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徽妍看到他,目光一亮,卻是啼笑皆非。 又拿蒲那從音做由頭……心底腹誹。 “陛下怎不早說一聲?”見了禮,她問,望向外面,嘟噥,“母親也是,怎不讓家人通報?” “莫怪他們,他們不得閑?!被实鬯南吕锎蛄恳幌?,神色輕松,“他們都在堂上,聽你叔伯說滿門侯相之事?!?/br> 作者有話要說: ☆、第67章 徽妍愣了一下。 滿門侯相?什么滿門侯相?不由地望向王縈,只見她亦一臉茫然。忽然,徽妍看到王繆在門外,一臉著急地朝自己使著眼色。 心里似乎忽而明白了什么,徽妍看向皇帝。 她想了想,小心的問道,“妾的叔伯,方才拜見了陛下?” “不曾?!被实凼栈啬抗?,仍是一副悠然之態,“不過他們認得了劉公子?!?/br> 徽妍無語。 又是劉公子,這個人簡直是惡作劇上了癮。想到王繆方才那魂不守舍的模樣,徽妍就能猜到方才那些親戚們說了什么,而母親他們受了何等驚嚇。 徽妍想了想,對蒲那和從音笑笑,“小公子與小女君們都在東院玩耍,那邊還有飴餳和小食,王子居次且往東院玩耍如何?” 蒲那和從音聽得如此,都很是樂意,可看著徽妍,又不舍。 “徽妍也去……”從音拉著她的袖子撒嬌。 徽妍的心又甜又軟,抱抱她,“我與陛下說下事,過會就去?!?/br> 蒲那和從音這才放下心來,高高興興地跟著王縈走開了。 “還是你拿得住?!被实劭粗麄兊谋秤?,笑笑,“他們如今也越來越不聽朕的話了?!?/br> “王子與居次雖還是小童,卻也算懂事。勸說時耐心些,他們不會忤逆?!被斟?。 皇帝還想說什么,忽然發現徽妍看著他,一臉正經。 他知道她脾性,大概又要與自己說方才的事,道,“朕已說過,方才之事無妨?!?/br> “外朝官吏人事,自有官署察舉,起用何人,亦有陛下做主,此事與妾無干?!被斟?。 皇帝訝然。 “妾要說的,是陛下微服之事?!被斟粗?,道,“陛下微服,本意是為體察民情,不擾鄉人。先前之時,若無陛下微服幸妾家,便無妾與陛下今日婚姻,妾家人亦因此深敬陛下。妾每每思及此,皆欣喜而慶幸?!?/br> 皇帝聽她這樣說,心中大慰。 但看她神色仍有后話,只彎彎唇角。 “今日之事,妾叔伯用心不純,厥詞不敬,妾實羞愧。陛下不欲以上位者之身壓制,亦不計較,此陛下之德。然雖則如此,妾家人卻仍不免擔驚受怕,而口出狂言者則安然無恙,陛下本意,可是如此?” 皇帝愣了愣,啞然。 “陛下萬乘之軀,天下人皆為陛下子民。未識陛下之時,妾家人待陛下如常人,親切相待,本是自然??扇缃褚炎R陛下,再似從前,便是做戲一般,何人不心中惴惴?換在別的朝臣之家,料想亦是如此。此妾一人之言,伏惟陛下深思?!闭f罷,徽妍向他一禮。 皇帝看著她,有些無奈,卻知曉她方才所言句句在理。 徽妍性情寬和而有見地,講起道理有條不紊,理直氣壯,便是面對上位者亦不卑不亢。這在很早的時候,皇帝就領教過,也覺得她與眾不同。但好也在此,壞也在此?;实塾X得,她教訓起自己的時候,跟對付蒲那和從音并沒有什么兩樣,而自己也全然像個小童,一句也反駁不了。 心底嘆氣。自己興沖沖的跑過來,原本以為她會很高興…… “知曉了?!彼f。 徽妍見他神色勉強,還想再說,皇帝又好氣又好笑,瞪著她,“堂上那么許多人,你還待嫁,朕在眾目睽睽之前來見你,傳出去旁人如何想!” 徽妍躊躇片刻,知曉亦是如此。 臉倏而熱起來。 她看著他,雖然坐得隔著些距離,卻能嗅到他身上有淡淡的蘭湯的香氣。她知道皇帝每每出了大汗,都要以蘭湯擦拭,這是他的習慣。 “陛下……剛從上林苑回來么?”徽妍問。 “嗯?!被实圩约旱沽艘槐?,聲音悶悶。 