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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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便道:“老大人若能讓我大楚免于內戰之禍,便是大楚幸事。只是如今都中局勢波瀾變換,玄武營……” 話還沒說完,就有一個內監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見到閣中這么多人,不由愣了一下。 見過禮之后,小內監將楚昭請到藏書閣旁邊供人歇息落腳的內室之中,方跪在地上低聲稟道:“殿下,宮外傳來消息,謝老大人快不行了,您快回去看看吧!劉師傅都給打點好了?!?/br> 前世帶來的毛病,越到緊張危急之時,楚昭越是面無表情。也多虧了這種社交障礙,楚昭心內驚慌,面上依舊沒有什么大的表情,只進門端肅地別過在場諸人,便帶著韓起狀似從容地離去。 待楚昭走后,左邊那位隨從扯了扯周祿的袖子,低聲勸諫:“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將軍若是上書,只怕反而會招致圣上猜忌……我聽說王若谷和臨淄王素日親近,只怕將軍常在邊關,不熟悉朝堂爭斗,中了有心之人的圈套?!?/br> 周祿甩開他的手,沉吟不語。 自稱叫做陳參的青衫文士往他們這邊看了看,便消沒聲息地追隨楚昭出門去了。 *** 下午的時候鋪天蓋地落了一場大雪,一直下到現在。 從藏書閣走出去,寒風夾著雪花灌入楚昭的衣領之中,讓他的頭腦為之一清。 剛過曲池,韓起忽然頓住朝后看去,楚昭不明所以,也跟著停了下來。果然,過不多時,就有一個人影出現在漫天的風雪之中。 楚昭定睛一看,竟然是剛才一言不發的陳參。 重點攻略對象出現!楚昭不敢怠慢,趕忙迎上前去,問道:“先生何事這般急迫?” 陳參道:“殿下危在旦夕,卻猶不自知,我為殿下急迫?!?/br> 楚昭狀甚不解:“先生何出此言?” “公子身為嫡長,自出生就不在喻王身邊。實在已經身處危險的境地中了,就好像一個醒目的靶子,即將遭到四方的攻擊,您的幸苦謀劃,恐怕終究是為他人作嫁衣裳?!?/br> 楚昭心中暗暗吃驚,口中說道:“我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犬戎實為心腹大患,所以不想兄弟鬩墻?!?/br> “剛才殿下問犬戎之禍如何解,下官有上中下三策獻上?!标悈⒚C容道。 聽見這傳說里合格謀士必獻的三策,楚昭有點激動,面上卻還是沒什么表情,淡淡問道:“敢問是哪三策?” 陳參整理好自己方才跑亂的衣冠,方才說道:“這下策是仍然如舊,殿下在朝中聯絡大將,替喻王收買人心,若是喻王賢明,那么必然會善待殿下,倘若喻王偏心或者昏聵,那么公子日后處境可想而知。此一策,成敗在喻王一念之間。倘若公子愛惜名聲,想要做個孝子,那么便應當用下策?!?/br> 楚昭心里一驚,他的確在暗中儲備力量,沒想到被此人一言道破:“我自然不愿意將自己的安危輕付于他人一念之間。再說,恐怕到時候也未必是由父王說了算。父王仰仗隴西士族招兵買馬,日后隴西豪右和帝都士族必然還有一爭,皇位也只看爭斗結果罷了??扇绱艘粊?,豈不是人為刀俎,我為魚rou,那么中策呢?” 陳參定定地看了楚昭一眼,真心實意地贊嘆了一句:“殿下英明?!狈路鸫_定了什么,陳參輕而堅決地說道:“中策便是殿下如今正在做的事情?!?/br> 只聽一聲清越的龍吟,韓起袖中有寒光一閃而過。 