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 本圖書由(色色lin)為您整理制作 作品僅供讀者預覽,請在下載24小時內刪除,不得用作商業用途; ●━━━━━━━━━━━━━━━━━━━━━━━━━━━● 奴婢也想當主子 作者:樓一畫 文案 胭脂重生了, 前世為侯府世子爺跟前的大丫鬟,今世依舊。 她決定從哪處跌倒,便再從哪處爬起! 一句話簡介:侯府美婢奮斗史! ps1:1v1,溫馨甜寵。 ps2:日更,架空歷史,謝絕考據。 內容標簽:宅斗 種田文 重生 布衣生活 主角:胭脂,樓世煜 ================== ☆、第1章 胭脂痣 胭脂原名李大丫,乃汝州城李家村里老李一家的大閨女,親娘秦氏死得早,未過個兩載,她爹又娶進一房填房,乃鄰村一家徐姓的女子。 當時這徐氏已是雙十年華,之所以遲遲未出嫁,不過是因她早先定下的未婚夫婿不幸殞命。在家中白白折了幾年青春,正是日日郁結之際,一日出門為田間勞作的父兄送飯,恰巧被這去城里做買賣才歸家的老李瞧見。 老李年輕時也算個模樣周正的人物,常年趕著牛車進出城里,一張面孔早已被曬得黝黑發亮,偏他這人塊頭不小,顯得高大魁梧,便是成了鰥夫,村里一些未出閣的姑娘見了他,也要暗地里紅一紅臉蛋兒。 半道上遇著個身段窈窕的姑娘家,憑他再是不愿承認自個對死去的茹娘淡了心腸,可這旱了許久的身子,卻是作不得假。 李家村與徐家村不過隔了幾步路的距離,曉得這是個未婚夫婿早死,沒能嫁出去的黃花大閨女,老李這心間早已起的續弦念頭,便愈發濃烈起來。 許是二人看對了眼,老李抱著試試的心態托了媒人上門問問,孰料徐家人當場應下來,媒人樂呵呵地跑回來把這好消息一轉告,當時他這心內還生出了幾分得意來。 兩家人都是知根知底了,因此沒個月余,就把這婚事辦了。 徐氏樣貌不比茹娘秀麗,可這人卻是十分能干,他在外頭打漁做買賣,徐氏便在家中帶孩子做農事,比得當日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茹娘,不知好了多少倍。 這些上頭,老李是十分滿意,只有一樣不滿,便是養不出兒子來。徐氏嫁進門近十年,閨女卻是生出不少,不算早先的大丫在里頭,徐氏統共生下了三個閨女,唯獨生不出一個兒子來。 若是早個三四年興許還可商議著買個妾家來,如今卻不同了,買賣不易做不說,便是他這雙腿也不利索了。 常年在水里泡著,往年是每到梅雨時節就要發病,現今是隔三差五的就害病,去看了大夫,對方也只說是不中用了,平日能捂著就別敞著,其余就再無他話。 去歲一年雨水多,莊稼上也是收成薄弱,一家子六口人開支不可謂不大,偏這老李還不肯認命,在城里費了不少銀錢提回幾大包草藥家來,近日來正日日捧著藥罐子喝藥,早先還豐潤的面頰,一時也是瘦下不少。 家中正是愁云慘淡之際,誰想徐氏又有了身孕,老李對她早就不抱希望,瞅著家中四個閨女他便頭疼,就怕徐氏肚子不中用,這一胎懷上的還是個閨女,家里已經就快揭不開鍋,再生個賠錢貨下來這不是自討苦吃嘛! 放話叫她將胎兒落了,誰知素來賢惠的徐氏難得同他杠上一回,竟是死也不肯,老李生性本也不算大惡,念及總歸是自個的骨rou,徐氏又抵死不從,他也就只得忍下氣由著她去了。 