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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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啟元掩飾住眼底的怪異之色,禮貌的朝李云麗問候道。這些日子她常來店里,店里的幾人包括劉世玉都知道了她是張小寒的母親。 每次她都說是來賣菜,順便過來坐坐,看看張小寒,只是,每次她都旁敲側擊的打探果蔬店的老板的事,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云麗知道李啟元家窮,并沒有把他放在眼里,只敷衍的擺手道:“你也好。這是什么?這么兩大箱子!” 李啟元本就聰明,加上經歷橫禍,察言觀色的本事又曾了幾分,怎么會感受不到李云麗的輕蔑?他垂眼,依舊禮貌道:“是老板發的福利,今天您還上城里做買賣么?” “呵呵,我一農村人做什么買賣?不過是倒騰倆零花錢!”李云麗眼睛一亮,嘴里自嘲一句,隨即話鋒一轉道:“說起來,你們老板真大方,這么兩箱水果,少了一百塊,買不回去的吧?” 李啟元笑,并不答話,只暗地里觀察張小寒的神色。 自上次來了店里,看到魚腥草走俏,李云麗隔三差五的在山坡上尋了,到市里來賣。而每次,她都會到果蔬店來坐一會兒才回村。 張小寒見她每次都只是打探一下店里的生意,并沒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也沒在意,只是沒想到大年三十了,她還會上市里來! 張小寒隱晦的皺了皺眉,自己迎上去道:“媽,時間不早了,我去關了門咱們就走吧,不然趕不上末班車?!比缓笈ゎ^,略帶著歉意的看向李啟元,“初三見了,新年快樂!” 李啟元早知她們母女倆關系有些奇怪,也不想摻和,點頭道:“你也是,新年快樂?!比缓蠛屠钤汽惛孓o,翻身騎上父親的自行車,消失在街頭。 李云麗瞧著李啟元走遠了,嘴角淡淡的笑容才落下來,“你們老板怎么留你關門?明明知道你離家最遠,這不是欺負人么?不過,你年紀這么小,他也信得過?”說著,還不認識張小寒似的,把從頭到腳打量一番,似乎在評估著什么。 張小寒被她看得皺眉,但忍著沒發作,只手腳麻利的收拾店鋪,準備弄好了就走人。 李云麗看夠了,嘴角撇了撇,她不明白這家店主是傻了呢?還是真心善! 不過能拿到錢,一切都好談了。于是她問道:“工資發了么?是不是和他們兩個一樣多?媽***,要不是有人搶我生意,我早就過來了!我還想見見你老板呢,沒想到又錯過了……” 不理李云麗的嘮叨,張小寒把一切都收拾妥當,才指著墻角剩下兩個箱子道:“喏,這是我的份,你裝背簍里吧!” 李云麗正說得起勁,被打斷,也不生氣,只走到張小寒面前道:“小寒啊,你工資發了吧?你年紀小,先交給我保管吧?等開學了,我再給你。免得弄丟了,或是忍不住用了!我本來還想和你老板商量,你的工資,直接給我得了,結果來了這么多天,居然人都見不到!” 聽到這里,張小寒陡然抬頭,目露寒光,“你這幾次來,都是為了我的工資?”她一直知道李云麗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一直沒想到這點。 “咳咳,那個,我不是怕你被人騙了么?再說了,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拿著這兒多錢,也不安全?!崩钤汽愋奶摰钠查_頭,強辯道。 張小寒已經徹底冷了臉,“我十三歲了,能自己保管好!當時獎學金也有好幾百,我不也一樣沒弄丟?!?/br> 沒料到張小寒有膽子頂撞她,李云麗怒了,直接道:“我是你媽,幫你保管錢是天經地義的!交出來吧,開學了再給你?!?/br> 嘴角染上淡淡的諷刺,張小寒面無表情的盯著李云麗瞧了半晌,嗤笑出聲,“媽,我莫非是你撿來的?你說讓我自己負責以后的生活費,我就出來找個臨時工自己掙;現在工資發了,你嘴皮子一碰,又想全部捏手里,說什么開學就給我的話,不過是糊弄人的。你我心知肚明。