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守墓人見他們已經抵達山腳,這才開始放了三個響炮。逝者如斯,生者已矣。莫牽莫掛,方能隨心。 之后的好些天,辛二意志都很消沉。她常常坐在師傅家的小院子里,一人整理拾掇綠植,一個一個房間的打掃拂塵。她把自己關在這個不大的院落里,不希望有人打擾。辛爸辛媽、梁行誨、辛耀子就誰都沒來鬧騰她。她一個人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明白生活不能只沉浸在過去,必須勇往直前。 她給自己立了誓,像師傅保證會成為一個出色的好大夫,不會消極怠病。 又一日,梁行誨問她要不要去京城中醫院任職。辛二想了一天,答應了。 第二天,她喊來了小君哥哥,又叫上了辛耀子,把自己手上的地產、房產半分轉交到了她手上。 一周后,辛二又踏上了去京的客機,并答應父母會時?;貋硖酵?,不會再失去聯系杳無音訊。 隔天,辛二正式來到中醫院報道,成了科屬里年紀最小的小大夫。 ☆、第八十九章 已經很久沒在常規體制里工作了,上輩子早早辭了朝九晚五的高薪職業回老家開店吃自己,這輩子差不多大半時間過著“顛沛流離”東奔西走的走醫生活,從沒在一個地方持續待過三個月以上,幾乎是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趕。 現在,時隔多年,她又要重新回歸了。辛二站在中醫院門前的廣場上,仰頭端詳著這座氣勢如虹的雄偉建筑物。不愧是京都第一的大醫院,雙子星連體大廈,對立風帆的造型,玻璃體主材的深藍色巨物,矗立在月明虎湖畔。這里交通便利,設施齊全,風景秀麗,簡直就像個度假酒店。 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京城干裂的冷風吹在耳畔莫名的醒腦,刺激著腎上腺。她紅著面頰,嘴唇微抖。 鐘明全,咱們就好好會一會! 辛二寒著一張俏臉,眼神冷漠。在周圍人來人去皆圍著圍巾帶著暖帽的人潮里,她肅立、蓄勢待發。一點保暖措施都沒的,僅著長款黑色羽絨服,顯得突兀又奇異。 原本,辛二是答應了師傅不再追究過往的,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但是,一想到師傅就是在這人狹窄的氣量下容不了人才慘死異鄉,想到這人作為醫生卻喪失掉的醫德,為了他自以為的身價、名聲、面子,居然下作的在李泰民就要恢復的雙腿上做手腳,冠冕堂皇以治療為借口,害他最后只能倚靠輪椅…她不能原諒! 她相信師傅也不愿這樣的人渣繼續存在于醫院,以權謀私的為了個人利益而去傷害到無辜的病人。披著醫生神圣的白大褂,做盡陰暗、禽獸不如的丑事。這樣的人他根本就不配做醫生! 她所受到的教育,這些年來看盡的生離死別,那些被疾病折磨的痛不欲生的病患,那些邊遠地區因為小小的發熱傷風而丟失性命的可憐人,無論病人還是家屬,誰不是希望著一個好醫生能夠挽救他們(親人)的生命?如果本身就是可以治愈的疾病,卻因為醫生的不負責任,輕視、疏忽,而造成遺憾,最后醫生一句“我已經盡力了”打發掉絕望的病人家屬,這是何其的殘忍! 醫者,為仁也,施善心,存善德。這是師傅常說的一句話,也是辛二謹記在心時刻教誨省身的一句。師傅能夠原諒鐘明全對他迫害、詆毀的行為,但絕不會原諒他作為一個醫生缺失掉醫生該有的良知和本能! 