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他記得,年輕時才十八歲的沈佳雯剛到劇組時,是那么可愛,圓圓的臉,笑起來眉眼彎彎像月牙兒。 “我調換了你的女兒?”沈佳雯哈哈大笑,繼而淚流滿面,“阮績民,調換的也是你的女兒??!徐鳳英給你生的就是你的女兒,我給你生的難道不是你的女兒?我孤苦無依,身邊一個人陪伴也沒有,未婚生下女兒的痛楚,你想過嗎?我把女兒狠心送到仇人的身邊,我的心多難過你想過嗎?” 她涕淚交流,嘶聲高喊:“我只是不想我的女兒成為私生女,這難道有錯?” 錯!當然有錯! 可是,又沒錯,被調換的也是他的女兒,那個一直生活在他身邊,桀傲不馴胭脂寶馬一樣性烈如火的孩子也是她的女兒! 阮績民一步一步后退,退無可退抵到窗臺上時,顫抖著扔了水果刀掏出手機打電話。 “120急救中心嗎?這里是明華大酒店a3108號房,有人受傷……” “你傷得不重,自己等急救車?!睊炝穗娫?,阮績民望了望沈佳雯,落荒而逃。 “阮績民,你還是一如既往孬種?!鄙蚣仰┏块T方向狠啐了一口,淚水洶涌而出。 阮績民那一刀看著狠,其實來勢兇后勁不足,畢竟,畢竟還是念著一些情分的。 輕鄙怒罵之后,是漫無邊際的悲涼,沈佳雯跌坐地上,流淚許久,摸出手機拔打黎俊柏電話。 告訴黎俊柏實情吧。 黎俊柏手機關機了,沈佳雯略一停,才想拔打黎成祥的手機,房門輕細地吱呀一聲響,有人進來了。 “你來干什么?”沈佳雯皺眉看來人。 來人不答,靜靜地掃了房間一眼,走到窗邊,扯下一塊窗簾,裹著手,彎腰拿起水果刀。 “你要干嘛?”nongnong的殺意,沈佳雯起身朝房門急奔,一只手搭上門把手了,眼看著就要逃出生天了,背后水果刀朝她砍來,不同于阮績民砍出的那一刀,這一刀真狠,力逾千鈞可擊透巨石。 沈佳雯抓著門把的手漸漸脫開,直直地往后仰倒。 來人后退了幾步,等得沈佳雯完全倒地,照著她前胸心臟處又砍下數刀,而后,扔了水果刀,蹲下去探了探沈佳雯的鼻息,走出房間。 也不知誰傳了徐鳳英住院的消息出去,騰飛這一天股價狂跌。 徐鳳英的管理團隊很能干,可本來就風雨飄搖中,再加上這一擊,已是回天乏力了。 “現在除非你媽醒過來,在媒體上露面,不然,撐不了多少天了!”曹青哭道,“卿卿,你拿個主意吧,不行就把公司趕緊轉讓,多少還能拿到一些錢?!?/br> 那是徐鳳英半生心血,她的精神寄托,真轉掉了,徐鳳英醒來也活不下去,阮卿卿搖頭,低聲道:“不!再等等,我媽興許明天就醒了?!?/br> 本來邵啟航很有希望投資的,可被黎俊柏打了那一拳后,連她也討厭上了,已跟肖爾卓表態說他不投資。 “要不然,讓你爸找找關系,他畢竟認識一些有頭有臉的人?!辈芮嗵嶙h。 只能如此了,阮卿卿掏出手機剛想打電話,病房門被推開,兩名警察走了進來。 阮績民涉嫌殺死沈佳雯被刑拘,警察傳阮卿卿去警局問話協助調查。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對阮卿卿的問話只是例行公事,她從送徐鳳英到仁濟醫院后就沒有離開過。 阮卿卿提出要見阮績民被拒絕了。 會強jian何歡,殺沈佳雯也不沒可能的,可是,卻不肯相信,甚至連強jian一事,明明證據確鑿了,心底深處仍無法把阮績民當強jian犯。 她記得他從大皮箱里拿出一樣樣玩物討好自己時的表情,記得他喜滋滋喊著卿卿時的腔調,記得他被徐鳳英暴打也不敢還手,看起來懦弱無能,其實當中暗藏著的對愛人的綿綿情意。 寒風蕭瑟,比上回徐鳳英車禍那日被喚來傳話時更冷的寒意,阮卿卿雙手抱臂,瑟瑟發抖。 警局大公樓外一人站著,正統沉重的黑色西服,莊嚴肅穆,跟咖啡館外英倫風情的身影大相庭徑,阮卿卿怔了怔走了過去。 “我聽說你爸的事了,我來給你爸做辯護律師,你到我車上等我?!瘪覇塘值吐暤?。 “有關黎俊柏mama的事你也知道的吧?給我爸辯護,不怕墜你鐵嘴律師的威名嗎?”阮卿卿澀澀地問。 他和黎俊柏那么要好,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都是恨不能將阮績民置之死地。 他接這個官司,贏,則和初衷南轅北轍,輸,則落了面子。 “上車等我吧?!瘪覇塘譀]回答,只遞給阮卿卿一串鑰匙。 艱難地走到褚喬林的奔馳車旁,阮卿卿一只手搭上副座車門把手了,忽又停住。 奔馳車后座,黎俊柏坐在那里面,目光專注熱烈,激得人呼吸窒息。 門把手很冷,涼意滲人,阮卿卿隔著車窗玻璃靜靜望他,忽而,淚水落了下來。 “快進來?!崩杩“乜粗?,溫柔地說,車里車外,聽不清,可看得懂。 阮卿卿拉開車門,剛側身坐了進去,門鎖咔嗒一聲鎖死,隨后,她落進黎俊柏溫暖有力的懷抱。 “別這樣?!奔热皇鞘莱?,注定不可能在一起,何必還糾纏不休。 黎俊柏不語,捧起她的臉,重重地吻了下去。 不是慣常聞到的清新的雨后林木樹葉氣息,他剛出院,身上還帶著醫院特有的濃重的消毒水味,混和著藥物味道。 親吻灼熱而綿長,彼此的氣息漸漸變了,黎俊柏越壓越用力,整個身體傾俯到她身上,阮卿卿倒了下去,后腦勺磕上門板,隱隱生疼。 唇齒交纏,呼吸融合,那么的熟悉的親昵,似乎之前的齷齪不歡不存在,心從未遠離過,阮卿卿眼眶酸澀,胸口悶漲得難受,連他的臉也模糊起來。 潮熱沉悶的喘息在耳邊震蕩,有他的,也有她的,絕望的甜蜜和苦澀在黑暗深淵里沉浮。 許久后,他粗喘著放開她,清俊的眉微微蹙起:“好難受,真想嘗試一下,我后悔昨晚上干嘛要死死控制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