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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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這個干什么?反正比你大?!崩顤|林撇了撇嘴。 “家里娶媳婦了嗎?”梅錦繼續問,手上動作熟稔而熟練,說話間已經縫合了兩針。 李東林呲了呲白牙,“你管得倒多?!?/br> 兩人靠得很近,他又坐著,視線自然就落到了梅錦胸部,盯著看了片刻,又轉到她露在卷起袖口外的一段手腕上。 梅錦的手腕白生生的,骨rou勻停,生的很是好看。李東林的視線沿著那段白腕子一直往衣袖里頭鉆,直到被肘關給擋住了,最后咂了咂嘴,“我倒想問你,方才船娘說你是京里一個什么官兒家里的小姐?你又怎會看病當郎中的?” “天生的本事?!泵峰\應。 李東林嗤了一聲表示不信,但也沒再追問,視線終于從那段被藏在衣袖里的白胳膊上挪開,抬起來落到她的臉上。 “你剛說自己叫什么來著?” “梅錦娘?!?/br> “你嫁這么遠,怎么連個送嫁的家人都沒陪來?” “不是有兩個嗎?” “就那倆沒眼力見的老貨?”李東林搖頭。 “別動!”梅錦低低喝了一聲。 李東林急忙停下來,僵著脖子一動不動。 梅錦繼續手上動作,縫好最后一針,打了結剪掉線頭,擦拭掉剛才縫合時滲出的血,觀察片刻,見沒再有新的血滲出來了,于是取了塊干凈紗布把傷口輕輕裹覆起來,叮囑他不可碰水,嚴禁飲酒,這幾天早晚換藥檢查,說完轉過身,開始收拾東西。 “你夫家是誰?” 她收拾完要走,忽然聽到李東林在身后這么問自己。 “你不認識的?!彼S口應了一句,并沒回頭。 “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家,”李東林又道,“要是你不愿意嫁過去,看在你救了我侄女的面上,我倒可以幫你——” 梅錦停下腳步,扭頭瞥了他一眼,見他盯著自己,表情不似是在玩笑。 “謝謝了,但不需要?!?/br> 梅錦笑了笑,轉身走了出去。 ☆、第五回 李東林臉色僵住了,這時,身后咚的一聲,回頭見阿鹿從一個角落里蹦了出來,笑嘻嘻地看著自己。 “你怎么在這里?”李東林看了眼她身后,“不是叫你躺著嗎?霞姑呢?” “她去看有沒有什么可吃的。我說肚子餓了?!卑⒙沟?。 阿鹿天性好動,堵在嗓子里的荔枝一出來,精神便恢復了,霞姑叫她躺著,她怎還躺得住,趁著霞姑一轉身,早就摸了過來,剛才藏在門后睜大眼睛看著梅錦替李東林縫傷口。她每落一針,阿鹿便跟著抽一下眉,仿佛那針就落在自己rou里一樣。 “二叔,疼嗎?”阿鹿仰臉望著李東林。 李東林呲了呲白牙,“半點兒也不疼!” 阿鹿嘻嘻一笑:“二叔,我還從沒見你這么老實過。她不讓你動,你就真的不動了?!?/br> 李東林板起臉,道:“下回你讓她給你往rou里縫幾針看看,瞧你動還是不動?!?/br> 阿鹿做了個鬼臉,回頭看了下,湊過去低聲道:“二叔,我見你剛才一直盯著她這里瞧……”她比劃了下自己的胸脯,“你又問她名字,又問她夫家,還問她愿不愿意嫁過去,你想做什么?” 李東林抽了一口涼氣,作勢抬手要打,阿鹿轉身立刻逃走,嘴里嚷道:“我一看就知道,她是看不上你的啦!” ———— 梅管事找來,求梅錦去看下自己婆娘,說她腰疼痛難忍。 梅錦和這倆夫婦一路上說的話還比不上與魯家人說的多。但對方既然開口,她自不會拒絕,點頭應了下來。 梅婆子的腰確實扭傷了。只是,治跌打扭傷不是梅錦的長項,勉強治說不定還加劇傷情。見她叫喚的實在厲害,幫她在扭傷處推拿片刻,暫時減緩些疼痛后,建議到前頭集鎮時下船找跌打郎中看。 梅婆子以為她不愿意替自己看,心里有點不滿。也疑惑,不知道她怎么一離開京城突然就會替人治病了。又聯想起自上船后她整個人性情大變,除了這張臉之外,完全換了個人似的。出神片刻后,突然靈光一現,脫口道:“哎呀我的娘!你不是我家二娘子!你是被什么附身了吧?”說完自己也嚇了一跳,心想若真這樣還被自己道破了,這東西還不要害自己?慌忙捂住嘴巴,驚恐地看著梅錦。 錦娘一怔,索性接口道:“知道慈航普度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嗎?” 