誰想十月懷胎產下來的,竟是個帶把兒的兒子! 把個老李喜得差點打跌,抱在懷里親了親,看徐氏的眼神也變得柔和不少。 …… 一月后,院子里正熱火朝天的辦著滿月酒,老李家占地不大的院落內,靠近東面籬笆墻那處有著一大一小兩間屋子,其中大的一間是二丫三丫四丫三個在住,緊挨著的那一間小的,便是老李家的大閨女李大丫住的。 小屋內陳設簡陋,除卻一張小型架子床之外,便只支了一張脫了漆的小圓桌與兩把舊椅子等。半新不舊的架子床上掛著一頂洗的發了白的大紅床帳,此刻床帳里頭的人兒,正悠悠轉醒。 頭痛欲裂,胭脂抬手摸了摸發燙的額頭,微微睜開了眼睛,看清了眼前這一幕,不禁暗自落下淚來。 兩日前她便發現自個回到了從前,至于是何種原因致使的,她尚還不太清楚,只曉得自己得了重生,能夠再活一回。 她已經病了好幾日了,躺在榻上四肢發軟無力,腦袋暈暈沉沉,除了每日二丫送進兩碗白粥之外,再無其余人關心她。 抬手用袖子擦了眼淚,她強撐著坐了起來,端起床頭柜上的一碗涼水,便是大口大口灌了下去,心里一時透心涼,昏沉的腦袋也好似清醒不少。 撩起床帳落了地,她赤著腳來至窗邊,不消支開窗子去看,便可想象得出爹爹與徐氏此刻是怎樣的一副嘴臉。 一股寒意自足底直躥上頭頂,她一時渾身僵冷打顫,若是沒有記錯,今日過后,爹爹就該哄騙著帶她進城,前世她便是信了爹爹的話,以為爹爹要帶她去買絹花買衫裙,這才懵里懵懂地被爹爹給賣了。 她從未進過城,見著甚樣東西都覺著稀奇,被個人牙子的丫鬟引著入了后院,說是領她進去吃些糕點喝些茶,待爹爹談完了買賣自會進來喊她一道家去。 她半點沒覺出異樣,爹爹拍了拍她的頭哄她進去,一會兒談妥了買賣便領她去買珠花,爹爹自討了后娘之后,再少這樣待她好,她心里歡喜,便點了頭跟著丫鬟進去。 誰知進去后就再出不來,隔了一扇門她聽得清清楚楚,方才還溫聲哄她的爹爹,一瞬變了副嘴臉,嘴里說著甚么我閨女模樣俊俏,生的白白凈凈的,這個價錢低了,還需再漲些才行。 她先是發懵,不曉得爹爹在說甚,而后才聽了爹爹又道:“我這閨女自小便沒做過農活,把她當作千金小姐在養著,說來不怕你笑話,早先我是打算將她養大了送進李鄉紳家里伺候的,后來小兒一出生,家里一時揭不開鍋,這才無法提早要將她賣了,憑她這個模樣,五兩銀子實在少了些……” 胭脂當時已經十一歲,她雖從未進過城,更沒有讀過書認過字,可腦子卻不傻,這時間總算聽出一點苗頭來,曉得這是要被親爹賣了!她只覺震驚難以置信,正要跑出去時,一塊藏了藥粉的帕子就死死捂住她的口鼻,剛掙扎個兩下,人便被迷暈過去。 再次醒來,人已經在馬車上,手腳俱被麻繩捆住,嘴里塞了帕子堵著,眼睛往左右一掃,竟是一車的小姑娘,她滿心絕望怨憤,眼睛里不停冒出淚珠子,曉得這是逃不掉了。 起先她還不知這是要去往哪處,還是后來自幾個人牙子嘴里得知,道是這一車俱是姿色好的,自是要送往那盛京富庶繁榮之地,或是賣進大戶人家做丫鬟,或是送去官家做妾,總歸這一趟銀子是要賺足了。 她眼眶含淚聽得分明,一車的姑娘俱都面露惶恐不安,命不由已,不曉得等待各自的命運會是怎樣。 之后入了盛京,伢婆子整日領著一溜兒姑娘出門,每回回來人數都要減少幾個,她頭一日便跟著去,數日來入了不下十余戶大戶人家,可那些府上的嬤嬤們,只要看了她的臉,無一人不是搖頭,便是因此,她還挨下不少的打。 