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這確實是一件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十五六歲的女孩,從小身邊都是名師環繞,各有所長很正常。但是一個人若占滿了全部,那就不太平常了。誠然,沈牡丹很出眾,但還真的沒有出眾到將所有人都比下去的地步。 最不平常的只有一個人的家勢背景。 妙懿懷疑,如果接下來有一位郡主或公主入學,那么夫子們會將全部的夸贊轉移到那些天家少女身上嗎? 她這樣想著,又覺得自己思慮過多。要不是她后期成為了將軍府的二小姐,恐怕夫子也不會留意到自己。 沈牡丹的歸來也引出了她身邊的一眾擁躉。賈麗瑛簡直像是揚眉吐氣了一般,成日趾高氣揚的在靈璧等人面前晃悠,即便不言不語也讓人瞧著不痛快。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桃花春宴那一日。 清早起來,妙懿對鏡理妝時發現眉頭處冒出了一個小小的紅疙瘩,因她皮膚極白,更襯得那斑痂殷紅得仿佛一顆胭脂痣,被懷珠瞧見了,大呼小叫的道:“小姐,快尋個大夫來瞧瞧吧,萬一留了疤痕就糟了!” 說著,開始翻箱倒柜的尋藥膏,小姐的容顏有多重要不說她也知道,有那青春年少的小姐因為養護不好,起了疙瘩之后就退不下去了,最后留下滿臉的坑洼,簡直沒臉出門見人了。她可絕對不希望自家小姐天仙一般的容貌有絲毫受損,那可就是她失職了。 妙懿笑著勸道:“不妨事,我聽說只要不刻意擦粉掩蓋就不會加重的?!?/br> 誰知這件事在吃早飯的時候已經傳到了許夫人的耳朵里,緊接著大夫就被請來了,靈璧聽說后也緊張兮兮的過來看望她,仿佛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癥一般。 大夫臨走時還被許夫人叫去親自過問了一番,留下了調理身子的滋補方子,讓妙懿每日喝一劑,說是養顏用的上好方子。 許夫人還怕妙懿擔心,將她叫了過去,語重心長的寬慰了一番,道:“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歷過這樣的時期,因怕人笑話,出門都會抹一層厚厚的粉。結果越來越重,斑痂越來越多,后來你外祖母給我請了大夫調制,喝了好些苦藥才好,至今還留下些微的印記。你且忍過了這個時期就好了,千萬不要怕羞?!?/br> 靈璧想了想,一拍巴掌道:“我知道了,都是因為沈牡丹回來了。她一回來我身邊的人就倒霉,從前她在京城的時候就是,有她在我就過得特別不順心?!?/br> “靈姐兒,注意你的言行,不要把你meimei帶壞了?!痹S夫人斥道。有時候,她對女兒這種口無遮攔的脾氣很是無奈,屢教不改。倒是妙懿的性子更穩重懂事些,兩人一比較,反而她更像是jiejie。 妙懿對自己將眾人折騰了一早上的事情有些過意不去,她放下吃粥的羹匙,道:“母親,要不然桃花春宴我就不去了?!?/br> 靈璧睜大了眼睛道:“不是說好了你要陪我去的嗎?” 許夫人道:“你們學里難得辦一次盛會,近日又有許多閨秀回了京,你們姐妹多去和她們走動走動是好的?!?/br> 見靈璧在一旁擰著眉毛,許夫人無奈的嗔道:“凡事不要太由著性子來。即便用不著交好,也不可過于得罪人。平日見面點個頭,打個招呼,寒暄幾句也是好的。等你們嫁人之后就知道了,到時候多少都要和你看不上眼的人來往,面子上還要過去才行。靈姐兒這個性子就知道和人擰巴著,稍一不順眼就瞪眼睛,還敢把人晾在那里不說話,你不得罪人還誰得罪人?” 靈璧叼著筷子頭不說話,被許夫人又說了一頓,這樣做不合規矩。 等姐妹倆出來時,靈璧垂頭喪氣的半天不說話。 妙懿難得見她低落的模樣,輕聲勸了兩句。靈璧幽幽的望著她,忽然一臉哀怨的說道:“其實你比我更像是母親的女兒,旁的不說,就這性子打死我也改不了了?!?/br> 妙懿笑著搖了搖頭,神秘莫測的道:“話不能說得太滿。你這是從未遇到過什么變故,等某一天你真的遇到了,自然也是收斂了?;蛘叩饶銓€厲害的婆家,天天被人拘管著,看你還不改,有你吃苦頭的時候?!?