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伊利貝莎這話倒是暫時緩和了緊繃的氛圍。 “還是我的小寶貝最懂事,”克勞的臉色終于有了好轉,還是不忘轉過頭征詢旁邊兩人的意見,“你們覺得呢?” “可以?!笨藙谝呀洷砻髁怂膽B度,他們還能不答應嗎,做也得做出個樣子來,都笑著點頭,臉上看不出一絲惱怒的情緒。 “對了,你是大哥的女朋友吧?”伊利貝莎倒是討巧,笑瞇瞇地和青黛打招呼,“我是伊利貝莎,今年······剛剛十九?!?/br> 薄桀傲就站在旁邊,眼神逼視地瞅著伊利貝莎,小姑娘明顯感覺到薄桀傲不善的視線,身子都微微有些發顫,最后還是強撐住笑臉說完了話。 “你······你好,我是青黛,今年二十一?!鼻圜煲彩菍擂蔚臏\笑,畢竟和他們也是初次見面,結果現在氣氛這么僵硬,連說話的格式都是生搬硬套。 “哇!”伊利貝莎的眼睛微微瞪大,“你都二十一了,我還以為你和我差不多大呢!那我叫你jiejie好不好?”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伊莉貝莎這么一套恭維的話下來,青黛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能淺笑著頷首。 “對了,jiejie,你和大哥是什么時候認識的?怎么認識的?說給我聽聽吧!”伊利貝莎估計也是個自來熟的性子,瞧見青黛態度和善,直接就拉著她嘰里呱啦地說個不停,身上充滿了少女的活力,倒是不好讓人拒絕。 青黛也實在是招架不住伊利貝莎這熱情,求饒似的看向薄桀傲。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就先回去吧!”薄桀傲直接面無神情地下了逐客令,敢情他的解決方法就是這么直截了當! “哦,”伊利貝莎委屈地嘟起嘴,動作緩慢地起身,眼神依依不舍,“那jiejie,我先走了,等你休息好了,我再來找你聊天?!?/br> 聞言,薄桀傲不由得微微皺眉,終于對伊利貝莎說了第一句話,“她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妻子!” 沒有理會這句重磅炸彈給其余幾人帶來的反應,薄桀傲徑直拉著青黛往樓上走去。 “耶!”依稀可以聽見下面伊利貝莎的歡呼聲,“大哥剛才對我說話了,你聽到了沒?聽到了嗎!” 薄桀傲腳步一頓,最后還是和青黛相攜往樓上走去。 ☆、一百六十一、刷新世界觀! 二樓書房,一片靜謐。 伊利貝莎他們已經離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薄桀傲淺聲交代青黛幾句,就待在房間里,一直不曾出來。 青黛也發現了薄桀傲的異樣,即便他努力想要掩飾,她依舊看得分明,這突然冒出來的私生子兄妹估計讓他心里很不好受,也是,換了誰也沒法笑著面對他們吧! 沉吟片刻,青黛輕輕地握住門把,一扭。 碩大的書房里,薄桀傲單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背脊挺得筆直,像一只銳不可摧的箭,又像是受傷不肯屈服的野獸。 淡淡的陽光投撒過來,給他俊朗若神的輪廓添上了幾分淺光,整個人似乎都被光暈了一般,美得像是一幅凝結的畫,卻不知道為什么隱隱透露出幾抹無法磨滅的憂傷。 薄桀傲一向戒備心很嚴,要是換了往常,早就發現青黛的小動作了,這會兒卻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連眼都不曾眨上一眨,像是個入定的老僧,淡然而隱忍。 喟嘆一聲,青黛終于起身,朝薄桀傲走去,雙手交環,小心翼翼地抱住薄桀傲,“沒關系,我在這兒,我會一直在這兒陪著你的?!?/br> 青黛的聲音不大,卻像是絲縷的細線直直地鉆入了薄桀傲的耳朵,感受著身上緊貼的溫度,薄桀傲原本僵硬的身軀逐漸有了軟化的痕跡。 “瞧見了嗎,青黛,”半晌,薄桀傲才伸手回攬她,“這就是我的家,哼!還真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一句話,滿是自嘲,聲音卻恍如喑啞。 “他們對你做了什么嗎?”雖然之前只是淡淡一瞥,瞧不出另外兩人的性子,可薄桀傲既然這么說,背后肯定還有故事,故此青黛才會這么一問。 “你還記得我們倆是怎么認識的嗎?”薄桀傲淡淡出聲,摟著青黛的手卻越發緊繃,仿佛是想把她給嵌入自己身體里似的。 “難道······”雖然只是這么提了一句,青黛卻驀然臉色一變,明白過來,薄桀傲當時重傷就是他兩個弟弟下的手?難怪!青黛現在才回想起來,當時她給薄桀傲取的子彈似乎不是國內常用的型號,現在這么一說,倒也解釋得通了。 “是哪個人?”青黛的眼神也沉了下來,一想到薄桀傲當時血染滿地的狼狽模樣心下不由得一疼,當時要是沒有遇到自己,說不定······青黛此刻心頭一陣慶幸。 “還不清楚,”窗邊的陽光有些閃眼,薄桀傲半摟住青黛往沙發上走去,小心地將她放在沙發上,補充道,“也許是其中一個,也許兩個人都有參與?!?/br> 薄桀傲的口吻雖然漫不經心,青黛卻從中聽出了幾分難掩的傷痛,即使再不愿意承認,他和那三個家伙之間始終有著一份血緣的羈絆。 青黛蜷起腿,半倚在薄桀傲懷里,“就是為了這勞什子的家主之位?”竟然對薄桀傲痛下殺手? “是啊,”薄桀傲忽然呵笑一聲,語調里滿是嘲諷,“就為了能正式冠上‘克勞’這個名字,掌握這份權力,即便是手染鮮血也在所不惜?!被蛟S兄弟間的血味道更好也說不定! 薄桀傲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又被長老團看好,只要沒有差錯,能順利成為下一屆克勞家主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九十九,而這剩下的百分之一便是他們唯一剩下的機會了。 “一旦我出了什么意外,那么鹿死誰手就還兩說了,這兩個人一躍成為人上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北¤畎恋吐曊f道,面色已經沒了一絲波動,仿佛談論的只是今天的晚餐吃什么,而不是攸關生死的大事。 青黛凝神細聽,卻依舊壓制不住心頭的驚駭,這些往日不過是電視連續劇里的狗血場景如今卻離她這般接近,暗殺、奪權······一個個陌生的字眼闖進了她的腦海。 “別擔心,這些不會影響到我們?!北¤畎廖兆∏圜斓氖?,溫柔地落下一個輕吻,既然他敢和克勞回到這里,自然也有了應對之策,絕不會讓青黛傷到一分一毫。 “我不怕,”青黛回握住薄桀傲,抬首直視著他如墨般深邃的雙眼,“我只是擔心你?!?/br> 青黛的毒術已經如火純青,不說打遍天下無敵手,想要自保還是妥妥地不成問題,倒是薄桀傲······青黛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疼惜,他從小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無時無刻不在防備,無時無刻不在打拼,該有多辛苦! 她似乎可以想見一個幼嫩的小版薄桀傲每天一個人孤零零地背著裝備,日復一日地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小小的身軀一次又一次地被打倒,卻再一次地站了起來,即便渾身是傷,鮮血淋漓,也不吭一個字。 “傻丫頭!”迎上青黛的眼神,薄桀傲喉頭一緊,猛地將青黛摟在懷里,直恨不得將自己的心都掏給她! 這么多年了,他在人前一直強焊如鐵,冷漠寒涼,唯獨這丫頭能瞧見他心底的柔軟,不聲不息地就進駐了進去,從此在他心上扎了根,再也無法拔去。 