只要被涮了下來,回去后伢婆子定要戳著她的眉心狠罵她天生狐媚子,生就一副sao樣,怪不得大戶人家不要她,想是怕她引得府上爺們兒被帶壞,更甚放下了毒話,若再沒被選中,便要將她賣到窯子里去。 她害怕不已,夜間夢里都在做噩夢,夢見自己被賣進了窯子。 伢婆子放下狠話,道是最后一次領她出門,這回去的便是忠遠侯府樓家,她穿著伢婆子一致發下的青衫青裙,梳著小丫鬟該梳的雙丫髻,發髻上空無一物,面上更是不施粉黛,樓家大太太身邊得力的嬤嬤上前,命她幾人抬起頭來,一路搖著頭,到了她跟前,竟是站定了腳跟。 破天荒的,她終于被選上了。 之后她被安排進世子爺院子當差,卻是個小小的粗使丫鬟,平日里不說在世子爺跟前伺候,便是想要見上他一回都是比得登天還要難。 進府不過幾日,各樣小道消息都鉆入了耳中,她才知曉當日那決定留下她的樓家大太太并非世子爺的生母,乃是府上侯爺的續弦,三爺的親母。 世子爺二十有二,乃是盛京家喻戶曉的人物,年輕有為,博學多識,生得英俊非凡,只有一樣不好,便是生性冷漠,待人疏離,然而更是鰥居多年,膝下還有一個不滿五歲的閨女, 不過幾日的功夫,胭脂便聽聞不少關于世子爺的事情,曉得世子夫人梁氏,乃世子爺的親表妹,二人兩小無猜可謂自小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婚后更是琴瑟和鳴,不久后便懷上身孕,只可惜在生產時難產去了。 梁氏去后,世子爺多年不娶,身邊更無侍妾通房環繞,可謂是清心寡欲的很。便是因此,坊間才有了樓世子癡情種的美聞。 早先剛進侯府,她是打算老老實實做事,攢夠了銀錢贖身出府。 可日子久了,府上的富貴瞧得她一陣眼花繚亂,她一顆心便就動搖了起來,曉得被賣作奴婢的便只得三條出路:一是男主人收為小妾;二是直接配與同樣身份的小廝;三是轉賣嫁人。 她幾乎未作多想便選了第一條出路,不為別的,就為她曉得世子爺為人正派,若是做上了世子爺的人,日后的榮華富貴必不會少了,她更不需再回到老家,見到她那薄情寡義的父親。 她在府里安安分分努力了三年,總算得了管事嬤嬤的青睞做上了二等丫鬟,不久后恰巧世子爺房中的四大丫鬟里有兩個到了出府的年齡,管事嬤嬤便欲將她與映月兩個提上去填了這個空缺。 她至今還記得世子爺當日的神情,竟是莫名問了她的名字,她照實答了,世子爺便又命她抬起頭來,她乖乖照做,一對上他漆黑深遠的眼目,她便知道,她這輩子完了,一顆心要拴在了他的身上。 她自然不敢同他對視太久,瞥開眼睛,只覺眉心上的一顆痣燙得驚人,敏感地覺出世子爺瞧不出情緒的眼目定在了上頭。 果然,她未猜錯。 他語聲極淡地開口道:“眉心一點胭脂痣,改喚作胭脂?!?/br> 她這才脫了李大丫的名字,從此叫做胭脂。 ☆、第2章 命如紙 只嘆好景不長,她做了大丫鬟不足一月,心底的念頭才剛萌芽,便就不幸染病離世。 墨香與凝香是自小便在世子爺身邊伺候的丫鬟,不說在府上,便只說在世子爺院里,身份地位都是極高的,除卻世子爺的奶母外,想來尋常下人見了她二人都得尊稱一聲“jiejie”。 