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李家的百年老房子,即便兩個世紀過去,這棟房子也依舊保持著大量當初的原始風貌。從裝修色調到家具擺設,舊時代的物什、古董隨處可見,游走在這屋子里的人在琉璃色的水晶吊燈下,端著紅酒杯子,迷離著眼仿佛漫步在當時舊時代的既視感,懷舊味道濃厚。 宴會廳里,受邀而來的賓客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輕聲細語,人們臉上或帶著笑意,或具有深意地四處巡視,或沉默立在一角靜靜圍觀。李家李建忠攜夫人一同舉著酒杯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人群里,適時地與人打招呼寒暄著,誰都不拉下周到應對。直到李老太爺踩著鐘點下來,整個宴會廳才停下了人聲,等待著主人的發話。 李老太爺居高臨下緩緩踱步下階梯,視線在會場所有人身上轉過,發現自己期待的人還是沒有到不免心感失落。再看到李家次子,也就是劉婉琴的兒子李泰安此時正窩在角落以為沒人注意地肆意調戲著一個年輕女人,太爺眼神不悅地一瞇,沒有任何表態隨即就轉移了視線。 沒有個正形,教不好就是教養不行,婉琴這個兒子若再如此執迷不悟終是要吃苦頭的! 底下,劉婉琴是多人精的一個女人,一看太爺眼神不對就轉頭四望,同樣發現了自己兒子不符場合的*玩女人。都跟他說得那么明白別亂來,起碼今天不行!結果還是帶了個不知所謂的女人混進來。當真是要氣死她了! 她不由氣悶地啐了一口牙,跟丈夫推脫說要去下洗手間的機會,偷偷跑了過去揪著他耳朵怒罵道,“也不看今天什么地方,是你能胡來的么!” “疼……!疼!疼!”李泰安順著自己老娘,輕聲哀嚎一聲,手一邊推開懷里的女人趕走,一邊抓著自己老娘揪他的那只玉手,連連求饒,“媽,我這不是知道錯了嘛!快松手。注意形象啊?!?/br> “混小子!都跟你說了幾遍了,怎么就是不聽話呢!你真是要氣死我??!”劉婉琴也是顧忌四周,拽著兒子領口拖他到了外間,“看你穿這德行。去,給我上去換一件!”她指了指他身上輕浮的著裝,上面還沾染著女人的胭脂氣味,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我這一會兒就撤了,用不著了吧?”李泰安皺眉,實在不想那么麻煩。本來嘛,他就只想露個臉就躲開的。李家太爺那樣嚴肅的一個老頭,每次看見他都沒有好臉色,不是冷眼教訓他一頓就是徹底地無視他,他可不想留下來繼續刷負好感值,人家想看的人可不是他這個孫子,他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好。 “說什么胡話!”劉婉琴瞪著眼睛就著兒子后腦勺一巴掌拍了下去,“你要是敢逃,看我怎么收拾你!今天情況特殊,你給我夾著尾巴做人點!” 說著,思覺自己消失的時間有些長了,她又再三囑咐道,把人趕去換衣服整理門面,自己才又悄悄回到了宴會現場。 “我很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還能抽出空來參加我老頭子的壽辰?!崩罾咸珷斄⒃谘鐣行奈恢?,舉著酒杯道,“在此我敬在場的各位一杯,希望大家能喝得高興,玩得盡興?!?/br> 他拿著酒杯的手當空微微一舉示意,率先一口喝盡了杯中之物,場下立馬掌聲一片,賀喜之詞連綿而至。有夸老者老當益壯的,有祝老者生辰快樂,有說老者風采不減當年,還是如此的豪邁爽氣。 “李老太爺真是客氣。作為長輩,理當由我們這些小輩敬您一杯才是,老爺子怎么自己就開始喝嗨了?”張家的兒子張興亦是舉著酒杯走到太爺身邊,氣定沉穩,面上容色淡淡看不出一絲愁緒,仿佛張家如今還是一如當初絲毫沒有出現任何窘境。 “張家小子,你爺爺身子骨還好吧?”老太爺笑看著他。 張興,張家的第二副手,張家老太爺最看重的繼承者。他跟李建忠年歲差不了幾歲,但在從政手段態度上,確實要比他們家建忠硬氣、激進。兩者之間若要比的話,那么張興就是天生的疆土拓展者,而李建忠則是穩定的堅守者,從其各自角度出發,從政的觀點是截然的不同。 “承蒙太爺惦記,爺爺身子骨還算健朗,只是年紀畢竟大了,難免有些小病小痛,要不然他一定會過來參加您老的生辰的?!睆埮d客氣道,從容地和太爺寒暄了幾句。 一邊,其他幾家的代表也是圍了過來,對著太爺一陣熱情招呼。這些人里,他們各懷鬼胎,心里盤算著各自的小九九打量著周圍人的態度,察言觀色,變色龍地應對著任何客套?,F在外面風雨如何兇猛,那么現在這個小小的宴會廳里,就有多么的明爭暗斗,只是面上還維持著和樂融融的場面。 宴會一角,劉婉琴挽著李建忠,聽著他和張家張興兄弟哥倆好的碰杯閑聊著,她的視線也時不時地往張興身上瞄,偶爾與之視線相交則頗為深意地一笑轉開目光,要說這兩人之間沒貓膩,那簡直是眼瞎啊。然而,李建忠抿著紅酒低眉笑著,似乎是真的沒一點感受。 正當宴會場里歡聲笑語,觥籌交錯,樂聲靡靡之際,入口的大門由外而內“吱嘎”一聲被推開,尖銳的聲響頓時吸引了無數人的眼光。一時間整個會場大部分的人視線都聚焦在了入口處,只見一位妙齡女郎推著坐輪子的青年緩緩入內。 相對比宴會場內女士們華麗禮服加身,濃妝艷抹,奢侈珠寶首飾裝點,剛進來的那年輕女人的穿著實在是樸素的可以,甚至在在場女士們的眼中可以說是寒酸極了。然,女人絲毫不在乎加持在自己身上的各種或審視、或玩味、或猜忌的視線,目光鎖定宴會主人,步伐堅定地往宴會正中央走去。 “我的女孩兒,你表現的真棒,我為你驕傲?!崩钐┟裎⑽⑻ь^看向她。他知道她從沒參加過這種場面,也知道按她的性格也不會喜歡面對這種場面,但是她今天陪著他來了,他真的很感動,很滿足。 “偶吧,一會兒你想說什么都可以,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的?!毙炼p笑著,低首回望他。 李家老太爺自看到李泰民進來開始,眼光就不曾從他身上移開過一秒。他手顫地拄著拐杖前進了幾步,似要再近一點細看這個他想念已久的曾孫。 自從四年前出意外,他一直引以為豪的泰民就失去了站立起來的機會,一輩子都只能坐輪椅度過了,那時他是有多悔恨多遺憾!這么多的孫子中,就只有泰民性子像當初年輕的自己,而且他也不負眾望,從小出類拔萃,更是能吃苦,憑借自己的能力進入軍隊一步步往上爬。那時候,他是逢人就夸自己有這樣一個繼承衣缽的好孫子。 誰知最后盡是造化弄人。李泰民不但殘了,現在更是仇視李家的人,父子關系激化到了不可調和的程度,連家也不愿回,過年過節也是獨自一人在外。這一次,他老頭子借著生辰喊他回來,其實心里也是很忐忑的。因為當初梁郝云一事,因為他的關心則亂害得那人落了個慘淡的下場,泰民連帶的看他的眼光也不一樣了,他是有苦說不出。面對孫子冷酷不再信任的面容,他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泰民……”太爺切切地叫喚他。 李泰民轉首淡下笑容,帶上恭謙客氣的面具,眼神寡淡而疏離,語氣平平地恭喜道,“恭喜李老太爺壽辰快樂?!?/br> “好。好。你能來,太爺爺就已經很高興了?!奔幢闶溆谒涞氖柽h的態度,然而能夠像這樣見一面,他已經很滿足了?!梆I了吧,那邊有吃的,我們移過去坐那邊?!?/br> 李太爺指著擺放食物的那邊,對著辛二和藹一笑,“這位小姐是……?” “我叫辛二?!毙炼O為配合的,有問必答。 