我早知道你重男輕女,我也不想計較,不過,現在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我,就像我和您有仇一樣,到底是為什么呢?” 是啊,這到底是為什么呢?這些話,前世她就想問,沒想到現在,這樣自然的就問出口了。 “反了天了,胡說八道些什么?”李云麗神色鐵青,手指戳向張小寒的額頭,大罵道:“***,老娘生你養你,現在不過是讓你把工資交給我保管,你就一副要你命的賤樣!以后還能指望你養?***,賠錢貨,果然是靠不??!早曉得小的時候就賣了你換錢!” 張小寒額頭被戳出一個一個的紅印子,聽著李云麗一句一句誅心的話,毫不畏懼的仰頭直視她,譏諷道:“果然冷血,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你仇人的生的呢!從來沒有哪個母親會對自己的女兒說這么難聽的話吧?所以,我不是你親生的,是不是?” 李云麗陰陽怪氣的笑了一下,尖銳道:“你不是老娘生的,你想是誰生的?怪只怪你命不好,投到我肚子里來!” 張小寒面上閃過一抹晦澀,喃喃道:“所以你是我親媽?!彪m然早就知道,但她覺得失望極了。 前世今生,沒有絲毫線索,能證明自己不是面前這個女人生的??墒?,一想到自己和這個自私無恥的女人留著同樣的血,她就覺得惡心。 李云麗見張小寒面色難堪,眼神閃了一下,隨即毫不客氣的伸手摸向她的衣兜,很順利的摸到一個信封,拿出來打開一看,里面一疊新票子!她面色一喜,隨即又土匪似的把張小寒所有的衣兜都清了一遍,發現沒有一張錢才罷手。 期間,張小寒一直木著一張臉看她,任由她收走口袋里所有的錢,動都沒動一下。她倒是想看看,李云麗能做到什么地步。 “恨什么恨?現在你還靠我養都給我臉子看,等長大了,還不吃了我?”一邊說,一邊沾了唾沫數了數信封里的錢,整整一千塊,她不可思議道:“這老板不會是腦殼有問題?居然對一個臨時工這么大方?” 嘴里嘀咕著,動作卻絲毫不遲疑,把信封隨手扔了,錢揣進衣兜里,才直視瞪紅了眼卻站著不動的張小寒,得意道:“別說是用你兩個錢了,就是要你的命,你也得給我。誰叫你是我生的呢?父母大過天,你讀了這么多書,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吧?” “你真是個好母親!”張小寒嘲諷的笑,捏著拳頭,掌心刺痛。 “我當然是個好母親,沒見村子里那么多女兒家成天只能打豬草、做家務?我好吃好喝的養你這么大,又供你讀書,現在可是到了你回報我的時候。不要恨我,以后你就會知道,我是什么都替你打算的!” 李云麗毫不臉紅的點頭,滿意的盯著張小寒白皙的臉蛋兒看了一眼,才推了她一把道:“走吧,回村子。你不是也著急著回去的么?” 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現在她卻連敷衍的心情都不想…… 張小寒被推得一個踉蹌,心里卻連一絲憤恨都沒有了。沉默不語的拉下卷簾門,鎖死,然后伸手把鑰匙放進衣兜,其實是放進了空間里。這是她無意間發現的,人不進去都可以放東西進空間,但往外拿還不行。 * 先前被李云麗氣到,張小寒并沒有仔細想她的話。等冷靜下來,她覺得有些不對勁。 李云麗絕對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之前能支持自己上學,主要是因為那是一件面子里子都有的好事兒,所以她答應得痛快。 后來,自己在外邊,快脫離她的控制,所以她不高興了。但當時她沒嘴的夸贊自己的英明,現在直接不讓自己在讀書,有點兒自打嘴巴,于是聲明了不再給錢,想要逼著自己輟學。 然后她沒想到自己真能在外邊尋到工作,工資還不少,所以跑來看,也在情理之中。但現在,李云麗不但收走她所有的錢,而且態度惡劣,是什么讓她完全沒了顧忌? 做母女那么久,張小寒很了解李云麗的心態,但現在這樣的情況,她有些摸不著頭腦。心里起了警惕。在沒弄清狀況前,她不打算和她硬碰硬了。 一路沉默的跟著李云麗回到張家灣,已經是下午六點,天色發黑,村里的人都回了屋子,熱熱鬧鬧的準備團年飯了。 兩人到家的時候,張啟昌正在劈柴,穆伍芳在廚房念念叨叨,無非是大年三十里,李云麗這個媳婦居然還跑市里去,天黑了都不回來,年夜飯都要她來準備等等。 “我這不是回來了么?