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宋城只抿著唇上前隔到他們兩個人之間,這兩只鬼一個滿肚子心計,一個則不過腦子,宋城倒是看出來重泉這是故意在姚堯面前上眼藥呢,只能先把這兩只鬼給隔開,看看姚堯這邊有無大問題,眼下就怕這些男人掐起來,真那樣殃及魚池的還不得是前邊那個女人。 那女人要是受了點什么傷,到頭來心疼的還得是這些男人,宋城這兩年在旁邊看得太清楚了,有時候也挺感嘆唏噓的,這女人這輩子就是什么妖魔鬼怪投胎過來的吧,能把這些個紈绔折服得這樣,也不是個簡單貨色。 秦一臻看見自己兒子朝自己這邊伸手,原本還遲疑著是否要上前,這時候卻下定決心過去,只笑著說,“怎么一個人跑下來了?是不是不喜歡上邊的氣氛啊,我知道讓你跟我大伯、姑姑們一塊吃飯是突然了點,你要真不喜歡我先送你回去吧?!?/br> “剛才是忘了烤鴨的尿片放車上了……”她哼了一聲,又迅速的抬起眼皮去偷看對面的幾個人,生怕有誰突然沖上來。 其他人此時都有點兒“按兵不動”的意思,估計也是沒想到千辛萬苦的找了那么久的人,一趕過來見著的會是這么個結果,一時半會大家都愣住了、發懵了。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這么冷靜的,尤其是天生性格火爆沖動的人就按捺不住了,徐饒直接從劉昆旁邊走了過去,劉昆一回過神,剛皺眉想拉住他卻也晚了一步,徐饒過去就狠狠給秦一臻結結實實的一拳,這一拳也太突然,幾乎是當著腦抽的面直接砸上去的,甚至于一開始她還以為徐饒要打的人是自己。 所以她情急之下閉上眼,等聽到一聲脆響后才知道是秦一臻挨了那一拳,見徐饒紅著眼又想撲下去補第二拳的時候,淘淘怒吼了一句,“別打了”,懷里還抱著烤鴨就直接擋在了徐饒的前邊。 不是說她多偉大要替人家挨這一拳,也不是她多心疼秦一臻,而是事是她引起來的,責任全在于自己,她不能讓徐饒把這事鬧大了,即使要鬧也不是現在啊。 “你、你他媽的還幫著他啊,你給我閃一邊去!”徐饒緊緊攥著拳,看著在地上悠悠然起身正擦著唇角的秦一臻,越發的有了想千刀萬剮那王八蛋的念頭。 “你、隨你的便,這事我是不管了?!彼X子一抽風,心想著事既然管不得,還不如先抽身離開再說,而且從剛才開始她腦子就一陣刺疼刺疼的,也不知怎么回事,又心虛著,只雄赳赳氣昂昂的吼了這句話就趕緊抱著兒子開溜。 但她能溜到哪兒呢,門口那兒還堵著幾尊門神呢,一回頭看見的就是一臉凝重的昆子,那眼神凌厲如刀子刮在她身上,她腦子又是一陣刺痛。結果還沒等這些男人找她算總賬呢,她倒是身子微晃了幾下,趔趄的往后退了好幾步子,眼前一黑,這最后的意識就是腦子跟被劈成兩半似的疼,只緊緊的抱著烤鴨往后倒,盡量護著懷里的兒子。 劉昆見勢立即趕上前,一把將她抱著一塊摔在地上,好在她緊挨著他,大部分撞擊都給他承受下來,她這邊倒沒大問題,但奇怪的是她是真暈過去了,眼皮閉著人卻是一動不動。倒也不像是裝的樣子。 莫墨一個沖上前抱起她脖子,手指掐著她人中跟頸動脈,只擔憂的皺著眉對劉昆說,“暈過去了,可能是腦子又出問題了,別愣著了,還不快開車先把人送醫院,要是遲了出問題怎么辦?!” 腦子又出問題了? 莫墨的話猶如一道驚雷打在每個人的頭上,對啊,她本身不就是挨撞過腦子么,這兩年瞧著她生龍活虎的,誰也未曾深入想過,實際上馮饕可不是從小就是個腦子不正常的么,誰知道這次萬一真是腦子出了問題會不會引發更大的病癥? 劉昆只抱著烤鴨遞給徐饒,徐饒一怔,就看見莫墨已經抱著淘淘還有劉昆一塊奔出飯店大門。 