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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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若溪愣了愣,于晉然是這樣的人嗎?再說提點她嫡庶之別的人明明就是她。小叔到底怎么傳的話,竟然造成了這樣的誤會?!不過轉念一想,也就明白姚文昌的心思。不想讓老宅覺得她們家不懷好意的阻攔,才推到于晉然身上,借以希望姚春燕徹底絕了這份心思。 “他心里不是一點沒有我的,若溪meimei你就幫幫我吧!你去勸他,他一定會聽的?!币Υ貉嘧ブθ粝娜箶[搖著。 “我不會去幫你這種事兒。而且,讓小叔提點你嫡庶之別的人是我,是我怕你做出有損名聲的事兒,影響我們姐妹?!币θ粝獡u頭,她沒做紅娘的興趣。 “你要是不幫我,我就跪在這里不起來……”姚春燕說著猛然抬眼盯著姚若溪,恍然道,“是你???你也喜歡于公子是不是?若萍說他幫你做了拐杖,你們又是師兄妹,天天都見面,你也喜歡他了。所以讓小叔阻攔我是不是???” 站在墻角的于晉然聽這話,不由的心兒提了起來,斂眉傾聽姚若溪的反應。 姚若溪覺得她跟墜入愛河奇思幻想又嫉妒的少女沒法溝通,“你想的太多了。你要是愿意跪那就跪著好了,正好也讓別人都看看,一個大閨女跪著求著要去跟人當小妾。啥時候覺得跪我沒用,可以去跪于晉然?!?/br> 姚春燕愣愣的看著她冷漠的背影,頓覺得羞憤難當,心里又傷心又難受。 于晉然心里劃過一絲失落,聽姚春燕的哭聲,轉身回去,到門口吩咐地生,“去告訴那位姚姑娘,公子不喜歡比我老的?!?/br> 地生膛目結舌,不喜歡比公子老的???這是個啥意思? 天冬看了過來推了他一把。 地生嘴角微抽,他覺得三小姐那個堂姐也不算老吧?不過他們家公子才十四,翻過年才十五,跟他們公子比著的確老了。忙到了姚若溪家,見姚春燕還跪在院子里哭,他心念一轉就明白過來。這姑娘竟然來以此逼迫三小姐了。他輕咳一聲上前去,“姚大姑娘,我們公子說了,不喜歡比我們公子年紀老的。我們公子才十四?!?/br> 姚春燕本就受了不小的打擊,聽地生傳的這話,臉色頓時煞白一片。不喜歡年紀大的? 毛氏急匆匆的趕過來,攙扶姚春燕起來,半摟著她,冷眼看著空空的前院,忍不住咬牙憤恨。老二家,故意羞辱她閨女,羞辱她! 姚春燕跌跌撞撞,神情恍惚的跟著毛氏出來,在村口碰見了于晉然,她忙哭著上前,“我只是喜歡你,我有啥錯?你要這樣對我!” “我也只是不喜歡,又何錯之有?”于晉然面容冷淡,語氣冷淡。 姚春燕身子一震,面白如縞素一般。 毛氏上來扶住姚春燕,頗為惱怒的瞪著于晉然,“于公子!我們就算是小門小戶,配不上你們大門大戶,也不用這樣羞辱我們吧???”她閨女溫柔賢淑,美麗標致,哪一點比不上那個瘸子?! “別人喜歡我,我就得領回家,那么多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難道都要領回家?”于晉然冷冷的挑起眉頭。 毛氏呼吸一滯,噎的臉色漲紅發紫。 姚春燕更是搖搖欲墜,是??!他家世好,學識好,人長得更是俊美無匹,那么多喜歡的姑娘小姐,她不過微不足道的一個,連人家千金小姐的手指頭都比不了,他又怎么會喜歡自己??? 于晉然淡冷的點頭,轉身離開。 天冬看了眼臉色難看的毛氏和姚春燕,漠然的關了門。公子根本沒必要說這些話,怕是為了不讓這家人怨恨三小姐。只怕公子做了無用功了。 順風順水十幾年的姚春燕猛然遭遇這樣的打擊,心里自是怨恨。 姚文昌回來特意打聽了下,把姚春燕單獨叫出來,“你覺得于公子喜歡若溪,是不是心里怨恨了?” “小叔從頭就在幫著她們家?!