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你終于想吃東西了?娘這就給你去做,你想吃什么?” 看著云氏這樣驚奇,謝嫮也不禁覺得奇怪,想到了自從被老太太掌摑教訓,她灰溜溜的逃回來之后,幾天沒有吃東西,云氏送東西來給她吃,也被她全都拂在地上,死活不肯再吃一口。并且說出了,若是云氏再敢拿東西給她吃,她就當場撞死。 是,這話是她說的,當時就把云氏嚇呆了,她素來懦弱,謝嫮強勢,她不敢再當面送吃食來,只敢在她睡著之后,來喂幾口米湯,生怕她餓死。 可是,最終謝嫮還是餓死了,她一定是死了,所以,三十六歲高齡的謝嫮才能回到這具身體之中。 嘲諷一笑,想不到她兩世為人,一次是被打死,一次是被餓死的。真是沒處說的凄涼。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從來不是軟柿子,上一世是看不清形勢,不懂心計,才被人壓得出不了頭,但是脾氣是有的,這一世肯定沒有人比她更看得懂形勢,心計什么的,就要開掛了,脾氣倒是可以讓她小一點,什么事也不用當面鑼,背面鼓的敲的人盡皆知,小動作什么的,誰不會做呀! ☆、幡然醒悟 謝嫮看著面前的飯菜,只覺得沒由來一陣犯惡心,肚子空落落的叫囂,可是她卻絲毫沒有想吃的欲望。 云氏給她端來了一碗rou絲銀耳粥,兩只蝦餃還有一疊脆嫩的腌黃瓜片兒,東西雖然很普通,但對于肚子餓的人來說,看著就叫人食指大動,可是,謝嫮忍著鼻間的不適,把食物送到嘴邊的時候,卻實在忍不住生理反應,趴到床邊上干嘔起來,可是胃里根本什么食物都沒有,吐了半天,也沒吐出個什么東西來。 云氏趕緊撤了東西,提了衣擺,敢上前來替謝嫮拍背,神情憂傷。 東西撤下去之后,謝嫮鼻間那一絲若有似無的惡心氣味才漸漸消除,靠在鏤空花雕的床框上喘氣,腦子轉的飛快,在想到底怎么回事。 云氏的話提醒了她: “唉,你這可怎么好啊。自從去年你從燈會回來之后,就沒有正經吃過飯,直到現在看見飯就想吐,我看明兒還是和大夫人說一說,請她往宮里遞個牌子,請太醫院的太醫來診治診治的好?!?/br> “去年……花燈會?” 謝嫮想起了幾個畫面,謝家的幾個姑娘在街上偶遇靜安侯府的幾位,其中也包括了李臻,因為大家年紀還小,男女大防還不那么嚴謹,就相約而行,路過一處天橋雜耍的,有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從十幾寸粗細的銅管中將身子折疊鉆來鉆去,柔弱無骨,李臻看的入迷,直夸那小姑娘身段柔軟纖細。 謝嫮就在他身旁,聽見了他的話,特意留下來等那姑娘表演完了然后問她,要怎樣才能像她那樣纖細柔軟,那姑娘告訴她,她每天只吃一頓飯,并且不能吃飽。 從那之后,謝嫮就像是著了魔一樣,回來了再不肯吃飯,現在她回想起來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么熬過來的,不到兩年的功夫她從一個珠圓玉潤的嬌小姐,硬生生的把自己瘦成了這副模樣。 而這一切還要歸功于來自謝衡和謝鈺她們的‘鼓勵’,每隔一段時間,謝衡她們就十分‘好心’的告訴她一些李臻的情況,并且還一味的轉達李臻知道她為了自己瘦身這件事后,十分感動和贊成的消息,這無疑是給了被愛沖昏頭的謝嫮更多信心,從之前的每天吃一頓飯,變成了一天只吃一塊點心,云氏急得直哭,可是又拗不過謝衡,二老爺回來看見她勸了幾句,謝嫮頂撞了之后,便也不再理會她了,這樣堅持了一年多,怪不得謝嫮如今是這副模樣,慘白肌瘦,頭發干枯,皮膚黯啞,出氣多過吸氣,一副今天活著,明天就要去見閻王的樣子。 鄭嬤嬤走了進來,對云氏福了福身子,說道:“夫人,二姑娘四姑娘同三姑娘一同回來,說是來看看五姑娘?!?