陳參并不畏懼,看了韓起一眼,淡定地續道:“殿下用此中策,只怕打的是功蓋天下,中外歸心,喻王不想傳位也得傳的主意,培養自身力量來震懾諸王子,這法子的確極好,殿下是嫡長,只要做好一個賢明太子該做的事情,君主便找不到理由來廢黜您。只是這個中策勞心勞力,喻王諸子背后又各有勢力支持,日后恐怕依舊逃不開手足相殘的結局?!?/br> 楚昭的確是打算效法李世民,而且他比李世民更占正統名分,但此時和初唐卻有所不同——喻王的每個兒子后面都站著代表他們的勢力。到最后,可能的確如同陳參所言,依然得兵戎相見。 然而此時社會看重“孝悌忠信”,稱為“四德”,而把孝悌放在忠信之前,正是因為此二者乃是維系家族倫理的基石。若是一旦開始奪嫡,便是不死不休的結局,就算楚昭心存不忍,到時候為了自己和身邊人的性命,也不得不斬草除根。 想到這里,楚昭皺皺眉頭,即使唐太宗開創了貞觀之治,但史書如刀,依舊記載了玄武門之變前因后果,是非曲直后人評說了千百年,到底是唐太宗明君生涯的一個污點。系統也不知道是哪個神經病制造的,楚昭很擔心因此給自己扣分,于是便和聲問道:“中策的確也有不妥之處,那上策是什么?” 陳參俯身長拜,直起身子的時候,眼中有精光閃過:“正如殿下所言,今冬苦寒,犬戎開春后會修生養息,等他們緩過勁來,就是其南下牧馬之時。與其等著犬戎準備好之后南下,不如用欲擒故縱之計……誘使其在開春之時就南下?!?/br> 韓起原本靠在朱紅闌干上,警惕地轉頭四顧,此時忽然臉色變了一變,對著楚昭暗暗做了一個手指。 楚昭看懂了韓起發出的警報,假作為難的樣子,續道:“可是我方也完全沒有準備?!?/br> 伶仃的謀士穿著一身淡青色夾衣,皮膚被風雪凍得發青,好像獻上這條計策已經燃燒了他所有的生命“殿下不是已經有了準備嗎?玄武營必然留京,只要北疆大營開放防線,犬戎便可長驅直入。如今玄武營、中央軍和北府軍也有動搖之意,犬戎的南下便是最后一根稻草,迫得三軍必須投靠殿下?!?/br> 楚昭屏息凝神地聽著,大氣都不及喘一口。 第62章 既然要當皇帝,楚昭就對未來會有的血雨腥風有一個心理預期。但是聽完陳參的計謀,楚昭還是覺得自己簡直……要被嚇尿了。 “可……可是北疆大營不肯放開防線怎么辦,皇帝北上逃跑也不一定就會被犬戎抓住,萬一逃脫了……還有,還有沿途百姓怎么辦?” 陳參抬起頭,簡潔明了地說道:“王家離之而已,皇上那邊,端看殿下夠不夠狠心了?!?/br> 楚昭緊緊閉上了嘴。陳參根本不需要王家的配合,達到一個目的有很多種方法,史書記載也并不就是全部的真相。北狩之類的,不過是史書委婉的說法,其中究竟發生過什么,誰能知道呢。 一環扣一環的計謀雖然詭譎狠毒,卻十分有吸引力,聽上去好像用了就能一下子解決掉父親,伯父,說不定還能順便解決王震升老頭和一干貴族,可楚昭總覺得哪里不對。 究竟是哪里不對勁呢? 世子殿下在心里傻乎乎地掰指頭,覺得自己只有76的智商有些不夠用,面上卻還是老神在在的模樣,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方。 歷史的絕妙之處,就在于每時每刻都充滿了變數。好的謀士會因地制宜因時制宜,隨時調整策略,或者在事發之前便將各種因素都考慮進去。而陳參的這條計策,若是真的實行起來,只怕比他獻上來的中策尚且不如,因為,這是一條尚不完備的計謀。 陳參的計謀初聽起來充滿了誘惑力,可是真的施展開來,其中最大的紕漏就會漸漸體現出來:就算楚昭心狠手辣,搞定了己方所有障礙,又如何能夠讓犬戎配合?中間的分寸把握只怕難上加難,不知陳參自己是否有把握做到。正是因為其毒辣詭譎,環環相扣,所以一旦行事不密,哪個環節出了猜錯,最后的結果就是天下大亂,大楚滅亡,五胡亂華的慘狀重現。始作俑者便是華夏族的千古罪人。 想到這里,楚昭悚然一驚。 