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之后蕭珩跟著韓先生學畫,而阿皎則是繼續陪著傅曄一道在湖邊垂釣。一下午,可謂收獲頗豐。到了傍晚,阿皎才隨著蕭珩出了莊子。 太子殿下則是大方的賞了兩條肥美的大鯉魚。 阿皎笑吟吟接過,得體道:“麻煩公公轉告太子,奴婢多謝太子殿下賞賜?!卑ǖ皖^看著木桶中兩條紅色大鯉魚,魚兒搖著尾巴游得極為歡快。阿皎抬頭,瞧見世子爺看著自己。經過這一日,阿皎倒是少了些拘謹,大著膽子小聲提議道,“世子爺,明日可要嘗嘗奴婢做得糖醋鯉魚?” 見她對自己的懼意稍減了幾分,蕭珩微微頷首,道:“可以?!?/br> 今日早膳,她就看出世子爺口味偏甜,想來也是喜歡吃糖醋魚的。她自問廚藝還不錯,最拿手的也就是糖醋魚了。她剛去寄堂軒伺候,正是需要站穩腳跟兒的時候。今日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太子殿下的提議,雖然是因為自己不愿意去,卻也讓世子爺看到了自己的忠心。不管怎么樣,總歸是一件好事。 阿皎拎著木桶上了馬車。兩人一道回了靖國公府。 回到靖國公府,天色已經有些黑了。阿皎將魚放到寄堂軒的小廚房里,卻瞧見如意姑姑急匆匆往世子爺書房走去。 阿皎好奇,忙上前問道:“如意姑姑,發生什么事兒了?” 如意的面色并不好看,一張圓圓的臉盤緊緊擰著,對著阿皎低聲道:“陸姨娘不小心小產了?!?/br> 陸姨娘?阿皎眸色一頓,有些吃驚。她自然曉得,陸姨娘可是國公爺心尖尖上的寶貝。據說陸姨娘和國公爺曾經也是青梅竹馬的表兄妹,若非后來先帝賜婚,國公爺也不會娶國公夫人,而委屈陸姨娘當個妾室。她在府里雖然只待了三年,可國公爺對于陸姨娘的寵愛還是知道一些的。陸姨娘喜歡吃荔枝,每年荔枝成熟的時候,往陸姨娘屋子里送得可是最多的。 只是—— 陸姨娘又是何時有身孕的?這府中可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如意道:“陸姨娘有孕未滿三個月,本打算等胎像穩了再說??山駜毫媚镌谠鹤永锖臀骞媚锇l生了爭執,陸姨娘上前勸著,一不小心就被六姑娘推倒在地,當場就見紅了……這孩子也就沒了?!?/br> 如意面露急色,道:“罷了,不同你說了。我得去告訴世子爺……”說著又嘆了一聲,“也不曉得六姑娘遭得什么罪……” 子嗣可是頭等重要的大事兒,再說陸姨娘在國公爺心里的分量又這般重。六姑娘雖是嫡女,可一想到國公爺對于這個女兒不怎么上心,阿皎心里頭就有些擔心。她見世子爺從書房走了出來,后頭正跟著如意姑姑。 阿皎想了想,也跟了過去。 這會兒老太太、國公爺和國公夫人都在陸姨娘的汀蘭居。 一進去,就瞧見穿著一身灰色圓領長袍的國公爺板著一張臉,旁邊坐著的老太太也是滿臉擔憂。至于六姑娘蕭玉緹則是小臉蒼白的站在國公夫人蘭氏身邊,雙眼紅通通的,許是剛剛才哭過。 六姑娘蕭玉緹生得活潑明艷,站在國公爺身邊的五姑娘蕭玉纖則是嬌弱溫婉,模樣長得極像陸姨娘,所以國公爺對這個庶女也偏疼些。按理說這實在是不應該的,可誰叫陸姨娘得國公爺的歡心呢。說起來六姑娘也是個可憐人,若不是國公夫人后臺硬,這日子估計也沒有這么舒坦。 蕭玉緹紅著眼,看著進來的蕭珩,委屈的喚了一聲:“哥哥?!?