她推著李泰民遠離宴會中心,卻依然擺脫不了群眾的視線中心。他們走到哪兒,那幾道灼熱地視線就跟隨到哪兒。辛二莞爾,在餐桌上挑了幾樣自己比較喜歡的食物到盤子上拿給李泰民,期間又要顧著老太爺時不時的問話,悠然回應著。 太爺的話題,幾乎不離李泰民,即便他本尊就在眼前,他還是選擇去問了辛二,無視他愈見奔潰的面具。 “丫頭,你跟泰民認識很久了么?” “唔,有幾年了吧。在我還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她咬了一口布丁,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泰民偶吧。 ?。?!小,是有多??!我的女孩,你又是要在哥哥年紀上編排哥哥了么! “那你們應該相處也很久了吧。這幾年,他都不回家了,老頭子都不曉得他在外面過得怎么樣?!崩罾咸珷斞劢敲榈皆鴮O子開始抽搐的眼眉,知道他偽裝的冷硬面具就要不保,心里又是激動的加了一把勁。 看來,這個小姑娘跟他們家泰民關系匪淺呢。不過,在他看來,這女娃也不錯,就是年紀看起來小了些…… “其實也沒有誒。我最近才回國的,我以為他這幾年應該過得是不錯吧。我回國的時候,他突然出現,把我嚇得不輕?!毕氲侥菚r候他蹲在咖啡店守門就為了看她一眼,現在想來就莫名覺得心酸酸。唔,賞塊rou給他們家偶吧吃吧。 于是,身體力行,辛二取了塊rou排放到他手里盤子上。 李泰民哭笑不得,認真地捧著滿盤子辛二喜歡的吃食,繼續一言不發聽著她和太爺爺侃兒。 那些一直投擲在他們身上的視線,隨著時間的久去,漸漸撤去了一些,然而依舊有幾道始終堅持不懈地粘在他們身邊。包括劉婉琴,包括李建忠,包括張興…… “建忠,你不過去看一下么?”劉婉琴聞聲細語地靠在李建忠耳邊問。聲音如此溫婉柔情,但望著李泰民的眼神卻是如此的狠戾,破壞整張無限風情的精致面容,顯得猙獰陰森。 “多嘴!”他冷冷地剮了她一眼,一口喝盡手中的酒,又換了一杯新的,這才舉步移向那邊。 ……所以,其實在你的眼里,你還是很在意他的,不是么! 劉婉琴提著裙擺著那只手握得緊了又緊。最后不甘心地也跟了上去,抬著驕傲如初的架子,隨在李建忠身后,笑得格外明艷。 ☆、第一百一十九章 辛二想過,泰民偶吧的父親可能會是一個肥肚滿腸,jian詐狡猾的政客模樣,他善于言辯,措詞犀利,氣場逼人,冷酷,專攻心計,滿眼的陰險。 然而,當他真正站在了面前,端著一杯紅酒,神色嚴謹肅穆,說話語氣硬邦邦地跟他們問好時,她立馬有一種錯覺。 那個會拿自己兒子做籌碼,用于政策聯姻的父親,會是眼前這樣一位充滿了nongnong禁欲味道,一絲不茍,沉默的氣質大叔?說好的大腹便便,滿肚油水,大臉禿頭小眼睛的歪瓜裂棗,一秒變成熟男穩重,氣場十足的帥大叔,這是什么鬼? 辛二怔怔地瞪著他,內心的小人不厚道地冒著星星眼狂吼,“這個大叔好贊!我的菜!我的菜!”然而,又一個冷酷小人小手做扶額狀,訥訥道,“顏值好的人就是這么富有欺騙性!偶吧,快點攻擊,不然人家也快要淪陷了……” “這次回來了,就留下來好好住幾天?!崩罱ㄖ依渲?,看著自己兒子說道。眼神順到他的腿上,不覺又是一陣皺眉?!半y得看你帶朋友來,那就玩得盡興?!?/br> 劉婉琴強裝著笑靨,視線來回地在辛二、李泰民身上流轉,耳邊聽著李建忠的話,心思浮動幾次張口欲言,最后推口而出的也是同他差不多的意思,“泰民好久沒回家了,現在看你樣子也瘦了不少,理當留下來多住些日子,好好的補一補、養一養。在外面,應該很辛苦吧?我們都很掛念你?!?/br> 這話說得當真是冠冕堂皇了。哪怕劉婉琴面上多深情意重,語氣多熱絡強烈,旁人都沒一個愿意相信她這明顯的客套話。在場的,誰不知道李家嫡長子李泰民有多優秀,多受矚目?