面前這位毒士究竟是敵是友? 楚昭上下打量著陳參,又對著控制面板看了又看,最后柔聲說道:“茲體事大,我得好好考慮一下?!?/br> 在這些一步路轉十個心腸的謀士身上用讀心術是最困難的,楚昭一直凝神注視著陳參,不放過他臉上哪怕一個下意識的細微表情,可是陳參一直沒有什么過于明顯的情緒,腦子里的想法也都是些謀略兵法,亂七八糟叫人理不清頭緒。直到此刻,陳參的心中,明確出現了一閃而過的喜悅之情。對自己的好感度和忠誠值都上漲了不少。 自己沒有立即采納他的上策,陳參似乎……很開心? 就在這時,一道靈光在楚昭心中一閃而過,他忽然意識到,智力高達95,對自己好感攀升到97的謀士不可能獻上這種看似毒辣完美,卻又很容易陷主君于不義的計策。楚昭堅信,陳參心中一定有更加完美的上策。 陳參真的有心投靠,為何會對未來的主公獻上這種有失自身水準計謀?如果不是在引君入彀,就只可能是……只可能是……傳遞訊息。 楚昭的心中無端生出一股寒意,要迫得陳參這般人物迂回曲折地傳遞訊息,又該是多可怕的一股勢力? 一剎那間,楚昭想到了很多事情。因為擁有照相記憶,不論多么瑣碎或者微不足道的訊息,只要楚昭看過一遍,就被存儲在大腦深處,要用時又能快速地建立連接。憑借著楚昭強大的記憶力,借重系統敏銳的判斷力,楚昭很快發現了許多疑點。 陳參用的假名,即使他不是暗探,就一定得罪了某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多半是士族里的人。 韓起剛才打手勢告訴自己,暗中有人偷聽。莫非這就是陳參有所保留的原因? 在往前分析,安靖帝病情的惡化是從衛霽進宮開始的,而衛霽,正是盧三顧引薦而來。如果公車丘明是明面上隴西豪右在帝都的代表的話,衛霽這樣的人,會不會也是他們在帝都的埋下的棋子呢?上次煽動帝都貴族誅殺薛振的時候,長留稟報暗中還有一股勢力,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能夠扇動帝都的貴族,那個人究竟會是誰呢? 一個名字閃過楚昭的腦海,可是卻又被他否決掉了。自己十歲左右的時候,盧三顧的確表達過對喻王不滿,從而直接導致祖父不得不用自己作為誘餌完成布局,可盧三顧現在已經是帝都士族的首領了,他為何要做這種看上去對自己全然沒有好處的事情? 陳參的計謀中完全沒有考慮過犬戎人不配合的因素,是不是說明隴西豪右和犬戎已經有了勾結?莫非衛霽流放北疆的時候,就已經投敵叛變? 這么一想,楚昭越發意識到自己已經身陷羅網之中。 將楚昭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陳參心中的喜悅和贊賞更加明顯,然而表面上,卻冷颼颼地說道:“看來是我錯了,殿下終究并非秦始皇漢高祖之才,倒是有點像惠帝劉盈,心慈手軟,善惡分明。陳參只憂心我大楚的未來……” 說著,陳參滿面都是沉痛之色。 楚昭一聽這話,何止是臉色不好看,簡直是滿臉都寫著不高興三個大字:就算我們兩個心有靈犀,你也好歹委婉一點啊。如果陳參說話一直這種風格,估計早就沒命了。哼,還不是吃定我脾氣好,重人才嗎。 一陣刺骨的北風刮過,帶來的寒意幾乎要滲入人的骨頭里去。瘦削的謀士轉身之時,幾乎被這股寒風帶倒,他穿的單薄,被冷風一吹,不由打了一個寒戰??瓷先ビ悬c可憐。 楚昭忍不住小聲嘀咕道:“真是任性?!?/br> 見陳參的臉已經被凍得清白,楚昭心頭熱血涌起,到底還是不忍心,便猶猶豫豫地脫下身上的輕裘,披在陳參的肩膀上。因為兩人離得很近,這回楚昭看的很清楚,陳參先是被雷劈一般愣在當場,然后他的眼中露出難以名狀的驚訝之色,隨后一股純然的喜悅便從中浸潤出來,似乎這個陰柔詭譎的男人在這一瞬間,完全失去了對自身情緒的控制。 