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啟元聞言，眼神閃了閃，動作熟練的伸手攬過程嬌嬌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懷里。

    程嬌嬌臉瞬間爆紅，兩人的關系雖然大部分好友都知道，但在大庭廣眾之下這么親密，還是第一次。

    有些羞怯的想要掙扎，李啟元低低的道了聲：“乖，別動?！痹捳Z里帶著寵溺和笑意，程嬌嬌心里甜蜜，身體雖然依然僵硬，但臉上卻不由自主的爬上笑容。

    “一、二、三、茄子！”

    咔擦一聲，按下快門，張小寒對兩人比了一個ok的手勢，然后低頭看照片。

    背后是黑瓦紅墻，頭頂是水洗的藍天，周圍鮮花嬌艷，男孩女孩親密的依偎，一個嬌羞，一個寵溺，劉世玉看了有些羨慕，感慨道：“哎，被愛情滋潤的女孩兒，果然是最美的?！?/br>
    張小寒笑，伸手捏了捏劉世玉的臉，“嘖，要是羨慕，你也找一個談談戀愛好了。大學里很開放的，老師們也不管。到時候，我也給你照相，讓別人也羨慕一回?！?/br>
    “去?！眲⑹烙駴]好氣的推她一把，傲嬌道：“本小姐可不想將就！”臉上笑著，腦海里卻閃過那雙深藍色的眼。他怕是早就忘了我是誰了，自嘲的笑笑，劉世玉又恢復了滿臉輕松的笑容。

    瞥她一眼，張小寒搖頭失笑，把照片遞給走過來的李啟元和程嬌嬌，“看一看，可還滿意！”

    李啟元接過去，程嬌嬌和他湊頭一起看，兩個人頭挨著頭，肩靠著肩，親密異常。青梅竹馬的一對，只是，不知道這樣的甜蜜，能維持多久。

    笑著移開視線，張小寒端著相機又給幾人照了幾張，單獨的，合照的，她自己的也有一些，準備寄回去給二叔二嬸，和王蘭他們看。

    “小寒！”

    邱雪遠遠的就看到幾人，揮著手大喊一聲。然后加快步伐，邁著大步子，姿態優雅的走過來，笑著和張小寒幾人擁抱了一下，嬌笑道：“好久不見?！?/br>
    已經成年的女孩子，變得窈窕豐滿，臉上化了淡妝，頭發精心打理過，腳上踩著高跟鞋，像一只精致的芭比娃娃，高貴大方。

    “你們等很久了么？都怪羅凱，他拖拖拉拉的，路上運氣不好，又遇到堵車……”邱雪毫不陌生的挽著張小寒和劉世玉的手臂，嘴里歉意的說著，臉上卻滿是敷衍的笑意。

    羅凱和傅晟鳴慢慢的走過來，聽到邱雪話，只嘴角彎了彎，略帶無奈道：“小雪，你又說我壞話?！?/br>
    邱雪眉毛一挑，扭頭和劉世玉說話，不知道是真沒聽見羅凱的話，還是故意的。

    張小寒打量羅凱，以前吊兒郎當的感覺，完全沒有了，整個人的氣質都沉穩起來。這是張小寒在初中畢業之后，第一次見他，沒想到他變化這么大。

    “張小寒，劉世玉，李啟元，程嬌嬌，好久不見了。歡迎你們來京都?！狈浅９俜降?，客氣的語氣。

    張小寒等人察覺到他的疏離，都只笑著道：“好久不見?！?/br>
    羅凱對眾人點點頭，然后微笑著站在一旁，無話。

    傅嘉文去年從淮省，調到了京都，傅晟鳴一家也跟著過來。不過，他寒暑假都要回甕城，和大家維持著不遠不近的朋友關系。

    “小寒，我哥也到了京都，你們見過面了嗎？”傅晟鳴越發成熟了，身上帶著濃郁的書卷氣，笑得時候，讓人如沐春風?？吹剿?，張小寒就想起他父親傅嘉文，也是很儒雅的一個中年男人，但他的政治手腕，卻一點兒都稱不上溫和?；词‖F在的那批官員，大多對他心存畏懼?！耙娺^了?！睆埿『破鹧劭戳怂幌?，笑著道。