/br> 蕭玉繡出嫁多年,如今蕭珩身邊就只有這么一個親meimei,饒是性子再寡淡,說到底也是疼愛的。他低頭看著蕭玉緹,啟唇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曉得這meimei性子有些驕,卻也不會對陸姨娘這般無理。 蕭玉緹老老實實交代:“方才我在院子里碰到五jiejie,看到她養的小貓,覺得有趣就想逗一逗,沒想到那小貓性子烈,狠狠撓了我一下……”說著,蕭玉緹就將手伸了出來。許是還沒來得及處理,這白嫩嫩的手背上,血淋淋的抓痕很是觸目驚心。她繼續說著,“所以……所以我就同五jiejie發生了爭執,陸姨娘剛走過來,就不小心被我……”聲音減弱,后頭的話已是很清楚了。 靖國公面色鐵青道:“明明是自己做錯了事,居然還有臉和纖兒鬧?!?/br> 國公夫人就站在這兒,國公爺卻是這般不給面子,足見國公爺對陸姨娘和五姑娘的偏愛。說著,五姑娘蕭玉纖卻開了口,低低柔聲道:“是我不對,不該和六meimei計較?!?/br> 靖國公卻是護著五姑娘,聽五姑娘將錯往自己身上攬,便袒護道:“這是什么話?錯不在你。今日緹姐兒害得陸姨娘小產,不得不罰,來人——拿家法?!?/br> 家法。 聽言,蕭玉緹一張小臉霎時慘白,忙看向一旁的娘親蘭氏。 蘭氏卻是面色淡然,聽著國公爺話落,起身將女兒拉到身邊,道:“有我在,誰敢動我的女兒?!碧m氏出身顯貴,身上的氣質懾人。這輕飄飄的話語一落,也令靖國公瞬間變了臉色。他看著蘭氏,說道:“緹姐兒這性子就是被你慣得,今日我就要管教管教。?!?/br> 蘭唇角一彎,似是覺得有些好笑:“國公爺從未管過女兒,今日倒是想起管教來了,一管教就用上藤條了?!?/br> “你——”靖國公一時氣急,拿起身邊下人遞上的藤條,道,“這是一樁人命。你若再護著她,以后不知還會鬧出什么事?!?/br> 蕭玉緹雖然怕疼,可更不愿意見到自己爹娘發生爭執。她曉得爹娘的感情不好,若是再因為她的事兒鬧起來,以后恐怕更加是貌合神離了。蕭玉緹想了想,“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對著蘭氏道:“今日之事的確是女兒不好,娘你不必再為女兒說什么?!蹦┝藙t是抬眼看著靖國公,道,“女兒但憑爹爹責罰……” 靖國公對這個女兒本就沒有多少感情,如今正在氣頭上,聽了這話便是猛地一揚藤條狠狠打了下去。 六姑娘是個嬌滴滴的世家姑娘,哪里經得起國公爺這個習武之人的藤條?這打下去,還不得皮開rou綻啊。 阿皎站在一側,不敢看下去??删驮谶@時,立在她身邊的世子爺卻是動作極快將地上跪著的六姑娘拉了起來。國公爺的藤條落下,則是“啪”的一聲結結實實打在了世子爺的背上。 阿皎嚇得趕緊捂嘴。 蕭珩面不改色將meimei拉起,對著靖國公道:“今日之事meimei雖然有錯在先,只是她年紀小,而且也知錯了。這一藤條算是我這個當兄長的替她挨了,希望父親也解氣,不要再計較下去?!彼D了頓,又道,“畢竟——護子嗣不利,陸姨娘也有一份責任在?!?/br> 老太太雖然不喜歡蘭氏和六姑娘,可對于這位嫡長孫還是心疼的。這么一藤條打下去,頓時心肝兒都顫了顫,忙起身道:“這事兒就這么算了吧。阿蓉也是個心善的,緹姐兒畢竟年紀還小,而且……說到底也是和那孩子沒緣分?!卑⑷厥顷懸棠锏拈|名。