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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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后楚昭又試了幾次,發現果然不是巧合。只要是楚昭曾經采集過的品種,如果在心里拼命想吃的話,楚昭就能輕輕松松在附近尋找到同種食物。 古人望梅止渴畫餅充饑,神奇的系統卻可以指點楚昭找到梅和大餅。因此,自從開啟這個技能點之后,楚昭再也不覺得行軍是件苦事了。有了系統采集術的幫助,他先后發現了野生芋頭,野生西瓜,野生……總之走一路吃一路。 于是乎,傳說中吃草根喝馬尿,翻雪山爬草地,篳路藍縷玉汝于成的戰略轉移工作就此拐了個彎,往奇怪的方向狂奔而去。 第98章 犬戎大營。 被犬戎軍劫持的王公大臣都被鐵鏈鎖著走了進來。一看到瘦得不成樣子的楚旭便忍不住痛哭失聲。 “跪下!”一個犬戎人命令道。 身為擔任禮部尚書的盧十全是盧三顧的族兄,他站在隊列的最左側,像一根木雕一樣,一動也不動。 犬戎兵生了氣,飛起一腳踢到盧十全腿彎上,盧十全忍不住往前撲倒。然后是一聲清脆的咔嚓聲。 隊伍里猶猶豫豫的跪了一些人下去,然而還是要有許多世家出身的大臣以及一些清流寒門不肯跪。 或許這些俘虜中的大部分都很平庸,現在淪為一無所有的階下囚更是自作自受,但是他們在自己一無所有的時候,至少還堅持保留了一樣東西——風骨。 發現囚徒們都是一臉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犬戎士兵生了氣,挨個踹倒在地。然而這些軟骨頭的楚人這時候卻又奇怪般的倔強起來,雖然被鐵鏈鎖著,但是卻不哭不鬧,任憑犬戎士兵踢打欺侮,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 這是一種無聲的對抗。 雖然是對抗,但到底勢弱了一些,很快一干嬌弱的世族子弟都被踹趴下了??梢婈P鍵時刻,風骨既不能做武器,也不能做免死金牌。犬戎人是狼的子孫,信奉的是實力。 也速該看著面前跪的一溜兒貴族,再看看一旁雖然坐著卻面色蒼白的兩位皇族,感覺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們這時候不管自愿還是非自愿,都必須得俯趴在自己面前。于是,也速該的情緒便高漲到了極點。一個月前,他帶兵在玉門關擊潰北府兵,首戰告捷,然后一路凱歌高唱,在老鴉嶺伏擊了大楚最精銳的騎兵,在薊門關一戰斬首四萬,如今又活捉了大楚的皇帝和這么多王公大臣! 想到這里,也速該看了楚悼一眼,見他雙目下垂,似乎對這一切無動于衷,便揮手制止了針對俘虜的虐打。轉而和下屬商量起了如何處理這些俘虜。 然而面對俘虜如何處置,犬戎軍中卻發生了一點小小的分歧。 也速該:“現在怎么處理這些俘虜?” 眾萬夫長:“殺掉可能沒什么好處,不如留著?!?/br> 也速該心想這群莽夫總算聰明了一點。點點頭,滿意地接著問:“留著干什么?” 眾萬夫長一個個留著口水眼冒精光:“長得丑的殺掉,長得美的賜給我們當奴隸?!逼鋵嵢秩宋幢囟既巳硕己媚猩?,但他們族中的規矩就是戰敗者為奴。犬戎的奴隸比大楚的奴隸地位還要低,大約和軍奴差不多。 屋子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這時候,作為此戰最大的功臣,有一個人站了出來,再次唱起了反調。 衛霽不同意這種處理方式。 他倒不是想要給自己昔日的同僚和上司的貞cao和尊嚴而戰,正相反,衛霽是在向新主子邀功,他站出來提醒新主子,那些世族子弟可以去要贖金,皇帝可以作為活的虎符和人盾,帶去命令邊關守軍開城門,而喻王嘛,他是王位第一順位繼承人的父親,楚人最重孝道,他在我們手里,就算楚昭即位,還不是任憑我們揉捏?如此一來,天下就是我們的了! 原本沉默的俘虜全都抬起頭,眼中噴出憤怒的火焰,如果他們現在能夠動彈的話,一定會一人一口咬下衛霽的一口rou來。 