被薄桀傲緊緊地摟住,感受著他不斷起伏的胸膛,青黛心下不由得一軟,乖順地待在他的懷里。 “對了,這事克勞他們知道嗎?”要是他們知曉這事,有了防備的話,薄桀傲的危險不就大大地減小了嗎? “也許知道吧?!北¤畎翛]有松開摟住青黛的手,只是另一只手調皮地抬了起來,揉了揉青黛的小腦袋瓜,原本梳理光潔的頭發一下子變得毛躁不堪。 “什么!”聞言,青黛眉頭不由得一皺,“他們如果知道這事,為什么還要把伊利貝莎他們接回來?” 這不是等于養虎為患嗎? 青黛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智商已經跟不上節奏了! “養在溫室里的老虎永遠比不上野外的狼?!比绻荒軐W會直面危險,捕殺獵物,就只有被吃掉的悲慘下場!——在克拉家族里,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法則。 “所以說,他們是故意的?”青黛吞了吞口水,實在不是她沒見識,而是這手段未免太過血腥,“讓你們自相殘殺,最后活下來的人才能坐上那個位置?” “不一定,”薄桀傲安撫地摸摸她的背,“有些人即便最后活下來,也不一定能成功坐到那個位置?!蹦軌驈谋娙水斨忻摲f而出,活到最后只是成為克勞家主的必要條件,卻不是等價條件。 “那你呢?”青黛的手不自覺地揪住了薄桀傲的襯衫,低聲問道。 “我可不打算攙和進這事,”薄桀傲淡淡搖頭,在別人看來珍貴無比的位置在他眼里還比不過青黛的一顰一笑,“等找到機會,我們就離開,過咋們甜蜜的小日子去!” “好,我可記著這話了,”青黛笑瞇瞇地應道,“要是敢耍賴,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哦?”薄桀傲饒有興致地回了句,語調染上了幾分鮮明的曖昧,“你要怎么不客氣?對我這樣那樣?” 這個流氓!青黛恨恨瞪了一眼薄桀傲,從沙發上跳了下去,正事還沒說多久,腦子里的顏色又冒出來了! “等等,”瞧著青黛就赤著腳跑走了,薄桀傲不由得嘆息一聲,將她按在沙發上,拿起被她甩到一旁的棉質拖鞋,小心地套在她的腳上,不忘叮囑著,“不是跟你說過了嘛,記得穿鞋,別光著腳亂跑,容易著涼,還是個醫生呢,這都不懂······” 薄桀傲依舊絮絮叨叨地說著,停在青黛耳里倍感溫馨。 低頭看著他俊美的五官,溫柔的動作,青黛不由得出神,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有股莫名的預感,這事他們怕是沒這么容易撇開······ 與此同時。 旁邊一棟別墅里,猛地發出一聲巨響! 迪蘭克頭上青筋暴起,和薄桀傲有幾分酷似的面孔由于神色猙獰而破壞了整體的美感,一雙修長的腿將正中間的水晶餐桌給踹了個五角朝天,還覺得不解氣,又上去添了兩腳,最后可憐的水晶桌還來不及哀嚎兩聲就已經支離破碎。 “憑什么!”破壞完水晶桌,迪蘭克又發狠將旁邊的燈具給打得稀爛,眼神里滿是恨意,“憑什么那個家伙一回來,我們就得乖乖地給他挪位置,比起他,我們又差在哪里了?” “碰——”一聲,最左邊的雙開門式冰箱也無可避免地慘遭毒手,變得支離破碎,面目全非。 “好了!”另一個男人坐在豪華舒適的沙發上,手上一杯87年的拉菲,聽見這一番吵雜,原本愜意的神情驀地僵硬下來,皺眉喊道,“你還是趕緊在克勞回來之前,把這兒給恢復原樣,否則我們好兒子的形象就都得露餡了?!?/br> “賈斯丁,你別老子裝成這幅模樣,”迪克蘭甩下手上的鐵棍,隨意地抹了抹臉上的汗,大咧咧地將一雙腿靠在沙發上,“要不是你安排的人不管用,我們現在又怎么會受制于人?” 聞言,賈斯丁握住紅酒杯的手不由得一僵! 沒錯,當初他派去的人可是一等一的好手,做事干凈利落,薄桀傲分明已經中了槍,最后竟然還逃出生天,一想起這件事他就恨得直咬牙! 大部分的籌碼都壓了上去,竟然就得了這么個結果,賈斯丁又怎么甘心呢?