只要有他在的場合,哪一次不是眾人眼中欣羨的焦點,嘴里掛念著的主角? 相比她的兒子,一個留戀花叢的浪蕩子,夜夜笙歌紙醉金迷的政二代,身上沒有一點業績,除了長了一張人模人樣的臉蛋和家里的深厚背景,沒有一樣是拿得出手的。比泡妞?人家還不屑呢。要是李泰民愿意,哪個女人會不愿倒貼他這樣的優質貴公子而選擇一個一無是處的草包?就算他,現在殘了腿,市場也依舊紅火不解釋好么! 于是,劉婉琴說了這話后,很果然的就被人給赤果果地無視了。她精致的臉龐不自然地閃過一絲惱怒,尷尬地禁聲,小退半步靠在李建忠身后乖乖地當背景板。一時間,氣氛蕩到了極點,沒有一人說話。 迎著李泰民嘲諷味兒十足的銳利眼神,李老太爺滾了滾咽喉欲出聲調和說幾句,辛二見機把手里的一疊點心塞到了老人手里,“太爺爺啊,這個甜點是請大廚專做的么?味道吃起來跟外面的很不一樣,好好吃!” 如此突兀的一句,成功轉移了幾人的注意力。之前還不太注意她的李建忠,此時也開始認真關注她起來。 他的兒子,他當然知道是個什么性子。他可從來沒有帶過朋友參加任何宴會,更沒有帶過一個女性參加私密性頗重的家族聚會。如今他帶來了這個小姑娘,也就是說這個小姑娘對他來說是具有不同意義的了。由此,他又加重了眼里的審視程度,企圖把辛二里里外外給看個透徹。 李老太爺還未應答,李泰民忽然柔下了眼眉,看著辛二塞到太爺手里那一盤紋絲未動的小甜點,很是沒有道德地戳破了她,“你又不愛吃甜的,更不喜歡吃奶油類的,手上的也還沒嘗過,睜眼說瞎話忽悠誰呢!” “你這樣說我真的好么?”辛二歪了一下嘴角毫無顧忌地白了他一眼,“真正的紳士,應當順著淑女的話來,而不是讓她尷尬!”說著,她還留在手里的小叉子挖了一坨奶油遞到他嘴邊。 吃!她用眼神挑釁著說道。 李泰民自然,毫不遲疑地張嘴一口吃下,眼睛望著她從未偏移一刻。他伸手接過小叉子,一手拿著自帶的帕子去給她擦下巴微微的油漬。動作如此嫻熟,眼神如此繾綣溫柔,李家人何時見過這樣的他? 素來冷心冷情,對誰都不假辭色的人,原來也是有如此溫情脈脈,柔和了身上所有的銳角,專心對一個人呵護備至,關懷有佳。宴會廳里注視著這一角的人見了此,都是目瞪口呆,吃驚不已。也不由對那個被他放在心間的女人多看了幾眼,似要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女人能入李大少這樣人的眼。 “好,我盡量紳士?!闭f這話的時候,他用眼角余光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劉婉琴,好像是為了證明他的話一樣,禮讓“淑女”,不讓“淑女”下不來臺。 “噗哈哈~”辛二笑她的偶吧太配合,轉身又站回到了他身后,雙手搭在他肩上,同他一道靜靜對著李家人。 “虛與委蛇的話還是不多說了。今天我會來這里大家心知肚明,所以別扯一堆沒用的來惡心人才是,不想在這么多外人面前出難堪,就不要靠過來招人嫌?!崩钐┟褡プ〖缟系男∈?,用力回握了一下,轉眼對上李家的人,面色又沉了下來。 “你才回來說得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你還當不當我是你父親了?”李建忠聞言,立起橫眉指責地說,“我以為你這次回來,應該是明白了你作為李家長子的責任,懂了在你身上的職責。但是現在看來,你是完全的沒有反??!目無尊長,李家從小就是這么教導你的么!” “現在擺出這個作為家長的架子,會不會有些太晚了?”李泰民冷笑,直視著他那所謂的父親,眼里沒有一絲溫情。事到如此,想再用恩情教誨來施壓他,還有用? “你!” “好了!”李家太爺扯了李建忠一把,打斷了他,“泰民才回來,就不能消停會兒?這是什么場合,胡鬧??!”他重重地握著他的手臂,壓制著。