/br> 靈璧不以為然的道:“有爹爹和大哥在,誰敢欺負我就帶兵將他們給剿了,看誰敢欺負我?!?/br> 妙懿心中一動,以靈璧的家世品貌,今后嫁的人定然不簡單。只是她倒從未聽許夫人提及給已經及笄的女兒尋婆家的事。不對,即便是找也定然是私下里找的,又豈會傳出風聲去? 這個念頭不過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轉瞬便散了。畢竟她還有春宴要赴呢。 卻說一大早起來就雞飛狗跳的人家還有李家。李敬儒春衫玉帶,打扮得溜光水滑,滿面春風的要出門去尋顧天驥。出門時迎面遇到了舅舅歐陽瑕,立時就被狠批了一通。 “不務正業,成日里就知道調三窩四的沒個正經事。夫子近來是怎么罰你的都忘了?還不長記性!你這一大早是要去哪呀?” 李敬儒看見表弟歐陽白正藏在舅舅身后朝他擠眉弄眼的偷笑,心知是他在舅舅面前告的秘,暗罵過后找你算賬,面上卻誠惶誠恐的道:“是學里的夫子過五十歲整壽,外甥我要去恭賀一番。舅舅知道的,陳夫子一向對外甥十分關照,不去露個面于情于理都不合適?!?/br> 歐陽瑕沉著臉道:“讓管家跟你一起走一趟,禮也備上雙份?!?/br> 李敬儒哪里的去賀壽呀,聞言直冒冷汗,忐忑的道:“這就不必麻煩了,外甥去去就回?!?/br> 歐陽瑕冷哼了一聲,道:“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去賀壽的?!?/br> 李敬儒忙道:“要去就請二管事同侄子一塊去吧?!?/br> 歐陽瑕點頭。 李敬儒最終無精打采的騎馬出了們,身后跟著兩個挑扁擔的小廝扛著壽禮,二管事騎著馬,有四名小廝在他身后跟著,一行人浩浩蕩蕩趕去了陳夫子的家。 對于賀壽,他是一點心思都沒有。匆匆拜過一臉欣慰的陳夫子,李敬儒又被師娘拉去身邊說話,還讓自己的女兒芳娘親自泡茶給他喝。 芳娘正值二八年華,生得肌膚微豐,面似滿月,一雙細目格外有神,一臉的福相。李敬儒什么美貌的小姐沒見過,根本瞧不上眼,不過面上不露。不過看得時間久了,這位芳娘的樣貌還算耐看,身上也幽香撲鼻,不愧芳娘這個名字,兩下里竟然看對了眼。陳師娘一時要去前院招呼一番,領著丫鬟走了,李敬儒借機jiejie常,jiejie短的撩撥芳娘,趁機摸了一把姑娘凝脂一般的玉手。芳娘面上含笑,也不躲避,二人越聊越熱乎,李敬儒將芳娘拉到了柱子后面,大著膽子,偷偷在她的豐盈處捏了一把,惹得芳娘滿面緋霞,心內羞恥,卻又不忍避開。 李敬儒生得俊俏不說,家里又有錢,父親很是鐘意這個得意弟子,每每提上一兩句,都被芳娘記在了心上。今日一見,竟比父親說得更好,登時芳心大悅,恨不得當即定下婚約來。 二人郎情妾意了一會,李敬儒沒別的心思,只當芳娘天性輕浮,和郝媚兒一般品行,不過打發時間而已,因此反而再無逾越之處。等陳師娘進來的時候,見二人正在平平靜靜的吃著茶,不禁有些失望。 李敬儒還要大計劃要實施呢,很快便借口告辭離去了。出門他就和二管事說,讓他先回去,自己要去國子學一趟,留下書童就足夠了。 好不容易將礙事的人全都打發了,等他趕到女學的時候都已經過了午時了。 好在進門的時候沒有人再阻攔了,只要他出示了國子學的身份證件就順利通過了。 后花園中,佳麗如云,彩繡迎風,桃花樹下擺著十幾張桌案,佳麗和貴公子們紛紛揮毫潑墨,留下墨寶,等待夫子的點評。 妙懿也隨手畫了一幅桃花行樂圖,畫中的桃樹下立著一個梳雙丫髻的小女孩,穿一身鵝黃衣衫,手里握著一支桃花,風吹亂了她耳畔的碎發,蝴蝶在她的身邊翩翩起舞。她身后不遠處的桃樹下還立著一匹黑色的駿馬,一個穿藍衣裳的男孩子正背靠著樹干打盹。等畫完了連她也有些愣住了,仿佛曾在哪里見過這個場景一般。 她略微遲愣了一會,靈璧順手將她手里的畫抽了出來,贊道:“好看!怎么不交上去呢?” 說話間,她已經招手喚過了一名女童,吩咐道:“送去裝裱好?!毕肓讼?,又將畫抽了回來,道:“等我先拿去給嬛君她們瞧瞧!” 靈璧說完就拿著畫朝王嬛君走去,她的鄰桌就是沈牡丹和賈麗瑛,陳素妝,甄若玉,竇淇水一伙,幾個人團團圍著沈牡丹的畫作,似在說著什么,她不用聽也知道俱是夸贊之語。 馬屁精! 靈璧斗志滿滿的沖了過去,妙懿想攔卻慢了一步,只剩在原地嘆氣。