老太太又看著自己的孫子,心疼得緊,忙對著一側面色愣愣的阿皎道,“還愣著做什么,趕緊帶世子爺回去上藥?!?/br> 阿皎聽老太太的話,趕緊抬頭看了一眼蕭珩。 老太太又對著蘭氏道:“好了,今日這事兒就到此為止,你也帶著緹姐兒回去吧。阿蓉才剛小產,正是需要靜養的時候,吵吵鬧鬧像什么話?!?/br> 話已至此,蘭氏也沒有什么好說的,便沉著臉帶著女兒出了汀蘭居。 阿皎則是跟在蕭珩的身后,一道出去。 已是晚上,靖國公府已經掌了燈。只不過去寄堂軒則是要經過一片竹林。晚上的風大,吹得周圍的竹子簌簌作響。阿皎手里提著燈走在前頭,為身后的世子爺照明,卻凍得瑟瑟發抖,身子直打顫。想著方才世子爺這般護著六姑娘這個meimei,阿皎倒有些羨慕。若是自己也有這么一個哥哥,興許當初也不會被賣到國公府當丫鬟。 風太大,一下子就吹滅了她手里提著的燈,周圍瞬時就漆黑一片。 “世子爺?”阿皎正出神,一見燈滅了,趕緊停下了步子。 蕭珩曉得她怕黑,卻道:“不用提燈了,走吧?!?/br> 都這么說了,阿皎也沒有什么話好說。畢竟今日因為六姑娘的事情,世子爺心情也不大好,而且剛剛還挨了國公爺一藤條,估計心里也不舒坦。大戶人家的公子,脾氣一貫不好,指不準會把火氣撒到他們這些當下人的頭上。這個時候,她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去惹他。 只是—— 這黑漆漆的,她哪里看的清??? 阿皎剛走了幾步,腳下也不知踩到了什么,身子一滑就一個踉蹌。正要摔倒,身后卻有一雙手臂穩穩接住了她。 夜里太黑,阿皎大口大口喘著氣。 她的背正貼著世子爺的胸膛,那雙手正穿過她的胳肢窩緊緊錮著她的腰肢,以防她摔倒。離得太近,她幾乎可以聞到世子爺身上淡淡的青竹味。阿皎有些驚慌失措,回神之際欲起身,可身后世子爺卻沒有半分松手的意思,只沒頭沒腦問了一句:“今日你對太子說得話,可是出于真心?” ☆、第006章 :口福 突然來了這么一句,令阿皎有些云里霧里的。 細細回憶,才明白世子爺口中說的是什么意思。只是——阿皎不過是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現下身子這般與男子緊緊挨著,難免有些不大適應。雖相處不過兩日,可在阿皎的眼里,世子爺就是站在云端上清風朗月般的男子,所以她也不再擔心國公夫人的初衷。 只是眼下,阿皎曉得,世子爺再如何的溫潤君子,到底是也男人。 眼下他似是低著頭,呼出的熱氣緩緩噴到她的臉頰、耳側。她的耳朵最怕癢,不過這個只有她身邊最親近的人才知道,在國公府,也是只有杏瑤才曉得的小秘密。阿皎不敢動,啟唇道:“奴婢對國公府忠心耿耿,自當好生伺候世子爺,這是奴婢分內之事?!?/br> 雖然努力裝作鎮定,可到底年紀小,音色微顫,像是一只受了驚嚇的小兔子。 蕭珩松了手,道:“如此便好?!彼Z氣淡然,仿佛沒把剛才的親近放在心上。想到了什么,他又道,“太子殿下年幼心善,今日算是你運氣好。下不為例?!?/br> 下不為例? 阿皎有些不明白?;秀绷艘魂嚥畔氲?,莫不是世子爺以為她故意招惹太子殿下?阿皎心里有些不大舒服,她從來不曾想過攀龍附鳳,國公府的日子尚且過得戰戰兢兢,更別提深宮之中了。只是一想到那個可愛稚氣的小太子,阿皎心里還是有些歡喜的。 