他最不想看見的,就是他們父子爭吵,不戰不休的場面。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話是說不開的,一定要這樣?真不虧是父子倆,都是一樣的犟脾氣,說什么都不聽。 “建忠知錯了?!鄙詈粢豢跉?,李建忠緩下了突然暴起的怒氣,低聲說道。 “太爺爺,我想出去透透氣?!彼埵局?,態度卻是那般的強勢不可拒絕。 “你不會……” “今晚會留下來?!敝览先说难韵乱馑?,他說道。然后拍了拍辛二的手,讓她推他去另外一個出口方向。 與此同時,看了好一會兒李家父子見面場景的眾人,在李泰民冷冽的視線掃過之際,皆是裝模作樣地與臨人把酒言歡狀,你說我笑好不熱鬧。 “誒,哥你來了?這么快就要走了?” 李泰安聽了他媽的話,被再三通牒不許提早撤走,去換了身正經衣服。由于本身的sao包個性,自是要好好打扮一番,即便穿了一身正式的禮服,也還是脂粉味濃重,流里流氣的緊。好好的正裝穿在他身上,再大牌的名貴衣服,也生生掉了好幾個檔次。 他搭理好自己覺得哪里都完美了才趕著進場,誰知一進門就碰上了正欲出去的李泰民,嘴巴永遠比腦子動的還快,沒有經過一秒思索就這么脫口而出,完了也不會去想這時候說這樣的話是不是不合適。 李泰民沒有理他,示意辛二直接走。倒是辛二望著他那張跟李泰民有幾分相似的臉龐,繞有趣味地多看了幾眼。奶油小生、軟趴趴、繡花枕頭爛稻草、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等等的描述形容詞一瞬間在辛二頭頂飄過。她頓了幾秒,在泰民偶吧不悅地捏了一下她的手之后,她眨眨眼嘖嘖兩聲才又推動輪椅。 “啊,那個誰,你走光了?!弊叩揭话?,辛二回頭朗聲用著他方才說話的音量提了一句,繼而又起步離去。 辛二說得是誰,宴會場上沒有一個人會會錯意。于是,眾人的第一反應都是望向那個走光了的花花公子,然后皆毫不客氣地大笑出聲,直把那還愣著的李泰安笑得漲紅了脖子沒臉再待下去,捂著下邊走光處急匆匆狼狽逃之。 所以說,他干嘛要留下來丟人現眼!他早說要早點撤了!現在好了,臉都丟光了! “你養的好兒子!”李建忠撇下劉婉琴置在他腕上的手,極度不悅地瞪著那道丟光他臉的身影,轉身就走。 劉婉琴恨鐵不成鋼,跺了跺腳看看兒子又看了看丈夫,最后還是轉身往李建忠的方向跟去。小兔崽子,等我回去收拾你!在李泰民面前丟臉,比在誰那丟臉更叫她咽不下這口氣! “去玫瑰花園么?”辛二推著他,走過長長地走廊,沿路都是擺著精貴的古董物件,文藝氣味濃重,路過一盞盞漂亮的壁燈,盡頭是通往屋外的大門。 “聞到味道了沒?” 辛二深深一呼吸,滿胸腔里都是一股淡淡的清香。自從進來了這屋子,她早已聞到這股味,她以為這是這房子常年熏香出來的香料味兒,沒想到竟然是玫瑰香常年浸染的杰作。 “聽說我母親還在的時候,最喜歡取玫瑰園里的玫瑰花瓣做各種東西,每年一到花季,家里到處都能看見跟玫瑰相關的,然后屋子里就整天飄著一股玫瑰花香?!?/br> “你mama真愛玫瑰?!睉摻谢òV!玫瑰花癡! “花園里玫瑰花的品種有很多,都是她從各地移植過來的。她這一生,最愛的就是玫瑰?!?/br> 說話間,他們已經通過了長廊,來到了通往玫瑰園的小徑上?;▓@的鐵門纏繞著細枝,上面掛著朵朵嬌艷的花朵,還為真正進入,就已經被那滿眼的火紅顏色給震懾到了。 紅的那樣鮮活,那樣肆意。在夜的照幕下,在暈黃的燈光下,沾著水珠的美麗花朵,搖曳在晚風之中,芬芳撲鼻,美不勝收! 然…… “啊……嗯~~嗯~” 一道不和諧的呻/吟突兀的響起,伴隨著男人低喘緊湊的呼吸。瞬間將辛二和李泰民兩人給炸的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