賣國賣到這個地步,實在是太可惡了。 吏部員外郎崔景行終于忍不住大罵出聲。他是崔景深的堂弟,按照他的官品,原本是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不過衛霽知道崔景深討厭這個堂弟,便瞞著他偷偷將其塞進了隊伍中。 “是景深的表弟吧?我聽景深時常說起你?!毙l霽微笑著走近,然后他對著身后的侍衛點點頭。 一柄鋒利的犬戎刀閃電般刺向少年保養極好的手腕上,鮮血噴射而出,手腕一下子落在了地上。崔景行呆呆看著自己的鮮血,充滿了傲氣和稚嫩的眼睛里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禮部尚書盧十全是崔景行的堂姑父,見此情況,終于忍不住吼道:“衛霽,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忘了都中世家對你的恩情了嗎?” 衛霽搖頭笑了:“先帝殺我衛家上下五百余口,在我們衛家人為奴為妓的時候,你們這些世叔世伯又在哪里呢?”說著他示意身邊的親衛撿起崔景行的斷掌,慢條斯理地用錦緞裹好:“給景深送去,就說是我送他的禮物?!彪S后他漫不經心地繼續說道:“他家里是沒有錢的,家產全是景深的。這樣的人反正也沒什么用了,只能做奴隸,哪位將軍想要便拿去吧?!?/br> 這位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小公子,很快就被幾個低級軍官拖了下去。門外傳來少年凄厲的嘶吼和不敢入耳的調笑和辱罵。 一直默不作聲的楚悼急忙按住怒發沖冠似乎想要跑過去揍衛霽一頓的哥哥,他略帶些商議神色地回過頭,對也速該道:“阿渾,那孩子還在流血,讓軍官給他上藥?!?/br> 也速該對著這場混亂一言不發,似乎陷入了沉思,直到楚悼喚他,才沒表情地點點頭,兩個犬戎兵急忙奔了出去。 衛霽心里驚疑不定,他有點琢磨不透也速該和楚悼之間的關系了。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身為囚犯的楚悼禮遇有加,使得眾人側目。那么,也速該又置自己于何地! 地上的一灘污血很快被人打掃得干干凈凈。 嬌生慣養的世家子弟們面上雖然沒什么異狀,卻不由得渾身直冒寒氣。有的已經忍不住發起抖來。 衛霽了解也速該,他知道自己必須表現得更好一些,才能讓新主子滿意。他的目光在地上的俘虜中來回竄動,好像一條滑膩而冰涼的蛇。 一個徐家的小公子終于忍不住了,他哭著求饒,說自己父親在都城做大官,家里很有錢,可以出錢贖回自己。 衛霽笑了,暗想:這群下賤胚子,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還真不識時務。 示意侍衛給徐家公子看座,衛霽溫文有禮地說道:“諸位大人都拿出一點貼身信物來,也好給家人報個平安。若是哪位不愿意,我聽說軍奴營還有幾個位置空缺著?!?/br> 屈辱啊,實在是屈辱。然而身為俘虜,又能有什么辦法呢?幸好都城還沒有陷落,家中的財富也都在。于是在場的大臣們猶豫再三,盡管面色發白,卻先后都掏出了貼身信物。期盼家里能夠派人來營救。 也速該露出滿意的神色,他好像看見了無數的金銀珠寶堆在自己面前,幾乎是控制不住的,也速該再次看了楚悼一眼,然后便鬼使神差地宣稱:除了金銀珠寶,希望這些rou票的家屬們也送些古玩字畫。 接著衛霽興致勃勃地和也速該討論如何利用手中的兩位皇帝,陷新繼任的皇帝于不仁不義之中。還不斷為也先出謀劃策,告知都城的局勢以及他做大司馬時候知曉的布防情況。甚至表示攻打都城時,他可以為犬戎軍隊帶路,即便皮囊極好,可是這幅急切的模樣,簡直丑到了極點。 就連許多犬戎的軍官,都對這個叫衛霽的太監防備起來。 轉身就咬前主人的狗,不是好狗。 不過在野心勃勃的也速該看來,衛霽是不是好狗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條狗能夠咬人就行了。他堅信,有了衛霽出謀劃策,一統天下的夢想很快就能實現。 