她與映月二人一道入的侯府,交情不深卻也不算過淺,映月生得一張鵝蛋臉兒,眉眼溫和,身子高挑勻稱,叫人瞧著便覺著舒心易親近。 她二人一日入的侯府,之后又一道被提上來做世子爺房里的大丫鬟,早在提上來之前映月便與得府中下人打成一片,哪個見了她都要贊一聲好來,更兼她生的又好看,不少心思深的人越是上前來巴結。 反之她這里,雖也有些人上前討好巴結,可與得映月一比較,卻又有些差距藏在里頭。 不是沒有撞見丫鬟婆子背地里對她指指點點,啐她長相狐媚,一雙眼里始終藏著不安分,日后定會想方設法地爬上世子爺的床,幾個自認閱歷深厚的婆子,對著丫鬟們可勁兒賣弄起來,還叫幾人等著瞧,她的狐貍尾巴定會現形。 她當時又氣又怒,自不會傻到沖上前與其爭論,她心里是有攀附世子爺的念頭,可從來就未想過采用那種骯臟的手段,只怕用了臟手段,便是成了,憑借世子爺的性子,也絕不會輕易饒了她的。 她腳步微亂地回到房里,做了大丫鬟之后便有了一間獨屋,比得往日幾人住一間不知要好上多少。里頭的家什陳設也是不俗,她來到菱花鏡前坐下來,看著里面一張狐媚入骨的小臉,頭一回生出厭棄。 若不是這一張臉,她如何會受這樣多的委屈,明明自個做的比映月還要多,為何眾人都只看到了映月的好處卻沒能瞧見她的?為何表面上待她好背地里又要這般埋汰于她?她倒是礙著了誰? 之后她便蓄起了額發,就為著遮住一些姿容,叫人不再對她評頭論足,至于背地里還有沒有人議論,她自是無從得知。 她與映月雖則做了大丫鬟,可世子爺卻極少使喚她們倆,平日多是墨香凝香在他邊上伺候著,她與映月也只是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在做,莫說鋪床疊被,便是端茶倒水的事都沒能有過一回。 那一日,凝香病了。 墨香是個沉穩大方的性子,竟是府上難得一個對她長相沒有偏見之人,凝香病了,書房里便缺了人伺候,墨香便領著她一道入了書房,她還是頭一回這般靠近世子爺,心口如同小鹿亂撞,就差沒有叫出聲來。 世子爺喜靜,平日除了需要丫鬟研磨時容許有人在旁伺候外,其余時間多是一人獨處,丫鬟們也只守在門外隨時聽候差遣。 那時正值夏季酷暑時節,書房幾扇窗子都被合上,房屋四角更是置了冰盆。便是如此,正午的灼氣仍舊厲害的很,好似隔著門窗也能鉆縫而入,墨香在一旁研磨,她便在世子爺身側為其打扇。 有了頭回便有第二第三回,墨香教了她如何研磨,她認真學下來。 這一日她端了一壺清茗進來,見那書案后英俊寡言的世子爺不在,緊著的心房,一時松了一口氣,她輕吐出兩口香氣,緩了緩每回見他都有的緊張之感,把茶放在一旁幾上,正要理一理書案,晃眼卻瞧見紙下掩著一卷畫,幾乎未作猶豫她便揭開看了。 原來畫上是個樣貌極其清麗的女子,藕荷衫子青蓮長裙,眉心也有一顆紅痣,身姿裊娜,云鬢高髻,氣韻脫俗,真是個神仙一般的人物,左邊還有幾行形態極好看的字,只可惜她一個也不識得,畫卷上景物人物色澤十分鮮妍,竟像是剛作出來不久。 胭脂收回目光,壓下心底的疑惑,正要將白紙重新覆上時,書房的門被人自外頭推開,旋即那方才還不見身影的世子爺便走了進來。他面色先是平和,隨即看見她手上之物,眉頭不覺一皺,語聲微慍:“你在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