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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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略微頷首:“卻有此事?!?/br> 陳參道:“若果有此,倒于前番所定計策大有裨益?!?/br> 楚昭正色點頭,轉而叫身邊近衛給二人看座,然后才向陳參問計。 “如今又是一年春,寡人擔心西北邊防。前日泰哲率大軍大破衛城,直撲云中,宣府告急,兩位愛卿有何對策?” 陳參想了想,道:“臣常聞,有鎮北軍在,西北可定。如今王將軍既然已經回來,希望陛下不要聽信小人讒言將其撤換,王將軍在,再有前番議定之策,西北想來是無虞的?!?/br> 陳參這時候也不藏拙,把心中策略詳細道來,只是這之前,照例還要表明一番心跡:“陛下如今幸九邊,又遇韃靼人來投,正是萬國來歸的盛世之兆?!?/br> “行了行了,寡人還不知道謙之你,便是王公貴族,又何嘗在你眼中?!背汛驍嚓悈⒌脑?,“只說正事吧?!?/br> 陳參嘴角露出一點笑意,道:“把汗那吉初降,韃靼大軍必來追還,加上遙喜那邊也加緊謀劃。這次北夷叩邊,正在預料之中。 韓起如今的身份是楚昭新收的一員大將,因出身野路子,此時自然要表現一番,以免被中立派和世家軍政勢力看扁,此時他吊兒郎當地斜靠在墻壁邊上,遂笑道:“這次韃靼大軍前來,也不單靠你們的內線。我曾經聽人說過,泰哲和把那原是同父兄弟,且母親還是姐妹,他們外祖家是合哲族的族長,合哲就是韃靼最為強大的一部。泰哲父母早亡,乃是由外祖母養大的,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位外祖母。偏偏這位外祖母比起當了大汗的弟弟,更加喜歡把那這個侍奉在身邊的哥哥?!?/br> 陳參恍然:“想來是竇太后與淮南王故事?!?/br> 事情也的確如同陳參的預估一般,進行得很順利。因有遙喜這傾國妖姬在,泰哲和外祖母之間果然鬧得很僵。老太太得知泰哲是因為楚女的讒言而把自己大孫子攆走了,她也分不清遙喜和張英的區別,只覺得這兩人都是一國的,就拿起柴火棒子敲泰哲的頭說:“你小子心里只有那幾個楚國來的妖精,即楚帝要汝頭,老太婆就與之換我好孫子?!?/br> 加上遙喜也吹耳邊風,張英也日日獻策,泰哲被老外祖母、寵妾以及女謀士鬧得頭暈,開春的時候,果然率最精銳的兵馬,氣勢洶洶前來云中郡要人。 只聽陳參繼續道:“既如此,一定要把這個那吉看好,不能讓他與外面通聲氣,以免他又跑回去。對于跟隨他來降的人,如果是‘真虜’的話,就分配給將士,不宜讓他們聚在一起,以免生事……” 楚昭忽然想到韓起的話,瞄了韓起兩眼,見他似笑非笑地聽著,也不吱聲,忍不住插嘴道:“這個不好,若是分配給將士,把那到底也是一族之長,只怕反而離心,再有就是先帝,既然出現在他族中,如何處置也是難事?!?/br> 陳參沉思片刻,露出又激動又欽佩的神態,忙稱贊道:“陛下圣明!微臣不及也?!?/br> 其實楚昭這番話全在韓起的啟發下說出來的。西北勢態的嚴重他早就一清二楚,但是其中的內情卻不大清楚。若在平時,楚昭難免要趁勢裝一下逼,此時苦主就在旁邊,楚昭便十分臉紅地再次瞟了一眼身旁的韓起,口中道:“那依愛卿之意,該如何對付泰哲?” “首先,今次今春便該堅壁清野,守險以待……”陳參用謀,一貫如羚羊掛角,毒辣周密,如此這般一說,連韓起都不由收起戲謔的神色,改為專注聆聽之態。 泰哲氣勢洶洶地打了過來,卻不知正是落進大楚這邊早就設好的圈套中。 ——大楚根本不搭理他,只是堅壁清野。加上王若谷極擅守城,韃靼人一時強攻不下,不由急迫。 泰哲用了趙躍的計策,故意示弱,楚軍也不在正面戰場攻擊,只派人在陣前喊話,說:“那吉來降,我們厚待如此,你不感恩,還敢威脅?你要是有你大哥的遠見,慕義來降,待遇又豈止你大哥這樣?你擁兵而來,不慚愧嗎?”以此瓦解他的心理防線,促使他答應談判。 與此同時,由韓起帶著黑騎軍舊部悄悄繞到泰哲后方,率兵襲擊,趁著泰哲在宣府一帶往返交涉,心神不安,大敗其主力部隊。 泰哲畏懼楚軍之盛,稍稍退兵,楚軍卻不肯罷休,不斷sao擾泰哲的后方,讓韃靼人不僅搶不到東西,還提心吊膽的。這戰術若是有犬戎舊部在此,應該頗為熟悉,正是韓起當年打也速該的翻版。 泰哲這段時間本來就被女色和藥物掏空了身體,緊張的行軍之后又連逢大敗,焦慮、急躁和憤怒讓泰哲很快病倒了。韃靼大軍換上了一位出身合哲族的長老率領,開始有了求和之意。 沒過幾日,這位長老突然派單人匹馬給大楚的君主獻上一份書信,稱韃靼族的可汗是小汗,大楚天子是大汗,所以他們這么些人馬,本意就是想進貢來的,都是趙躍他們哄了自家糊涂的可汗,說他該坐天下,唆使他連年用兵,兩下里不得安寧。 這睜眼說瞎話的本領也算高強了。大楚這邊不免有人笑話,說這蠻夷之人顛三倒四,沒有絲毫風骨。 楚昭卻并不覺得好笑,反而心中暗生警惕,國家之間,原本就沒有永遠的朋友。為了利益能夠拉得下臉的才是勁敵。當下派了陳參前去做談判。 陳參精通虜情,又有內應,到得虜營,便按照既定方針鼓動了一番如簧之舌,好言對那合哲部出身的族老說,不是我們誘使你們的頭人來降,是他羨慕我們的先進文化、厭棄了你們的落后文化才來的。按我大楚律例,凡是拿下虜酋及其子孫首級者,賞萬金,封侯爵。但我們仁慈的天子和你們愚蠢又狠毒的大汗不同,他想到那吉是慕大楚教化而來,便不忍心殺掉,而且禮遇與他,給了極高的待遇。您要是想要人,就端正態度來談判,如果您斬了叛徒趙躍、張英等人之首,與天盟誓,數年內一騎不得入我邊關,則我可以禮送你族王子返回。若提大兵來威脅,難道我怕你嗎?如今的北鎮九邊,又不同于往年。你要來就來,我大楚伺候著! 韃靼那長老見楚軍不若往日好欺負,又恰逢大汗病危,本來就已亂了方寸,聽了陳參軟硬兼施的說詞,不禁心動。 陳參回到云中郡,對楚昭進行了回報,請他批準同意放人。 到六月十三日,詔下,授予把漢那吉“安西王”爵位,隨其一同來歸的其余人也有封賞。并著九鎮籌辦互市相關事宜。 然而這道封賞和開邊貿的圣旨卻在朝中引發了軒然大波。 *** 與此同時,楚昭正在與新晉出爐的安西王及其王夫,還有貴霜帝國的大汗,圍坐在桌子前啃西瓜。 把那歸附朝廷后,被封了一個異姓的鐵帽子王,其實這個王位完全是看在皇叔的面子上分封的。所以把那就時常帶著自己的女王大人,來找楚昭串門走親戚。 自從犬戎分裂為兩部,西邊的貴霜帝國與大楚平等友好建交之后,絲綢之路再開,南北物資互通有無,促進了商業的繁榮,深刻的影響了這一個龐大而古老的帝國。然而,目前這種影響尚未得到充分的重視,只是潛移默化的影響著楚人的生活而已。 對于大楚的百姓而言,最鮮明的變化大概就是能夠吃到新鮮甜美的西域瓜果吧。 炎炎夏日,兩三知交圍坐在一起啃冰鎮西瓜,別提有多舒服了。 韓起見楚昭愛吃綠色的馬奶?子葡萄,就覷準了機會投喂,擔心西瓜太大塊不方便啃,韓起還給削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照顧得十分周到。偏楚昭生在福中不知福,嫌棄小塊吃著不歡實,扭開臉不肯吃。 歷來婆婆挑媳婦,最看重的就是媳婦能不能照顧好兒子。作為長輩的楚旭看了韓起的表現,暗地點頭,“葡萄最盛產的地方是吐魯番,瓜最盛產的地方是哈密。