陳弋只來得及看見姚堯跟發了狂似的也開車追上莫墨的車,嗓子眼才跟被石頭撂了下,納悶的說,“這丫頭可暈得真他媽是時候啊?!?/br>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她這當著所有人的面暈過去可不得了,這一天下午把她身邊這幾個男人弄得心臟始終懸在某根線上,都感覺要被這個女人弄瘋了。 照例把她送到軍總醫院那邊吧,又得瞞著老爺子,孫女都已經出事了,萬一老爺子曉得后這老的也跟著小的出事怎么辦,所以莫墨徑自把車子往協和醫院那邊開去,剛好他在那邊也有熟人,能夠方便照應著。 莫墨的車子才剛開出飯店,其他人也急著開車隨行過去,大家心底都擔心這腦抽的出大問題。 徐饒跟昆子上了同一輛車,昆子駕車,徐饒只能抱著烤鴨坐在副駕駛上,這烤鴨估計也不怎么待見徐饒,一路上在他懷里就沒安靜過一刻,誰讓烤鴨的爹急得連兒子都給忘了,直接跳上莫墨的車也跟著去了醫院,這烤鴨只能讓徐饒照顧了。 “嘿,這小子跟我八字不合吧,怎么總哭呢?!毙祓堊炖锬钸读艘痪?,姿勢拙劣的兩手環著個小嬰兒,任外人怎么看都覺得這男人是頭一次抱小孩呢。 “你給他看看,是不是漏尿了?!眲⒗パ劬χ痪o緊盯著前邊莫墨的車,不痛不癢的說了一句。 徐饒只能扯著嘴角去掀烤鴨的褲子,果然尿片都濕了,敢情這小子是不舒服才哭的,要不然怎么哭得那么兇呢。 “嗯,還真是尿上了,那怎么辦,這車上可沒尿片給他換啊?!眲傄徽f完,這烤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似的,中間還嗝了一下,然又繼續哇哇大哭。 “你先把他的尿片給扯下來,要是他里頭的那條褲子沒濕就暫時先這樣穿著,小孩子皮膚嫩,要是把濕了的尿片一直捂著會長痱子的?!?/br> “這些事你咋知道的,再說了,合著我還得幫秦一臻那孫子照顧兒子,我他媽也真賤啊?!毙祓堊炖镱^一邊罵著一邊替烤鴨把尿片給扯下來,果然,尿片一拿下來,這小祖宗還真不怎么哭了。 可誰知道昆子接下來一句話倒讓徐饒給噎住了。 “這孩子是秦一臻的沒錯,但也是她生下來的,她可是孩子的娘?!?/br> 就算他們跟秦一臻有天大的過節,要真連這孩子都沒辦法接受,那也甭想跟她在一塊兒了,她當初千辛萬苦寧愿一個人跑國外也不讓他們找見還不就是為了生下這小祖宗么,可見孩子在她心底的分量,這往后的年月里要真想跟她一起過日子,這孩子就必須得接受。 換了尿片后烤鴨很快就睡著了,徐饒從口袋掏出一根煙剛想點著,忽然發現腿上還枕著個小祖宗,不得不晦氣的把煙扔回煙灰缸里,或許兩人都心事重重也就沒說什么話,滿心都掛念著淘淘。 其實徐饒還有很多話要問劉昆,比如昆子明明知道那腦抽的早就回京了為什么不通知自己,這有這段時間劉昆的舉動也比較異常,那小浪ti子失蹤了也有大半年時間吧,按他對昆子的了解,昆子應該早就應該有所行動才是,可他偏偏卻冷靜過了頭,工作上倒是處理得干凈利落,面上也不見得多著急似的,哪兒像當初寧愿在國外挨幾個子彈也不愿意讓她知道硬是自己受著。 這一切都太可疑了,徐饒也不是半點城府也沒有的人,只是很多事他寧愿去相信自己的兄弟,他不愿意為了一個女人懷疑到兄弟頭上,所以當初也就避開了這條線,不愿意往深了去想,所以他現在明知道昆子對他有所隱瞞但他還是不忍心戳穿這一切。 可如今這女人出現了,這連孩子都有了,這讓他實在咽不下去這口氣,要孩子是昆子的那也就認了,可偏偏是秦一臻那孫子的,他媽的弄死秦一臻的心思都有了。 