    傅晟鳴點點頭，朝眾人淡淡笑道，“沒想到，這么多年后，大家又在京都聚齊了，這可真是有緣分?！?/br>
    “嗯，京都是個好地方?！睆埿『恢每煞竦男π?，岔開話題道：“你上的哪個專業？”

    傅晟鳴笑，“哲學?！?/br>
    “唔，還挺適合的?！睆埿『鬼?，傅晟鳴估計要和他父親一樣走官途了。

    劉世玉眨眼，笑著附和，“這么深奧枯燥的學科，我們這些人里，也只有傅晟鳴你能耐得住性子去學了?！?/br>
    邱雪眼神黯淡了一下，隨即嘴角揚起一個諷刺的笑，似乎是在抱怨：“你們都不知道，他們倆是越來越沒意思了，羅凱又見天兒的忙著不見人影，晟鳴哥呢，坐著看書能看一整天，叫他他也不搭理。都把我這個青梅竹馬撇到八里外去了?！?/br>
    眼底閃過一絲晦澀，傅晟鳴淡淡的笑道：“我們是真有事，哪里還能小時候一樣光陪著你玩兒？”

    “哼，反正你們都是大忙人，就為一個無所事事嘛！”邱雪冷哼一聲，有些怨憤也有些激動，見張小寒的等人都奇怪的著看她，她翹起嘴角，又興致高起來，“小寒你們到了京都正好，改天我介紹幾個好朋友給你們認識，到時候大家一起玩兒唄！”

    “好啊?！?/br>
    心里雖然奇怪邱雪的態度，但還是點頭應下。一行人慢慢的往目的地走，大多數時候都是邱雪在說，張小寒的等人在聽。忽略她時不時冒出來的尖銳語氣，氣氛還算熱鬧，只是時間終究過去了那么久。能聊的共同話題，除了學校的往事，就剩下八卦娛樂。

    京都的烤鴨享譽全世界。正宗的老牌烤鴨店，首推京都十里坊。

    張小寒他們到的時候，十里坊已經排起了長隊。黑皮膚、黃皮膚、白皮膚，有些是遠道而來的游客，也有些是本地的老百姓。

    邱雪想得很周到，提前預定了座位。不過，包間還是沒有了，只在大廳里。在前臺通報了姓名，一行人被服務生引到了一張空著的大圓桌前。臨窗，四周有盆栽隔斷，位置還算不錯。

    “都坐唄！來了京都，一定要來吃烤鴨的，保準你吃了一次，還想來第二次！味道沒得說！”

    邱雪當仁不讓的點了餐，然后笑著和眾人寒暄道。

    “還好吧，總之就那個樣兒?！绷_凱好笑的搖頭，“你以前不是不愛吃鴨？”

    “我現在喜歡了行不行？　”邱雪盯了他一眼，不冷不熱道。

    “行、行、行，你喜歡天天來都成?！绷_凱妥協的搖頭，眼底閃過一絲灰暗。

    傅晟鳴瞇眼，看向邱雪的眼神帶著隱晦的不悅，岔開話，對張小寒等人道：“還有一個多星期才開學，你們要不要去哪里逛一逛？京都有很多地方都值得走一走?！?/br>
    李啟元聞言，笑著看了他一眼，“我在燕大外邊租了套房子，正忙著裝修呢，先不著急?！　?/br>
    “租房子？”傅晟鳴頓了一下，“你不打算在學校里??？”

    “也不是，只是想有個方便落腳的地方?！崩顔⒃獡u頭，并不多言。

    傅晟鳴和羅凱暗自對視一眼，笑道：“也是，不過燕大外邊的房子不怎么好找，房租也挺貴的?！?/br>
    “嗯，還好?！?/br>
    李啟元笑，看到服務生開始上盤子，打開碗筷，用開水細細的燙了一邊，動作自然的遞給程嬌嬌，得了程嬌嬌一個柔柔的笑，然后才低頭開始弄自己的。