币Υ貉鄾]有直接回姚文昌的話,話里卻都是不滿。 姚文昌皺眉,都是他的侄女,親人,他不想有誰走錯路,抿嘴勸她,“春燕!小叔不是單幫若溪,你們都是我侄女,我只想你們都好的。你自己想想看,若溪是于公子的師妹,家里境況一年比一年好,她都沒有一點想法,是有自知之明。于家的門檻太高,我們這樣的人家爬不上去的。聽小叔的話,好好找個人家,你又有手藝,以后日子不會差了?!?/br> 可惜他一片好心,姚春燕根本聽不進去。她從未遭遇過打擊,頭一次就這樣沉重,就更覺得沒法接受。 而朱敏兒聽了這些事兒卻很高興,于公子人好,又喜歡年紀小的。再者她比春燕表姐眼大,也比她白,比她年紀小,那于公子肯定會喜歡自己的。她是不怕當姨娘,大戶人家的丫鬟都比鄉下人體面風光,更何況姨娘了。她要嫁給于公子,也讓葛氏那個氣死她娘的賤女人不敢再瞧不起她,對她恭恭敬敬的。 更是住在姚若溪家里不走,一天到晚的跟著姚若溪,只要見她起身,就跟著,要是出門去老院子更跟得緊,去了就纏著于晉然教她醫術,“多少教我一點,就算不能治病,也能認些草藥,頭疼腦熱的我就不用再跟爹娘要錢抓藥了。于公子不知道,我后娘動不動的就打罵我,我在家里天天干活兒,還吃不飽飯,經常三天兩頭生病,她管著家里的錢,從來不讓我抓藥,山上的草藥我又不認識,只能咬牙撐著。于公子就教我一點吧!我一定不會耽誤你看醫書的?!闭f著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伸手要要拉于晉然的胳膊。 于晉然眉頭微皺,閃身躲開,“朱姑娘請自重?!?/br> 朱敏兒的小臉頓時布滿失望傷心,“于公子,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都不行嗎?我只學一點皮毛,只要能認些草藥就行了啊?!?/br> “現在天兒越來越冷,連樹葉都落了,沒有草藥認了。朱姑娘要不等明年開春?”天冬看了笑著勸說。 “明年開春?”朱敏兒不滿的皺起眉毛。 “明年開春連三小姐都會上山采藥辨識草藥,朱姑娘也跟著一塊就行了的?!碧於瑧?,反正公子最遲年前要回京都,到時跟著國醫圣手學醫術了,不到鄉試,也不會再回新安縣了。 “那于公子會在這邊過年嗎?”朱敏兒找不到反駁的話,不僅氣悶,又追問于晉然。 “我們公子在這邊念書,準備鄉試的?!碧於偷厣鷮τ诖虬l于晉然的狂蜂浪蝶已經很有一套。 這話說的模棱兩可,朱敏兒也相信了。然后又打聽于晉然的師父是誰。憑啥姚若溪這個瘸子都能和于公子拜一個師父,叫他師兄,她就不能??? 姚若溪已經檢查完,四個鐵罐,跟于晉然招呼一聲,就隨著姚滿屯離開了。 朱敏兒就回去跟姚若霞要了幾塊碎綢布,用幾天時間繡了個荷包,趁著送飯的機會,把荷包放在了食盒里。 晌午姚若霞拎著食盒回來打開看朱敏兒的荷包在里面,眸光一轉,把荷包收了起來。裝作沒看見。 朱敏兒把食盒翻了幾遍,還問了姚若霞,聽都沒見到里面有啥東西,不僅心下歡喜。于公子收了她的荷包???這是說喜歡她的意思嗎?朱敏兒簡直高興的睡不著覺,大半夜的躺在被窩里的呵呵笑。 姚若霞翻個身,也不管她。 次一天姚若溪沒出門,朱敏兒也就沒好意思跑去找于晉然,跑回了老宅去玩,忍不住就把于晉然收了自己荷包的事兒說了出來。還在姚春燕跟前顯擺,“于公子不喜歡年紀大的,喜歡年紀小的?!?/br> 本來怨恨姚若溪的,一聽于晉然收了朱敏兒的荷包,姚春燕急忙抓著她追問,“于公子收了你的荷包?這咋可能!”他都沒有收她的荷包,憑啥會收了朱敏兒的??? “于公子都說了不喜歡年紀大的,這事兒我還會說假的不成?他還答應明年開春教我醫術,教我采藥呢!還對我笑了呢!”朱敏兒越說越嘚瑟。 姚春燕不相信,可看朱敏兒笑的一臉明媚又得意,心里刺痛,又嫉妒不已。 “表姐還是死了對于公子的心吧!于公子喜歡的人是我?!敝烀魞簱囊Υ貉嘣偃フ矣跁x然,神情戒備的看著她。 姚春燕是想去問,可想到于晉然當面說不喜歡她,心碎了成一片,回抱著毛氏又是一場痛哭。 毛氏也心有不甘,這世道啥時候變了?她寶貝著長大的閨女,不如姚若溪那個瘸子,不如朱敏兒這個沒娘教養的賤丫頭,這么不得喜歡???看朱敏兒的眼神含著刀子一樣。 苗氏也不相信于晉然會接受了朱敏兒的荷包,拉著她問,“真的假的?別是那于公子騙你的!” “真的!于公子要留在新安縣念書參加鄉試,他明年開春也教若溪采藥,也同意了教我的。姥姥!我喜歡于公子,他也喜歡我,姥姥要給我做主??!不然那個賤女人肯定隨便找個人把我嫁出去的!”朱敏兒說著笑臉一變就含了淚。 “你還太小了,這事兒還早著呢!”苗氏皺著眉毛,朱敏兒過了年也才十二,總不能現在就把人嫁出去吧?而且她看那個于公子也很不靠譜。閨女不在了,她不能讓倆孩子走歪路。 “于公子三年后參加鄉試,那我也跟于公子一塊吧!他的小廝地生說于公子能考中狀元的!”朱敏兒見她松口,頓時一喜。 “這事兒等你哥孝生也考了功名,到時候你身份提上來了,自然親事就容易多了!”苗氏沒說答應的話,但也沒有拒絕她,摸摸她的頭,使了拖延計。 姚春燕心中發涼,渾身發涼。她要等兄弟考中功名得幾年?!她翻過年就十六了,可等不起了的。這么一想,越發的悲涼難受,哭個不止。 朱敏兒卻高興萬分,更是天天借著送飯的機會往姚若溪家老院子跑,見不上于晉然也跑。 姚若溪算著日子,叫姚滿屯和王玉花,幾個人到了老院子,“頭一鐵罐的啤酒可以開封了?!?/br> 朱敏兒也要跟著進去,被地生攔在外面,“朱姑娘!我們公子跟里正商量作坊的事兒,還請朱姑娘回去吧!” “那姚若溪憑啥能進去?”朱敏兒不服。 “三小姐是我們公子的師妹,釀酒的時候就參與了的。還請朱姑娘不要難為小的,公子最不喜談生意有人打擾,到時對朱姑娘也不好?!钡厣荒樣卸Y客氣的笑著勸她。 朱敏兒縱然心里不忿,聽了這話,也只好轉身回了。 “不是時間還沒到?”于晉然疑惑的看著姚若溪。 “這第一罐做的時候氣溫還好,現在已經差不多二十天,后面的兩罐是冷了才做,所以時間要久一點?!币θ粝此谎?,朱敏兒天天往這邊湊,姚若萍也跟著晃,酸話一天不知道要說多少。于晉然還是早幾天回去的好。 于晉然看著眸光微閃,姚滿屯拿了工具開鐵罐,他忙卷了袖子上去幫忙。 費了力氣把鐵罐打開,一股子壞啤酒的味道帶著酸味兒撲鼻而來,姚若溪小臉閃過一絲失望,“做壞了?!?/br> “浪費那么多糧食,真是可惜了!這一下兩百斤都壞了不成?一點也不能要了?”王玉花又問一遍,心疼那廢掉的糧食。 “這個味兒聞著就刺鼻,哪還能喝?實驗本就有成有不成的,養的兔子還不是死了些,下次再做就成了?!币M屯雖然心疼糧食,不過事先就做好準備了的。 “把第二罐也開了吧?!币θ粝叩降诙耷?,皺眉道。釀啤酒的溫度二十度要半個月,低到九度的時候時間相應的就長一切,要一個月。九月里的天還是有十幾二十度的。 姚滿屯和于晉然又費力開了第二罐。 “咋樣?壞了沒有?”王玉花忙湊過去,聞到一股怪怪的味兒,臉上更加失望,“也做壞了!也做壞了!幾百斤糧食,一下都沒了!” “我看看?!币θ粝弥鬃由锨?,舀了一勺子。 于晉然轉手拿了自己喝茶的杯子過來。 姚若溪抬手倒進去,金黃色的液體進杯子,上面瞬間升起一層厚厚的白色泡沫。姚滿屯和王玉花,于晉然都驚奇了。姚若溪忍不住笑起來,接了杯子放在嘴邊喝了一口,十月的天喝涼啤酒,冰的她吸了口氣,“這一罐成了?!?/br> “這就是啤酒?!”于晉然驚詫的看著,見姚若溪笑著點頭,接過來杯子也抿了一口,有蛇麻花的味道,還有些麻麻的,怪怪的味兒,酒味兒卻很淡,很所有的酒都不一樣,尤其這上面一層白色的泡沫,是他聞所未聞的。 