所以,說她記仇也好,不守信約也罷,她一定要讓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專家付出代價,賞他點甜頭吃吃!在他最在意的雙子星中醫院里,讓他引以為傲的鐘氏一脈醫學就算不能分崩離析也要搞臭他的名聲! 在京城,沒人知道梁行誨跟梁郝云之間的師兄弟關系。四年前因為s國事件,梁行悔歸來后就已經退隱在家養老,再無心力處理門外事物,但他身為醫學協會副會長的職稱倒是一直掛著。 在老家,他是看辛二一直意志消沉,郁郁寡歡,不忍她再繼續頹廢下去,考量再三才推薦她來雙子星。同時也很明確的說了雙子星的背景和它與鐘明全的深厚關系。他的意思很明確,既然你想為你師傅出氣,發泄內心的不高興,那就大膽的放手去玩吧。有多鬧騰,他都會替她兜著。 京城這個大圈子,里里外外都是靠著蛛絲關系連通著的一道密網。人與人之間的關聯,就算彼此對對方沒有意思,也要思忖再三對方的動作是否有深意才能安心走之后的下一步。而像他這樣身份地位的人,他和鐘明全即便沒有直接利益上的掛鉤,也要客氣對方。 明面上不好做小動作,但是暗地里惡心惡心下他也未嘗不可。畢竟,鐘明全是害他師兄的兇手!他痛恨他的心不比辛二少!而辛二,他相信師兄收這個小徒弟的眼光,也相信自己這幾年來對她的認識,相信她以她的心性和手段,他不擔心她會做出偏激害人的舉動。至于其他,到時候,他還是有能力保住她的。 醫院里,全國各地慕名而來的病人帶著一串的家屬在醫院大廳來來去去。諾大的空間,人聲嘈雜,熙熙攘攘。那些排隊掛號的,一溜人馬從頭排到了門邊,還有一大堆的人大包小包的占著空座等待著。 “欸,小姑娘你要掛號么?我這有幾個專家號,500一個,我就勻你個?”一個明顯是賣黃牛號的中年大叔,邋遢的蓬頭垢面地攏著早已看不出原色的大衣襖子,掩著嘴靠近她,小聲的說道??此f話的老練程度,顯然這樣勾搭來求號的人不是一次二次了。 “有鐘明全專家的號么?”辛二雙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貌似不經意地問。 “嗨,說笑呢吧。小姑娘外地來的?鐘專家早退下來由他兒子掛診了,現在很少替人看病。就算是看,那哪兒輪得到我們這些普通人???我跟你說啊,其實這專家號啊也就那樣,誰看不是看啊,重點是要有人給你瞧病不是?在這里,除了實習的、低階醫生,哪個有點資歷的大夫給人看病不要掛號不是?”那人想著再接再厲,忽悠她買號?!澳憧催@排著長龍的隊伍,你以為他們排了多久?沒個一兩天怎么可能搶得到號!為什么旁邊還有這么多人大包小包湊這里扎堆的?不就是為了搶占先機弄個號看病么!” “我倒不知道這中醫院的醫生這么緊俏,連排隊掛號都要預約不成?”她略驚訝地望著他,大眼里滿滿的不敢相信。 “呵,預約,有啊。你只要有這個就成?!彼讣獯炅舜?,辛二了然地點點頭?!安贿^,那也是針對那些有錢人的。咱小老百姓沒錢沒權的,想看好病,就得按這個流程來。一個字,拖?!?/br> 大叔語重心長,不大的單眼皮小眼使勁往辛二身上湊著。他從她的衣著猜不出來她的身價,可是他絕對有理由相信,這個小姑娘進門來時那一閃而過的戲謔眼神,跟其他來求醫的人不一樣。與其說她是來看病的,不如說是來審視找茬的?但那眼神就只是一閃而過,速度快的讓人以為錯覺。 “我看著小姑娘你也不像是要求醫的,是為家人、朋友?” “我聽說鐘明全專家是京城第一的中醫科權威,專治疑難雜癥。我從其他地方聞名而來,想見識見識。你說他退休了,現在是他兒子坐鎮?那他就不來這里了么?”辛二裝得一臉懵懂,好奇地問。 “像他這么喜歡高調的人,怎么可能坐得住在家里養老?!蹦谴笫搴鋈徊酥荒?,小聲嘀咕,而后忙說道,“也不是啊,有空了他還是會過來指導下年輕人,傳授經驗。運氣好的話,還能揀幾個棘手的病人給看看?!?/br> “大叔,聽你這么說,你好像對這里很熟???”挑眉,懷疑地山下打量著他,“賣黃牛號這樣的事,醫院里應該是要嚴重打擊的吧。我看你在大廳就敢拉著我倒賣專家號也沒保安、工作人員來出面阻止,你在這里是不是有人???” “呃……我哪有這么大面子!我要在這里有人,我還用得著賣號賺錢不成!”他忽閃著眼神迅速眨了眨眼,尷尬地開始左右言辭。 “唔……我買你全部的專家號,你帶我在這醫院逛一圈怎么樣?”她打商量的口氣詢問他。 “買……全部?!”他震驚地張大了嘴巴。今天這是財神送上門了么!他很沒出息的開始在心里算起了今天會有多少提成。 “對,全部。你剛說你有幾個號來著?” “五個……不對,是八個!每個都要五百吶?!毙腋淼奶?,差點要他那點忽悠人的本事都給忘掉了。他暗自慶幸自己剛又多說了幾個數字,那提成不就又多了好幾個點?外地來的人,就是比本土的人精好晃點啊…… “成,四千是吧?我身上沒帶那么多現金,你應該知道哪里有提款機的吧?”辛二摸摸口袋,苦惱了一下。 “我知道!我知道!”大叔指著一個方向,“跟我來,就在那邊不遠處,我帶你去?!?/br> “那就麻煩了?!?/br> 跟著地頭蛇,辛二了解、接觸到了很多關于中醫院的事情,大到誰誰誰冒犯了誰被怎么怎么著了,小到清潔阿姨女兒幾歲,嫁了誰家。 醫院里哪個食堂的菜好吃,住院部那個護士長絕對不能得罪,哪個科室跟哪個科室關系緊張,哪個醫生派系忌諱什么,等等諸如此類。 當然,那個大叔估計也不知道自己被辛二套出了這么多消息。他手里拿著新鮮出爐的厚厚一疊紅鈔,心里美得冒泡,面上喜上眉梢。實實在在的鈔票暖在手心,嘴上就開始鎖不牢,問什么就侃什么,還說得特巨細。 最后,辛二叫他帶她到了急診科主任辦公室。在大叔疑惑的眼神下,她敲開了辦公室的大門。里面男男女女好些人圍在一起,好像在爭吵著什么。聽到門開,都轉過來望著門口。其中包括被“圍毆”的急診科主任。 “又有什么事!”他真的是被這些人給煩死了!一天到晚的找茬,就不能消停一刻?現在又來一個!怎么,看他一個人好欺負不成! “唔,我是今天來報道的,梁行誨老師介紹的,我叫辛二?!?/br> ☆、第九十章 “唔,我是今天來報道的,梁行誨老師介紹的,我叫辛二?!?/br> 半分鐘過去,室內靜若無人,所有人都呆若木雞地瞪著辛二看,好像要把她拆了里里外外全看個透一樣。 辦公室外正欲走的邋遢大叔,忽聞里面熟悉可人的女音,說自己是誰誰誰介紹來報道的,那不就是說,她也是醫生?而且還要在這邊任職?。?! 我勒個去!他之前是不是太過得意忘形,然后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大叔腦海突然閃過一道霹雷,大手下意識捂住裝有賣號得來的票子的口袋,做賊心虛地四處一掃夾著腿快速閃離了現場。 梁行悔是什么人? 那可是曾經擔任兩任國家元首的指定御醫!京城最有名望的醫生之一! 他是第三軍分區總院的負責人,是國家醫學協會的副會長! 他不茍言笑,對下屬刻板嚴面,最討厭醫院作風紊亂,私私相受,人際關系牽連復雜。所以,在他任職期間,第三軍分區醫院秩序井然,誰都不敢面上堂而皇之的以權謀私,受賄走偏門。 正因如此,醫院的風氣明顯不是其他被權貴氣息感染深重的大醫院所能比擬。相對公平公正的良性環境,刺激著體制內新人奮發上進的狠勁,提供了更多、更大的發展空間??