淘淘被送到醫院搶救后情況算是穩定下來了,但醫生也不太確定此次的昏迷是否屬于她此前失憶的并發癥有關,只能等患者醒過來之后再詳細詢問一遍近期內的身體情況,若有必要或許需要留院觀察一段時間。 病房外,除了莫墨,六七個身穿軍裝的男人站在走廊上確實惹人注目,過路的護士都忍不住回頭多望幾眼,協和醫院不像解放軍醫院那般來往的多數是穿著軍裝的軍人,還是普通老百姓多一些,難怪這群男人讓人想不惹人注意都難。尤其里頭還有一個懷抱嬰兒的男人,這景象更尤為稀奇了。 這剛下車,徐饒在走廊見到秦一臻后就立刻把烤鴨遞給他,跟燙手山芋似的都不愿意抱多一會兒,任那鼻子眼睛眉毛,徐饒越看越是覺得這孩子是秦一臻的,基因這東西錯不了呢。 病房里護士剛給她換過一次點滴,推著裝好藥瓶的車一出來,幾個男人就迫不及待的想擠進去,倒把那護士給嚇了一跳,只把車一橫,人是攔在門口,也沒怎么怕他們,反而挺著胸很不客氣的問道,“欸,你們都是病人的家屬么?怎么一回事呢,這人太多了,一次最好進去一兩個,要吵到病人怎么辦。真是的,你們以為是飯堂吶,誰都擠著搶著?!?/br> 幾個男人一聽都一怔一怔的,原本好好睡覺的烤鴨皺著眉頭就一個勁的哭,秦一臻心臟一瞬間像是被麻痹了,有些手忙腳亂的輕哄著兒子,往常在手上很好哄的兒子這會兒卻不好伺候了,小祖宗壓根就不管他爹怎么勸怎么哄,小家伙就知道放開嗓子嚎啕大哭,不少路過的人都直瞅著個大男人尷尬的站著。 那護士只皺了皺眉,瞥了一眼被養得白白胖胖的烤鴨,心里忽生幾分憐愛,只嘆口氣從秦一臻懷里接過烤鴨,先往孩子屁股底下一摸,見還算干著,一邊問道,“怎么沒給孩子墊尿片呢?孩子是餓了吧,最近一次喂奶的時間隔了多少個小時啊?!?/br> “出家門的時候剛喂過,隔了四個小時左右吧?!?/br> “那難怪了,孩子肯定是餓了,要不這樣吧,孩子的父親跟去兒科值班室看看,那邊應該有奶粉跟尿片,不過你們……誰是孩子的父親啊?!弊o士看著那么一大群男人,又怕自己搞錯了,遂又小心翼翼的問著。 見那護士為難的樣子,秦一臻才笑著說,“我是孩子的父親,麻煩你帶我過去一趟吧?!?/br> 殊不知秦一臻在這頭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是孩子父親的時候,其他男人心里都在罵娘呢,原本連邊都沾不上的男人就因為一個孩子又混到了這里頭,誰心里不氣呢。 等秦一臻一走開,就剩下劉昆、徐饒、莫墨、姚堯,還有姚堯的幾個太子黨,重泉跟陳弋,宋城這些原本就是局外人,都不愿意摻合到淘淘這女人的圈子內,眼瞅著馮饕也已經進了病房,也就先離開了,唯獨姚堯還堅持守在醫院,非要等那女人醒過來,重泉幾個知道是勸不了姚堯的,又心里琢磨了一番,在醫院里這幾個男人應該掐不起來吧,怎么說他們那寶貝疙瘩還不省人事呢,要開戰也得人醒了光明正大的搞。 肖樊是最后一個到的,到飯店的時候剛好趕上看見莫墨抱著淘淘上車那一幕,當時他心都快跳出來了,只一路驅車尾隨,等目送淘淘進了搶救室,又看到秦一臻接過徐饒懷里的小孩的時候,他才赫然明白淘淘失蹤大半年的原因是什么了,甚至于懷疑秦家半年前調到北京工作都是為了這孩子。 秦一臻與肖樊,徐饒跟劉昆,這兩對好兄弟之間就因為那個一個女人,十幾年的兄弟情輕而易舉的頭次產生了裂痕。 這次淘淘倒沒有昏太久,在醫院睡了六個小時后就醒了,醒過來的時候是在大半夜里,屋內也沒怎么開燈,她剛想翻了個身,就發現手上還插著管子,頓時吃疼的抽了一口氣后又重新平躺著,只張著眼看一切漆黑中猶外顯得雪白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