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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越之婦道在線閱讀 - 第8節

第8節

    裴長青一直在邊上緊張地看著,見地上男子醒了,不禁喜形于色,門口圍觀的也松了口氣,紛紛道:“醒了,可算是醒了!”

    金大牙站在邊上,一臉的尷尬。

    梅錦繼續運針片刻,等男子徹底蘇醒后,收了針,讓人端一碗淡鹽水來。

    那男子慢慢喝了下去,自覺精神恢復了些,勉強從地上爬起來,朝梅錦道謝,說自己名劉三,是外地人,要去鈞臺一個銅廠投奔當鑲頭的親戚找事做,沒想到到了這里盤纏被偷了,又餓又渴,加上天熱日曬,竟然就暈了過去。

    “我舅舅就是鈞臺的。離這里不遠,也就兩天的路。我借你些盤纏路上吃飯打尖吧。以后方便了你再還我不遲?!迸衢L青甩了甩手,大方地道。

    劉三更是感激,哽咽道:“要不是遇到了您二位恩人,我還不知道會怎樣。請恩人受我一拜?!闭f著跪了下去要磕頭,被裴長青扶起,哈哈道:“天下何人不兄弟。今天遇上了也是碰巧,何足掛齒!”

    梅錦見劉三似乎急著要上路,道:“你中暑不輕,雖然醒了,但現在還不宜趕路,找個地方先休息一夜,喝些淡鹽水,不要牛飲,隔半個時辰喝一些便可,等精神好些了再上路不遲?!?/br>
    劉三點頭記下,接過裴長青遞給他的一些錢,再三感恩,終于被熱心人扶著出了門檻,找地方歇腳去了。

    金大牙自梅錦救醒劉三后就躲到了內堂沒再露面。梅錦自管問藥堂伙計稱了些川穹,便和裴長青出了回春堂。

    ☆、第十一回

    裴長青興奮地道:“錦娘,方才大金牙的臉色你看到了沒?沒想到你醫術這么高明,竟然壓過了金大牙!他可是縣里最有名的郎中!”

    梅錦微笑道:“不是我醫術有多高明,只是這個金郎中死背醫書不知變通而已。他那一套用在輕癥中暑上還行,遇到剛才劉三的情況,未免過于保守了。我用針刺水溝百會用以醒腦通閉,委中泄血分熱毒,十宣更有瀉熱治神、調節陰陽之功。劉三四肢抽搐,這是熱極動風之像,取筋會陽陵泉xue舒筋解痙,而后溪則通于督脈,和大腦相維系,更有熄風鎮驚的功效……”

    她順口說著,見裴長青表情呆滯,醒悟了過來,笑道:“瞧我,跟你掉這些書袋子做什么??傊?,醫籍記載禁針之xue是有它的道理,本意是那些xue位深部或有重要臟器,或連大血管,針炙不慎,極易引起意外傷害,故列為禁止。而事實上,若精通人體解剖構造和脈絡走向,施針時能把握分寸,危險基本是可以控制的。我唯一擔心的是剛才的那些針。情況緊急,沒經任何消毒措施就拿來用了,希望沒事兒?!?/br>
    “消毒?”

    “嗯。你可以理解成使用前清洗干凈?!?/br>
    裴長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看了眼梅錦,好奇地問道:“錦娘,昨天我就忘了問你,你是哪里學來的這一手好醫術?實在叫我佩服得五體投地?!?/br>
    梅錦道:“是我祖父教我的?!?/br>
    “老人家現在在京中嗎?什么時候我去拜見他老人家?!?/br>
    “他已經辭世了?!?/br>
    她今天所掌握的許多教科書上甚至可能都找不到的針灸之法,很大程度都來自于祖父行醫一輩子的經驗積累和悉心教授。她至今還記得剛開始學習針灸的時候,為了能讓她更快地熟悉針刺入人體各不同xue位時的得氣手感,祖父拿自己讓她做試驗,被她扎得冒血是家常便飯的事兒。

    時間過得何其快。一轉眼,祖父已經離開了數年,而她現在,也以這樣的身份繼續活在和原來世界迥然相異的另一個時空里。

    裴長青是個大大咧咧的人,但這時刻,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低落情緒,張了張嘴,似乎想安慰她。

    “不說這些了?!泵峰\看了他一眼,轉了個話題,“你一直都愛當散財童子?”

