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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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政靜靜聽了半晌,問道:“先生想說什么?” 木迦南給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答案:“王妃也有離世之兆?!?/br> 蕭拓哂笑:“先生以活佛自居,想必以為說了什么,就一定會靈驗?” 木迦南喟嘆不語,顏面甚是惋惜。 蕭拓心中一動,回頭去看依靠在蕭政肩頭的簡蒼,才發覺她的面色竟是蒼白如紙。他想起她昨晚的遭遇,內心極是憐惜,不禁說道:“先生勿要曲言指責我行事不當,向蕭政隱瞞了簡蒼受的苦,我自會給她一個公道?!?/br> 冷雙成從縹緗閣小僮手上拈來透明袖搭,將它罩在左臂之上,走到敦珂桌案前穩穩行禮。行禮姿勢需用左袖圍住右手,遮擋了外側視線。趁著敦珂、蕭政、蕭拓三人被分散注意力,她稍稍拂袖輕卷桌面,不著痕跡地置換了敦珂面前的青瓷瓶。 敦珂看不得槅欄旁蕭政扶住簡蒼的境況,恨恨回頭,抓起被換的青瓷瓶,連斟了兩三杯酒水,仰頭飲盡。 天燭子的發散需要一定時候。 冷雙成親眼見到敦珂飲下了天燭子酒水,才對她微微一笑,轉身走到秋葉跟前,行過禮,替他斟了一杯酒。 靈慧突然起身離開,坐回了自己的案桌后。 秋葉端坐不動,只說:“依中原風俗,主人敬酒需祝歌?!?/br> 冷雙成垂眼輕唱:“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愿?!?/br> 秋葉拾起酒杯一飲而盡,安靜看她,再說:“想喝多少隨你,將歌唱完?!?/br> 冷雙成行禮后唱道:“一愿世清平,二愿無離分,三愿兵燹不欺遠,干戈永不見?!?/br> “是你的心里話么?” 她看著他點了點頭。 他想了想,回道:“應勢而定,方識時務,你的心意我先記著?!?/br> 她暗想,前后勸告三回,沒得到他息戰的應承,看來他與蕭政一樣,只是打著和談的幌子來伊闕,都杜絕不了爭戰的野心。 她不再說話,抬抬手,他會意地拾起酒杯飲下第二杯酒。 見她不斟酒,他說:“這樣就滿足了?” 她施禮道:“多謝世子賞臉?!边B忙離開他走回木迦南身后站著,免去他再說什么驚世駭俗之語。 秋葉毫無提防連飲兩杯酒,正中蕭政下懷。他安頓好簡蒼后,朝最下方向的桌案看了一眼,發出了暗示。 程掌柜正低頭喝悶酒,喉嚨里一片火辣。 進殿之前,他便受到蕭政及敦珂倆人的召見,不可避免地遇上了一次策反大戰。 蕭政從程掌柜的遼國顯貴身份說起,責怪他辭去殿前檢司指揮使之職未得批準時,就自發跟著宋人做了奴才。 敦珂再發力游說程掌柜,甚至還抬出了太后的懿旨,督勸他參與刺殺秋葉的計劃,為遼軍永絕后患。 程掌柜經過一番心里掙扎后,最后無奈應允。他的出手顯得尤為必要,因他是宋使團一員,若是行刺成功,也只會落個窩里反的笑柄。 蕭政隨后再有動作。 冷清的白玉殿上,程掌柜站起身來,手持酒瓶走向了秋葉桌前。 他敬酒,秋葉未動,只是抿唇靜坐,身形若冰雕一般僵硬。 程掌柜猜秋葉已飲下天燭子,此時應是散功之機,冷喝一聲:“我數年來為著長平公主鞍前馬后奔走,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竟得世子如此輕賤,連一杯薄酒都不肯賞臉么!” 話音未落,他從袖中抽出暗藏的薄刃,發力一刺,疾身攻向秋葉咽喉。 秋葉冷淡喚了一聲“喻雪”,旁邊便有一道白練般的光亮迎上了程掌柜的刀尖,阻擋了他的殺招。 “殿上無以為樂,僅憑兩人舞劍助興,外家不得插手?!鼻锶~冷冷說完,喻雪便從袖中取出從不離身的古劍“尚缺”,一步步走下了臺階。 第89章 罷宴 宴樂歡享突變成一場劍拔弩張的比斗,早已失去了和談的意義。依照規矩,任何賓客都不可攜帶武器進殿,如今一看到程掌柜亮出了薄刃刺向了秋葉,程香就知道,屬從不是舞劍弈樂,而是背叛了自己。 她笑著對敦珂說:“這打打殺殺的多沒意思,女使不如隨我去花園里轉轉,散散心?!?/br> 敦珂看向蕭政,蕭政點了點頭。 敦珂退席,并未招呼程香,躲去了有侍衛鎮守的銅鈴小樓內。 程香抓緊時間招呼靈慧一起退出去,靈慧欣然從命。 這邊,蕭拓也轉頭對冷雙成說:“你帶先生先離席?!?/br> 冷雙成看看場地里翩然飛掠的打斗身影,又看看對面坐得巋然不動的秋葉,回頭應了蕭拓:“兩位侯爺當真沒有和談之意?” 蕭拓冷聲道:“秋葉向來對我國虎視眈眈,不趁此機會拿下他,待到沙場上相見時,便會折損很多兵力,費力費事,又有何必?!?/br> 冷雙成了然道:“假借和談之名,行使暗殺之事,想必會讓你提前準備,在萬象樓外駐扎暗兵?” 蕭拓確有此舉。 他喚西營兵在午時整拔營闖進伊闕城,圍攻萬象樓,美其名曰護駕救主。 他知道程掌柜一定會發動攻擊,也推測得出來秋葉必有應對,只要殿上亮了兵刃,那便是驚擾了女使御駕,師出有名。 冷雙成看著蕭拓不聞喜樂的側臉,再問:“連兩位公主都不放過?” 蕭拓淡淡道:“公主可走,秋葉需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