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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有件事,燕梨不大好意思:“有點餓了?!?/br> “瞧我,”李小一拍腦門,“真是個蠢貨,小妹想吃什么?” 雖說是最好的客棧,可這遠郊處自然不比長安城,燕梨不想引人注目,因此道:“要一碗湯面就行?!?/br> 她想了想:“你們也都趁熱吃兩口吧,吃完了你來找我一下,我有事想問你?!?/br> 李小做事很麻利,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牛rou面就被端了上來。 雪白的面條上撒著一把翠綠的蔥花,面條勁道,湯汁鮮美,雖說牛rou給得吝嗇,著實考驗了一把廚師的刀功,但對于連吃了好幾天冷食的燕梨來說已經是無上的美味了。 她吃完面后又喝了兩口湯,這才覺得身上都沾上了熱氣。 若不是這幾日的經歷,燕梨還不能體會到行軍打仗有多苦。其實她心里明白,她這幾日已經算是頂頂舒服了,不需長途奔襲,不需戰場廝殺,吃得雖說差了點,但至少能吃飽,這已經是顧珩努力為她提供的最好的生活條件了。真正打仗時,不論是將軍還是士兵,只會比她更辛苦千倍萬倍。 她忍不住想,顧珩那七年里,都是如此辛苦的吧。 重逢后她一見到他,他就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勝利者姿態。因為任務、因為顛倒的身份地位,她有時不得不示之以弱,往往忽略了他的脆弱和痛苦。 他不是天生的天潢貴胄,是從最低賤的泥濘中一步步爬到最高位的。 燕梨望著碗中冒著余溫的水汽,怔怔地想,他是不是很多時候,都吃不上這一碗湯面。 輕輕的敲門聲打破了她的沉思,燕梨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進來?!?/br> 是李小,他把門虛掩著:“姑娘想問我什么?” “坐吧?!毖嗬嬷噶酥父暗牡首?,“不是什么要緊問題?!?/br> 李小難得有點局促地搓了搓手,這才坐下。 燕梨頓了一下,這才說道:“我想知道以前你們行軍打仗的時候,都是怎么樣的?!?/br> 甘泉宮。 平南王迷迷糊糊地醒來,問身邊內侍:“李大人那邊的進展如何了?” 內侍動作尷尬地一頓,小聲回到:“李大人正積極活動著呢?!?/br> “哼,”平南王冷哼一聲,“活動了這半天,也沒見活動出個什么結果來!” 他心頭火起,一腳踹翻了身邊正在伺候的內侍:“顧珩呢!找到了嗎!” 內侍跪伏在地,瑟瑟不敢言。 “王爺何必如此動怒?!泵行捱h的青衣文士緩步進來,朝平南王行禮,“參見王爺?!?/br> “修遠來了啊?!逼侥贤醯谋砬檫@才和緩了幾分,他抱怨道,“本王能不急嗎?這群廢物,讓找顧珩找不到,去聯絡百官也聯絡不出什么名堂,生生要把本王變成個笑話了!” 修遠沉吟了一下:“依臣所見,王爺還是盡快登基為好?!?/br> 平南王嚇了一跳:“可現在不服本王者眾,能成功登基嗎?” “不過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便是不服,又能如何?”修遠不屑道,“他們現在個個做出個清高勁來,無非是怕王爺名不正言不順,有損自己身后名,王爺不管那么多先登基了,身份上先占了大義,他們為臣子的,還能違逆您不成?就是真有幾個硬骨頭,登基后還怕收拾不了他們嗎?” 平南王越聽越是心熱,大笑道:“好主意,修遠不愧是本王的孔明??!” “不敢當,王爺謬贊了?!毙捱h拱手道,他口中雖說著謙辭,面上卻看不出一絲“不敢當”的意思。 “就這么辦了!”平南王大手一揮,“傳令下去,本王要準備登基大典!” 一隊斥候潛行回來,向顧珩等人稟報了長安最新的消息。 “登基,”顧珩挑挑眉,笑了一聲,“干得不錯,這老貨還真是自取滅亡?!?/br> “不用大費周折了,”他揚揚馬鞭,“通知我們城內的人,然后直接攻城!” “是,陛下!” “你說什么!”平南王猛地站起身來,大怒道,“城外十五里處有大軍壓境?顧珩領兵?” 他一腳踹翻了一個小幾:“為什么才發現!一支大軍行至長安城十五里處,你們才發現嗎!” 他也不是蠢貨,立刻就反應過來了:“細作,城內有顧珩的細作,你們一起瞞著本王,是不是!” 前來報信的人嚇得“砰砰”使勁磕頭:“臣不敢!臣不敢??!” “去叫牧陽澤來!”平南王大叫,“叫他速速守城!” 報信的人走了,大殿陷入一片寂靜,平南王頹然跌坐在龍椅上,雙手不舍地撫摸著那精美的雕花。 他亦是久經沙場的戰將,事到如今,如何還看不出自己敗局已定。 手下的那群廢物還沒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他卻猜得出顧珩必是調了延州的騎兵。 延州軍是何等精銳,顧珩又是何等的絕世將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此時此刻,也只能指望高大堅固的長安城墻,能為他最后撐一撐了。 三個時辰后。 “王,王爺,城破了!” “不可能!”平南王大叫,“長安城防完善糧草豐足,至少能撐一個月,怎么會這么快就城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