奈何一擊不中,薄桀傲就此有了防備,再想成功得手就難如登天了! 兩人交視一眼,就在這一秒之內,彼此達成了共識。 其實他們兩人之間也不乏競爭,只是薄桀傲的危險太大,先攘外再安內,暫時合作等解決了薄桀傲再說其他問題也不遲。 “現在我們該怎么辦?”迪蘭克低聲問道,眉目染上了幾分焦急,以往薄桀傲在外面就不容易對付了,現在回來哪里還有他們動手的機會? 賈斯丁也在沉眸思考著,手里的紅酒不斷晃悠著,忽然眼神一亮,朝旁邊的伊利貝莎招招手,嘴角挑起一抹邪魅,“meimei,過來?!?/br> 聞言,伊利貝莎渾身一顫,一改之前活潑可愛的模樣,像只膽小的兔子猛然被人驚了一下!眼神恍惚地看向賈斯丁,“二哥,什么······什么事?” 每次只要他們一叫自己“meimei”,鐵定沒有什么好事。 “過來!”瞧見伊利貝莎畏畏縮縮的模樣,賈斯丁眸色不由得一沉,就這么個膽小如鼠的丫頭片子,也值得父親那么疼愛,反而是優秀的自己并沒有······“快點!” “哦!”伊利貝莎整個人彈了起來,神色驚慌地朝他們走來,也不敢挨著他們太近,就可憐兮兮地拿屁股墊了點位置,晃晃悠悠地坐了下來。 “找她過來干什么?”迪蘭克不耐地皺皺眉,就這膽小丫頭,能做些什么,整天就只會哭! “我,我······”果不其然,還沒說到兩句,這丫頭已經開始抽泣起來,精致的眉眼微微皺起,臉頰含淚,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天使,讓人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疼愛。 可惜,這張精致的臉他們已經看了太長時間,根本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想法,甚至還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不準哭!” 伊利貝莎委屈地咬咬唇,迫于兩位兄長的壓力,只能將眼眶里即將落下的淚珠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你看看,就她這樣,能做什么?”迪克蘭對這個洋娃娃似的meimei一向無感,連看著都覺得心煩,“你該不會真以為薄桀傲能對她另眼相待吧?” “她這樣很好!”出乎意料,賈斯丁卻滿意地點點頭,“這幅可愛委屈的小模樣的確引不起薄桀傲的憐惜,可是如果能引起那個女人的喜歡也不錯??!” 迪克蘭瞇起眼,“你是說薄桀傲身邊的那個女人,叫······青黛?” “沒錯?!?/br> “哼!”迪克蘭冷哼了一聲,明晃晃地表達出自己的不以為然,“難不成你還妄想靠這個女人來牽絆住薄桀傲?” 真是癡人說夢!薄桀傲這人向來狠辣殘酷,即便是手刃了一個大活人也眼色不變的家伙,竟然會將一個平凡的女人放在心上? “你這么覺得?”賈斯丁笑著看了迪蘭克一眼,能夠讓薄桀傲帶回本家的女人怎么可能只是用來玩玩的?不過他這弟弟還真是一如往常的蠢,這樣也好,等除了薄桀傲,這位子自然也就落到他的頭上了。 “爸爸快回來了?!币晾惿鋈徊辶艘痪?,自覺充當著自己每天報時器的角色。 “知道了,”迪蘭克微微點頭,皺眉看向一旁收拾殘局的傭人,厲聲喝道,“你們動作還不快點,想找死嗎?” 聞言,幾個傭人身子一顫,低著頭趕緊加快速度,將東西恢復原樣,不敢抱怨一聲。 半個小時后,黑色的勞斯萊斯停了下來。 “爸爸,你終于回來了?”伊利貝莎像只可愛的小鳥從房間里沖了出來,“飯菜都已經做好了,都是新鮮,快來嘗嘗!” 后面的賈斯丁和迪蘭克一臉疼愛地看著伊利貝莎,微微搖頭,“這小丫頭,怎么說都不聽,愣是要在大門這兒等著爸爸你?!闭Z氣里滿是哥哥對meimei的憐惜和寵溺,和剛才客廳里渾然是兩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