姚若溪見他直接拿著自己喝過的杯子就喝,愣了下,眸光飛閃,扭頭叫王玉花,“娘拿杯子來裝,都嘗嘗?!?/br> 王玉花連忙拿了幾個茶杯過來,姚若溪讓她歪著點杯子,“這樣歪著倒,不會有那么多泡沫。要是吃飯有油鹽的筷子放進去,這些泡沫過一會就能消掉,不過太不干凈了?!编l下人不講究,大戶人家可沒有把吃飯的筷子放酒里的習慣。 “這個泡沫等一會,也會慢慢的消掉?”于晉然看著被子里以緩慢速度消失的泡沫,端著詢問。 姚若溪點頭,招呼天冬和地生,“你們兩個也過來嘗嘗?!?/br> 倆人受寵若驚,雖然他們是公子貼身伺候的小廝,可從來沒敢想過國醫圣手愛徒做的奇特啤酒讓他們跟著先嘗。忙看向于晉然,見他點頭,上前來先給姚若溪謝了禮,這才一人一碗喝了。 “味道咋樣?”王玉花說不出那個味兒,就問天冬和地生。 “味兒有點怪怪的,可能加了蛇麻花的緣故。酒味兒有點淡,適合小姐們飲用?!碧於顾刮奈?,不過還是喜歡喝辣酒的。 “那是你不喜歡,小的就喜歡喝這啤酒。不僅好喝,上面白白的泡沫,還好玩呢!”地生忙笑著接話。 姚若溪抿嘴笑。啤酒暢銷,也還是有些人不喜歡啤酒的味兒。不過啤酒度數低,銷售面也廣泛了。再打著于家的牌號,有她師父出來說句話,或者不用說,只讓人知道于晉然是師父的關門弟子,就不愁銷路。 “你準備怎么賣?”于晉然一邊細細的品鑒,一邊問她。 “這個價格還沒想好?!币θ粝€真沒想好。雖然啤酒釀制成本不高,可光她打的這幾樣用具都要了好幾十兩銀子,等啤酒廠開起來,會用到更多,也都是需要花錢的。再則要是一罐啤酒壞了,那就沒有一點效益,她還要把這個浪費的算進去。 “先暫定五十兩銀子一桶吧!”于晉然說出自己的估算。 “那就是一兩銀子一斤?也不貴呢!”姚滿屯的也皺起眉毛。 “不。是二十斤的小桶。以后有需要的再定制大桶不遲?!庇跁x然搖頭,光師父的名號沾了邊,都不會賣太便宜。否則師父還會覺得不高興呢! 王玉花吸了口氣,覺得賣藥的竟然也這么狠,二十斤就要五十兩銀子,也有點太貴了嗎? “那就小桶二十斤裝十兩銀子一桶。五十斤裝的二十兩銀子吧?!币θ粝幌胱咛叨说穆肪€,平民價格相對而言會更容易賣,賣的也更多。其實這樣價錢跟別的白酒比著也已經很高了。 于晉然雖然沉醉醫學,但并不是對生意一點不了解,略一想就明白姚若溪的意思。這樣定價,只要想想,就會覺得買大桶的劃算,想著這個便宜也會買大桶,這樣啤酒就能多賣很多。不由看姚若溪的目光贊賞。 王玉花掰著手指頭算了下,“不對??!那要是買大桶,不是平白多賺了十斤酒嗎?!” “那要是娘,買大桶還是小桶?”姚若溪微笑。 “當然是買大桶,白賺十斤酒呢!”王玉花白她一眼,這么顯而易見的問題還用問。 “要是人人都這個想法,都買大桶,咱們不僅節省了木桶的錢,還能賣的更多。薄利多銷,賺的自然也就多了?!币θ粝χ忉?。 王玉花又算了下用掉的糧食,覺得很賺錢,可又看到屋里擺著幾樣器具,這可是花了七八十兩銀子置辦的,要是開辦起作坊,還不是要花的更多銀子置辦器具?頓時又覺得賺不回本兒。 姚滿屯卻是已經算的差不多,只有賺沒有賠的,當下就忙活著去打了結實嚴密的木桶。 沒幾天,姚若溪把剩下的兩罐也開封,所幸的這兩灌都沒有壞掉,就是第四灌和第二罐有些微的差異,她知道這是沒有同一時間加酒花的原因,也不影響。裝了四桶啤酒,兩桶給于晉然帶回家,另外兩桶送給畢溫良。剩下除掉沉淀渣還有八十多斤,也裝了三小桶,由于晉然帶著姚滿屯去了一趟新安縣,一桶給長青酒樓范掌柜送去,另外一桶給縣令,剩下最后一桶按姚若溪的意思,讓給底下的衙差分著喝了。 王玉花心疼的嘀咕了一天,“給縣令喝了十兩銀子,給那些衙差也喝十兩銀子就太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