    傅晟鳴揚了眉，看了眼李啟元，又看了眼側著頭和劉世玉說話的張小寒，所有所思。

    等片好的烤鴨端上來，所有的配菜上齊，邱雪開始給眾人介紹吃法。

    甜面醬加蔥條，或是配上黃瓜，蘿卜，加上幾片鴨rou，荷葉餅一卷，咬一口滿嘴生香，美味無比。

    邱雪見眾人都跟著自己學，心里挺得意。咽下嘴里的美味，她笑著道：“除了十里坊，還有另外幾家的烤鴨也非常美味。吃法也不一，有蘸糖的，也有配上蒜泥的，有機會下次再帶你們去?！?/br>
    城里的朋友招待鄉下的來客，大抵如此。眉眼間不自覺得都帶著高人一等的傲氣。張小寒垂眼，京都的繁華和甕城是不能相比的，這三年，她到底是變了很多。

    吃了飯，又逛了幾個景點，晚上邱雪提議去唱歌。是個很高檔的ktv，她似乎和前臺很熟。刷卡，簽單，動作流暢瀟灑。以前她從不踏入的地方，現在似乎習以為常。

    電話里和信件上看不出來的變化，這一次真實的展現在了眾人面前。

    包廂里，邱雪拿著話筒唱得很嗨，三個男生坐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喝酒。劉世玉、程嬌嬌和張小寒三人也都臉上帶著笑，但興致其實并不高。

    “你們怎么都不唱歌？我一個人都沒意思?！币皇赘璩?，邱雪回到沙發上坐下，抱怨道。

    張小寒抿唇，自嘲道：“我五音不全，你忘了？”

    “噗，也是?！毕肫鸪踔袝r張小寒音樂課上唯一的一次表演，邱雪哈哈大笑，“我那時候，真沒想到你這么優秀的人，居然也有這么不擅長的科目！”

    “人無完人?！辈辉谝獾男π?，張小寒輕聲道。

    為了不刺激大家的耳朵，邱雪算是放過了張小寒，她盯著劉世玉和程嬌嬌，“她是情有可原，你們兩個呢，別給我來‘感冒了嗓子疼’等借口，去唱兩聲唄，又沒外人，害什么羞？”

    程嬌嬌搖頭，“我唱不好的?！?/br>
    劉世玉也笑嘻嘻道：“邱大小姐你繼續唱唄，我們這些不入流的就不上去獻丑了?！?/br>
    本也是玩笑，沒料到邱雪卻突然冷了臉，“這是誠心不給我臉了？本以為咱們這么多年的朋友，大家應該挺貼心的，見了面才知道，你們一個個的都敷衍我呢？”

    正好一首歌的結尾，音樂聲減小，她的話，讓眾人聽了個明明白白。

    包廂里氣氛尷尬的沉默，邱雪站起身，拿了自己的包，居高臨下的睨了眾人一眼：“原來我就這么不招人待見??！行，你們自己玩兒吧，我不伺候了?！　?/br>
    說完，驕傲的轉身，踩著高跟鞋，拉開包廂門，噠噠的走遠了。

    “對不住了。邱雪這兩天心情不好?！绷_凱站起身，笑著解釋一句，然后對傅晟鳴道：“我去看看。晟鳴你繼續陪他們吧?！?/br>
    “好?！备店渗Q點頭應了一聲，等羅凱追出去，他才歉意的扭頭對四人道：“小寒，啟元，你們別介意。邱雪還有些小孩子脾氣，加上這兩天她又正和我們鬧情緒，不是針對你們的?！?/br>
    四人對視一眼，李啟元不在意的搖頭，應道：“沒事?！?/br>
    “既然這樣，今天我們就到這里吧，等她情緒好一些大家再聚一聚?！睆埿『姞?，笑著對傅晟鳴道，“反正都在一個學校，以后碰面的機會也很多?！?/br>
    傅晟鳴沉吟了一下，點頭：“這樣也好。我開車來的，直接送你們回去吧?！?/br>
    “不用，我們自己回去?！睋u頭拒絕，張小寒道：“羅凱怕是勸不住邱雪，你也跟過去看看吧?！?/br>
    “……那好吧?！备店渗Q眼神閃爍了一下，遲疑的應了。

