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
“弟弟……”齊望看小弟弟又蠻橫了起來,不由cao心地嘆了口氣。 唉,小弟弟就是這個脾氣,阿娘一不如他的意了,他就要把阿娘扔出去。 “二祖母,您吃?!饼R奚這時候把剝了瓣桔子,塞到了身邊二祖母的口里,見二祖母含笑吃了,她又剝了一辮放到嘴里,眼睛因桔子的甜味美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小弟弟啊,真出息,還叫阿娘為那個人,就是今天是過小年,想來“那個人”也不會讓他這個人好過了。 她可不管他們的事,她只管在一旁瞧熱鬧就是。 “祖母,你扔嘛?!毙∧跻娎坏阶婺?,都快哭起來了。 那個壞阿娘,太壞了,他才不要她呢。 “那是你娘,扔不得?!饼R容氏無奈地抱過他,放到了腿上。 “我就要扔!”小魔王氣性太大,說著就把手中的小木劍大力地扔到了地上,“我偏要扔,我不要這樣的壞蛋?!?/br> “你說怎么辦罷?”謝慧齊偏頭往裝死的齊國公望去,一臉的大義凜然,“國公爺,你說是扔我還是扔他?” 她就不信了,她治不了這小壞蛋! 這小的,簡直就是他小時候的小舅舅和大哥加起來的加強版,現在治不住他,長大了他就得翻了天去了! 典型的紈绔子弟大備胎! “你還敢說!”小魔王一聽這話,不得了了,尖著嗓子哭著道,“你這個壞阿娘,扔你,就扔你,阿父,你快快把她扔出去!她連吃的都不給我,哇……” 小魔王說到吃的,傷心欲絕,仰頭就哇哇大哭了起來,整個暖廳就只能聽到他的哭聲了。 謝慧齊被氣得笑了起來,盯著齊君昀就不放。 齊君昀無奈至極,他實在是不想cao心這些母子之間的事情,但沒辦法,身邊妻子還虎視眈眈呢,只好站了起來,去抱兒子,帶著他出了門,面壁思過去。 門外站了一會,小公子冷得直打哆嗦,在他父親懷里道,“阿父,冷,為何不進屋???” “進不了?!?/br> “為何進不了?” “你阿娘在罰咱們面壁思過?!?/br> “她敢!” “嗯,她敢?!?/br> 小公子被堵住了,拉著他的衣襟就兇狠地嚷嚷,“你為何聽她的!” “咱們都得聽她的?!?/br> “不聽!” “那就罰站?!?/br> “阿父……”小公子沒招了,可憐兮兮地抱著他阿父的脖子,哀求道,“你讓她聽你的嘛,你扔扔她,回頭再撿她回來就是?!?/br> “扔不了,你沒見她把我們都扔出來了?”齊國公不為所動,淡淡道。 “阿父!”小公子把小腦袋擠到他的脖子里,撒嬌,哀求。 齊國公抱著他還是沒動,這時候一陣冷風吹來,吹得小公子直往他父親懷里躲,再次傷心欲絕。 壞阿娘真可惡,連好厲害,特別厲害的阿父都打不敗她。 齊國公府的長公子這時候拿著把瓜子倚在暖廳的門口磕著,看著那在寒風中的一大一小,吐著瓜子皮噗噗地笑著。 這一家子,就沒一個拿她有辦法的。 還是他強了點,他盡管拿她也沒什么辦法,但她也拿他沒什么辦法。 不像小的這個,硬是死扛,扛到末了,受罰的全是他。 至于求他們父親幫著他們,還是免了。 這兩夫妻,那一條心齊得,簡直了。 謝慧齊這小年過得也實在是不太好,大兒子老冷不丁地拿眼睛斜她,直到她把他的另一身小年穿的衣裳扔到了他手里,這小子才給了她一個笑臉。 謝慧齊本來在早晨的時候為著討丈夫開心,所以把兒女們和婆婆二嬸準備的小年新衣裳都沒送過去。 因大年的新衣裳要緊,她早就準備好了,但小年的只是綿上添花,是她自己的那點心意,所以放在了后面做,手腳也就慢了點,直到昨天才做好,打算一早吃的時候再給大家發,但早上她改了主意,想讓丈夫一個人獨樂,就只讓他一個人穿衣裳了。 但大兒那調侃的眼神簡直能逼死人,她不得已,只好把人叫到青陽院,把他的那身扔給了他。 “兔崽子?!币姶髢鹤幽弥律衙€不停,謝慧齊揪著他的耳朵死捏了一把,語氣很是惡狠狠。 齊璞不怕疼,隨便她捏,因著高興,嘴邊的笑意還不減,“早拿出來嘛?!?/br> 早拿出來就不嫌她偏心眼了嘛。 “就一身衣裳,你就為難我?”謝慧齊被他氣得笑了起來。 “豈止……”哪是什么新衣裳的事,齊國公府的小國公爺懶懶地道,“你說說你,阿父回來了,你問東問西,噓寒問暖,我回來了,我看你就像跟被雷劈了似的,想不明白我怎么就回來礙你的眼了,是吧?” 謝慧齊哭笑不得,還有點心虛,“哪有?!?/br> “哼?!饼R璞懶得跟她辯,他齊大公子現在心情好,暫且饒她一次。 謝慧齊被他逗得是真笑了起來,揉了揉他被她捏紅的耳朵,笑著道,“你是老大,換誰家都是要帶著弟弟meimei的,怎么到了你這,我幫你帶著你的弟弟meimei,你還要給我添堵?” 齊璞被她的渾話氣得笑了起來,“這下可好,被你說得好像跟我欠你似的?” “你這嘴……”謝慧齊也是笑個不停,他們兒子這份辯力比誰都厲害,從小就能舉一反三,但也著實是太厲害了,所以才小小年紀,就治得住她了。 