/br> 云氏回頭,說道:“哦?衡姐兒和鈺姐兒來了,快請她們進來吧?!?/br> 謝嫮靠著,只覺得頭暈目眩,手指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盡管內心十分不想見謝衡和謝鈺,可是又沒有正當理由,胡鬧任性的話反而叫人懷疑,而謝嫮也是有自尊的,自尊不容許她退縮。 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盡量看起來精神一些。 雕花窗牑外走來三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為首的是謝嫮的嫡親jiejie謝莘,侯府嫡出三姑娘。 謝莘生的很美,完全承襲了云氏的容貌,比云氏又多了幾分從容雅致的氣韻,今年不過十五歲,卻已經是難得的閨秀模樣了,走起路來平穩優雅,雙手合乎規矩的交疊在腹前,嘴角永遠都掛著一抹得體合時宜的溫婉微笑。 云氏見了她也不免緊張,這也不怪云氏,因為謝莘就是那樣出色,在府中其他姑娘中,算是獨一份兒的優秀,也是二房的驕傲,是二房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姑娘。 她的身后跟著謝衡與謝鈺,謝衡也是生的花容月貌,她是大房的庶出姑娘,但沒有認她自己的姨娘為母,而是寄在大夫人名下,當嫡女養大,她比謝莘小一歲,今年也十四歲了,整個人就如初綻的花朵般清麗可人,我見猶憐,謝嫮想了一輩子,為什么李臻會對她那般癡情,想來就是謝衡身上有一股叫人不忍辜負的氣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你,就算是再大的氣也會就此擱下,將她擁入懷中好生憐惜。 謝鈺長得就一般了些,她是三房的庶出姑娘,三房的主母是個厲害角色,謝鈺的母親是唯一能殺入侯府三房的姨娘,更別說那姨娘本身容貌還不是很出色,完全是憑的手段,因此謝鈺生的自然不會太出色了,好在她人精明機靈,獨辟蹊徑將老侯爺哄得十分歡喜,平日用度吃穿,也就與府中的嫡小姐是沒有分別的。 謝莘與謝嫮相差三歲,說起話做起事來就已經像個大姑娘了,三個姑娘對云氏行了禮之后,云氏就招呼丫頭進來給她們搬椅子倒茶,謝莘坐在云氏先前坐的位置上,從容優雅的在謝嫮頭上摸了摸,言語關切的問道: “感覺怎么樣,好些了嗎?” 謝嫮看著這個溫柔的jiejie,鼻頭也是酸酸的,印象中,這個親jiejie對她很好,可是她們相處的時間不太長,而明年謝莘就該嫁人了,想著她后來的遭遇,不禁有些心疼,怕當場哭出來,就低下了頭,謝莘又撫了撫她的臉頰。 “嫮meimei臉色看起來好多了呢。比上回來時多了幾分血色了,眼看著又漂亮了幾分呢?!?/br> 謝鈺出了名的嘴甜,不管是對誰,都能張嘴就說吉祥話,盡管大家知道她說的只是客套話,可是卻也喜歡跟這樣的人交往,只盼她再多說的好聽些。 若是從前的謝嫮,此時定然也是一樣的,覺得謝鈺會說話,可是現在,她已經餓的連手指都抬不起來,臉色又會好到哪里去呢,心中對謝鈺自然不滿了,但是卻沒有說話,只是對她牽動了下嘴角。 “嫮meimei原就是我們侯府最漂亮的花兒,侯府上下誰不知道嫮meimei是最愛美的人兒,巴掌大的小臉兒咱們是羨慕不過來的?!?/br> 謝衡一開口,謝莘就看了她一眼,謝衡這才無所謂的對她笑了笑,然后又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謝嫮,絕口不提盜詩一事。 