阿皎瞧世子爺繼續往前走,便提著裙擺跟了上去。 她沒有提燈,又怕自己毛毛躁躁再摔倒,只得安安靜靜跟在世子爺的身后。說來也奇怪,明明這般黑,世子爺走起來卻是一點兒都沒有阻礙。由他帶路,阿皎走著也順暢多了。 回了寄堂軒,便要伺候世子爺梳洗上榻了。凈室早就準備好了熱水,阿皎聽著世子爺的吩咐,去衣柜中拿了沐浴后要穿的寢衣。身為丫鬟,她不必親自伺候主子沐浴,只需在外頭候著,算是一件相當輕松的活兒。 她不曉得世子爺會不會讓她一直守夜??伤靼?,若是自己待得太久,恐怕錦瑟、玲瓏她們心里會不舒服。一想到錦瑟和玲瓏,阿皎心里頭便有些擔憂。有世子爺在,她不可能與她們二人化干戈為玉帛,就算相處友善,也不過是面上罷了。她孤立無援,唯有好好伺候世子爺,讓他成為自己的靠山。 只不過—— 想著世子爺面無表情的臉,阿皎就覺得這件事情相當有難度。 蕭珩沐浴完出來的時候,瞧見阿皎正在鋪床,她的身段玲瓏,嬌小可人。他愣愣站在那里,倒有些不敢走上前。小姑娘動作麻利又細心,沒有世家姑娘身上的嬌氣,小小的年紀,卻極為懂事,也極會照顧人。 鋪完床,阿皎轉過身,伸手揚了揚手里的小瓷瓶,對著蕭珩道:“這是方才老太太身邊的林嬤嬤送來的藥膏,老太太吩咐,讓奴婢替世子爺抹上?!?/br> 蕭珩“嗯”了一聲,坐到了榻邊,然后三兩下解開了寢衣的衣帶。阿皎手里捏著小瓷瓶,小心翼翼替他將上衣脫了下來。阿皎并沒有覺得害羞,身為丫鬟,在主子身邊伺候肯定避免不了這些。 白綢寢衣一直褪到腰際,露出男人精壯結實的上身,寬肩窄腰,線條流暢,一覽無余。 阿皎目光一滯。 她沒有想到,世子爺除了臉和手好看,背也這么好看。 男人的膚色不似女人那般細膩白皙,色澤偏暗些,這背上還有幾道疤痕,也不知是怎么弄的,比起這幾道疤來,今日的藤鞭倒不顯得觸目驚心了。世子爺面上瞧著是個溫文爾雅的世家公子,身姿頎長,風姿卓然,里頭卻一點兒都不顯瘦弱,反倒有些強壯。許是這幾年走南闖北,身子骨比一般公子好些。而且,這背脊的線條雖流暢,卻不似女子那般柔和,有一股別的味道??傊?,很好看,算是孔武有力。 “怎么了?” 阿皎愣愣回神,一時有些臉燙。她不敢說話,只小心翼翼將瓷瓶中的藥膏抹到世子爺的背脊上。虧得只挨了一下,不過一條紅痕。只是老太太心疼孫兒,自是舍不得孫兒身上留什么傷痕,送來了最好的藥膏讓她伺候著抹上。 男人的皮膚摸起來也很硬邦邦的,手感并不怎么好,不過比女子的燙一些。阿皎動作麻利的上了藥,然后蓋上瓷瓶,替世子爺將寢衣穿好。她瞧世子爺沒說話,一時有些局促,便拿著瓷瓶道:“那……那奴婢出去了?!?/br> 蕭珩點了點頭,面上的表情有些溫和。 · 翌日阿皎得空去找杏瑤,杏瑤將昨兒替她領來的例銀給了她。阿皎出身貧寒,對于錢財一貫看重。她也羨慕那些視金錢如糞土的世家小姐,可她曉得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過上那種日子。與其這樣,倒不如安心攢銀子。 領了月錢,阿皎有些歡喜,眉眼染著笑意。 杏瑤問道:“聽說你昨日跟著世子爺去了明遠山莊,可瞧見了韓先生?” 阿皎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一揚,將月錢放進腰際的荷包,眸色晶亮甚是崇拜道:“韓先生不愧是大家,氣質儒雅,待人又謙和有禮?!?