這時,懷珠說道:“我去打水給小姐凈手吧?!?/br> 妙懿點了點頭,見眾人都興致勃勃的在一旁作畫,偶爾有年輕公子朝自己多看兩眼,妙懿有些不自在,一轉身朝水面回廊走去。她剛尋了個地方坐下,就見一名十三四歲的女書童笑吟吟的朝自己走來。 女學里的女夫子身邊都有女書童伺候,其實就是貼身丫鬟,叫法不同而已。跟在女夫子身邊的丫鬟大多都識字,書院里的人也都高看一眼,這才尊稱為女書童。 妙懿認出此女書童是在獨孤娘子身邊伺候的,名喚小釧兒,平日幫著夫子代收眾人的功課,若有什么不妥也會好心提醒眾人,一來二去的,大家都與她混得極熟。 妙懿先招呼了一聲,小釧兒說道:“唐小姐原來在這里呀。我們娘子正有事尋您呢,您快跟我過去吧?!?/br> 妙懿含笑問道:“不知夫子尋我有何事?” “娘子說小姐的畫畫得雖好,卻有一處不甚妥當,讓您快些過去呢。其余的婢子就不知道了?!?/br> 見小釧兒搖頭,妙懿不疑有他,便道:“請前頭帶路吧?!?/br> 蕭明鈺就這樣眼瞧著妙懿緩緩走開了,他從到了女學開始就一直注意著她的舉動,眼里灼灼放光,一眼都不錯的盯著瞧,最后連華立海都看不下去了,開口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那一日在安郡王府你就應該給人家個好臉色,現在偷窺算什么?” 蕭明鈺也不理他,起身跟了上去。 華立海無奈的搖了搖頭,王端平笑道:“他難得想做一件事,你何必去掃他的興致?” 華立海瞥了他一眼,吊兒郎當的道:“你要是也想就趁早跟他挑明,要不我可真不知道最后該幫誰?!?/br> 王端平愣了一下,也不再言語了。 卻說妙懿隨小釧兒在前面走,蕭明鈺遠遠的跟著,忽然眼前一花,一位穿金戴銀的粉衣少女紅著臉突然擋住了他的去路。蕭明鈺微微蹙了一下眉頭,冷冷的道:“請讓一讓?!?/br> 誰知那名少女卻一動不動的攔著他的去路,絲毫沒有耽誤事的覺悟。蕭明鈺眼瞧著妙懿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拐角處了,他猛的繞過那個女孩就要走,卻忽然被人從背后抱住了,身子一僵,沒有再動。 “我……我……一直愛慕與你?!?/br> 春風拂過發絲,不經意的沾在面頰上,輕柔得讓人不忍撥開。 妙懿在女學花園后面的監舍內坐了下來,小釧兒殷勤的端了茶水上來,妙懿道:“不知夫子在哪?” 小釧兒滿面帶笑的道:“我們娘子一會就過來,唐小姐請稍等。婢子去給小姐端些點心過來,順便去尋我們娘子?!?/br> “煩請jiejie將我的丫頭也一并找來,方才走得匆忙,忘記告訴她一聲?!?/br> 小釧兒滿口應承了下來,臨出去時又朝鼎爐里散了一把香料方才退了出去。 妙懿坐了一會就覺得泛起困來,鼎爐中想香料味道有些奇怪,帶著一絲藥味,熏得她頭有些發暈,想著將窗子打開散一散也好,哪知道剛起身就只覺天旋地轉,這才驚覺不好,她用盡全力將桌子推到,杯壺茶碗跌落在地,散落滿地的瓷片。妙懿伏在地上,勉力將離手邊最近的一片碎瓷握在了手中,輕微的痛楚從手心處蔓延開來。 這時,門口處傳來了腳步聲響,妙懿勉強睜開了眼睛,緊緊盯著垂在門口的絳色布簾。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手臂挪到了頸邊,尖利的瓷片沾染著鮮紅的血水,在她纖細的脖頸處停住。 她微微喘息了一聲,心說只要一下,只要攢夠一下的力氣就行了。 門簾猛的被掀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早還有一更~ ☆、第64章 逢劫難自得貴人助 妙懿瞧見了一雙男子的靴子從門口邁了進來,她仿佛被瞬間推入了萬丈深淵一般,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人算不如天算,她萬萬沒算到堂堂書院的夫子竟然會算計她!二人無冤無仇,她又怎么會想到此事和顧天驥有關系。 罷了,是她命中該絕,她寧可自行了斷也不要被人侮辱。