謝嫮實在是沒有力氣開口,也不愿意再聽她們說話,就看了看謝莘,疲累不堪的對她遞去一抹求助的目光,謝莘明白了meimei的心意,就站起了身,對謝衡和謝鈺說道: “阿瞳還病著,不宜太過勞累,你們來看過她就行了,這份心意我和阿瞳都會記在心中,等她病好了,咱們再一同玩耍,今日就不留meimei們了?!?/br> 謝衡和謝鈺沒想到向來圓滑的謝莘會出口攆她們,對視一眼,倒也沒有糾纏,而是交換了一個得意的眼神,然后就雙雙起身,對謝莘和謝嫮告辭。 兩人走到門邊,就纏上了彼此的胳膊,將頭湊到一起正說著什么,然后還一臉的笑容,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撿了什么寶貝呢。 謝莘看著她們這樣不禁搖了搖頭,回頭看見謝嫮正瞪著她那雙大眼睛看著她,女子眼大水潤潤,該是最楚楚可憐的,可是,謝嫮這張臉還沒有巴掌大,一雙眼睛大的幾乎要突出來,看起來怪滲人的,謝莘又坐了下來,對謝嫮說道: “看清楚了嗎?她們對你可有嘴上說的那么好聽?你都已經這副模樣了,她們依舊對你口蜜腹劍,你再不把身子養好,憑的她們說什么就是什么,最后糟蹋的是你自己?!?/br> 原來謝莘今日是特意帶謝衡和謝鈺來與謝嫮說話的,也是她在園子里聽見了那兩個丫頭對謝嫮的奚落,這才想叫她們來讓謝嫮看看,點醒這個糊涂的妹子。 謝嫮此時如何還不知道呢,她也想尋個地洞鉆進去,可就是沒力氣。謝莘見她這樣,也不忍再過多責怪,在謝莘眼中,謝嫮畢竟還只是個十一歲的小女孩,看不清人心也是常理之中的,只盼這回能醒悟過來,不要再繼續糊涂下去就好了。 謝莘走后,云氏又來,謝嫮靠在床上定了定神,然后用盡力氣對云氏說道: “娘,我肚子餓的厲害。你再去替女兒拿一些芳香的果子來,最好軟一些的,想來果子芳香,我應該還能吃一些下肚的?!?/br> 云氏見謝嫮自己要東西吃,自然高興,連連點頭,說道:“好,好,我這就去拿,只要你肯吃,娘什么都給你拿過來?!?/br> 謝嫮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坐直了身子,腦中清明一片,既然上天讓她又重新活了一世,那么這一世她一定要活的比誰都好,再不讓自己的人生變得一團糟,再不讓關心自己,愛護自己的人擔驚受怕。 但首先,還是要從她的厭食癥開始克服,若是這個克服不了,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是白搭,用不了幾天,根本不用別人來算計她,她就必死無疑了! ☆、養身之道 云氏給謝嫮拿來了一些時令水果,給她剝了一只蜜柑,黃橙橙的rou瓣看起來就十分誘人,甘甜可想而知,謝嫮捏著鼻子,將一瓣送入口中,快速咀嚼了吞咽而下,可食物才剛咽到胃部,就立刻被吐了出來,如此周而復始,一顆小小的蜜柑,謝嫮足足吃了一刻鐘才勉強吃進去幾瓣,嘴里的甘甜不僅沒有讓她感到愉悅,反而不住的犯惡心,這種感覺真的是太難受了。 云氏想給她剝第二個,謝嫮卻搖搖頭,阻止了她,然后謝嫮就躺了下來,對云氏說道:“娘,吃了些東西我好多了,您先回去吧。我這里有涵香照顧,明早我想吃白粥,米油多一些,不用搭醬菜?!?/br> 看著女兒臉色并不是很好,云氏依舊擔心,但她也知道這個女兒的脾氣,向來都是強勢的,說一不二的,她如今能好好的與她說話已是難得,見她先前也肯吃了些東西下肚,云氏還稍微放心了一些,將剩下的蜜柑交給了涵香。 “好好伺候五姑娘,多問著她些?!?/br> 涵香對離去的云氏福了福身子,見謝嫮已經閉上了眼睛,便將蜜柑放在一旁,輕巧的給謝嫮放下了桃粉色的帳子。 其實謝嫮哪里睡得著,只不過是腹中難受的很,喉嚨口就像是堵著什么東西,要吐出來才爽快,她硬是憋著不讓那些東西出來,忍著淚花,拼命往下咽。 