    “散財童子?”裴長青一怔。

    “可不是嗎,”梅錦微笑道,“去年哲牙落難,你遇到了,二話不說解囊相助。剛剛那個劉三,非親非故的,你不但出力還出錢。這還只是剛才那一會兒功夫我自己親眼見到的,沒看到的地方想必還多得是。散財童子這名號,你若是不要,誰還敢和你搶?”

    裴長青明白了過來,摸了摸后腦勺。見梅錦說這話時面上帶笑,語氣竟是調侃比責備要多的意思,這才微松了口氣,略難為情地道:“你可別笑話我了。為這個我娘罵了我不知道多少回,我也跟自己說了不知道多少回,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當沒看見就是。只是不知道怎的,每次見了,忍不住就是要出手。你若是覺得不好,往后我再努力改了就是?!?/br>
    錦娘輕嘆口氣,道:“你有俠義心腸,我自然不會說你不好。只是往后過日子,自己用錢的地方也多得是。咱們量力而行就是了?!?/br>
    “是是,你說的極是!”裴長青不住點頭,胸腔一熱,話就沖口而出了,“從前我一個人,手頭有一分銀也擱不住,所以大手大腳了些。如今不一樣了,我已經娶了媳婦。往后我把錢都放你這兒,由你管著,你看可好?”說完眼巴巴地看著梅錦,仿佛生怕她不愿意似的。

    梅錦道:“多謝你信任我?!?/br>
    “應該的,應該的……”

    裴長青臉有點紅,迅速看了梅錦一眼,咳嗽一聲,道,“這天,可真熱死人了!你熱吧?咱們快些回家吧,劉三那樣的男人都中暑了,我怕你身子嬌弱,更不經曬?!闭f著邁步朝前快走了一步。

    梅錦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笑著,揀有檐頭遮陽的路邊,不緊不慢地跟著他朝前走去。

    ————

    “咦,這不是三弟嗎?”

    兩人行經一間酒肆時,忽然聽到一扇窗內有人叫了聲。梅錦回頭,見靠街的一扇窗邊坐了兩個人。一個年紀二十七八,手里搖了一把折扇,穿寶藍起銀暗花的綢衫,面皮白凈,對面那個個頭矮墩墩的,闊頭大耳,正從位子上站起來朝外探身招手。

    剛才叫裴長青的,應該就是他了。

    裴長青扭頭見到那二人,叫了聲大哥二哥,隨即對梅錦低聲道:“他們是我的結拜兄長,藍衣服的是我大哥張清智,對面那位是二哥小如來,昨我就是和他一起吃的酒。這里既見到了,你就和我一道過去見個禮,免得短了禮數?!闭f完帶了梅錦走了進去。

    張清智也從桌邊站起來,和裴長青親親熱熱地寒暄完,視線便落到了錦娘身上,上下看了好幾眼,臉上露出笑,道:“弟妹安。三弟成親時,我恰有事去了龍城,竟沒能趕回來吃一杯喜酒,實在是為兄的不是,還望三弟弟妹見諒,千萬莫怪罪才是?!?/br>
    “哪里的話!”裴長青忙道,“哥哥一向忙碌,何況我成親日子也沒早發出喜帖,和哥哥有什么干系?哪日得了空閑,倒是我與錦娘在家中再備下水酒邀哥哥再來,哥哥到時莫要嫌棄我家酒水淡薄才好?!?/br>
    張清智哈哈笑道:“三弟與弟妹新婚燕爾,做哥哥的臉皮再厚也不好上門叨擾。等過些時日,做哥哥的再上門討一杯酒喝?!?/br>
    這個張清智,看著斯斯文文,說話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但眼角自帶桃花,目光漂浮不定,尤其是,梅錦見他和裴長青說話時,視線便這么直勾勾地落在自己臉上,直覺地更加不喜,但也沒過于表現出來,只笑了笑,朝他連同邊上的那個小如來一道,回了個禮。