梅婆子點頭。 “我本是菩薩蓮花座前的一盞油燈,本該油盡燈滅了,但因為久聽佛偈有了靈性,菩薩憐我,于是送我下凡歷劫以修正果。我和你家二姑娘有緣,就投她身上了?!?/br> 梅婆子張大嘴巴,一動不動地看著梅錦。 梅錦嘆了口氣,“這原本是天機,我誰也不能說的。知道太多的,恐怕有損福澤……” 梅婆子嚇得擺手不停:“我的奶奶!原來是菩薩前的靈通!難怪我這些天琢磨著二娘子整個似換了人!我誰也不說,回去了還早晚給您供香火,求您饒了我吧——”一面說著,也不顧腰疼了,撐著勉強跪在床上就要磕頭。 梅錦繼續一本正經地胡謅:“我下凡原本就是修行,若是因我的緣故損了你的福澤,于我修行也是不利。只要你守口如瓶,我自然會在菩薩面前為你祈福?!?/br> “一定一定!燈兒菩薩奶奶,我誰也不說,就是我屋里的那個也絕不說!您一定要記著替我祈福??!” 梅錦忍住笑,扶著梅婆子讓她躺回去。 “不敢勞煩菩薩奶奶,我沒事兒,沒事兒——”梅婆子慌忙朝她合什拜謝。 梅錦走出去的時候,聽到身后傳來梅婆子低低一聲“我的娘哎——”。這一聲感嘆里,仿佛包含著無盡的驚訝、疑慮、恐懼、慶幸……復雜萬分。 她嘴角微微上翹,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原本死了,卻又以這種方式重新活在當下,可不就是一盞滅了又亮的燈么。至于梅婆子信或不信,由她去好了。就算回去了她告訴梅家人關于自己的異狀,萬水千山之隔,又是一個卑微到即便死了也沒人會掉一滴眼淚的庶女,絕不至于會讓他們上心到把自己再捉回去拷問一番的地步。把她送出門的那一刻起,此生梅家人想必便已沒再打算與她再有任何瓜葛了。 ———— 傍晚,船抵達了前頭的那個茶馬集鎮,停了下來。梅婆子被梅管事扶著上岸找跌打郎中。沒多久,李家那些原本被撇下的隨從等便換了條船,追了上來。李東林抱了阿鹿送回到船上,正開口要梅錦也跟自己上船,忽然見阿鹿一雙眼睛骨碌碌地看著自己,頓了一頓,改口道:“我額頭的口子是你用針線縫起來的。我要回我自己的船了。你上或不上,隨你自己定?!?/br> 梅錦還沒開口,霞姑已經代替她搖頭:“這怎么行!這是梅家二娘子坐的喜船,哪里有中途離開上我們船的規矩?既然要照看你的傷口,我們就跟她的船一起走,反正都到昆州?!?/br> 霞姑身份雖然是仆從,但在李家地位似乎并不低。她這么一說,李東林似乎有點不快,一直盯著梅錦,見她始終沒有任何反應,看樣子是贊同了霞姑的提議,哼了聲,出艙來到船頭,也不走踏板,兩船中間還隔著幾米遠,縱身一躍便跳上了自己的船,頭也不回地進了船艙。 阿鹿在他身后笑嘻嘻拍手:“二叔生氣了?!?/br> 霞姑有點莫名其妙,對梅錦道:“我家二爺就這脾氣,您別和他一般見識……” 梅錦笑道:“不會?!?/br> ———— 兩船當夜在埠頭停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上路。這樣同行了三天后,正午的時分,終于抵達了目的地。這埠塢是當地最大的水上集散點。上岸后,往東是昆州州治土司府所在的龍城,而梅錦夫家裴家居住的馬平縣,則離此西去大約幾十里路,也不是很遠。 昆州是西南最大的州府之一,下有十幾個縣。除了漢人,自古起就在此聚居了白、苗、哈尼、傣、僳僳、怒、獨龍等十幾個少數民族的居民,人煙阜盛,這埠塢也聚集了眾多船只,岸上挑夫往來絡繹不絕,景象十分忙碌。 裴家從得到梅家應婚開始,便盼著送嫁船早日能到。早早地讓船塢上的一個相熟人每天留意抵達船只。魯家的船剛到,那個相熟人就知道了,立刻快馬奔向馬平去向裴家報訊了。 土司府接阿鹿和霞姑的馬車已經 來了,就停在埠塢的河岸邊上。 一路同行,阿鹿除了晚上回去外,白天幾乎都在梅錦這邊混,并且總叫她為jiejie,梅錦糾正,讓她叫自己姑姑,她卻擺出大人樣子,稱自己已經不小,叫姑姑便是把她叫老了,又要梅錦認下她這個meimei,弄的梅錦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不過反正在她看來,姑姑也好,jiejie也罷,不過一個稱謂而已,她喜歡就隨她了。 除此之外,梅錦還發現這小姑娘很聰明,對她那天用過的海氏急救法很感興趣,嚷著要學。反正船上也無事,梅錦教她后,又教了些別的日??