對周意滿進行了指責,然后趕緊給孫嘉樹打電話。 孫嘉樹為了一個數字正跟李重年爭得面紅耳赤。 當然,面紅的是他,耳赤的還是他,兩人不在一個段數,他不吃虧都沒天理。 所以姜凌波這個電話不可謂不及時,他才聽了兩句,臉上的挫敗感就沒了蹤影,接著幸災樂禍的挑釁李重年:“你女人開車怎么連駕照都不帶???現在被交警堵路上了。怎么辦?報你的名?” 誰知道李重年笑得比他還高興:“這點事報我的名,你也不怕嚇著人?萬一再驚動些不相干的人更麻煩。你叫她給宋煜打電話,他一聽就知道怎么辦?!?/br> 等孫嘉樹按他說的辦完,李重年用很誠懇的拍拍她的肩膀:“今天也是我不對。早知道讓她開我的車出去了,隨便哪一輛的車牌叫人看見,都沒有敢攔的?!?/br> 孫嘉樹聽完,臉都綠了。默默埋下頭,把剛才爭執的數字,改成了李重年給的。 車里。 姜凌波全神貫注給宋煜打電話,周意滿就在旁邊笑瞇瞇的應付交警。不管交警硬的軟的怎么來,她都三兩撥千金的往回擋,總結起來就是一個詞:等著。 她不開車門卻也不撒潑,好聲好氣還有禮貌,交警估計是新來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急得對著車門不停跺腳,把對面的交警給引了過來。他一看見那個男人就像見了救星,喊著“哥”就把他拉到周意滿跟前。 周意滿郁悶死了,沒聽說交警也拉幫結伙認親戚呀,而且這個五大三粗的可不好玩,她扭頭瞪姜凌波,怎么打個求助電話還那么慢?! 姜凌波更冤枉,電話占線她有什么辦法?!但瞧著周意滿拉得老長的臉,她還是回到角落鍥而不舍的繼續打電話了。 “宋煜!我是姜凌波!姜迎眉的小堂妹!”突然電話就通了,姜凌波現在對宋煜,真是比親爹都親。 等她三言兩語把事兒說明白,周意滿那兒正舌若燦花的周旋,眼見對方就要被她氣得動粗,姜凌波趕緊把電話遞過去。 一開始對方十分不給面子,怎么都不肯接電話,還相當義正言辭:“有關系?有關系就能逃脫法律制裁了嗎?我們這都是隨身帶攝像頭的,你們早就被拍下來了,誰說話都不好使!” 周意滿懶得再跟她廢話,直接按開免提舉到他鼻子底下。 …… 等她倆開到下一個路口,都還能看見那兩個顯眼的身影在點頭哈腰。姜凌波就納悶:“咱們兩個弱女子能把他們怎么樣?怕成那樣?!?/br> …… *** 當初發邀請的時候,周意滿雖然說的是“咱們包餛飩”,但她也沒指望李重年和孫嘉樹兩位少爺能來幫忙,在她眼里,兩手不沾陽春水,說的就是他們這種人。 可沒成想,最后充當大勞動力的,居然是孫嘉樹。姜凌波和李重年甩手掌柜坐在一邊,除了閑聊解悶,再就是揉面團玩,把周意滿鬧得,一個頭兩個大。 她不搭理他倆,跟孫嘉樹打聽這“家庭煮夫”是怎么練出來的。 孫嘉樹眼神里充滿了哀傷:“還不是因為我姐……” 李重年捏一把面粉撲到他臉上。 孫嘉樹敢怒不敢言,去洗了一把臉,坐下來接著苦臉:“都是我姐……” 李重年指尖沾水彈到他眼里。 他抹抹淚,不甘心的繼續:“我姐……呸!呸!呸!” 很明顯,當孫嘉樹第三次說到他jiejie,卻被李重年把餛飩餡抹到他嘴里時,連大條的姜凌波都覺到了不對勁。 不過李重年的解釋很有說服力,他說:“孫嘉樹一提他姐就要哭,為了耳根清靜,還是截住話頭好?!?/br> 姜凌波聽完,頭點的跟搗蒜一樣。 周意滿也想起來,姜凌波跟她講過孫嘉樹因為jiejie懷孕、抄家伙殺上姐夫家的荒唐事,就很隨大流的默許了李重年欺負人的行為。 于是最后,他們三個一起跑到陽臺看翻跟頭,留下孫嘉樹一個人,系著花圍裙,守在咕嚕冒泡的大鍋前面,等著餛飩浮上水面。 …… 周意滿一邊看姜凌波逗狗,一邊回想今天亂七八糟的一堆事。沒忍住嘆了口氣。 她其實很不喜歡仗勢欺人,今天明明全是她的錯,卻害得那兩個交警膽戰心驚,心里不是不抱歉的。但比起這個,當時無意中聽見的一句話更讓她在意。 姜凌波打電話時,說她是“姜迎眉的小堂妹”而不是和孫嘉樹的關系,明明孫嘉樹和宋煜也是好朋友,她為什么特意那么說? 所以,周意滿想起來了,宋煜叫姜迎眉是表姐,宋煜的親姨媽嫁到姜家為媳,而那個姜家,她問了姜凌波,是城南姜家。也就是說,她身邊的這些人,其實多少都沾親帶故。 但最讓她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八月中旬,她在酒吧碰到裴三,他拉著她討要的,偏就是這個城南姜家姜老爺子的壽宴請帖。 他為什么要找她要?她當時明明說了她跟姜家不熟,也就是現在,因為姜凌波,才算正式跟姜家搭上了點邊。 周意滿很努力的回想,但當時太混亂,她只想快點把裴三打發走,根本就沒有去聽他在絮叨什么,他提到了幾個名字,都是誰呢?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因為這些事情讓她的心里很不安。簡直就是去年世景文化事發的前幾天,她隱約覺得事情要糟,但又說不出一二的那種焦灼感。 女人的第六感,有時候準確的驚人。 混亂的思路把她逼得幾近崩潰,她自暴自棄的不愿再想,對快跟狗一起滾到地上的姜凌波問:“你認識裴三嗎?” “裴九的哥哥吧?”姜凌波正忙著調戲的下巴,頭也不抬,“你不是剛給我講了裴家老太爺的故事?這點智商我還是有的!” 周意滿瞬間覺得,她問姜凌波這個打小兒就不愿在她們圈子里待的孩子,完全就是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