梢哉f,梁行悔當初所待的軍區總院,是很大一部分面臨實習、就業的社會新鮮人都渴望得到機會去里面學習,成長,取得成就。 自梁行悔大師在上京嶄露頭角以來,就從未見他對哪個小輩偏愛過,更不要說憑他的臉面舉薦誰走不正常程序就職。正因為他幾十年來清廉剛正的作風,旁人即便覺得他迂腐不懂變通,個性強硬,連很多領導人的面子都不給,長久以來也習慣認知了他這一點。 然而,眼前這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怎么就攀上了梁老能得他破例舉薦?這可是史上第一次??!辦公室在場所有對梁行悔醫院有所期待過的實習醫生、科室護理代表皆眼神復雜的瞅著她不放,心里聯想紛紛。 就這么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黃毛丫頭,年齡絕對不會超過二十的稚嫩樣子,他們很懷疑她到底有沒有念完起碼的七年制醫學!她這樣的人,到底有什么過人之處,能讓已經退休了的梁老打破他的慣例,推薦她來這里?還有,為什么不是軍分區的醫院呢? “啊呀,我都忘記今天你要來了!”急診主任施華晨一巴掌拍到自己光禿禿的腦門上,驚叫道。 他真是被院里這幫家伙給纏煩了,連梁老師介紹來人的日子都給記差了。不過,這看起來年輕的過分的小女娃,就是老師嘴里引以為豪的徒弟?真是好奇吶… “你說你叫辛二是吧?”辛二淺笑著,點點頭。 “早些天老師已經跟我打過招呼說要有個不錯的苗子來這鍛煉鍛煉,我還挺吃驚的?,F在見了你,我已經在開始期待你在我們急診的表現了?!毙炼^續笑,對于他官方的說詞不至回應。 “你看我這…還有些事,你坐這稍等會兒。我一會兒再跟你祥說?!彼钦娌荒蜔┻@幫人了,一早上堵著他為了手術室吵了大早上,至于么! “您慢慢來,不著急?!?/br> 說著,她就自己找了個空座,舒服地靠著,摸出手機玩了起來。辦公室幾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醫生一見她這番舉動,不少人心里止不住復議道,這算是無視他們么?跟前輩面前,好歹也要打個招呼吧?以后就是一個醫院的同仁了,就算你是梁老介紹來的,有你這么目中無人,說讓你等會兒就真的坐一邊玩手機游戲啦! 更甚的,幾個本就被科里因為一點小事推來當炮灰的小醫生,一臉泛酸地咬起耳朵小聲嘀咕,“這人有靠山就是跟我們這些小嘍嘍不一樣,主任辦公室呢,坐得都這么愜意自在!” “哎,你別這么大聲,被人聽見了讓你吃小鞋?!?/br> “吵什么吵,還嫌不夠亂?早點把手術室的時間拉出來,好早走人!” “不就是被拉來當墊腳石的么,還真以為上面指望我們辦成事?我要是上面有人,誰還愛來這找罵?” “得了得了,越說話越酸。一人少說一句?!?/br> 辛二玩手機的手一頓,眼角不經意往悉悉索索聲源處一瞟。 他們說的很小聲,但耐不住空間的安靜啊。說得再輕幽,照樣傳在人耳朵里聽得一清二楚。辛二瞄到急診主任開始發黑的臉,哈了口氣,指尖摸摸鼻翼。 “好了!你們一大早上堵我這兩小時了,已經浪費了我不少寶貴的時間,還想接著鬧?!” “施主任,急診科室安排的手術床位有所空缺,這是事實。我們院里每天等著排手術的人這么多,就不能排出幾個時間段給我們緩緩么?急診見天兒的又沒大手術!”小醫生代表愁眉苦臉地又爭道。 “急診!什么叫急診?別讓我來教你!你們是第一天在醫院上班么?當初實習的時候你們誰要是敢說沒在急診待過,不知道急診什么樣子,信不信我立馬上報退了你再回學校學習學習?”