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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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葉從擱架上取來一瓶藥,放在桌上。冷雙成背對他,將瓷瓶中清涼的藥膏涂抹到右手背上,再用熨燙過的布巾包住了手。她一直低著頭忙個不停,雙肩偶爾牽動一下,像是在懷里搗鼓什么珍寶。 秋葉站在她身后哂笑:“不給看么,真是小家子氣?!?/br> 冷雙成回頭瞥了他一眼:“手傷猙獰,怕唐突了公子?!?/br> 他眼底一黯,轉到她跟前再待查看,她卻把身子一撇,又背對著他,利索地纏繞布巾,將自己手腕遮得嚴實。 他喝道:“你別動?!彼呀浱幹猛桩斄耸謧?,當真站著沒動,垂袖靜對他不語。 秋葉走上前兩步,冷雙成就后退兩步,卻又微微低著頭,向他恭敬示意。他的臉色冷清了起來,她見了,只好不再退。 秋葉終于將她的左腕執在了手中,鼻底滲來清涼薄荷藥味,遮住了她的縹緲發香,令他心里有些不自在。他低聲去問她,已是放低了不少身段?!斑€痛么?” 冷雙成幼時被藥水浸淋,練得身骨強韌,尋常的鞭笞捶打確實傷不到她。秋葉每次抓住她,手上貫入了內力,彼時讓她受痛不已,事后痛苦就會了無蹤跡。 可她答復不痛之前,需推敲一下。 因前番的教訓告訴她,無論她怎樣答,都逃不脫責罰。 冷雙成坦蕩蕩告訴秋葉:“我已長了六次教訓,怎會不痛?!?/br> 秋葉聽后手底驀地一松,她趁機收回了手腕。他沉頓一下,低聲道:“真的么?!彼肆藘刹?,把手藏在背后,淡淡說道:“不痛了之后,公子便要我‘長個記性’;痛了之后,公子便說‘想必這樣記得深刻些’,左右都是教訓,不如老實告訴公子,我痛得很?!?/br> 秋葉轉身朝窗邊長榻走去,不發一語。 秋葉端坐在榻邊,看著地磚上的闌珊燈影。晚風透窗而來,吹動了他的長發,拂亂了他的袍襟,平素崇尚整潔的他,此刻卻凝然不動,似乎想什么入了神。 冷雙成見他眉眼寂然,帶了些疲勞的印記,出聲喚道:“公子去休息吧,我來值守?!?/br> 秋葉回神說:“竟有那么多?!?/br> 他待她,當真是嚴厲極了,動輒傷到她身骨,甚至有些是故意為之。 他從不反思過往行事,此時卻少不得自省懲罰她的手段,才想了片刻,就抬頭看著她,試著喚道:“你過來些?!?/br> 冷雙成慢慢走過來,距他一丈開外停下,讓他瞧得仔細,她果然是忌憚他的,從來沒想著生出親近之意。 他開口說:“這次換我長個記性?!?/br> 她不明就里,淡然道:“公子去睡吧,內傷需調養一些?!?/br> “不急?!?/br> 她想了想,嘗試說道:“我既然應了公子的值守,就不會跑走?!?/br> 他站起身向垂幔后的床閣走去,半晌之后,不聞聲息。 更漏殘,熏香淡,四處寂靜如初。 冷雙成隔簾問候:“公子可安寢?” 內無人聲氣息應和。 她等了片刻,覺得過于沉寂,終究放心不下,揭開重重幔布走進了里間。 典雅氣派的床閣內,果然沒有秋葉的身影。 冷雙成走向司衣間,地宮入口是開著的,即為表示秋葉進去之后,并沒有阻隔她的意思。她拾級而下,穿過陵寢及長廊,徑直來到雪白的練功閣內。 秋葉面對水晶壁而立,即便有風,他的衣襟也是巋然不動,仿若如主人一般的沉靜。他站了足夠久,心神逐漸沉淀了下來,先前的倦怠之色,也在蒼白的容顏上消失不見。 冷雙成在他身后陪侍一刻,四境凄清。她看著他卓然而立的身影,喚道:“公子兩夜未曾合眼,此時受了傷,為何不好好休整一下?” “睡不著?!鼻锶~從容答道。 冷雙成適宜地不接話。再問下去,將會涉及到一些隱秘的情愫,她怕徒增他煩憂。 秋葉吩咐她:“你過來?!彼叩剿磉呎咀?,仍然隔著兩尺遠的距離,但總歸不是落在他身后,使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了。 秋葉看著她說:“在這里我曾多留你三日?!?/br> 冷雙成自然記得。秋葉還曾問她在想什么,當她說出追求自由的心意后,他就不顧她的想法,拘囿一般困了她三天。他留她反省,無非是想改變她的心意,讓她留下來順從他。 而她靜坐三天后,得出來的心得卻是與他大相徑庭的,她清楚地向他表述,她會沖破束縛。 這種束縛,不僅來自于他的阻隔,像是一根無形的繩索,需她掙脫牽制;也源自于她的內心,需她坦蕩如砥走出去,不曾覺得虧欠了任何一點情誼。 無論冷雙成是否將話說透,秋葉懂得她的心意。 他知道她有離去之意,因而先前就放出狠話,不準她逃離,否則就嚴懲不貸。 可她不為之所動。 那么眼下,勢必要讓他轉換另一種方法,使他顯得不那樣冷酷,讓她多向他走近幾步。 冷雙成一如既往的不應話,秋葉接著說道:“十九年修行,我已習慣了冷清。你進府侍奉我幾日,我卻感受到了孤單?!?/br> 冷雙成壓袖側身,稍稍躬身示意,并不說話。 “你走,我就站在這里,做不了任何事?!?/br> 秋葉的冷漠根植在身骨多年,即使要他說一些動心動情的話來,那語聲也是冷淡的,如同他的容顏一般,歷經歲月雕琢,依然是矜持不變的,起不了一絲波瀾。 只有他自己知道,說出這話,心底掀起了多少的驚濤巨浪。 他仔細看著冷雙成的臉色,她卻低著頭,將神色隱藏得很好,即便聽見他如此剖露心跡,她依然穩著身子,動也不動眼睫,仿似在聽一個無關緊要的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