番人進貢到宮廷的的瓜,是從哈密出產的,一般人相互贈送的瓜,則都是金塔寺出產的。我以前不知道,被一干小人糊弄架空,還以吃到金塔寺的瓜為樂。后來才知道最好的東西都輪不上咱們天家。哼,我偏不信這個邪。寄奴你放心,有叔叔鎮守西域一日,哈密瓜就只供給咱們皇家?!?/br> 楚昭簡直對這個長輩無語了,抓狂道:“不要以這么威武霸氣的語調談論吃這件事,真像個小孩子?!?/br> 然而把那漢吉已經一臉幸福地把楚旭攬在了懷里:“好好,都聽你的?!比缓蟛迤鹱郎系墓芄祥_始投喂。 大楚天子開始森森的擔憂自己頂著壓力封下第一個異姓王的決策是否有誤了。努力維持高森莫測形象的楚昭正在困擾之際,轉頭被韓起抓了過去,也攬在懷里強行投喂,勢必不肯被對面那對比下去。 送走了恩愛異常的王爺夫夫,蘇溪帶著幾個小太監,手里捧著奏事匣,獻上朝廷這幾日的封爻折子。 楚昭當著韓起的面打開奏事盒子,臉色不由得沉了下去,叫蘇溪去喚陳參等人前來議事。 這些臣子,從皇帝吃西瓜勞民傷財,說到天子私自離宮旬月不歸,從封了王爺的把那漢吉一路罵道書生誤國的陳參和英雄暮年的王若谷,連新投的韓起以及一貫為寒門青眼的譚綸也沒逃過,全部被罵得狗血淋頭。 楚昭忍不住輕輕嘆口氣,其實西瓜什么的,他自己不吃也就不吃了。唯獨招降韃靼,再開邊貿一事,楚昭是不肯絲毫退讓的。 韓起便是不看,也知道那上頭都寫了些什么東西,看著自家阿昭像只小狗般耷拉著耳朵,自己都舍不得說一句重話的人,卻被那些二皮臉胡罵,心里不由憐惜楚昭身為一國之君,連愛吃什么都要被橫加干涉。 此念一起,心頭便煞氣叢生:“你也是太過好性了,依我看,那些言官,殺一批就老實了?!?/br> 楚昭恢復記憶之后,更加了解韓起這個人,一聽此言便知道他想做什么,趕忙喝止:“你別管,殺他們做甚。這些人的信念就是打死不要緊,青史留名在,你打殺他們,倒是成全他們了。不過是想要求名求關注,我偏不去理會?!?/br> 陳參等人方進來,聽聞此語,譚綸略帶擔憂地說道:“朝中以內閣與邊臣為一方,兵部與言官為一方,形成尖銳對立。反對派無非是認為,議和乃示弱,馬市易啟邊釁。甚至有言官誣告我等通敵,罪不容誅。言之鑿鑿,就像親眼所見一樣?!?/br> 楚昭冷笑道:“這些人謀國不成,造謠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好?!彼杆俚貟哌^崔景深送來的折子,“此時絕對不能動搖,景深倒是翻出了武帝時的老檔案,看著天天叫囂祖宗成法不可變的腐儒還有何話可說?!币虼蟪?,便定下非楚氏而王者,天下共擊之的金科律令,所以言官們才跳的這般高,卻不知此一時彼一時,根本不是一回事。 經楚昭這么一提,王若谷倒是想了起來:“沒錯,當時也有封匈奴歸順者‘忠義王’、‘忠順王’的先例,想來的確能堵住那些人的嘴?!?/br> 陳參卻想得更為深遠:“那些大臣兔子般的膽兒,心中擔憂害怕,原是不必理睬的。任他們跳一會兒也就罷了,左右煩不到陛下跟前。只是依我之見,朝廷的確應該對開市做一些限制,比如為了防止韃靼把鍋買回去后翻造兵器,邊貿只能出口硬度不行的低檔鐵鍋,融了也造不了兵器?;鹚幭趸堑葒澜鞒?。至于棉花、衣服、香皂等韃靼貴族和平民都急需之物,全部放開?!闭f到此處,陳參略帶擔憂地看了站在楚昭旁邊的韓起一眼。 陳參精通易容術,加上韓起那頗具個人風格的戰術,難免叫他產生了懷疑。 楚昭卻不知陳參已經看破他和宿敵的jian情,拿著奏折刷刷刷地翻,統統回一句話:此事重大,邊臣最明白底細,現在邊臣說干得,愛卿遠在都城,不必多費心思,做好本職即可。 