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過往的繁花
瓦倫蒂娜在沙發上坐下,剛想開口詢問隆道斯的名字,隆道斯就開口說:“你可以叫我道林?!?/br> “哦……道林先生,您是為什么要拍下我的作品呢?還是那個根本就沒完成的作品?!蓖邆惖倌葐柕?,這個問題她在來之前就想問了,她的那個未成品根本稱不上是藝術品,所以購買它的人,心里到底是什么動機呢? “只是一個紀念吧?!甭〉浪够氐?。 “紀念?紀念什么?” “紀念文藝復興的時代?!?/br> “文……文藝復興?”瓦倫蒂娜一臉懵逼,她實在搞不懂自己的作品和文藝復興有什么關系。 她自問這個未成品沒有一點文藝復興的影子,甚至背道而馳,因為她本來是想要雕刻一個超現代的玩意兒,主題是人類與自然之間的極端矛盾。 “沒錯,文藝復興?!甭〉浪褂种貜土艘槐?。 “我……我的作品和文藝復興有什么關系嗎?” 隆道斯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你的作品當然和文藝復興沒什么關系,但你本身和那個時代有聯系?!?/br> 瓦倫蒂娜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完全跟不上眼前這個老人的思路。 “那您這次叫我來,是?” “單純就是想要和你聊聊天而已,和我講講關于你自己的事情吧?!?/br> “關于我的事?” “嗯,不管什么都可以?!甭〉浪褂糜喙饷榱藪煸趬ι系谋阽娨谎?,接著道,“如果可以的話,你能陪我這個老人家熬熬夜嗎?我想要多了解一下你。 到時候你要回去的話,我會派專車接送,如果你想要留宿在這里,我也會安排最好的仆人照顧你?!?/br> 瓦倫蒂娜皺起眉頭,似是有些不解,又有些警惕,她的表情完全被坐在一旁的埃米爾看在眼里,埃米爾知道瓦倫蒂娜此刻在想什么。 換位思考一下,一個老頭用天價拍下了自己雕刻的廢品,見面之后卻絲毫不談及作品,直言想要了解你本人,在遇到這種情況時,不管是誰,都會覺得對方并不是對作品有意思,而是對自己有意思。 一想到這個女人在心里把隆道斯大人想成那種變態的惡心老頭,埃米爾就憤怒不已。 這個人類以為自己算什么東西!她以為自己是在和誰說話?坐在她面前的可是生物鏈頂端的至尊,統治世俗社會的至高無上之人! 如果她敢表露一絲對大公的懷疑的話,那簡直……簡直令人抓狂! “哦,當然可以?!蓖邆惖倌赛c了點頭。 埃米爾松了口氣。 女人,算你還有點腦子,埃米爾心想。 “埃米爾,你跟我來一下?!弊诎C谞枌γ娴陌步苈搴鋈婚_口。 埃米爾乖乖起身,在離開房間前還多看了瓦倫蒂娜一眼,在心里默默祈禱這女人最好不要對大公說出冒犯的話來。 埃米爾緊跟在安杰洛之后走到了樓下,在快出門時埃米爾忍不住問道:“安杰洛,我們現在是要去干嘛?” “隨便逛逛?!?/br> “什么?!”埃米爾臉色驟變,“大公在上面,你卻把我叫出來去隨便逛逛?” “埃米爾,你繼續留在那里只會讓大公不開心!你到底明不明白?” 埃米爾直接愣住了。 “為什么?” “跟我來就是了!在車上我會告訴你的?!?/br> 這一次,埃米爾不再反抗,乖乖跟著安杰洛出門上車。 黑色的車子緩緩駛出宅邸,挑了一個方向漫無目的地開去,坐在副駕駛的埃米爾最初還很安靜,但過了幾分鐘就按捺不住了。 “你剛才說我繼續待在房間會讓大公不開心,這什么意思?” “你對那個女孩表露出敵意了,不是嗎?” 埃米爾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像是明白了什么。 “我只是希望她對大公能尊重點,你不會沒看出她在想什么吧?” 安杰洛發出一陣嗤笑,搖了搖頭:“你覺得坐在那個房間里的人,會有人看不出那小姑娘的想法?” “你們不覺得她那樣很失禮嗎?” “她沒說出來?!?/br> “光是想想也夠失禮了!” “事實的確如此,但你覺得大公他在乎嗎?”安杰洛搖了搖頭,對埃米爾的遲鈍感到震驚,“你是否有趣了解過那個瓦倫蒂娜的身世背景?你知道大公為什么要買下他的作品嗎?” “這……我的確不知道?!卑C谞栍行┻t疑了,他現在開始覺得自己可能真的錯了。 “你不知道,那我來告訴你,那個人是大公一位故人的后代,所以他才會高價買下對方的雕塑,并邀請對方來我們的家族別墅做客?!?/br> 埃米爾似乎明白了一些,但還有一些不大明白,一個人類的后代,能讓血族大公如此看重嗎? “為什么他要執著于那個人?難道……是因為大公他以前和……” “別亂猜,瓦倫蒂娜的祖先名叫比阿特麗斯,是一個女畫家,曾經給大公他畫過畫像,就這么簡單?!?/br> 埃米爾又陷入了沉思,一個為隆道斯大人畫像的女畫家,現在隆道斯大人又那么照顧那個畫家的后代,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某些方面,譬如說隆道斯大人和那位女畫家之間,或許有過一段糾葛的故事,諸如此類。 但埃米爾很快就否認了自己這種想法,血族的大公哪個不是活了上千年的歲月,上千年的歲月里,什么樣的女人沒見過? 埃米爾承認自己活了幾百年,依舊會因為一些人類女性動心,但這種感覺已經越來越少了。 他大致知道這是什么原因,在漫長的時光中,這個世界上不斷誕生著驚艷時代的女性,她們璀璨如星辰,甚至可以成為一個時代的符號。 但那又如何? 在漫長的歲月里,這些人如過江之鯽不可確數,縱使那些女人無比耀眼,無比美艷,但和她們相似的人太多了。 她們就像是凋零的繁華,即使這個世界上沒有一朵花是完全一樣的,但如果看得太多,就沒人會去從那落花中挑出那獨一無二的一朵。 埃米爾能想象那種感覺,他已經逐漸體會到了。 所以,他更無法理解隆道斯對一個女畫家后代的執著。 難道,這真的只是隆道斯大人的一時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