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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我先去院門口等你們啊?!?/br> 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曲仲背著背簍溜出了大門。 他昨天算是真正見識到劉氏的戰斗力了,那手勁扭的耳朵能直接來個三百六十度轉體。 揉了揉還在隱隱發燙的耳朵,曲仲無奈地聳了聳肩頭。 好男不跟女斗。 清晨的曲家灣空氣里都隱隱夾雜著一股泥土的清香。 偶爾還會有一陣陣牛屎的味道傳過來。 曲仲就蹲坐在門口,腦子里想起自己在外公外婆家生活的幾年。 那時候的他也是吃了不少外婆的竹條。 最狠的一次是他把炮仗塞在了牛屎里,炸地滿院墻都是,那次外婆手里的竹條都打斷了。 好想回去看看過了這么多年,院墻上的痕跡還在不在。 “不會變成化石了吧?!?/br> 托著腦袋,曲仲嘟囔。 “曲二叔,去趕集呢?!?/br> 正想得出神,一道捏著嗓子的尖細聲音響起,嚇了曲仲一跳。 “嚇死人了,鬼叫啥?!?/br> 這會天還沒怎么亮呢,被這么個聲音一嚇,曲仲立馬罵出了聲。 等他拍拍胸口轉頭去看,才發現孟春元挎著個籃子正委委屈屈地站在旁邊孟家的大門口。 手指間還絞著一條看不出顏色的帕子。 呵呵!這還委屈上了。 “哦,孟大妮啊,叔沒瞧著人,對不住了啊?!?/br> 皮笑rou不笑地應付了兩句,曲仲就沒打算搭理人了。 大妮 被曲仲的稱呼噎了一下,孟春元不自覺地沉下了臉。 她這個名字十幾年都沒人叫過了。 這曲二叔莫不是故意寒磣她呢。 “哼!” 冷哼一聲,孟春元跺了跺腳,轉身進了自己家門。 反正以后這曲仲也是被分出去的一個早死鬼,她也犯不著給他好臉子瞧。 還有他那三個兒子,不過是一窩子臭蟲罷了。 眼皮都沒抬,曲仲連個眼神都沒舍得給她,只自顧自地挪動著冰涼的屁股。 這木頭做的門檻也這么冰... “爹,我們走吧?!?/br> 曲修齊牽著曲修綏從門檻旁邊擠出來,目光灼灼地盯著曲仲。 臭小子.. 艱難起身,曲仲理了理坐皺的衣角。 今天為了上縣城,他特意穿了柜子里最好的一套衣裳,甚至好好刮了胡子。 饒是這樣,曲仲覺得除了自己臉,其他地方還是不能看。 這衣裳不知道是哪年買的,本來是深青色粗布,可現在早就成了灰色,連袖口都磨毛了。 “爹,還不走?!?/br> 曲修合背著個曲老頭專門做的小籮筐,回頭問。 爺爺都說了,他們走路去縣城要兩個時辰,得快些走。 “來了來了,你背的啥?” 曲仲起身,低頭去看框子里裝著的東西。 “咱們的午食啊?!?/br> 一臉看傻子的表情,曲修合不明所以地看著曲仲。 他們肯定要晌午之后才能到縣城了,難道餓著肚子走路? 額 臭小子 “看看不行啊?!?/br> 氣鼓鼓地幾步超過了幾人,曲仲才不告訴幾人他們要坐馬車去呢。 走三四個小時,何況還要抱著曲修綏,他才不是傻子呢。 明明半小時的馬車就能到,何必去遭那罪。 “爹,你抱著修綏啊?!?/br> 看曲仲幾步就竄到了前面,曲修齊扯著曲修綏就往前面趕。 跑得太快,還把跟不上步子的曲修綏給絆到了。 “爹...嗚嗚嗚..” 父子四人才走出大門沒幾步,曲修綏的哭聲就把在院里的劉氏給吸引來了。 “曲老二,你是皮還癢是不是?!?/br> 隔著道院墻,劉氏的大嗓門響起,驚得剛進門的孟春元暗罵了聲潑婦。 曲仲都能想象到她叉著腰,吊著三角眼的樣子。 “抱抱抱?!?/br> 一把抱起曲修綏,曲仲左手扯著曲修合,父子三人夾著尾巴一聲不吭地小跑起來。 直到跑到官道上,曲仲才大大呼出口氣。 被老娘支配的恐懼... “爹,咱們去縣城買啥啊?!碧籼魭那藓媳澈t里拿了個黑面饅頭,曲修齊才問道。 低頭看了一眼,曲仲笑:“修齊,爹考考你,尊老后面是什么?” 以為曲仲這是在考自己呢,曲修齊連忙順嘴就接了下句:“愛幼?!?/br> 答完,還特別自豪地挑了挑眉頭,就等著被夸。 “那你讓弟弟背背簍。。?!?/br> 陰惻惻地瞟了傻兒子兩眼,曲仲朝曲修合努了努嘴。 大的手里握著個饅頭,甩著兩只胳膊,看起來好不愜意。 而小的那個哼哧哼哧地背著,完全沒意識到有什么不對。 被曲仲一瞅,曲修齊立馬把饅頭塞在嘴里,忙不迭地把背簍換到自己背上。 他也是一時大意了,怎么就忘記了這茬。 “回去抄寫一百遍?!?/br> 嚴格奉行一天不罰上房揭瓦的教育理念,曲仲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又罰..” 一陣哀嚎,曲修齊不敢質問曲仲,只能用力地踢著腳下的小石子出氣。 以前曲家連寫字的紙都買的少,除了曲修言,其他的幾人都只能在學堂里寫上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