他阿父都沒這個本事。 “唉,兒,你說你怎么這么聰明……”謝慧齊沒忍住抱住了他,笑意中也有些憂慮了起來,“你聰明得阿娘總是膽顫心驚的?!?/br> 她抱著他的手有點緊,齊璞隱約知道她在想什么。 阿娘可能覺得許是舅舅們他們太聰明了,木秀于林風必催之,太打眼了,應對的磨難和承受的東西相應的也要更多些,她怕他也步舅舅父的后塵罷? “娘,沒事的,你看阿父不也是打小就聰明嗎?” 謝慧齊聽到這個,更是笑得苦澀,松開他忍不住又捏了把他的耳朵,“傻孩子,你都不知道你阿父當年小時候有多難?!?/br> 他阿父當年容易? 不容易啊。 讀書比誰都苦,雞還沒打鳴就得起,身上練武因失誤練出來的舊傷痕,二十多年了到如今都沒褪色,可見當初傷得有多重。 更不要說,他擔起國公府后面對的種種問題,有哪一樁是輕松的? 即便是現在,妒恨他的難道就少了? 不過是因為他站得太高,那些人沒本事夠得著他罷了。 哪天他要是落勢了,這些人肯定都會撲上來踩他一腳的。 “娘,你就別擔心了,你老cao心這些有的沒的,你都不知道你現在都不愛笑了……”齊璞沒她想得那么多,只直接說他想說的。 “哪有?!?/br> “唉?!泵鎸λ牟怀姓J,長公子也只嘆著氣搖了下頭,不想再管她,拿著他的新衣裳就走了。 連長子都道出她的不妥了,謝慧齊也是不敢任自己糊里糊涂地過了,她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小姑娘,除了兩個弟弟就孑然一身了。 現在一家的老少在身,老的老,小的小,誰身上的心思都不能少花,她也不想現在糊里糊涂地過,以后再后悔也是來不及了。 日子用不用心也是感覺得出來的,盡管做的事差不多,但因為多了份注意力,這重視感也就出來了,至少對齊君昀來說,他就有點感覺得到妻子放在他身上的眼睛就多了些了。 齊君昀從不是個兒女情長的人,他也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兒女情長,但妻子是他生命的一部份,她對他的重視是他過日子的一部份,知道有人隨時掛心你,把眼睛放在你的身上,這感受跟沒有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尤其,在他心里全都是她的情況下,她的回應給予他的是無比的安寧,他也不用再去焦躁她到底有沒有把他真放在心底的這種事。 國公府的這個年過得比前幾年要好多了,以至于齊君昀初五進了宮,太子看著眉眼舒展,氣宇軒昂的表哥,那是看了一眼又眼,看完之后頓了頓便道,“等會出宮,表哥把嘟嘟也帶上罷,讓他去國公府住幾天?!?/br> 讓兒子也去國公府過幾天人過的日子,沒必要陪著他守在這冷冰冰的宮里。 齊君昀輕應了一聲。 “國師如何了?”他今日進宮來,也是給太子和國師拜年的。 太子他能見到,只是國師那邊,怕是不能見到了。 剛才他進秋意閣就找不到人,只能把妻子讓他捎來的食盒放在了堂中。 “一直沒見到他,大年三十那晚我叫他來東宮用膳,也是沒過來?!碧拥?。 說到此,他無所謂地笑了笑,接道,“不想見我罷?!?/br> 面對他這種能弒父的毒子,國師沒有站出來對天下道破真相,對他來說就已經行了。 太子也不需要得到國師的認同。 國師安安份份的,誰也不見,誰也不幫,最好。 齊君昀又點了點頭,沒有言語。 “表哥,不問問我父皇如何了?”見齊國公三緘其口,太子嘴角一勾,笑道。 齊君昀抬頭看他。 他知道皇帝不好過,但報復皇帝,讓皇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太子又好到哪里去了?眼前太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即便是他看了也難掩難受。 可他也無法叫太子停手,太子停了手,他只會更痛苦。 他只能不言,也不語。 “真的不問?”太子挑眉。 齊君昀搖頭,開了口,“過幾天,你表嫂會進宮來看你,這幾天你好生養養罷,別讓她cao心了?!?/br> 太子見他不敢問,輕笑了一聲。 也是,像他表哥這樣風光雯月的人物,就是算計人也只會跟人盡量陽謀的人怎么會問他那些見不得人的殘忍手段。 “沉弦,別讓你表嫂cao心了,”齊君昀淡淡道,“盡量好過點,不當是為自己,就當是為嘟嘟,落桑罷?!?/br> 太子聞言哈哈大笑了起來,他笑得鼻翼不斷抽張,胸脯劇烈起伏,齊君昀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走到了他面前,從太子手袖里拿出了藥瓶,給他喂了藥。 太子緊緊的抓著他的手,好一會后,他才平復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