才六點呢,著什么急?”一回來就聽到這么不入耳的話,李云麗站在壩子上啐了一口,揚聲道。 廚房里的念叨熄了,傳來一陣腳步聲,穆伍芳從門口探出頭來,若無其事道:“回來得正好,我肩膀疼,你趕緊炒菜吧!” 這就想撂開手不管了,這倒是穆伍芳一慣的作風,張小寒垂眸,心里想道。 李云麗因為把張小寒的錢拿到了手,局面也正朝著她期盼的方向發展,心情正愉快,瞥了個白眼,也多說什么。進屋放下背簍,高聲喚道:“岳岳?人呢?看我給你帶什么回來了?” 一身灰藍色棉襖的張岳從里屋竄出來,一學期不見,他明顯長高了一截,可見他在家的伙食挺好。他看見好久沒見的張小寒,沒有笑臉,反而瞪了她一眼,才湊到李云麗身邊嚷道:“媽,你帶了什么好吃的?” 李云麗笑,顯得頗有些得意,“前兩天你不是還在念?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見到那紙箱子,張岳就猜到了,刺啦幾下撕開封帶,頓時眼睛一亮,“蘋果?媽你今年怎么這么大方?居然買了整整一箱!” 說完,笑嘻嘻的就從紙箱里撿出一個,在衣服上蹭了蹭,張嘴咬了一口,“好甜!比二娃家買的好吃!” 他眼饞蘋果好久了,李云麗嫌貴一直都不給買,他就在二娃家的騙了兩個,口感面面的,比不上自家的清脆香甜。 李云麗抬手就給了張岳一下,橫眉豎眼道:“什么叫做今年很大方?該吃吃,該喝喝,我什么時候缺過你的?” 也是,相比于對張小寒的吝嗇,她對張岳算得上要啥給啥了。 可惜,張岳并不能領會這樣的好意。他被李云麗敲痛了,不滿的嘀咕兩句,一手舉著已經被他啃得汁水四濺的蘋果,生怕李云麗不給他,閃電般伸手又拿了一個揣兜里,嘟囔一聲,“我去看電視了!”就頭也不回的跑里屋去了。 “龜兒子,有人跟你搶么?餓死鬼投胎一樣!”咒罵一句,李云麗瞪著里屋還晃來晃去的木門,眉頭緊皺。 她偏心張岳,是建立在以后要他養老這個基礎上的,但張岳不聽話,做了入不得她眼的事情,照樣挨罵。她就是這個家里的權威,一切都要她說了算,容不得別人反駁半點兒。 而穆伍芳偏偏對‘控制’張啟昌很有心得,李云麗再怎么費盡心機,婆媳對戰中,張啟昌也一次都沒倒向她,所以,她更要和穆伍芳斗。 壓下心里的不快,李云麗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打開另外一箱橘子,摸出一個自顧自的剝起來。 穆伍芳看不慣她那了不得的樣子,見狀上前兩步,打量道:“哦,還有橘子?這個我不怎么愛吃?!弊炖镞@樣嫌棄,卻直接伸手拿一些揣兜里,體貼道:“不過,難得媳婦你這么孝順,不吃豈不是對不住你的一番好心。我去看看張岳和老頭子,你趕緊弄菜吧,別年夜飯到了八九點還吃不進嘴里?!?/br> 說完,也不看李云麗陡然垮下來的臉色,一扭一晃的進了里屋。 張家儒是不進廚房的,現在穆伍芳直接甩手不干,就只有張啟昌夫妻倆加上張小寒三人準備。 年年如此,李云麗也年年都要氣一回。她瞪著穆伍芳的背影,手上用力,好好一橘子,被她捏得稀爛,淌了一手的橘汁。 張啟昌抱著砍好的干柴火進屋,就看到這樣的場面,眉心皺起來,沉聲道:“還坐著干什么?大年三十還發瘋的進城賣菜,天黑了才回來不說,現還真想等到半夜才吃飯?” 李云麗的本還算愉悅的心情早不知道飛哪兒去了,見張啟昌抱怨,立即道:“等到半夜怎么了?我菜都置辦齊了的,現在我不經手,居然還吃不成年夜飯了!這么多人,都是死的???” “吼什么?趕緊炒菜去!”張啟昌黑著臉,語氣卻軟了一層,李云麗說得并不是沒有道理,但那人是他親娘,他難道還能責怪她不成? 左右不是人,張啟昌只能悶頭悶腦的去廚房燒火。 張小寒站在陰影里,前期后后,把每個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只要有李云麗和穆伍芳在,這個家是消停不了的。但如果作為一家頂梁柱的兩個男人性格強硬些,也不至于讓她們這么囂張。 而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因為這個家里的男人太窩囊了,才給了這兩個女人把持整個家的借口。 眼底帶上淡淡的嘲諷,張小寒默默的轉身,進廚房幫忙做飯了。李云麗一口氣憋在心里,動作也拖拖拉拉的,張小寒對她不抱任何指望。