他的側臉上滿是不高興,似乎自己才是對他無禮的人,徽妍窘然。 “陛下惱了?”她小心地問。 “豈敢?!被实酆纫豢谒?,看也不看她。 徽妍無奈,想了想,坐過去。 皇帝瞥她一眼,出乎意料,他順著挪開了。 徽妍訝然,又坐過去一點。 他再挪開。 徽妍哭笑不得,索性拉住他的袖子。 “放開?!被实鄢读顺?。 “不放?!被斟?。 “不放朕就治你的罪!” 徽妍抿唇,抱住他的手臂,“陛下便治罪好了?!?/br> 皇帝:“……” 他瞪著她。 她也望著他,一臉無辜。 皇帝無可奈何,忽然伸手,攬著她的要將她拉過來。 “教訓了朕這么久,除了耍賴,便無別話可說了?”他捏著她的下巴,聲音惡狠狠。 作者有話要說: ☆、第68章 徽妍卻笑。 “自然有話說,”她拿開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聲音已經軟了很多,“陛下從上林苑出來,便來看妾么?” 皇帝依舊冷著臉,“是又如何?” “用膳不曾?” 皇帝愣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的確沒有用膳。他原本想回未央宮用膳,但從上林苑出來的時候,聽到蒲那又在問徽妍,忽而興致起來,索性帶著他們往王府而來,看看徽妍,順便用膳。 可方才那一番風波,此事倒是忘了。 徽妍見他如此,知道是不曾了,忙喚侍婢進來。 “去庖中看看,可還有膳食,每樣盛些來?!彼f。 侍婢應下,卻看看皇帝,有些躊躇,小聲道,“女君,可要告知夫人……” “誰也不必告知?!被实鄞驍嗟?,“也不必盛多,可果腹便是。另外再取些去東院,呈與王子居次?!?/br> 侍婢忙應下,匆匆而去。 “為何不將王子居次喚回來?”徽妍問。 “喚回來做甚?!被实塾植粷M,“你想他們不想朕么?” 又不是想他們便不能想你么……徽妍嗔他一眼,與他依偎著,心里卻是暖暖的。 四下里無人,二人互相看著,眼底皆是笑意。 “陛下這些時日都在做甚?”徽妍問。 “還可做甚?!被实蹖⑺系呐逵窳闷?,在指間把玩,“議議朝政,罵罵少府?!?/br> “罵少府?”徽妍訝然,“為何?” “不為何,看他礙眼?!被实鄣?。 徽妍知道皇帝雖然有時冷峻了些,卻不是亂發脾氣的人,看著他,沒多問。 “你呢?”皇帝摟著她的腰,低低問,“想朕么?” “想?!被斟?。 “多想?”皇帝莞爾,說著,低下頭來,熱氣拂在她的唇上。 徽妍苦笑:“甚想?!闭f著,卻見他推開些。 皇帝瞪起眼。 “世婦都在隔壁?!被斟Φ?。 皇帝不以為然:“世婦罷了,朕來時她們不也是裝作不見?!?/br> “不可,妾還在習禮……”徽妍卻不肯,紅著臉,把他又湊過來的臉撐開。 皇帝無奈,又好氣又好笑。 民間男女嫁娶定親,婚前幽會明明多的是,怎么他堂堂天子便要遇到這規矩那規矩?他好不容易娶個婦,如今在徽妍面前竟像個要強占人便宜的色鬼。 徽妍見他又拉下臉,也是發窘。 那些世婦們和大長公主,平日對她說得最多的,就是身為皇后該為天下婦人表率之類的話,徽妍雖然知曉這些都是些面上功夫,可當下習禮之時,她與皇帝這般親密,被人知道了總是不好。 盡管……她也很想。 看著皇帝掃興的面容,徽妍瞥瞥外面,小聲道,“那……陛下快些?!?/br> 皇帝訝然,轉頭看她,只見她面上滿是紅暈,目光閃閃。他露出笑意,重新摟過她的腰,“世婦知曉了如何是好?” 徽妍不以為然:“妾乃迫于無奈,失禮皆陛下之責?!?/br> 皇帝在她肋下撓了一下,徽妍才笑出聲,那唇忽而堵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