    “今天真是對不起?！?/br>
    “沒事?！?/br>
    在ktv門口分手，看到傅晟鳴開著車離開，張小寒瞇起眼，嘴角含笑。

    “邱雪剛才突然發脾氣，嚇了我一大跳?！眲⑹烙衽呐男乜?，不悅的皺眉道：“不過，今天說是招待我們，去的景點，吃的飯，玩兒的項目，全都是她一個人定的，也不問問大家意見?，F在好了，鬧成這樣，大家都尷尬?！?/br>
    “算了，邱雪也是好心?！背虌蓩蓜駝⑹烙?，小聲道：“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安排得這么全面，已經很好了。要是我費盡盡力的安排，大家卻不領情，我也生氣?！?/br>
    劉世玉頓了一下，反駁道：“白天的時候，我們也很配合的好不好？只是我們幾個誰都不喜歡唱歌，她非要咱們去，這不是強人所難？還有白天時，她說話那口氣，明顯覺得咱們比她低一等！初中時還沒看出來，原來她也這么勢利！”

    “畢竟家庭出身不一樣，高中三年的境遇也不同?！睆埿『畵u頭，拉住劉世玉的手道：“既然合不攏，以后就少來往，沒什么好生氣的。走，咱們回去吧，明天還有事忙?！?/br>
    另一邊，羅凱追著邱雪出來，看到她上了出租，也趕緊打了車跟上。

    二十分鐘后，車子停在邱雪家門口。

    “小雪?！绷_凱下車喊住她。

    邱雪扭頭，挑眉道：“你跟來做什么？”

    “你今天怎么了？”羅凱皺眉，略帶擔憂道。

    “沒怎么，心情不好不行？”邱雪口氣不善，說完轉身就要走。

    羅凱上前拉住她，不悅道：“你心里有話，可以直接說，這樣鬧，有什么意思？”

    邱雪掙開他的手，嗤笑一聲，“我鬧，我鬧什么？我只不過是個沒心沒肺的傻姑娘罷了?！?/br>
    “別這樣說你自己?！绷_凱眼底閃過一絲黯然，抿唇道：“你喜歡晟鳴，我知道?？墒?，晟鳴他……”

    “別說了！”邱雪大聲喝止，驕傲的揚起下巴，“我喜歡誰，是我的自由。與你沒有一點關系?！?/br>
    羅凱慘笑，自嘲的揚起嘴角，“是啊，所以這些年，你明明知道晟鳴不可能喜歡你，你也只是執著的等待，卻從不回頭看我一眼?！?/br>
    邱雪咬唇，眼里帶上指謫，吼道：“還不是因為你，晟鳴哥才不喜歡我！別以為我不知道，晟鳴哥要把我讓給你?？墒?，我是人，不是東西，你們有什么權利確定我的歸屬？”

    羅凱怔然，半晌才醒悟過過來，“原來你竟然是這樣認為的嗎？怪不得，這些天你陰陽怪氣的。哈哈，真是，邱雪，我羅凱再怎么卑鄙，也不會和好朋友搶女人。不過你的一廂情愿罷了，晟鳴可從未喜歡過你?！　?/br>
    “你撒謊！”邱雪瞪紅了眼，“我們從小在一起。他怎么會不喜歡我？”

    “我和你也從小在一起，可是你也不是不喜歡我么？”羅凱笑，一雙眼盯著邱雪，殘忍道：“你對我是什么樣的心情，晟鳴對你就是什么樣的心情。不信，你可以去問?！?/br>
    邱雪憤恨的瞪他，“我不喜歡你，討厭你?！?/br>
    羅凱聲音里有種快意，直接道：“所以，晟鳴也是討厭你的?！?/br>
    “不、不會?！狈穸ǖ膿u頭，邱雪咬著嘴唇，面色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