她肚子餓了,不想虧待自己。 于是,張小寒從打雜的變成掌勺的,八點不到,一桌子年夜飯上了桌。相比于后世來,并不豐富,但雞鴨魚還是齊全了的。 穆伍芳吃飯,尖牙細齒的,看起來斯文,但飯量很大。而且她好rou食,此時她滿嘴油光的瞥了李云麗一眼道:“看不出來,小寒的手藝還挺好!云麗你這個當媽的,也要好好練練灶上的手藝,女兒把老娘給超過去,別人知道了還不笑話!” 桌上本來就不熱絡的氣氛一僵,李云麗戳著碗里的雞rou,陰陽怪氣道:“小姑子的手藝比婆婆你的好出八丈遠,婆婆你都不怕丟人,我怕什么?” 穆伍芳面色一滯,啪一聲擱下筷子道:“不過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就受不了?啟昌,你看看你媳婦,有這么頂撞婆婆的?” 張啟昌也停下筷子,尷尬道:“媽,是云麗不對,我替她給你道歉?!?/br> “你替她?”穆伍芳突然提高音調,像是聽了什么好聽的笑話,盯著張啟昌,一字一句道:“你憑什么替她?我就要她給我道歉!” 張啟昌只覺得難堪,在穆伍芳盯視的目光中低下了頭,剛才還有滋有味的飯菜,都變得干巴巴的,異常難下咽。 李云麗聞言,撂下筷子,嘴巴大張,正想發作,突然又是“啪!”的一聲,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上座的張家儒面色黑沉如水,嘴唇繃直,暴怒的瞪著眾人,“還有完沒完?這年還過不過了?” 他一慣懦弱,大多時候,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著種田?,F在突然發怒,把穆伍芳和李云麗都嚇了一大跳,雖然不甘心,還是都悶聲不吭的捧著碗開始吃飯。 這正中張小寒的下懷,她加快速度,填飽肚子之后,放下碗筷道:“爺爺,我吃好了,你們慢慢用?!?/br> 張家儒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緩聲道:“嗯,去吧?!?/br> 張小寒無視幾只別有意味的眼睛,起身下席。張家儒只有張啟昌一個兒子,所以盡管兩家人關系極度不好,但年夜飯的時候,是一定要一起吃的。 可是,這樣的年夜飯,每次都吃的她胃疼。 站在壩子上,張小寒雙手插在衣兜里,衣領攏起來,一陣一陣的寒氣還是穿透衣服侵襲而入。身體打了個冷顫,雙頰也凍得生疼,但她腦子從未有過的清醒。 穆伍芳對張啟昌的態度,就像是家里養了只小貓小狗,要它的本事抓老鼠看家,又時常嫌棄這貓狗長得不好。所以,需要依仗它的時候,就和顏悅色的哄過來,不需要它的時候,又態度惡劣的驅逐開。 偏偏貓狗愚笨,都是記吃不記打的性子。只要主人家丟根rou骨頭,或是溫柔的伸手捋捋毛,它就又會主動湊過去…… “張小寒!你站在這里干什么?” 大門被推開,張岳也出來,看到她,趾高氣昂的問道。 扭頭看了他一眼,張小寒無聊的踢著地上的干柴,淡淡道:“什么也不做?!?/br> 不滿她這么輕慢自己,張岳走到她面前,仰頭瞪她:“媽說你在外邊找了個工作掙錢?給我十塊,我想買小鞭炮?!?/br> 要錢要的這么理所當然,又態度惡劣的,世界上估計只有這一個。視線在他嘴角rou末殘渣上掠過,張小寒惡心的撇開眼,冷聲道:“沒有?!?/br> “怎么會沒有?”張岳不相信的反問,臉上染上些許戾氣,“有本事讓我搜?”這一學期,他跟著羅貴一群人混熟了,每次有事,他都參與其中,染上了不少惡習。 退后兩步,張小寒這次仔細的盯著張岳的臉看了半晌,皺眉道:“我再說一次,我沒錢!而且,就算有,也不會給你!” 前世的教訓,只要你妥協一次,這位就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進尺。 直白的拒絕,讓張岳脹紅了臉,惡言惡語道:“你果然是個小氣鬼!賠錢貨!哼,我要去告訴媽,你有錢都不給我!” “你憑什么以為我的錢都要給你?”張小寒聽出了問題,挑眉道。 張岳以為她怕了,得意的昂頭,揚聲道:“媽親口跟我說的,你的錢就是我的錢!不但你打工掙的錢,還有把你賣掉的錢,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