衛霽卻謙虛的表示自己的才學不算什么,自己表哥才是真正的國士。而且已經和表哥商量好了,都愿意替陛下效力。所以不久后,表哥就會帶著都城的金銀財寶,作為使臣過來交換俘虜。 這些話都是當著楚旭、楚悼這些俘虜的面說的,楚旭一臉難以置信的痛苦神色,楚悼卻一臉漠然,唯獨嘴角帶著諷刺的笑容。 也速該哈哈大笑,似乎已經看到自己登基稱帝、佳人在懷的日子了。就在這時,一個犬戎哨兵急沖沖的跑回來,稟報外出追擊西北軍的三千騎兵失蹤了,而西北軍雖然被殲滅了一部分,但是徐戕部和鄧成部已逃入龍門山中,徐姜部往東北逃逸,壺關守將呂婆生收留了他們。 也速該臉色一沉,這算是犬戎軍入關以來最大的一次人員損失。他恨恨地看了一眼楚悼。 在也速該眼里,大楚唯一能夠和自己一戰的,除了北疆大營就是楚悼的西北軍,盡管衛霽幾次三番提及楚悼的長子,但是也速該并不在意。他壓根沒有把這個年僅十五歲的小孩子放在眼里。 現在的也速該,的確有輕視楚昭的實力。因為打通了河套平原玉門關一線,所以援軍已經到達,也速該手里的兵力非常充裕,便準備在攻打京城之前先將這些煩人的小蟲子摁死。 于是,他命令手下大將阿古達木率領五千鐵騎,踏平龍門山。而部將查干巴拉則帶領一萬鐵騎,前去攻打壺關。 *** 這是進入龍門山的第十日。 部隊已經在韓起選好的地方安營扎寨。 吃完飯在山間的小道上散一圈步,然后回去繼續安排行軍路線,處理堆積如山的公事,這是楚昭最近養成的好習慣——為了下午不會困得睡著。雖然聽上去有點凄慘,前路也的確艱險,但是因為吃得飽,天氣也還算暖和,所以楚昭心情倒很好——他覺得自己最近雖然吃了不少苦頭,但運氣還算不錯。 就在隊伍翻過龍門山,正走在整段征途中最為艱難的部分時,遇見了鄧成帶領著一千人的隊伍。 比起三萬遠征而來的黑騎軍,這一千人似乎更符合遠征軍的定義——衣衫襤褸,滿面風塵,瘦骨如柴,如同難民。 從鄧成的口中,楚昭總算明白自己這一行為何一直沒遇上鄧成和徐姜帶領的西北軍主力部隊的原因。按照徐戕和鄧成的描述,就算潰敗中有減員,那只隊伍少說也該有五萬人。 因為犬戎人追得太緊,為了保留西北軍的精英勢力,鄧成帶著一千人的軍隊作為誘餌,引開追兵。而徐姜帶著主力部隊已經北上,去壺關投了守關大將呂婆生。 中軍大帳里。 楚昭正在根據鄧成提供的第一手情報,和韓起兩個研究作戰沙盤,討論之后的糧草補給方案。 韓起微微低頭,目光掃過楚昭淺粉色地唇瓣,他站在楚昭身后,從后面半環住楚昭,對著他面前的沙堡劃了一個圈,冷道:“先救壺關?!?/br> 楚昭乖乖點頭。在行軍打仗方面,通常情況下他都是完全聽從韓起的意見。 這種信任有時候也叫韓起微微吃驚,并且無所適從。對于君主而言,比寵愛更加寶貴的,是信任。都說伴君如伴虎,但韓起卻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倒是常常覺得自己養了一只驕傲又粘人的小貓。 仿佛要將懷中人嵌入身體一般,韓起的手臂略略收緊,沙啞著聲音再次坦白:“這幾乎算是你的半副身家,而我有犬戎血統?!?/br> 最近阿起真是好愛撒嬌啊。雖然外貌看上去是兇橫的藏獒,其實本質上根本就是需要主人愛撫的小狗嘛。 所以盡管被韓起抱得有點痛了,但楚昭還是一聲不吭,只是把頭轉過去,微微仰頭吻上了韓起的唇。 帶著一點安撫的,笨拙而認真的親吻。大約是因為練習對象單一,所以吻技一直沒什么進步。 韓起很快反客為主,將少年狠狠抵在墻上。正在兩情相悅之時,韓起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鄧成來降不過半月,徐戕便急沖沖來到中軍大營,一言不發進去跪倒在地,差點被韓起當成刺客一擊斃命。 楚昭不動聲色地坐在桌子后面,示意韓起將沙盤收下去。然后從容地抬起頭,注視著突然闖進來的徐戕。啟動了震懾的技能,楚昭方才開口問道:“陽和此來何事?” 徐戕臉漲得通紅,他知道自己不經通報擅闖中軍大營不合適,但是他實在忍不住了,這一回攻打壺關的是犬戎有名的吃人將軍查干巴拉。 此獠兇名在外,領兵打仗從來不需要糧草,因為他把自己的敵人當成食物,更稱楚人為“熟食”。