/br> 這話一落,杏瑤越發是羨慕阿皎。她上下打量了阿皎的臉,眨了眨眼低聲又好奇道:“那你和世子爺有沒有……” 杏瑤的話讓阿皎想起昨晚做得那個夢,頓時就覺得有些臉紅。許是睡之前看了世子爺的裸背,害得她在夢里也夢見了……阿皎伸手戳了戳杏瑤的腦門,莞爾道:“別胡鬧。我不過是個丫鬟罷了,世子爺素來不喜人靠近,我平日就做些端茶倒水的活兒。不過世子爺喜靜,我在寄堂軒都沒人可以說話?!?/br> 聽著阿皎的抱怨,杏瑤努了努嘴道:“我也怪想你的。你都不知道,你離開不過兩天,那些人背地里是怎么說你的……嘴里盡是些難聽的話,可誰不知道其實心里個個都羨慕著呢?!?/br> 世子爺是誰?可是這國公府以后的主子。 杏瑤性子直,阿皎雖不大在意這些,可聽了心里總歸是有些不舒服的,畢竟沒人喜歡聽這些話。阿皎曉得杏瑤素來仗義,便道:“我知道你護著我?!?/br> 杏瑤彎了彎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呀”了一聲,趕緊從懷里掏出來一封信。這信封皺巴巴的,像是過了好些日子。杏瑤遞上,忙道:“差點忘了,這是你家里來的信。昨日下午你跟著世子爺出了門,我替你收的……送信的是個四十多歲穿著半舊襖子的男人,高高瘦瘦的,蓄著胡子,挺能說話的。說是和你同鄉的,這信是你爹爹給你寫的?!?/br> 三年前她被賣進靖國公府當丫鬟,爹娘換了十兩銀子給弟弟治病,從此就對她不再問津。如今突然來了信,阿皎心里激動,卻怕家里又出什么事兒……阿皎有些急,又有些擔憂,還是一側的杏瑤開了口:“要不我替你拆開吧,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杏瑤原本只認得幾個字,這三年同阿皎待在一塊兒,耳濡目染也學了好些字,所以看信根本不成問題。她動作利索的將皺巴巴的信封拆開,取出疊好的信紙,攤了開來。靈動的杏眸瞧著信上的內容,很快就將信合上,擰著眉頭對著阿皎道:“我還以為是念著你呢。阿皎,你說說天下怎么會有這么沒良心的父母。之前把你賣了,不聞不問的,這會兒知道你在國公府過得不錯,又管你要銀子了?!?/br> 阿皎面色頓了頓,有些失落。 這會兒也不怕再看信,從杏瑤的手里接過,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信上的字跡清晰,一看就是出自爹爹之手,不過信中內容的口吻,大抵是她的娘親。開頭不過表示了對自己的想念,之后卻提到了家里快過年了,需要給家里弟弟meimei添一些新衣裳…… 阿皎曉得,估計她這爹娘是從哪里聽說的,她在靖國公府過得不錯,所以才想著從她身上撈些銀子。只是一想到家里的弟弟meimei,阿皎還真是狠不下心。畢竟都是她的家人。 “你不會真的要傻乎乎的寄銀子過去吧?”杏瑤詫異的挑了挑眉。 阿皎啟唇,有些為難道:“我……” “你傻了吧。這明擺著是坑你的。阿皎,你也快十四了,該替自己考慮考慮了。若你不想當世子爺的通房,更應該好好攢些銀子。不然等你二十歲出去的時候,沒點本錢怎么行?”杏瑤想得通透。說起來她們兩個算是幸運的,能在老太太身邊伺候。比起那些粗使丫鬟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