她緊緊握住瓷片,拼盡全力朝脖頸處割了下去?;杌璩脸林g,手卻沒能用上力氣,她吃力的轉過臉去才發現自己的手正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握住了,那只手輕而易舉的就將她的手指掰開了,將她手里的瓷片扔到了一邊。急促的喘息聲在她的畔響起,她急得又去咬舌尖,卻被那人一把握住了下巴,動彈不得。 有聲音仿佛從天邊傳來,她卻一句也聽不到。 下一刻,視線忽然上移了許多,她意識到自己被那人抱了起來,朝床的方向走去。她急得快要落淚了,意識卻混沌不輕,身子被他箍在懷里,軟綿綿的不能動彈。 “殺了我?!彼杏X有淚水從眼角處滑落,她繼續含混不清的道:“殺了我?!?/br> 寧可死,她寧可去死。 那人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接著,一股熱氣噴到了她的耳邊,一個洪亮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在她耳邊炸開:“我不準?!?/br> “你怎么才來呀!” 顧天驥一把扯住了李敬儒,得意的催促道:“事成了,快些過去吧?!?/br> 李敬儒激動得渾身發熱,拱手對顧天驥道:“趕明哥哥置辦上一桌酒席謝你?!?/br> 說著,拔腿就要走,卻被顧天驥伸手攔住,道:“哎哎哎,咱們兄弟可說好了,一共一百二十兩銀子,不多不少。上此給了八十兩的定金,還差四十兩,今日總該交齊了?!?/br> 李敬儒有些不自在的在身上摸索起來,他掏出錢袋,里面總共只有十五兩銀子,于是便道:“我今日出門匆忙,一時忘了,身上只帶了這些銀子出來。要不剩下的等下次再給?” 顧天驥接過銀子放好,卻并不滿意,慢條斯理的道:“不是兄弟我不幫你,只是明明都說好了的,見面先付錢才辦事的。你可知道我為了兄弟你冒了多大的風險嗎?弄不好就要得罪將軍府的。我們顧家世代老實本分,就我這么一個不成器的,萬一出了事,可是會連累我們滿門的?!?/br> 李敬儒怎么承諾都沒用,急得抓耳撓腮,眼見著拖得時候越來越長,他一咬牙,寫了張欠款六十兩的字條遞給了顧天驥,道:“除了給兄弟的十五兩外,我再多添這些,你看行不行?若我不給,你就去我家上門討要,就算是我管你借的銀子?!?/br> 顧天驥眼瞧著銀子增加了,咧了咧嘴,耍賴道:“要是時間長了不給又怎么說呢?要是這錢十天半月還兌現不了……” “一天給你一成的利息,你看怎么樣?” 顧天驥登時心花怒放,將借條小心翼翼的藏在了懷中,面上則換了一副笑臉,這才將地點說了,李敬儒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他方才在陳夫子處撩撥了一會芳娘,早被勾起了yin心,哪里還顧得上心疼銀錢,滿心只惦記著要盡快一親芳澤。 他一推開門就覺得不對勁。地上滿是碎瓷片,甚至還有血跡。朝床上看去,輕紗籠罩中似乎臥著一個人。他搓了搓手,心說想必是經過一番掙扎,終于被制住了。他捂著鼻子,先將鼎爐的熏香熄了,生怕一會也使不出力氣來。 他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撩開簾子,見一個女子穿著白色里衣,黑發披散著罩了一臉,似在昏睡。他身下此時已經硬如銅鐵了,忙忙的將女子的里衣褪去,露出內里滑嫩玲瓏的身軀。他咽了咽口水,以最快的速度將衣裳褲子都扒掉塞到床頭,翻身爬了上去。女體溫潤嬌軟,他摸了幾把就迫不及待的將人翻了過去,兩條*被他拉開,一手捏著女子身前的嬌軟,鐵棒已經緩緩動作起來。一邊擺弄還一邊郁悶,心說果然如信中所說,梁小姐已然與人茍合過了,那幽處不夠狹窄。他心中有氣,身下越發粗魯起來,感覺那處漸漸滑潤,于是愈發鄙夷起來。 擺弄了好一陣子,他又將人翻了過來。想她也有今日屈服于自己身下的時候,他狠狠的頂了幾下,伸手將女子臉上的頭發全都翻開,猝防不及間,他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 那女子此時已悠悠轉醒過來,二人目光相對,同時驚叫了起來。 門就在此時被人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