他手下的士兵經常吃這些“熟食”,據說吃了之后就比尋常更有力氣。壺關目前加上原本的守軍也只有五萬人,可惜面對這上萬吃人的野獸,依舊感到非常的恐懼。 鄧成見到徐戕的時候,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份鮮血寫成的書信,用詞十分的凄涼:哥,如果你們再不來,我們都要給人吃光了!壺關外面,基本看不到任何尸體。 看到這封信,徐戕哪里還忍得住。腦子一熱就闖進了中軍帳,想要請求楚昭發兵壺關。 可是到了楚昭面前,徐戕卻發現,此時的楚昭雖然沒有生氣,但是渾身都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似乎讓自己的靈魂也在跟著顫栗。原本想好的話全都說不出來了,他跪在那里,吶吶不成言。 追在后面的李衛國經過通報走了進來。拉著徐戕就要拖去軍法官那里。 楚昭看他二人這幅模樣,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徐戕這傻子估計是被人當槍使了。鄧成初來乍到,就算出于無意,也會希望西北軍能夠抱團,而不是看到徐戕的軍隊徹底被黑騎軍同化。派系斗爭幾乎是必然的。況且在此之前,帝都系勢力和隴西勢力便是紛爭不斷。 轉移內部矛盾的最好焦點,就是有一個共同的強敵,以及來自強敵迫在眉睫的威脅。 片刻之后,楚昭已經有了主意,他柔聲說道:“壺關必定會救,但是在這之前,黑騎軍還有一場仗要打?!?/br> 到此刻,徐戕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恍然道:“的確如此。犬戎被我軍前后殲滅了有五千人馬,這并不是一個小數目,也速該歷來有仇必報,只怕犬戎大軍不日就會前來?!?/br> 這時鄧成也被楚昭派人喚到案前。 鄧成長得不像將軍,也不像讀書人,不認識的人,很容易將他當成田間地頭的農民。這是件比較奇特的事情。因為按道理來講,一個將軍的氣質可以像殺豬賣rou的,也可以像舞文弄墨的,但是像農民……這個委實有些說不過去。 好在楚昭并不關心鄧成長什么模樣,大略掃了一眼鄧成的數據,眼見著這位智力高達90,武力79,頭銜也是五虎上將,再一看忠誠野心私心清廉數值,心里已經有了大略的判斷。 有系統這個作弊器,楚昭半點不著急,就好像對因為鄧成的到來而產生的派系斗爭一無所知一般,頭也不抬地繼續看文書:“兩位將軍不必著急,黑騎軍這段時間不斷收編新的部隊,這些人中有西北軍也有中央軍里的新兵,大多聞犬戎而色變。犬戎士兵上山圍剿西北軍殘余勢力,正好用來作為磨刀石,再砥礪一下這只重新整合過的黑騎軍?!?/br> 徐戕看了一眼在楚昭旁邊把玩一只匕首的韓起,欲言又止。 鄧成見徐戕磨磨唧唧就是不說話,終于忍不住開了口,不緊不慢地說道:“公子選擇的營地地址非常巧妙,敵方要發現并不同意。然而,據我手下的哨兵回報,這次領兵的阿古達木是個急性子,為了早日清除我們這些殘兵,一定會分兵封鎖出山的道路。雖然可以靠山吃山,再多支撐一段時間,但這里畢竟太過靠近犬戎大軍,阿古達木可以獲得供給,夏天過去,我們在耗盡箭只和食物之后便更加沒有生路了。況且,眼見山河淪陷,我等怎么能龜縮在山中只求自保?” 楚昭終于感興趣的抬起頭,注視著鄧成,問道:“既然如此,想來鄧將軍已經有了想法?” 鄧成臉色凝重地獻出了他投靠新主之后的第一策:各個擊破,壁虎斷尾。 利用少量的西北軍士兵作為誘餌,將幾路大軍引入深山,然后黑騎軍避開主力部隊突圍,借機逃出去。雖然派出誘敵的人必定會犧牲,卻可以保證剩下的幾萬人安然撤離。 不知什么時候,黑騎軍將領都已經來到中軍大營,聽完鄧成的計策,都不約而同地在心理感嘆:不愧是被稱為西北狐的男人。真是一只老狐貍啊。 鄧成提出這樣的策略,表面看上去像是為了給新主留下好印象,實際上卻給楚昭出了一道難題。 究竟派哪一邊的士兵去做誘餌呢?就算是一邊出一半的人,也同樣會有不滿,因為這就已經算是西北軍的勝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