據說就這一句話,又氣得一群言官跪在空空如也的大興宮宮門外要死要活,可惜這次宮里沒皇帝,跪倒幾個沒人搭理之后,剩下的人就抹眼淚回家吃飯了。 人人都想做魏征,卻不是人人都有魏征的水平。對于這些神經病,楚昭只當個笑話聽聽,他現在有更緊要的事情待處理。 六天以后,也就是六月十九日,韃靼族首先把趙躍,張英等八名“板升”頭目一起綁了來。六月二十二日,趙全等“諸逆”從邊境押到。楚昭親自主持受俘儀式,而后趙躍被千刀萬剮,頭顱在邊界九大鎮巡回展覽,張英卻被人偷偷救了出來。 楚昭的行宮里,因為昨晚熬夜太晚,大楚的皇帝陛下還在酣睡,在他身邊,坐著一只白嫩嫩的小團子,異常專注的玩手里的魔方。 韓起坐在榻上,一只腳平放,一只腳曲起,目光飄向在床上爬來爬去的小崽子,時不時訓斥他不許打擾父皇睡覺,不許往父皇肚子上爬。 小崽子玩一會兒,又要回頭看看雙親。見兩人還在身邊,就低頭繼續玩。有時候不太放心,還要爬過去親親沉睡的懶蟲父皇,或者眷戀的用小手握住父皇的手指——上回被父皇丟與陌生人的經歷,給楚熙殿下幼小的心靈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 回過頭,韓起略帶不耐煩地打算部下的滔滔不絕:“那個女人,就交給你了?!?/br> 花影夫人柳素心淡淡一笑,“大汗送這么個美人給我,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保證會好好照顧她的?!?/br> 注意到床上隆起的一小坨動了動,估計是要醒了,韓起急忙給柳素心使了個顏色,房間里的聲音便漸漸小了下去。 再后來,就沒人聽過玲瓏夫人的下落了。只是貴霜帝國的軍奴營中,多了一個剃了陰陽頭,被人割掉舌頭的楚女。 禍首伏誅,天下太平。 七月二十一日,大楚隆重遣送把漢那吉返回家鄉。 故地重游地把那漢吉再不復昨日的狼狽像,一彪人馬在黑騎軍的護送下,紅袍金帶,褐冠朱旗,吹吹打打出了關。雖說略有吃軟飯的嫌疑,但把那漢吉自己卻絲毫不覺得屈辱,反而無比開心。 大楚官員到了駱駝城,拔高了聲音宣讀圣旨,末了又指著楚旭說:“這位是我天朝官人,不比尋常,著安西王好生看待,不許怠慢了他!” 把那自然連聲承諾,楚旭聞言,不由百感交集,潸然淚下。 韃靼從此算是歸附大楚,自認屬國,每年進貢馬匹。并且兩國在幽云十六州接壤之處開辟十二個集貿市場,韃靼方賣馬,大楚賣布匹、絲綢、鐵鍋、茶葉,互通有無。 元嘉初年以來盤旋在大楚邊境上空的陰霾,就此徹底消散。 第156章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一場初夏的急雨過后,號稱西北明珠的云中城美得令人心碎??諝庵羞€殘留著一絲叫人舒服的涼意,原本躲雨的人三三兩兩上了街。一輛馬車從城主府中行了出來,很低調質樸的馬車,趕車的人是一個勁裝大漢,一見便知是軍隊里的人。走過看丹橋的時候,他特意停了下來,下車去買了幾個乳獅子。這樣的大漢與乳糖獅子實在不太搭調,幾個圍過來買糖的小孩子都被嚇退,哇哇叫著“人販子人販子”一哄而散。 像提著一串人頭那樣提著一串乳糖獅子遞進車廂里,然而車子還是沒動,大漢便黑著臉站回糖畫攤子跟前。 做糖畫的師傅便哆哆嗦嗦按指示畫了一副糖畫。 躬身把糖畫遞過去,為了防止糖畫沾到車簾上,車里便伸出一雙白如玉石的手。 這是一雙難描難畫的手,在陽光下幾乎自帶一層柔光。那糖畫師傅偷眼看到,心臟猛地跳了一下,趕忙移開視線。 車子緩緩啟動,最后停在了云中郡最大的食肆嘗味閣門前。 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抱著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從馬車里走了出來。 