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書迷正在閱讀:[綜漫]我為我的持有靈cao碎了心、劊子手與豆腐西施、論科學修仙的重要性、半是玫瑰半是火焰、吃貨偶像、玄門大天師、修羅摯愛、穿成頂級Alpha的煩惱,你們不懂、重生太后降服了攝政王、殺死那道光
說時遲那時快,短短幾秒鐘里,足夠頂尖的武者交鋒好幾次。兩匹馬交錯而過,各自退開幾步。雙方心里同時升起奇怪的感覺,總覺得對方的招式十分熟悉。 “走?!表n起護著世子的車架經過。 薛振在旁邊惡狠狠地盯著他們,卻并沒有上前阻擋。 可惡,想不到京中還有那個老怪物的徒弟。絕對不能讓他繼續活著。薛振陰郁地注視著韓起的背影,在心里暗暗醞釀著毒計。 當年慶正帝在世時,著手建立了宮內的信報系統。如今,皇族暗中的力量雖然已經大不如前,但皇宮畢竟是這股勢力盤踞多年之處,宮內宮外信報系統十分的完善縝密。這也是為何世家兩次都沒有選擇在宮中對皇帝下手的緣故。 很快,這件小事就傳入楚旭耳中。他聞言揮了揮手,不甚在意地說道:“劉順和,派人去接阿昭,別叫他被外頭那群老東西驚嚇?!?/br> 安靖帝這日正被一群大臣鬧得頭疼,無數寒門大臣抬棺上殿打算死諫。這一切的起因源自本次科舉考試之前,楚旭發出的一條律令。 由于大楚一直是恩蔭制與科舉制度并行,造成了兩股極為強大的勢力——士族門閥和清流文官。讓這兩股勢力互相牽制互相制衡,原本是大楚開國皇帝定下的國策。 如果事情順利的話,做皇帝的確還算是一項比較輕松的工作?;实鄣穆毮芫秃帽纫粓霭魏颖荣惱镆粋€能夠主導比賽結果的裁判,這裁判看到哪一方力量弱了,就跑過去幫忙拉一把。 但是到了安靖帝的父親慶正帝時,事情發生了變化,朝廷的政治形勢也不同以往,這一看似穩定的格局就順理成章地被顛覆了。寒門清流和士族高門之間,又插入了一股新興外戚的力量。他們其實才是先帝的改革中,獲益最大的人。 安靖帝本來也是最信任他們的。然而,經歷李家的事情后,楚旭的心里和生理經歷了雙重的巨變,他終于意識到,作為一個皇帝,應該開始發展屬于自己的力量。所以他才會借著剿匪的機會,把舅舅支開。 然而,安靖帝的精神狀態和生活經歷,都注定他的政治能力不可能高到哪里去,甚至可以說是極為偏執而幼稚的。 朝臣和皇帝的關系,其實大部分時候都處于一種爭斗的狀態。臣子總想讓皇帝變成他們心目中的明君。但是皇帝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個性和愛好,若是無法在兩者間找到一個平衡的點,結果必然是一場悲劇。 自從上次閹了個小官,成功震懾住愛找麻煩的朝臣,安靖帝便自覺找到了一個極好的辦法來對付可惡的大臣們——他發了一條律令,說是因為自己愛才若渴,希望能和俊杰之士朝夕相處,這一屆的新科進士,一律先閹掉。以后也形成定律,考上進士的要先閹割,再委任官職。 這條律令一發,朝議沸騰,認為皇上這條律令是在動搖先帝爺定下的科舉取士之策。寒門子弟唯一的出頭之道就是科舉考試,這下必須在做官和留根中選一個,大家自然不干了。 皇帝這一次卻沒有被他們嚇住,他慢悠悠說道:“大家都別急,沒考過進士但為朕器重的官員,也可以得到這種殊榮?!?/br> 大臣們被激怒了,紛紛表示:微臣不是被嚇大的。要死諫,必須死諫! 第52章 外頭鬧得沸反盈天,安靖帝自在宮中歌舞升平,他身邊圍著衛霽,薛振,李家和藍田王獻上來的寵臣,破罐子破摔后,小日子過得倒比往年愜意。 “嗯,他們要死就去死吧,剛好給愿意為朕效忠的人騰出位置。今日天氣晴好,正可到水鄉精舍那邊走一走。傳旨讓阿昭也過來,大家歌舞飲宴一番,方不負這大好辰光?!背裥χ⑵鹕韥?,轉對身側的衛霽和崔景深說道?!熬吧钣写蟛?,這些尸餐素位之人也該讓一讓賢了?!?