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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捂住耳垂, 小聲道:“你怎么, 怎么這樣......”怎么這么熟練!跟她一比,他簡直青澀的像個毛頭小子,顧珩只要稍一想想緣由就覺得心尖都酸得發疼。 “阿姐,”他忍了又忍, 還是忍不住問她,“我們分開的這些年,你是不是, 是不是和別人......在一起過?” 顧珩說到最后聲音都輕到幾乎聽不見,可滿滿的幽怨卻如有實質,他忐忑地問完這句話立刻就閉上了眼,仿佛沒有勇氣去得到那個答案。 他問出這句話全是腦子一熱被沖昏了頭腦,話出口的那一瞬間他就后悔了,細密的眼睫不安地顫抖著,生怕她因此生氣。 這樣一個大醋壇子,燕梨本來有心故意晾他一晾,可他閉眼等待的樣子看起來實在是可憐極了,她一個心軟便握住了他的手:“沒有,這些年我的身邊都沒有別人?!?/br> 顧珩驚喜無比地睜開眼:“真的嗎?” “我騙你做什么,”她輕錘他胸口一下,小聲抱怨:“你真是,害得我差點把正事都忘了?!?/br> 顧珩不計較她的倒打一耙,他一分一秒都舍不得和她分開,又把她抱回了懷里:“什么正事?” 燕梨被他摟得翻了個白眼:“禮物呀?!?/br> “禮物?”顧珩先是訝異,隨后眼中便迸發出了濃烈的驚喜,他不敢置信到語無倫次,“送,是送我的嗎?” 他這么高興,反倒叫燕梨心中酸澀。她從小到大給很多人送過禮物,再沒有誰像顧珩這樣開心——倒不是其他人不珍惜她的禮物,而是只有得到的太少的人,才會因為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好而激動不已。 “阿珩,你覺得我對你好嗎?”然她說完這話就覺得后悔,因為已經猜出了答案。 果不其然,顧珩斬釘截鐵道:“當然好,阿姐是世上對我最好的人?!?/br> “傻瓜?!毖嗬嫘÷暤?,“是你太容易滿足了?!?/br> “是你已經很讓我滿足了?!鳖欑裾浗浀鼗貜土艘痪?,然后下一刻就急不可耐,“是什么???” 燕梨從一堆畫底下翻出那塊玉佩:“是玉佩?!?/br> 她有些不大好意思,總覺得這樣像是在邀功一樣:“這上面的絡子......咳,是我自己打得?!?/br> 顧珩小心翼翼地接過她手中的玉佩。 玉是上好的羊脂玉,觸手生溫,上面雕著精致的龍紋,然而這一切在顧珩眼中都沒有那個稍顯簡陋的淡青色絡子好看。 他愛不釋手地摩挲著那塊玉佩,抬眼看向燕梨,眼中又是欣喜又是懇求:“阿姐幫我帶上可好?” “好?!毖嗬娼舆^玉佩,系在他腰間。 顧珩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玉佩:“真好看?!?/br> “喜歡嗎?”燕梨問他。 “非常喜歡?!?/br> “那我也想要個東西?!毖嗬娴?。 “阿姐想要什么?”顧珩問。 燕梨指了指桌子上攤開的一堆畫:“我要這些?!?/br> 顧珩有些遲疑:“我畫得不好......” “哪里不好?!毖嗬娣瘩g他,“我再沒有見過比這更好的了?!?/br> “阿姐又取笑我,你畫得就比我好多了?!鳖欑裥Φ?,“不過阿姐既然想要,那就都拿走吧?!?/br> 長安城外的官道上,一架簡陋的馬車正在顛簸著前行。 一個少女靠在顧夫人身上,默默流淚:“娘親,爹爹和哥哥他們怎么辦呀?” 顧夫人陷入了沉默。 在她們離開前,官兵就包圍查抄了李府,李承望和其他男丁都被一并帶走。其中一位將軍找到了她們母女三人,遞給了她們五百兩的銀票,然后親自帶著她們出了長安城,看著她們上了馬車。哪將軍盯得很緊,她們甚至連一個仆從都不能帶在身邊。 顧夫人知道,這不是來護送她們的,而是監視著她們離開。她很清楚自己沒有反抗的權力,一路老老實實地帶著兩個小姑娘離開了長安。 “我們去博陵?!彼参恐畠?,“那里是顧氏祖地,尚還有些產業,我們去那里生活?!?/br> 她只能安排好她和女兒們的后路,可丈夫和兒子......她也無能為力。 “悅兒,”她安慰地輕撫著女兒的長發,“你爹爹和哥哥他們,他們吉人自有天相,以后你和馨兒就跟著娘親,娘親不會讓你們受苦的?!?/br> “可是我們只有五百兩銀子了,”小姑娘的眼中包著兩汪眼淚,“五百兩夠干什么啊?!蔽灏賰?,甚至不夠她以前一套上好的頭面,自幼金尊玉貴長大的嬌小姐無法想象用五百兩該怎么活下去。 “省著點也夠用了?!鳖櫡蛉讼肓讼?,還是沒有告訴她們自己還偷偷藏了兩千兩銀票,日后的日子無法與從前相比,她們必須學會節省,“而且等到了博陵就會好得多了?!?/br> “娘,”小姑娘仍是抽抽搭搭的,“真的會好嗎?” “會好的?!鳖櫡蛉藴厝岬匕矒嶂?,“有娘在呢?!?/br> 夜幕悄然降臨。 燕梨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悄悄瞥了一眼靠在一邊看邸報的顧珩。 往常只要夜色深了,不需要她開口顧珩就會自覺地離開,可今日比他往日離開的時間已經過了小半個時辰,他卻還有沒一絲要動的跡象。 她心里糾結,不知道要不要去提醒他。不過,其實,如果他非要留下來的話,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