天地間安靜地幾乎能夠聽到雪花落地的聲音。 兩人交錯間,楚昭感覺到有一粒冰涼圓潤的珠子被塞進自己手心。 福至心靈一般,楚昭旋即大聲而輕慢地說道:“這件貂裘沾上了塵土,本王不想要,便賜給你吧?!笨瓷先ナ阋粋€欠揍而傲慢的小王孫。 這種公子哥,該是陳參最討厭的類型。隱在暗處的窺探者放心的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意。連禮賢下士都不懂,這位占據嫡長位置的臨淄王也不怎么樣啊。 淡淡地看了楚昭一眼,陳參略頓了頓,終究不復多言,轉身踏雪而行。漫天風雪迷離了雙眼,呼嘯著盤旋在他身側。然而,身上的外套猶自帶著暖融融的體溫和微不可查的奶香,陳參只覺得全身上下都涌動著一股暖洋洋的熱流。將披風的兜帽戴上,那張隱藏在陰影之中的面容上,有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滑落。 殿下,請放心,會弄臟手的事情,由屬下來完成。擾亂江山的罵名,由屬下來擔。骯臟的朝堂,血腥的戰場,甚至是失敗的困境,上窮碧落下黃泉,陳參都將追隨主公,篳路藍縷,開創屬于我們的盛世。 據后世史書記載,這個被稱為毒士的男人身具反骨,三嗜其主,最終為穆帝收服。從此,這個本該攪得天下不得安寧的謀士消失在臨淄王的幕府之中,成為穆帝背后的一個影子。每當穆帝在戰場上戰無不勝,背后總有一個文弱的身影,為他獻上一條條狠毒的計策。他沒有妻子兒女,也從不和同僚來往,除了寫游記再無其他愛好。然而每次穆帝用此人,則必然使大楚發生翻天覆地的巨變。有人說他后半生還算忠君,也有人認為他只是識時務而已。 陳參做的事情,從來不能堂皇的寫在史書上,賞功宴上也從無他的身影??v然后世多有微詞,凌煙閣中終究還是有他一個位置,沉默地訴說著一個謀士對他的主公不能宣之于口的忠誠和摯愛。 *系統公告:陳參歸入臣屬之列。起始忠誠值90。* 對自己剛才的表現還算滿意。楚昭得意洋洋地一扭頭,就看到韓起規矩地站在一旁,峻拔硬朗的身子,下巴堅挺,入鬢的劍眉蹙了一下,然后永遠內斂泛幽的眼在楚昭身上緩緩掃視。 有點不對。 楚昭明顯感覺到一向沒什么情感波動的韓起似乎在不高興。莫非是在吃醋? 不知為何,楚昭就有點心虛,忍不住清咳一聲,一本正經地嘆氣:“這些謀士的身體真是太弱了。哎,一個個都瘦骨伶仃的,也是可憐?!?/br> 韓起嗯了聲,并沒有接話,只是摸出一個哨子,這個哨子非常奇怪,盡管韓起很用力地吹了一下,可是楚昭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側耳傾聽片刻,韓起方道:“那些人已經躡在陳大人身后離去了,我讓羅致派人跟著他們,雖然屬下親自護送陳大人嗎?” 風雪中,韓起的臉好像是冰雕一般冷峻,泛紅的眼珠子讓他看上去好像一個英俊的惡魔。楚昭縮了縮脖子,難怪自己身邊的人還有宮里的內侍都說阿起好可怕,簡直不怒自威。 “阿嚏阿嚏阿嚏?!边€沒來得及答話,楚昭已經忍不住連打好幾個噴嚏。鼻尖也變得紅彤彤的。墨黑的大眼睛因為太冷的緣故,迅速變得水汪汪??瓷先ズ芎闷圬摰臉幼?。 剛才還埋怨韓起給自己穿太多,此時楚昭一脫了外套才知道厲害。陳參一離開,英明神武的世子殿下瞬間現出原形??v然天生就該是統御萬物的王者,到底現在也只是條需要被好好呵護的幼龍。只是鮮少有人能夠撥開那層神秘而變幻莫測的云氣而已啊。 韓起在心里嘆了一口氣,飛快地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世子殿下身上。然后他又摸出那個哨子吹了幾下。只聽嗖一聲,風雪中忽然出現一個頭戴兜帽的人。 “再去取一件輕裘過來?!