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間撥回當下的時間點。

    “發生了甚么事？”

    整座本源之海虛空震動，存在于時間長河深處，不可知之地的大帝們，被迫從沉睡中醒來。

    大帝們就像是垂坐宮中的皇帝，向凡俗投注了一絲目光。

    嗯？??！

    這一看，就不得了了。

    一座古老的宮殿之內，一席神袍的原始神主，忽然眉頭一皺，慢慢睜開了閉上的眼睛。

    “天命烙印缺失了一塊?！?/br>
    原始神主望向虛空深處。

    此次輪回紀元的三塊天命烙印，消失了一塊。

    這代表已經有人證道成帝。

    然而實際上，他沒感應到新出世的大帝的氣機。

    那一位新出世的大帝，無從感知。

    原始神主沉思一會，伸手一招，一道宏偉長河出現。

    他望向時間長河之中，仔細審視。

    原始神主看向時間長河的上游。

    過去沒有痕跡。

    他又看向中游。

    現在也沒有痕跡。

    難道這位大帝是成道在未來么？

    原始神主望向下游，忽然原本清晰的下游，生出了一層層的濃霧，遮掩了每一朵起伏的浪花。

    原始神主神色變得鄭重。

    他心中一動，喚起了他的兩具惡尸。

    也就是仙域古老者和魔族始祖。

    先是一道年老的縹緲的氣機降臨，而后一道沉重詭異的中年人也出現了。

    仙域古老者顯化的是一個古樸慈祥的老者。

    而魔族始祖則是一個面沉如水、深邃難言的中年人。

    這是原始神主斬出的惡尸。

    一個是他絕望心生的不詳，另外一個則是對超脫的夙愿執念。

    大帝能夠追溯無數時間，占據時間長河的每一個節點，理論上，每一個大帝不分上下。

    但是古老的大帝，往往有著更為深層次的底蘊。

    原始神主作為第一位證道大帝，真正強大所在就在于兩具惡尸。

    “兩位道友?！?/br>
    原始神主對仙域古老者、魔族始祖緩緩道：“你們察覺到了什么？”

    “天命有變?！蹦ё迨甲嬉蛔忠痪涞?。

    仙域古老者不由點頭，同意了這個說法，“此次輪回紀元脫離了我們掌握。我主張加快這一次的輪回的終結，重回天命的正軌?！?/br>
    魔族始祖也是如此看法，“此時已經有人證道，而這個人卻在天地間失去了一切氣機。很可能又是一個企圖做一些無用之舉的愚者?！?/br>
    作為原始神主的惡尸，仙域古老者、魔族始祖有著自己的道。

    兩人并不受原始神主的差遣。

    即使原始神主是斬出他們的源頭，但成道之后，各有所托。

    古老者和魔族始祖并不是完全不受原始神主的影響。

    魔族始祖是原始神主超脫無望絕望滋生的不詳斬出。

    其出現的原因，就在于原始神主對于超脫失去了所有信心。

    古老者雖是超脫執念斬出，但原始神主斬出超脫執念，也包含著深層次的對于超脫的舍棄。

    絕望滋生的不詳和超脫的執念，能夠斬出兩尊大帝，可以想象，原始神主身為第一位證道大帝，神藏傳承的開道者、拓路人，內心深處的所蘊含著的何等執念力量。

    原始神主、魔族始祖、古老者三者在推動輪回循環上的看法是一樣的。

    他們的失敗徹徹底底，無法改變。

    “結束輪回的舉動，只會造成更大的損失，讓兆億生靈失去生命?！惫爬险邍@息道。

    不斷延續既定的輪回，每一次輪回雖然會導致本源之海最外層生靈死絕，外層也會清理大半，中層文明死亡過半。

    但這樣正是天地的盈虧之道。

    每一次輪回就是讓天地釋放一次壓力。

    如此循環，也是本源之海永遠的存在原因。

    若是試圖終結輪回，傷害本源之海的本源，最終會危及本源之海整體的壽命。

    從無盡輪回的角度來看，所造成的傷亡是無法估量的。

    若是導致本源之海進一步退化，更是一場災難。

    現在每一次輪回，能夠有三位大帝超脫而出，這就是天地運轉的健康體現。

    原始神主剛要說什么，忽然虛空震動。

    只見在中層本源之海的虛空深處，出現了無盡的光。

    轟??！

    剎那間。

    最外層、外層本源之海無盡虛空，猛然收縮，生活在其中的無盡界域、無數生靈，還有輪回殿投入的力量，都沒來得及撤出，直接泯滅。

    最外層、外層本源之海的規則、能量，頃刻間投入到了中層本源之海。

    就像是一束光，照進了黑暗。

    一座巨大的世界從此展開。

    那是一條無盡的道路。

    道路的盡頭，是一切時間和空間的終結，似乎有一道無形的門，蘊含著無盡的可能。

    萬古仙路開啟了！

    還是提前開啟。

    “出手！”

    原始神主望向身前的時間長河，原本清澈的上游，也出現了濃郁的霧氣。

    不僅如此，上游下游的霧氣，正在逼近中游。

    這意味著，過去、現在、未來發生了變化。

    就像是多米諾骨牌推倒了一塊，引發的一連串的反應。

    轟??！

    剎那間，有十七道力量從各個方向打出。

    有人企圖在推動這種變化，有人想要打斷這種變化。

    所有的力量碰撞到了一起。

    原始神主愕然發現，原本一些受他影響的大帝們，此時并未阻止這一切發生，反而阻止他的打斷。

    “老雀，你在做什么？”原始神主質問一只五彩孔雀。

    五色雀皇是五行物質成道的大帝，成道時間在無數紀元之前，算是推動輪回循環的中堅陣營。

    此時這老雀攔住了原始神主的出手，放任萬古仙路開啟。

    五行孔雀滿不在乎道：“我就是想要看看，這是要演化什么，到底是何人做的局?！?/br>
    好家伙！

    “這會造成不可測的事情發生?！?/br>
    原始神主沒想到五行孔雀，這個立足于物質根基的家伙，竟然有了自毀傾向。

    “是么？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磥砦业倪x擇沒有錯?！蔽逍锌兹笣M意道。

    此時十七位大帝，想要出手抹去變數的只有寥寥六位。

    而其余的大帝，則都是饒有興致的望著天地的演變。

    危險？

    他們根本不在乎。

    若可以的話，死一死也是不錯的體驗。

    大帝能夠在無盡輪回中游蕩，能夠在時間的過去、現在、未來中存在。

    過去未來一成不變，而未來會有一些變化，但大帝能夠占據所有變化。

    所以這些變化，在大帝眼中，其實根本沒有變化。

    也就是說，大帝們的生活才是真的一眼能夠看到頭。

    真正意義上的一成不變。

    這樣的輪回循環，毫不改變，滋生出自毀的念頭，不是什么意外。

    每一次的輪回紀元終焉，就相當于大帝們的娛樂節目。

    那些受原始神主影響的大帝，他們想要結束輪回紀元終焉么？

    他們不想。

    結束了輪回終焉這個節目，那就沒了樂子。

    沒了這最后一點樂趣，他們不得不面對一個絕望的現實：本源之海是真正的牢籠，時間長河是沉重的鎖鏈......

    他們都會絕望瘋狂而死。

    但，現在有了更大的樂子。

    這些站在“注定失敗”陣營的大帝，他們不介意暫時的失控那么一次。

    至于十七位大帝中剩余的原本四個，還對于超脫抱有一線希望的大帝，還沒有完全絕望的大帝，他們的更不嫌事大。

    原始神主看明白了這一切，萬古仙路的開啟已經沒法阻止，他收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