小男孩一只手上舉著一個糖畫,很淡定地咬著另外一只手上的乳獅子。他的肌膚白得像雪,頭發烏木一般帶著微卷,眼睛又大又圓,可愛地叫人恨不得偷回家自己養。似乎覺察到了周圍一堆人販子的心聲,小男孩板著臉,面無表情地看過來,不像一般小孩子那樣怯場。 再看抱著他的年輕人,大概是小男孩的阿爹吧,一大一小的眉眼很有些類似。卻多了幾分秋水為神玉為骨的南朝風流之氣,長得真是一種叫人說不出來的好看法。 大堂里的食客驚鴻一瞥之中,看到這一大二小的容貌,都不由呆住了——吃飯的把菜喂進了鼻子里,談話的忘了詞,吵架的自動消音,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所有人都轉過頭看這父子二人從大堂走過,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二樓的包房門口,大堂才重新恢復了正常。 楚昭作為皇帝,早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出場就鴉雀無聲的待遇,從小到大一直如此,只認為是自己王八之氣側漏,向來不以為意。楚熙隨他生父,對周圍的世界毫無興趣。兩父子都沒有身為美人的自覺,在眾人的圍觀之下很淡定沉穩的走了過去。 因為和人約好在這店里見面,所以楚昭打算把兒子寄存在嘗味閣的老板處,可惜剛一放脫,兒子又堅定執著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阿熙,爹爹只是出去一下?!背褵o奈地說道。兒子粘他,讓楚昭又是開心又是煩惱。 楚熙面無表情,也不哭鬧,只是默默抬頭看了楚昭一眼,暗紅色的大眼睛里滿是控訴。 ——上回你也這么說! 前一刻爹爹和父皇都在身邊,第二天就被老爹哄騙著丟給了可怕的陌生人,雖然阿熙殿下堅強的撐過了這樣暗無天日的歲月(陳參:?。?,但幾個月前的那場分離顯然給這孩子帶來了很大的心理陰影,重逢之后,楚熙簡直變成了楚昭的小尾巴,恨不得長在爹爹身上。 “乖,爹爹真的馬上就回來了,你坐在這里,糖伯伯給你許多好吃的?!痹手Z了一大堆平時不許兒子吃的零食,這才把兒子從手上撕下來。誰知才走了幾步,腳上又墜了暖呼呼一小坨,楚昭拿他沒辦法,愛憐地踢了踢兒子的小屁股,輕斥道:“像個小跟屁蟲?!?/br> 楚熙在父皇腿上蹭兩下,仰著臉木木地看過來,堅定地傳達著“打死不松手”的信念,楚昭沒辦法,拖著兒子走了幾步,只好將腳上的小家伙抱著進了包廂。 方才進門,就有一個美貌的小廝迎了上來,將楚昭帶到桌子旁邊坐下??拷皯舻淖雷舆吷?,已經坐了一個青年,卻是許久不見謝澹。謝澹自從救回王若谷之后,雖然有功,但是到底曾和張英有過接觸,雖然為了謝家,此事被抹了下去,但是謝澹依舊受到了懲罰,被降了級在王若谷的軍隊里做個偏將。誰知謝澹反而更加高興,每日與士兵同吃同行,cao練十分勤快。 因為謝澹到底算是楚昭的表弟,雖然有嫡庶之分,但謝澹他爹為人極好,他娘蔡夫人是楚昭的幼兒書法啟蒙教師,所以只要謝澹不太過分,楚昭還是很愿意看顧這個表弟的。畢竟謝家嫡脈子嗣不豐,任何一個男丁都是彌足珍貴的。 謝澹曬得黑了許多,一見楚昭就跪下來行禮,看著倒像是長進許多。 “平身吧,你爹娘可還好?”楚昭抱著兒子坐了下來,和氣的問道。 “回皇上話,爹娘都好,家中也好,只是兩位伯父時常念叨陛下和小殿下,虎頭也總來問我阿熙殿下什么時候回去?!敝x澹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