就這么忍了小半個時辰,那種惡心的感覺才漸漸消失,消失之后,謝嫮就安心了,原來只要忍一忍,也并不是真的什么都吃不下的,有了這個意識,她也就沒那么擔心了。 第二日一早,云氏果然就端著一碗厚厚的米油走了進來,見謝嫮已經自己起身,涵香替她挑了一套粉色含苞桃蕊散花裙,頭上也挽了雙髻,雖然看起來還是不成樣子,瘦的根本撐不起來衣裳,就像個木頭衣架子般沒有任何朝氣,但是比之昨日那要死不活的模樣已是精神了太多,對云氏行了一個禮,把云氏都給嚇到了,謝嫮這才坐下,要涵香將粥碗端到了自己面前,用一柄銀制的雕花小勺舀一勺喂入口中,然后咽下,等待,不適感過后,再送,再等,如此周而復始,一碗湯水米粥吃了足足半個時辰才吃完,云氏也不催促,就在一旁等候著,謝嫮每吃下一口,她的笑容就深一分,好了好了,只要女兒肯吃東西,她懸著的這顆心也就放下來了。 吃完了米粥,外頭有丫鬟來傳信,說是宮里的太醫來給五姑娘診脈來了。 謝嫮有些意外的看著云氏,先前她只顧著對付面前的米粥,卻沒有發現云氏微紅的眼角,還有眼底的淡淡青色,據謝嫮所知,云氏會哭主要也就只有那么幾個原因。 要么是因為她,要么是因為二老爺,要么就是因為在大房和三房那里受了委屈。 她昨日初醒,并開始進食,云氏應該不會因為她而哭,而二老爺這幾日該是在城防營當值,云氏就更加不會因為他哭,那么就只有最后一個理由了。想著大夫人那高高在上的姿態,府里也就只有她和老太君是誥命夫人,有能耐往宮里遞碟子請太醫了??墒撬厝毡闱撇黄鹪剖?,又如何會主動替謝嫮請太醫呢。定是云氏苦苦哀求來的。云氏雖然脾氣軟弱,可也是自尊自愛的,暗自憋著氣也不會在面子上落了二房的臉面,今次要她去求大夫人,聽她的冷言冷語,心里肯定難受極了。 心中為云氏嘆了一聲,謝嫮便去了內間躺下,現在最關鍵的是她把身子調理好,其他的只能先放一放,以后再去計較了。 涵香替她放下了帳幔,待那太醫走入,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云氏眼中一陣失望,因為誰都知道,真正的太醫院國手全都是六十歲以上的白須翁,今日來的這一位雖說也叫醫正,可看年齡就知道并不是太醫院中的能手,只是一些用來應付勛貴家中不太精貴之人的學生醫正罷了,苦在心中,云氏卻又沒法說什么,只想著,太醫院出來的學生應該也比外頭的郎中大夫要好一些才是。 那醫正替謝嫮把完了脈搏之后,才對云氏行禮回道: “夫人,小姐這是身子大虛之癥,需要長時間溫補,并不是下一貼兩貼藥就能治愈的,除了虛弱之外,身子倒是沒有大礙,只要進補得宜,該是無事的?!?/br> 云氏聽后連連道謝,然后叫丫鬟領著那醫正去開方子去了。開完了藥方,云氏就又給那太醫包了一封紅紙,太醫謝過之后,也就告辭了。 李嬤嬤近身來說道:“夫人,來的這個也不是什么大手,您又何必……” 李嬤嬤是云氏的奶娘,隨著云氏陪嫁過來的,對云氏忠心耿耿,就是直腸子,炮筒子脾氣,眼里總是盯著那些不公正的事情,雖說大多數時候也是替云氏著想的,可是她的脾氣也沒少給云氏惹麻煩就是了。 謝嫮覺得那個年輕的太醫說的沒錯,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知道,除了餓的四肢發軟之外,其他倒是真沒有什么大病,從床上坐起,云氏親自將她扶了起來,謝嫮看著云氏眼角的一絲細紋,心中不忍,對她說道: “娘,您別替女兒擔心了,女兒一定會好起來的?!?/br> 云氏從未覺得這個閨女這樣懂事,一時沒有忍住,竟然紅了眼圈,卻拼命眨著眼睛,不讓淚水掉下來,她今年已經二十八歲了,育有兩女一子,謝嫮是她最小的閨女,平日就比較疼愛,縱然謝嫮從前不太懂事,總是頂撞她,可是卻絲毫不會影響她對小女兒的愛,如今見女兒病了一回,醒來倒像是長大了些,內心的欣慰足以叫她感動成淚,想著無論自己受多少委屈,也絕不能讓閨女受半點委屈。 “好,娘不擔心。阿瞳中午想吃什么?”云氏偷偷掖了掖眼角,又恢復了明艷之態。 謝嫮推開西窗,看著窗外一片青竹,只覺豁然開朗,清風拂面,夾雜著青絲竹香,很是宜人,深吸一口氣后,方覺體內氣息暢通,涅槃重生之感。 “先吃三日粥,然后加面食,一點一點的增加,不能cao之過急,方為養身之道?!?/br> 云氏看著窗口站立的閨女,只覺得早晨的陽光照在她身上像是撒了一層金粉,神采內斂,整個人仿佛是被神來之筆點睛了一般,與從前的暴躁不馴大為不同了。 沒等到云氏的回答,謝嫮回頭看了看她,見云氏盯著她出神,便彎起唇角,對之笑了一笑,眼兒彎彎,將那黑曜石般的瞳眸包裹在眼眶之中,喜氣洋溢,一副小女兒的姿態叫云氏又感慨了好一會兒,才肯轉身走了出去。 云氏走后,謝嫮又在房間里左看右看,只覺得所有的事情都太神奇了,她怎么會又回到了十一歲呢。 她所居住的地方,是侯府三房東側的一處帶前后小花園的院子,這里是謝莘之前住的地方,里面的陳設也大多是按照謝莘的喜好來擺放的,而后來謝莘搬去了老太太院中,這院子才空了下來,謝莘就做主給了謝嫮居住。 這院子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巽(xun)芳居,可是謝嫮不喜歡,哦,應該說是這之前的謝嫮不喜歡,于是,在她十二歲的時候,借著謝家走水,巽芳居被燒了之后,她就把這里改名為青竹苑,謝嫮喜歡竹子便是從那是開始的。 但這些都是后話,如今重活一世,謝嫮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求而不得,覺得天下人都負了她的傲氣小姑娘了,事實上,一個‘傲’字,真真的害了她一生,女子性格太過孤傲,難免給人生硬之感,生硬的女人必定好強,好強到甚至想壓男人一頭,這種性格直到后來進了宮謝嫮才悟出了不妥,那是大大的不妥,好幾次就因為她的傲氣,差點送命,在宮中的生活十分驚險,容不得你有半分的傲氣,因為宮里的主子才是世間最有資格高傲的,一介宮婢又何來這份驕傲的底氣呢,不過幾年的功夫,就把曾經在宮外因為棱角而碰撞的遍體鱗傷的謝嫮,磨礪的圓圓滑滑,骨子里再騰不出絲毫的傲氣。 涵香領著兩個十歲左右的小丫頭走進來,讓她們給謝嫮跪下,只見她們磕了頭,脆生生的聲音對謝嫮說道: “奴婢翠屏(翠錦)給五姑娘磕頭?!?/br> 謝嫮回頭看了看涵香,只聽她道:“是夫人體貼姑娘,又指了兩個來伺候姑娘,她們是同鄉姐妹,兩年前一同入得府,一直在后院做雜洗工,夫人見她們心思細膩,便向后院討了來伺候姑娘的?!?/br> 謝嫮點點頭,看著這兩個小丫頭,頓時就笑了,要不是今兒這一出,她都快忘了,曾經還有兩個小丫頭陪在她身邊近十年呢。 ☆、花意竹情 翠屏和翠錦,這兩個可是忠心的丫頭呀。比起涵香過兩年忍不住攀附大老爺被打死,這兩個丫頭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伺候她到二十歲入宮那年,無不用心之至。 想起她入宮之后,這兩個丫頭就被配給了府里的一個馬夫,那馬夫喜愛酗酒,翠錦是被他醉酒后按在水里溺死的,而翠屏也好不了多少,那馬夫在府里喝酒誤了主子的事之后,一家就都被趕出了府,聽說后來翠屏被他賣了換酒喝,再尋不到蹤跡了。 暗自嘆了口氣,謝嫮才開口對涵香說道: “替我去謝謝夫人?!?/br> 涵香領命而去后,謝嫮才又對跪著的兩個小丫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