    裴長青渾然不覺,和張清智小如來兩個又說了些話,最后才告辭了出來。

    他二人并肩出了酒館,已經行至街對面了,張清智的一雙眼睛卻依然透過窗戶落在錦娘背影之上,直到瞧不見了,這才收回目光,略咂了咂嘴,落入小如來眼中。這二人往來多年,彼此最是熟悉不過,小如來便暗笑了下,伸腿從桌下踢了他一下,把頭湊過去些,戲道:“怎么了,這一面,竟就被弟妹勾走了魂兒不成?人都走遠了,一雙眼睛還盯著不放?!?/br>
    張清智道:“昨兒一回來,就聽說白仙童為了裴老弟娶親的事尋死覓活的,裴老弟在迎親路上丟下了新娘子去尋她,連拜堂都耽誤了。我還道這京城嫁來的女子想必是丑過了母夜叉,沒想到竟是如此一個尤物??上Ъ蘖撕慌R粯拥娜?,實在是一朵鮮花插牛糞,可惜了了?!?/br>
    小如來看了眼窗外錦娘走遠的方向,道:“大哥這話,小弟就不解了。我瞧三弟妹也就眼睛生得出眾些,細皮白rou了些,但論起姿色,連白仙童都比她要撩人,又何來尤物之說?”

    張清智拿起扇子敲了敲桌面,道:“你哪里知道賞評美人?眼中也就只看得見白仙童那樣的姿色?!?/br>
    小如來嘻嘻笑道:“小弟眼皮子一向淺,如此就要洗耳恭聽了?!?/br>
    張清智趁了腹內幾分酒意,道:“所謂尤物,世人只知色殊無雙,喜時笑生媚靨,泣時梨花帶雨,千嬌百媚,不一而足。如古之貂蟬、玉環,男人一見之下,常常奪魂去魄,繼而日思夜想,若能得之共赴床笫,便是折壽也心甘情愿?!?/br>
    小如來道:“三弟這新婦,美自是美的,但論色殊無雙,恐怕有些擔當不起?!?/br>
    張清智哂笑:“你這便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除了我方才所言,這世上另有一種女子,貌未必奪人,但論色,卻另有消魂之處,比之我方才所言之尤物,絲毫無不及之處,正所謂,美人在骨,而非在皮?!?/br>
    小如來忙道:“愿聞其詳?!?/br>
    張清智道:“譬如這三弟妹,一雙眼睛生得出色,里若有寶珠流轉,這便罷了。你觀她肌理膩潔異常,雖沒親自摸上一摸,但料是拊不留手,此絕非鉛華粉澤可裝飾。再觀體態。秀頸小腰,胯微骨而豐rou。極妙的一個人兒。若得之略□□一二,于內室帳帷中,保管能叫男人□□。似二弟你眼中的貌美女子,得之不難,百中便有一,再不濟,千人里也能出一個。但似我所言的這種妙人,往往于千人中也難尋一個。這三弟妹便是其中之一。稱為尤物,絲毫無過譽之處?!?/br>
    小如來咕咚咽下一口口水,道:“乖乖!我只留意到弟妹眼睛生得不錯,卻不知道看女人還有這樣的門道!這回是受教了。只是話說回來,方才不過一個照面,你竟就瞧出了這許多,果然是花叢高手,小弟佩服得緊?!鳖D了下,又道,“照你這么說,三弟這回誤打誤撞,倒是得了只活寶貝,艷福倒是不淺?!闭f完從椅子上站起來,弓著腰身探出窗要再看錦娘。

    張清智再一笑,拿扇子敲了下小如來的頭,“早走遠了!所以我方才說,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可惜了了。這等難得一遇的可人兒,就該接了好生供在家里養著好生品味才是。似三弟這種粗人,哪里懂什么鬢云灑、胸雪橫之態,品被底足、帳中音之趣?”