赡苡玫降募本群妥跃确椒?。阿鹿學了后,巴不得立刻能遇到個可以讓她一展身手的機會才好。幾天這么相處下來,這會兒要上岸分開了,霞姑與錦娘道別時,她便站在邊上看著,臉上露出依依之意。 李東林仿佛不耐煩,自己先上了岸。等到阿鹿被霞姑帶著一步三回頭地上了馬車,李東林也騎馬欲走時,忽然又扭過頭,看了眼梅錦。 這幾天同行,梅錦一直關注著他的傷口,到現在基本可以排除內出血的可能,外傷愈合得也不錯,此刻見他回頭,便把剛才已經叮囑過的話又重復了一遍:“李二爺,你回去了別忘記照我給的方子熬藥按時服用,再早晚涂于傷口。不要喝酒!要是有紅腫化膿跡象,須立刻來找我。都沒問題的話,十天后你再來,到時候我給你拆線!” 李東林似沒聽到,轉頭縱馬便去了,背影很快消失在了視線里。 這幾天兩船同行,他就一直這么一副活像別人欠了他銀子不還似的嘴臉。梅錦也習慣了,見他終于離開,就如同送走一尊瘟神,簡直可以用松了口氣形容。 從京城一路到此,可謂千山萬水,除了幾日前的那場小波折,好在別的一切都還算順利,現在,就只等著裴家人來這里接自己。 遞消息的人回來了,帶來了口訊,說裴家為了娶親早已經做好了全部準備,聽到她抵達的消息,迎親隊伍已經在后頭趕來了,接走新娘到家,今晚就拜堂成親。 ☆、第六回 梅錦換回喜服,也梳頭打扮完畢了。 太陽漸漸西斜。岸上聚集了不少人。都是被喜船吸引了過來看熱鬧的路人。偏偏卻一直不見裴家的迎親隊伍抵達。 算著腳程,應該也是要到了的。 梅婆子自從幾天前被錦娘那么一通胡謅后,半信半疑,現在見了錦娘畢恭畢敬,連大氣也不敢多透一口,只巴不得能早點卸了這差事回京。見裴家人遲遲不到,唯恐生變,正拽著那個傳訊的盤問時,忽地聽見一掛鞭炮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定睛看過去,見對面遠遠來了一群人,中間馬車掛著紅布簾子,知道是裴家迎親的人終于來了,松了口氣。 來的確實是裴家的迎親隊伍。很快到了近前,噼里啪啦鞭炮聲中,岸邊頓時熱鬧了起來。 梅錦坐在船艙里等人引自己上岸時,透過半開的舷窗看了眼迎親隊伍。 按理說,新郎裴長青自應該親自過來迎親的,但是隊伍中間卻沒看到有穿新郎喜服的年輕男人。正疑惑時,船體微微晃動,接著是一陣上船進艙的腳步聲,于是坐了回去,順手扯過蓋頭蓋在了自己頭上。 ——— 裴長青確實沒有過來。代替迎親的,是裴長青的一個堂弟,名叫裴長喜。雙方見面后,裴長喜便照裴長青舅舅萬百戶的叮囑對梅管事解釋道:“實在是對不住,我堂兄恰今日不小心扭了腳,走路不便,正請郎中在看著。怕耽誤了晚上的吉時,這里才由我代為迎親,還望見諒?!?/br> 梅管事哪管這么多,裴家人來了就好,胡亂點了點頭。 簡短禮儀后,梅錦就被裴家來的喜娘扶著胳膊帶上岸,在鞭炮和吹打聲中登上了一輛騾車。 ———— 裴家住在馬平縣城的城西,是個獨門獨戶白墻黑瓦的兩進小院,鄉下還有些田地給人種著收租,比上不足,但也算是中等殷實人家。 到了縣城西門口,梅錦就改乘轎子了。終于被抬到裴家附近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但裴家門前卻比白天還要熱鬧,附近街坊鄰居的一大堆人都在等著圍觀從京城遠嫁而來的新娘子。見到轎子終于出現,原本等得已經有點不耐煩的女人們興奮了起來,開始低聲議論。 “來了來了,京城里的新娘子來了!”一個女人道。 “先前到的嫁妝你們都看到了吧?才二十四抬!”另個女人道。 “嗤——”第三個女人的聲音傳進了轎子里,這次是譏嘲剛才那個說話的女人,“五娘,你口氣好大。當初你嫁過來時才幾抬?” 那個被稱作五娘的似乎有點難堪,辯道:“不是說新娘子是京城的大官家里的小姐嗎?我怎么比?不說別人,就拿我們縣的張財主家來說。去年張家嫁女兒,嫁妝就有一百二十抬呢!這個沒一百,至少也該有一半吧?” “你還不知道?”第四個聲音道,“聽說嫁過來的不是原來定好親的那個,是個庶出的姑娘……” “怪不得呢!我說呢,京里當官的怎么會那么大老遠的把女兒嫁過來!”那個叫五娘的聲音聽起來明顯得意了許多。 “噓,都別說了!去看拜堂了——” “拜堂嘍!拜堂嘍!新娘子來嘍!”一群小孩兒跟著喜轎跑,嘴里高聲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