/br> 崔景深笑道:“陛下謬贊了,草民不過會做些曲子寫幾首詩罷了,哪里比得上衛大人和薛將軍呢?!?/br> 楚旭道:“景深過謙了?!砗熖熳愿?,海水搖空綠。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軐懗鲞@樣詩句的人,便是沒有阿霽和盆子的舉薦,也如珠玉在匣,遲早大放光芒。那日在玄天觀中,景深浮一葉小舟而來,舌戰群雄,才思文辭非凡出眾,姿態俊雅飄逸,達到他人難以企及的程度。便是朕不習玄學,也聽得入了迷。你能夠為朝廷效力,是朕的福分啊?!?/br> 盆子是藍田王的小名。藍田王自從那日在論法會上見過崔景深之后,便驚為天人,只是因其為崔氏子弟,故而不敢造次。之后一直各種討好崔景深。 崔景深可不是什么好東西,玩起來比誰都瘋。藍田王的手段行事,在崔景深眼里都是不入流的。虐身算什么,要虐了別人的身心,還叫那人對你感激涕零,才是本事。而崔景深,天生就是一個玩弄人心的高手。 后世有人輕蔑地評價這位西楚名臣——“輕俠狡桀”。雖然略有偏頗,但崔景深一生,的確將這四字占盡。 如此,藍田王根本玩不過崔景深,被糊弄得團團轉。也不知何故,只一門心思將崔景深引為知己。 衛家敗落之后,崔景深之父為了營救衛琯,把命都搭了上去,所以衛霽對崔景深天然有種親近之感,也和崔景深好。有這兩個人的推薦,崔景深想不做官都不行了。 崔景深露出感動之色,跪地道:“陛下對景深有知遇之恩,景深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只是伯父與我取字士徽,與祖父的名字有忌諱,不能出仕為官?!?/br> 楚旭哈哈大笑起來,道:“那有何妨,你伯父一家待你如此苛刻,實在可惡,不用去管他們。景深暫且擔任考左補闕一職,好好為朝廷辦事,朕虧待不了你?!?/br> 郭范擔任黃門郎,今日到他輪值,見此情景,心里不由嘆息:“怪了,看來德才難以兼備,如此德薄之人偏能寫出清雅的詩詞!” 崔景深身材魁梧,貌美神澈,如今在朝中也算后起之秀。他原是王孫公子,詩才又高,參加衛霽舉辦的詩會后,屢有佳作流傳天下。此人似乎天生就是混官場的料,又有一個好處,即善于左右逢源,有奶便是娘,因而仕途順利。目前雖然只是一個七品的考左補闕,但是升遷指日可待。 原該又是一個謝晉謝鳴岐啊??上似穼嵲谔?,竟然自毀前程,媚附衛霽這等人以求升遷。還常借衛霽之力行為人求官之事。為人所不恥。 承乾宮中。 衛霽目光火熱的看著幾案上的那道敕書,意態卻極清冷寥落。 一個高大的身影來到他的背后,輕輕撩起他的頭發,放在鼻端嗅了嗅,笑容繾綣地問道:“阿霽熏得什么香,竟如今銷魂蝕骨?!?/br> 衛霽渾身緊繃,勉強笑道:“你所求數人已然授任,這下子景深大兄該滿意,不和阿霽慪氣了吧?” 崔景深道:“我何時會生你的氣?阿霽,你再忍耐一段時間,那些害了你我父母的人,為兄一個都不能放過?!?/br> 衛霽道:“我只恨自己沒本事,卻要阿兄你與楚家那群豺狼虎豹虛與委蛇?!?/br> 崔景深知道他說的是藍田王,心里卻不由浮現出世子殿下變成一只圓滾滾小老虎的樣子,忍不住微笑起來。 “阿霽只憂心景深大兄你日后心軟。哼,阿兄受世子殿下青睞,日后自然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阿霽刑余之人……”衛霽說到這里,忽然勾起心事,不由難過起來,口氣轉柔道:“景深哥哥,阿彥也去了,如今阿霽只有你啊?!?/br> 崔景深回過神來,轉移其他話題道:“阿霽,這幾日又有人來找我求官。像別人求官這等小事,還要轉呈你來辦理,此事太過繁復。我這幾日想了,不如想一個省事的法子?!?/br> “如何才能省事?” “只要不勞阿霽動手,我來親自cao作最為省事?!