    “這又是怎么說的?”小如來被撩起了興,從窗口抽回身,忙給張清智滿了杯酒,又問。

    “這說起來,可又是另一個長篇了……”

    張清智拿起酒杯嘬了一口,得意洋洋地道。

    ————

    “長青,你平時常和他們往來嗎?”快到家時,梅錦問了一句。

    “他們都是我的好兄弟。張大哥家開礦廠,身上還有童生功名,二哥也是正經人。平時……”

    裴長青忽然想起白仙童的事,飛快看了眼梅錦,接著略帶了點小心地道,“平時也沒怎么樣,只是有空一起吃個酒,偶爾出城打個獵而已?!?/br>
    “哦?!泵峰\點了點頭,“我見他們似乎年長了你不少,以前你們是怎么結成弟兄的?”她又問了一句。

    “這話說起來就長了!”裴長青道,“從前大哥遇到了點麻煩,是我出面替他擺平,就此結成了弟兄?!?/br>
    原來,這張清智生性風流,兩年前因和鄰縣一個年輕寡婦勾搭,與人爭風吃醋時,當時仗著人多,誤打了與寡婦相好過的一個少年,過后才知道對方親族頗有些勢力,揚言要給自己好看,嚇得張清智不敢出門,后來打聽到那人的族叔曾是裴長青父親的舊部,那少年也認識裴長青,對他身手十分佩服,兩人稱兄道弟的,于是具禮上門,請裴長青做中間人予以調解,裴長青應了,出面擺酒,消弭了一場糾紛,自此開始結交。

    “你要是不樂意我跟他們一起,我往后就和他們少些往來就是了。何況過些天我就要去做事了?!迸衢L青道。

    梅錦微笑道:“往后你若肯正經去做事,不止娘,我也很是高興?!?/br>
    兩人說著話,不覺已經到了家。萬氏聽到動靜出來。梅錦處置著買回來的藥,裴長青便對她說了路上的事。萬氏聽到梅錦在回春堂竟施針救了個人,又是意外,又是高興,低聲道:“這可是積德積福的善事。起先你跟我說她會看病,我還有些不信。這下我是信了。我們裴家這是祖上燒對了高香,才替你娶了這么一個好媳婦?!?/br>
    裴長青看向忙碌著的梅錦的背影,沒說什么。

    到了傍晚,有人上門了,竟是張清智打發來的一個家人,手上提了雙紅底飾綠腰牙花的精致的八角漆器禮盒,見了萬氏,便笑嘻嘻地彎腰奉上,說是自家公子為裴長青娶親補上的新婚賀喜之禮。

    萬氏不樂見兒子和張清智往來,道了聲心領后,叫拿回去。張家那小廝甚是機靈,忙道:“我家公子與裴少爺是拜把子的兄弟,如今裴少爺大喜,老夫人若不收,便是瞧不起我們張家。我們公子說了,并非貴重之物,不過是一番心意而已,還望笑納?!闭f完作了個揖,轉身便一溜煙跑了。打開來看,見一只匣里是一對檀木蓋爐,另只匣里,裝的卻是一套牙雕的梳子、篦子、抿子等女人所用的日常用具,一共九件,雕工精美,尋常人家并不可見。

    萬氏連連搖頭,嘆這賀禮太重。裴長青卻不大在意,不過看了一眼,道了聲日后還他人情,便把事情丟在了腦后。

    ☆、第十二回

    馬平縣外有段江面寬十數丈,江上建了一座大閘。萬娘舅替裴長青找的事便在閘房里。第二天一早,在萬氏的催促下,裴長青去了閘房。

    閘房里總共有七八個閘役。馬平縣原本就不大,來去那么些人,閘役原先多少都認識裴長青,知道裴家也曾風光過,如今雖然敗落下來,但裴長青年輕氣盛,拳頭硬,無人能敵,又風聞他慣與縣里一幫無賴之徒廝混,起先都有些心存畏懼,等見了他人,發現一團和氣,竟非常好說話,很快便相熟了起來,恰又沒過兩天,因上游暴雨,江水猛漲,一條銅船在過閘口時,兩岸纖夫不慎崩斷纖繩,舵夫撐不住船,船體失控,被水流帶著一頭撞向一側閘墩,竟把水下用以控制斗門開合的鐵葫蘆輪給撞斷了,□□沉到水底埋于淤泥之中。閘官急忙找人下水打撈。閘役里本不乏熟悉水性之人,于是輪番下水,奈何江流湍急,竟無人能夠勝任,閘官焦急之時,裴長青自告奮勇,下水找到了□□,斗門這才得以及時修復。閘官大喜,對他另眼看待,也不大派他做事。

