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當傳奇老去(四)
秦毅和羅巴爾呈直角夾擊銀月公,還在天空上漂浮的弗里蒙德看向下方,他的注意力從那個神秘的狙擊手身上挪開,全部放在了羅巴爾身上。 最危險的敵人已經現身,現在是擊殺對方的最好機會,只要殺了羅巴爾,那這場戰爭就是他們勝利了! 空氣因為排斥的力量在弗里蒙德的掌心集聚,他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壓縮氣體,在手掌制造了一個密度極高的氣團,一旦釋放,這一團空氣就會像有實體的炮彈那樣打中羅巴爾,將羅巴爾擊得粉碎。 蘭云楓依舊在不斷開槍,橘紅色的子彈被一發接著一發送進槍膛,爆鳴聲不斷響起,蘭云楓的手臂肌rou硬邦邦的,像老虎鉗那樣鉗制住手中的槍械,這把狙擊的后座力無與倫比的恐怖,一發子彈產生的反作用力,就能將人徹底掀翻。 但蘭云楓卻一發接著一發將子彈發射出去。 她感覺自己肩膀那里的骨頭已經碎了,但還沒到粉碎的程度,她必須繼續射擊! 子彈一枚接一枚射在弗里蒙德身上,弗里蒙德似乎早有提防,那些威力巨大的狙擊彈在靠近他時方向扭轉,斜著飛向另一邊,而他手中壓縮的空氣彈也在這一刻釋放! 羅巴爾已經靠近了銀月公,不斬而斬發動了,但他并沒有劈出太多刀,僅僅只有五刀,銀月公并不是他的目標,他只是來幫秦毅阻截銀月公的而已。 銀月公像是撞上了無形而鋒利的絲線,身體在一瞬四分五裂,但血族的強悍的恢復力讓他的身體在被斬切的瞬間,仍能維持血rou的黏連。 斷開的肢體靠著蜘蛛絲般的血絲細密的黏連,拉緊在一起,想要重新組合。 羅巴爾狂吼著沖上前去,中途發出無形的斬切,將銀月公本就破碎的身體弄得更加支離破碎。 他左手手掌摸向左側腰間,那里有一把刀,那把刀不是像老化之刃那樣的神器,只不過是教廷煉制的品質精良的炎刃而已,但在羅巴爾手里,掀起了赫赫風雷。 老化之刃是戰略性打擊武器,他用不斬而斬揮舞老化之刃的次數有限,而老化之刃除了使用神術之外,是不能夠用手揮動的,因為這把銹蝕的魔刀已經太脆弱太脆弱,稍微一次巨大的沖擊,就能讓它分崩斷裂。 所以在面對不是主要目標的敵人時,羅巴爾能依賴的只有自己的身體,和最堅硬的兵器! 羅巴爾單手拔出了那把炎刃,強悍的拔刀直接讓裝載利刃的刀鞘爆開了,他一刀斬了出去,舞出了火紅的炎華,刺目的橘紅色光輪承載著老人的力量,轉向了銀月公的腰間。 這一擊承載了羅巴爾所有的希望,他要用這一擊讓銀月公喪失逃跑的能力! 弗里蒙德的空氣彈釋放了,被極致壓縮的空氣朝羅巴爾噴射而出,它有別于其他的空氣,在它爆發的瞬間,周遭的氣體一下子都扭曲散開,白色的激波在空中回蕩。 羅巴爾咆哮著撲向銀月公,像是一頭奮起怒擊的雄獅。 秦毅咬牙沖刺,想要拉近自己和銀月公羅巴爾的距離,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羅巴爾這兇狠的模樣了,這個老家伙是真正的亡命徒,他平日里的溫和和沉穩,在這股兇狠爆發出來之后,都被掩蓋得無影無蹤。 但這一次,秦毅以為見不到這樣的他了。 羅巴爾的殺戮之心是為了那個安娜·墨菲特點燃的,為了重新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這個老東西能從那深度變異的身體里壓榨出所有的戰斗力。 但這次重生,他告訴對方,他的妻子已經永遠的離開,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他本以為對方在得知這個消息后,即使會出戰,也不可能保持那樣的巔峰戰力,但顯然他想錯了,這個老瘋子的想法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羅巴爾顧不得周圍的其他因素了,他這一次的攔截,時機把握的正好,而銀月公的速度非???,快到就算是他全力以赴,也只能勉強跟上。 如果這一次不能攔下對方,那銀月公就回帶著奧古斯都的身體,從他和秦毅的夾擊直角中溜走。 秦毅的體能已經臨近枯竭,他是不可能再追上銀月公的,所以……只有現在! 揮舞的炎刃點燃了一堵赤紅的火墻,羅巴爾前沖的身體穿入了火墻里,再帶著流火穿出,他高高躍起,雙手舉炎刃過頭頂,怒目圓睜,飛舞的銀發末端帶著點點火星,羅巴爾這一躍的姿態像伏魔金剛,像屠龍勇者。 這一刻,他感覺安娜回到了自己身邊,恍惚間仿佛夢回那一剎那的初遇。 他和安娜·墨菲特的初遇,沒有玫瑰與花香,襯托兩人的背景是滿地的殘骸和四濺的血霧。 她拿著炎刃高高躍起,使出墨菲特家族獨有的下劈式,伴隨春雷般的清喝一刀皮下,那一刻羅巴爾從這位女性身上,看到了不該特別的剛性之美。 他愣在原地,隔著三米,站在血泊中和她互相凝視,然后她開口向他搭話:“需要幫忙嗎?” 那是一切的開始,從那以后他的人生就改變了,為了覆滅血族而生的人嘗到了戀愛的香甜味道,從此往后,殺戮與愛情并存,他的內心雖然不再視死如歸,但卻變得更加強大。 羅巴爾感覺她現在就在自己身邊,雙手環過他的肩膀,握住了他的手,就像當初她第一次教他這一招一樣。 他將所有的技巧和力量,都灌注在這一刀上! 空氣炮須臾而至,秦毅咬牙縱身躍起,擋在了空氣炮前進的路徑上。 但還差一點! 他的距離還不足以用身體幫羅巴爾擋住這一發空氣彈。 血液從秦毅的身體中噴了出去,變成一個扇形的屏障,潑灑在空中的血液忽然停止了飛翔,就像那一塊所在的區域變成了時間靜止的領域。 但時間并未靜止,羅巴爾的刀快速落下,空氣炮撞在了秦毅的血上。 這是秦毅壓榨出精神里最后一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