闭f著,他俯身在衛霽耳邊輕聲耳語。 聽罷,衛霽微笑起來:“也罷,我去試一試,哎,假若事兒成了,阿兄如何謝我呀?” 崔景深一把把衛霽攬入懷中,邪笑道:“來吧,阿兄在這里先謝你一次?!?/br> 衛霽已然眼迷神馳,卻依舊矜持地奮力推開崔景深,跑了開去。良久,見崔景深并不追過去,心中又是一陣悵然若失。 *** 楚昭一隊人馬到了明德門,下了馬車,隨著領路的宮人走了一陣,就看到皇帝的御輦早在那里等著他們了。 盡管已經刻意低調,但皇帝出行,排場依舊是很大的。安靖帝這個御輦方八尺,上下兩層,抬輦之人有三十六個之多。后面還有一眾宮娥內監持羅傘團扇簇擁。 看見楚昭,安靖帝陰沉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絲笑意,招手道:“阿昭,過來?!?/br> 楚昭乖覺地走過去,劉順和把他抱上了步輦。 上了步輦,楚昭行完禮抬頭一看,一時呆在了那里:“崔……崔先生?!?/br> 您老不是請病假了嗎?說是被二伯母虐待病了。怎么一個不錯眼,這就混到御前來了? 安靖帝熱愛一切享受活動,他坐的步輦簡直就是古代版的勞斯萊斯幻影元首車——步輦內部分為客室和臥室,一群帥哥在旁邊服侍皇帝陛下。崔景深正站在帥哥中間對楚昭微微笑。 笑得楚昭非常擔憂他的貞cao和性命。 看著侄兒傻乎乎的樣子,楚旭解釋道:“士徽本來就是朕為阿昭準備的太傅,后來也是朕推薦給謝老大人的,阿昭喜歡不喜歡這個師父???” 楚昭還能說什么,只好悶悶地點頭:“喜歡?!?/br> 看見那副不情不愿的小模樣,崔景深站在安靖帝身后,對著楚昭眨了眨眼睛。 楚昭心里更郁悶了,自己還打算去看他呢,好啊,原來根本是裝病。 雖然有系統面板,崔景深各項數值一目了然,但是楚昭還是時常生出看不透此人的無力感覺。這個男人實在太復雜,自己根本hold不住啊。 很快就有眉清目秀的小內侍端上來各色美酒美食,供眾人隨意取用。清風拂來,有細細的歌吹之聲飄向遠方。 楚昭卻無心聽曲,他走到步輦的一側朝外看去,見韓起等人騎馬隨侍在旁。感覺到楚昭的目光,韓起偏頭看過來,楚昭和他對視一眼,莫名地安心了些。 “世子殿下生氣了?”崔景深端著一個白玉杯走到楚昭身邊。 楚昭看他一眼,搖搖頭。崔景深的忠誠值和好感度不會說謊,自己是相信他的。 定定地注視著少年的眼睛,崔景深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懷疑和猶豫,森冷的心不由溫軟起來。 小世子幼時的憨態可掬叫崔景深將他看做自己弟弟般疼愛,盡管他恨不得自家親堂弟去死。長大后,世子殿下那精致絕倫的容貌和天潢貴胄的氣度,才是吸引崔景深去靠近的最重要元素。 然而,越是靠近,越是了解得更多,崔景深便越是欲罷不能。殿下他,實在比五石散動人多了啊。 世子殿下生來便是得天獨厚的,謝家尊貴的血統賦予他優雅的風姿,而儲君的位置讓他生來便凌駕于眾生之上。出身高貴,卻從來沒有一點點驕矜;聰明絕頂,卻又從來不會苛責別人;做事果決,又能常懷一顆寬容的心。世子殿下不貪財,不弄權,不愛色,除開喜歡美食之外,不再注重別的享受。就連熱愛美食這一點,也從來不過分的追求奢靡,甚至可以利用這一點來造福百姓。除此之外,世子殿下還孝順友愛,禮賢下士,做事滴水不漏又眼光犀利長遠……一舉一動簡直像是照著明君的模板在成長一樣,叫人無可指摘。 世間真有這樣的人嗎?和世子殿下待在一起越久,崔景深便越覺得奇怪。他自己是天才,玩弄人心于鼓掌之間,卻唯獨不敢輕忽世子殿下的任何一個表情和語言。 殿下微微蹙一下眉,他崔景深便要尋思良久,簡直……簡直就和中邪一樣。 自失地笑了一下,崔景深忍不住冒犯地伸手撲棱世子殿下的頭,嘆息道:“殿下,你這樣信任微臣,微臣真的很感動啊?!