施華晨粗著脖子吼道。 天天這個過來叫他們急診勻手術室,那個過來叫人手拉去幫忙。怎么地,他們急診難不成是擺著當裝飾的不成?現在那個塞滿了病患的急診室,里面都是鬼? 是,原本急診設置了多余的手術床位為了以防萬一,要是遇上重大事故或是突發情況,可以有個完善的設備空間給予維持。 但這不是給外科他們爭權奪利的一個棋子!你們外科為了院內斗爭那是你們的事,做什么要斗到他們急診頭上來?一個手術室,能起多大作用?至于三番二頭喊些小護士小醫生來折騰! “急診的存在,就是為了預防突發事件的發生?,F在你們要拿走我們為突發事情準備的預備手術床位,說的過去?一個個的腦子呢?讀了幾年醫書就讀成這個樣子?簡直了,跟著那幫混子也開始發渾了?” “施主任,我們也是沒辦法的呀。我們也只是聽人辦事,你以為我們樂意腆著臉來煩你找罵?” “你們啊就是放著醫生的本職不去做,參與這些亂七八糟的,才天天愁死人!要我說,你們都轉科系來我這算了!保證沒人叫你們做這么些個玩意兒?!?/br> 他是真的頭疼。今天的這些人里,好幾個都是從他手下輪到別的科室去的。想當初好好的熱血醫生,轉眼間也開始學著勢力,為了爬個好職位費盡心思、用盡手段,顯然原本的那顆為病人造福,鉆研技術對抗疑難雜癥的上進心不在了。不,或者說,此上進心非彼上進心了吧。他對此感到非常惋惜。 “急診可不是人干的!最苦最累沖一線不說,風險大,家屬焦慮,常常吃力不討好,科研也難出成績的,有什么前途!”曾經做過一年急診的小醫生回憶到當初三班倒的急診生活,簡直從心底深處打起了寒蟬來。 施華晨聞言,吊起眼來瞪著那小醫生吼道,“知道急診不容易,你們還敢跳出來說借用手術室?什么叫沒有大手術,空著還不如給你們緩緩?你們一個手術小到半小時到一個鐘,大到十來個小時,我這要是出了岔子,你們誰給我擔這個責任?你們也知道我這風險大啊,醫患關系緊張啊,被你借走了手術室,難不成要讓我們的病人等死?我告訴你們,只要有這種危險性的可能存在,我是不會借出的!誰來都一樣,沒門!” “可是……” “沒什么好可是的!你們也煩叨我大半天了,趕緊走,回到自己的崗位,該干嘛干嘛去!你們現在好歹是個醫生,就要有個醫生的樣子!走,趕緊走!” 他大開辦公室大門,指著門外催促著。再跟這些孩子啰嗦,他怕自己管不住那暴脾氣,跳起來就沖外科那幾個混賬那鬧騰。已經夠亂了,他還想息事寧人的好。 “施……” “趕緊走,再廢一句話,我就叫誰好看!”他厲聲喝到。 事情沒辦成,又被教訓了一頓。一個大好的早上,什么收獲都沒有,回去等待著的可能又是一頓好罵。小醫生們哭喪著臉,低頭垂腦耷拉著肩往外走去。 這時,門外急匆匆傳來緊急地叫喚,“施主任,剛來了一個說是胃疼的病人,結果人剛一坐就栽在地上休克了!王醫生、馬醫生他們手上都有人騰不出身,還有幾個醫生又被借走了,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來人是個青澀的穿著實習袍的女生,看起來大概和辛二一般大小,明顯就是剛剛從學校里出來實習,沒見過什么風浪的白紙兒。只見她急得自己都白了臉,眼眶紅紅的,說話也開始語無倫次,慌慌忙忙撥開人群站到施華晨面前害怕地扯著他的衣袖求助。 “胃疼不可能疼到休克的程度,很可能是心肌梗塞,得立馬心肺復蘇!”一聽又有急診醫生被借走,施華晨當場黑了臉,恨恨地咬牙切齒?!白?,趕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