    裴長青雖然來了閘房,但并非自己情況,只是被萬氏所逼而已。到這的前幾天,發現差事并不忙,空閑的功夫,閘房里往往聚眾賭博,連閘官自己也愛好此道,平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不加以約束,倒合了心意,也就做了下去。這天在閘房里和人賭了一個下午,直到天色暗了,肚子餓得咕咕叫,想起萬氏和錦娘應在等自己吃飯,這才匆忙起身趕回了家。

    萬氏平日頭痛而暈,自汗畏風,服了七八天的湯藥后,夜間睡眠比往常安定了不少,白日的神疲力乏之癥也隨之減輕,本就歡喜了,又見兒子果然不再廝混了,每天早出晚歸地去閘房做事,心里更加高興,此刻聽見兒子推門而入的腳步聲,歡歡喜喜地迎他進來。

    吃飯時萬氏打聽閘房做事的情況,裴長青順口便把自己前兩天下水撈起□□得到閘官高看的事說了一遍,萬氏聽了,又是欣慰,又是后怕,直說下回若再遇這樣的險情,叫他千萬不要憑了一時之勇莽撞下水。

    裴長青笑道:“娘你就放心吧。我的水性怎樣,你還不知道嗎?”

    萬氏道:“我曉得你水性好。只是方才光聽你說,我還是心驚rou跳。長青啊,娘不要你多出人頭地,只要你平平安安和媳婦好好過日子,早早給我生個大胖小子,娘就心滿意足了?!?/br>
    裴長青看了眼坐邊上的梅錦,沒說話。

    梅錦輕咳一聲,放下筷子,微笑道:“娘,長青,明天我想去龍城一趟。跟你們說一聲?!?/br>
    “去龍城做什么?”萬氏問。

    梅錦便把來時路上和昆麻土司府的李東林偶遇一事提了下。

    “是龍城那個土司府里的少爺??!”萬氏十分驚訝,“這也真是巧了?!?/br>
    “管他做什么?”裴長青卻道,“他不來,你自己找上去,倒顯得我們存心巴結他家私的!”

    “和這無關,”梅錦解釋道,“我提醒過他,十日后要來這里給他拆線。但今天已經第十二天了,還不見他來。我擔心他找不到咱家,或是有別的什么情況。想了下,還是放心不下。明天我過去看看?!?/br>
    “錦娘說得對。這可耽誤不得,你去吧,”萬氏道,又看向裴長青,“長青,你明天可得空,陪錦娘一道過去吧?!?/br>
    裴長青只好點頭道:“那明早我去跟閘官說一聲?!?/br>
    “這就好,這就好,你陪錦娘去看看,早去早回?!比f氏叮囑道。

    ————

    第二天,梅錦早早起身,等裴長青告了假,便隨他坐了輛雇來的騾車往龍城去,中午時才入城,兩人胡亂吃了些東西果腹,便往土司府去。

    昆州雖地處西南,但物產豐饒,龍城作為一州州治之所在,自然與馬平縣不可同日而語。裴長青以前自然來過龍城,但并不熟悉,好在土司府人人知道,略微打聽下,很快便找到了。

    李家在龍城的這座土司府依山而建,距今一百多年了,幾經擴修,到現在門樓森嚴,高墻巍峨,猶如一個堡壘,大門口有穿著烏衣的府兵把守。梅錦到了近前,說明緣由后,一個府兵用疑慮的目光掃了眼她和立她身后不遠的裴長青,讓她等著,說完轉身進去通報,過了一會兒,府兵出來道:“二爺在里頭,讓你進去,跟我來吧?!边@回說話的語氣比起剛才,倒是客氣了不少。

    梅錦點了點頭,和裴長青一起步上臺階。裴長青抬腳剛跨過包鐵的門檻,就被剛才那個府兵給攔了下來。

    “你不能進去!在門外等著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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