表n起輕聲吩咐道。 “諾?!蹦侨擞止眵劝愕叵г诹嗽?。 “這人是誰?”楚昭不由得很是好奇。自己怎么從來沒見過此人。 韓起答道:“不瞞殿下說,屬下的師父正是鬼谷子。和薛振一戰之后,屬下已經得到了師父傳下來的另外一半鉅子令,獲得了師門傳承?!?/br> “鬼谷子不是五十年前就死了嗎?”饒是楚昭沒什么見識,也知道這個傳說中亦正亦邪、精通六韜的大楚第一高手。五十年前,正是此人忽然出現,單人匹馬幫初登基的慶正帝守住了潼關,阻擋犬戎鐵騎南下,才阻擋了一場彌天大禍。然而天妒英才,此人最終因為抗擊犬戎而戰死,慶正帝尊其為墨皇,列為抗犬戎第一人,還在封狼山為其刻石立碑。 “此事說來話長,殿下,眼見著雪越下越大,若是再不動身,只怕大雪就把山路封住了。謝老大人還等著您呢?!表n起出聲提醒道。 楚昭看了看鵝毛般的大雪,見韓起只著一件單衣,就有些心疼。 “地上雪那樣深,會弄濕我的鞋子,阿起背我?!闭f著,世子殿下張開手臂,就像一個被寵壞了的小少爺??蓯旱亟腥讼胍竽竽菑埌啄鄣陌幽?。若是能將這傲慢的小鬼欺負得哇哇大哭。想必也是極有趣的事情。 韓起搖了搖頭,按捺下心中忽然冒出來的奇怪念頭。他一邊走下三級臺階背過身去,一邊輕笑著說道:“殿下剛才不是不怕冷嗎?” “怕的,在阿起面前就怕?!闭f著,楚昭毫不客氣地跳到韓起寬闊的背上,大大的桃花眼貓兒一樣瞇起來,風流滿溢。 世子殿下用寬大的披風把自己和韓起一起嚴嚴實實裹起來,伸出胳膊環著韓起的脖子,呼出的氣息吐在韓起耳邊,。這樣寒冷的天氣里,兩人靠在一起分享著彼此的體溫,有種別樣的親昵感。 “現在知道冷了,先前為何又把我給你做的白狐裘送人?!彪m然忍不住說出心里的埋怨,韓起還是揭下自己頭上的虎皮帽反手扣到楚昭頭上。 楚昭的眼睛被壓住看不見路,加上也很是心虛,就老老實實將下巴抵在韓起的肩膀上,整個人縮進溫暖的披風里,央求道:“好阿起,我知道錯了。你快給我講講你師父的事情吧。我不怕故事長?!?/br> 韓起背著殿下一步步穩穩地踏在雪地上,一面注意四周得動靜,一邊沉聲講到:“殿下可記得慶正帝手中那只神秘力量吧?那就是我師父一手訓練出來的。墨家自戰國開始,便分為齊墨相里氏、楚墨相夫氏和秦墨鄧陵氏三派,齊墨積極從政,楚墨游俠天下,除暴安良,秦墨精通機關術。師父將三墨統一起來,建立了正,影,兵,雜四部。正部替慶正帝培養寒門官吏,影部精通機關制作和暗殺,兵部善于攻堅破銳,cao練軍陣,圍殺敵人或者堅守待援。聞名天下的玄武營中許多人都是兵部出身,包括于懷遠和周祿。雜部便是百工并諸手藝人??上煾感佩e了人,他的師弟聯合好友慶正帝一起害得他武功盡費,差點死于戰場。逃出來后,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宣布死亡,并且舉行了盛大的國葬,而正,影,兵三部已經悉數為慶正帝接掌,略有反抗和質疑的人,都被鳩殺,影部因為一直在暗中做密探工作,也有一部分力量潛伏了下來。只有雜部,因為不受重視,反而幸免于難。這就是慶正帝當年為何能夠迫得世家節節敗退,之后卻又輕易為世家毒殺的緣故。不過是報應而已。慶正帝死后,兒子不肖,這三部便也漸漸衰落下去了。后來師父隱居在上方山養傷,遇見被拋尸山間的薛振收其為徒,又過了幾年,收我為徒。有了以前的陰影,我和師兄從來沒見過面。師父死之前,曾經命令我向大楚皇室復仇,又說我們師兄弟只能活一個下來。大約師兄也接到過這樣的命令?!?/br> 聽到這里,楚昭只覺得這個鬼谷子其實心里挺變態的,只是他既然是阿起的老師,楚昭也不敢胡亂評價,只說:“阿起,你……你不會找我復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