闭f著,他湊近少年的耳畔,輕聲問:“讓微臣如何報答主君的情誼呢?” 楚昭偏開頭,想了想,終于還是忍不住氣鼓鼓地質問:“哼,那你還騙我,說自己生病了。你想進宮求官,或者見衛霽,甚至賣身給藍田王,我又不會攔著你。何必扯謊?!?/br> 崔景深笑意更深,他再次朝著楚昭踏前一步,朝著滿臉寫著不開心三個字的少年俯下頭,小聲道:“微臣若是不入宮不賣身,怎么趁這大好時機,為世子殿下在朝中安插人手呢?世子殿下不是正擔心有錢無處花嗎?” 楚昭先前還在思索著如何把握好這個千載難逢的時機,培植屬于自己的朝堂勢力。沒想到崔景深早就想到了自己前面,已經開始幫自己做這件事了。一時不由愣在那里,著實感動。 看著少年黝黑的眼睛里又出現了那種小狗得到骨頭般的可愛神情,崔景深生忽發奇想:這時候憑借著功勞索要一個吻,尊貴的小殿下會同意嗎。 “景深,我到處尋你,原來你在此處?!毙l霽插入兩人中間,對著崔景深笑道。 崔景深對他點點頭,舉杯一飲而盡。 衛霽皺眉道:“景深,你的寒癥未愈,不要喝得這樣急……” 話還沒說完,崔景深便抑制不住的咳嗽起來。衛霽趕忙上前給他拍背。 楚昭被晾在一邊,也不生氣,只關切地問道:“我近日見先生總咳嗽,可是往年間凍出來的病癥還沒好?” 崔景深的母親死得早,收養他的伯母在冬天里提出要吃鯉魚。崔景深沒有拿鑿子去鑿冰,也沒有燒點開水去融化冰面,而是脫光了衣服躺在冰上,想要用身體將冰面烘化了。更神奇的是,冰居然自己融化了,兩條鯉魚被崔景深的精神所感動,自己跳了出來,撲入崔景深懷中。 當然,正常人都知道,河面的寒冰是不可能因為人的體溫而融化的,崔景深完全有其他辦法獲得兩條鯉魚,但崔景深這么做,自然是處于純孝之心,雖然傻了點,卻很符合時代精神。 崔景深是誰?是堂堂崔氏的公子啊,身邊的仆人少說也有十個八個的。為了兩條鯉魚居然被逼到這個份上,可見那對滿口仁義道德的伯父伯母實在是佛口蛇心。 傳言像長了翅膀一樣不脛而走。崔景深的名聲好了,他的伯母的名聲卻壞掉了。在大冬天里讓自己的侄兒赤身裸體躺在冰上捉鯉魚,還因此凍病了。這個侄兒的身份又那樣的微妙。很快,一個不慈的帽子就暗暗扣在了衛夫人頭上。 因為魚rou引發的爭端是她宣揚出來的,崔景深獻上去的鯉魚她也和自己兒子美美的享用過了,如今真是百口莫辯。 雖然勝利了,但崔景深卻付出了健康的身體為代價。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崔景深還只有十三歲,正是不顧后果的年紀,然而對付一個后宅婦人足矣。 正是有這等美名,崔景深之后在士族中間的風評極好,即使他如今和衛霽勾搭在一起,也是寒門罵他的多,士族都不覺得是個事。 楚昭點開系統面板,查看到崔景深的健康值只有60多一點,心里悚然一驚。他現在也略微摸索出一點經驗來,知道若是健康值降到60以下,就和外祖父謝晉一樣,即便使用復活卡,也是回天乏術了。 嗯,看來自己得找個機會給景深治病。景深之于自己,就和郭嘉之于曹cao那般重要,可不能叫他英年早逝的。 第53章 三人正在說話間,薛振匆匆騎馬來到步輦旁邊,做了個手勢。 步輦降了下去,薛振幾步跨上來,行禮后伏在安靖帝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安靖帝原本溫和的神情瞬間沉了下來。 因為薛振是藍田王獻上來的,衛霽和他自來不對盤,擔心他又在皇帝跟前上自己的眼藥,便和崔景深對視一眼,趕忙走了過去。 只聽薛振稟報道:“那些大臣還揚言,說若是建言不為君用,便要大臣‘掛冠’,小臣‘伏闕’?!?/br> 楚昭瞪眼睛,這么說不是誠心激化矛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