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里？”車門打開，一聲含糊的問。

    史蒂夫又沒提前發現羅伊斯頓活動的動靜，懷疑自己體內的血清是不是稀釋了。

    他站直，手按上車前蓋解釋：“就在你家附近。往回開一段路就好了?！?/br>
    他瞄著那人臉側壓出來的淺淺紅痕，心情莫名復雜。

    羅伊斯頓挑了下眉毛，他當然知道這里是他家附近。他問的是他怎么在車里——

    “……shit?！鼻逍押蠖虝旱你乱庀?，記憶回籠，羅伊斯頓按著額角罵了一聲。

    史蒂夫手成拳抵了下車蓋：“你睡過去了……”

    “我知道了?！绷_伊斯頓打斷他的話。

    他抬眼看史蒂夫，舔了下唇瓣，皺眉。

    “回去吧?！苯K歸什么都沒說，他坐回車里。

    “好?！笔返俜蚩粗陌l頂消失在車里，繞到了駕駛座上。

    開回別墅，后面又沒了動靜。史蒂夫提醒：“博文先生，到了?！?/br>
    羅伊斯頓胳膊抱胸，蹺著二郎腿抖，看了眼堵得嚴嚴實實的隔板：“……我餓了?！?/br>
    史蒂夫蹙了下眉毛，沒說話。

    羅伊斯頓大拇指撓了撓自己的唇邊，開門下車：“給我帶份吃的回來?！?/br>
    “……好?！笔返俜蛭@，沒拒絕。

    副駕駛上的窗戶被扣響，史蒂夫搖下窗戶，一個錢包從窗戶外扔進來。

    史蒂夫逮住。

    “買多點兒?！?/br>
    “知道了?！笔返俜蛘{轉車頭，發動車子前，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車窗外。

    知道車窗外看不到里面，他視線多停留了一會兒。

    羅伊斯頓站在大門口，似乎在等著自己離開……或者，在送自己？

    他其實已經分辨不清那一絲歉意是真是假了。

    準備收回視線，史蒂夫猝不及防對上了他投來的視線。

    眉頭蹙地緊緊的，紅色的眼睛隔著有色車窗泛黑，史蒂夫怔住。

    “你在等什么？”羅伊斯頓提高聲音。

    史蒂夫回神：“額，抱歉，車……有點兒小問題?！?/br>
    “我會盡快回來的?！笔返俜蚝芨兄x這車的窗戶能隔離視線，不然就要被看出來自己是逃跑的了。

    往出亂開一氣，直到看不到別墅，史蒂夫才一個急剎，停住了。撫了下額頭，他緩慢呼出口氣。

    重新發動車子，他徑直往附近最貴的店去了。

    好吃不好吃其次，只要盡快完成任務就好了。

    挑最貴的，付了賬，帶著外賣往回趕。

    羅伊斯頓沒關門，人迎了出來。史蒂夫站在玄關外。

    本應該陌生的兩人之間后知后覺地劃出了一道線。

    史蒂夫伸出胳膊，把盒子遞給他：“壽司?！?/br>
    很奇妙，他蘇醒之前還和那個國家是敵人。

    “哈，我還以為你會買炸雞回來，還挺有品味?！绷_伊斯頓翹著唇，接過盒子拎回餐桌邊。

    “時間不早了，下午也沒有行程，我能先走嘛？”史蒂夫扶上被羅伊斯頓留下的門，“我……還有些事情?！?/br>
    羅伊斯頓腳步頓了一下，沒回頭：“嗯，走吧?！?/br>
    “再見，博文先生?！笔返俜螯c了下頭，把門帶上。

    羅伊斯頓把漂亮的漆盒一放，坐到了桌邊，抖腿。

    敲門聲再次響起，他蹭的一下站起來去開門。

    “錢包。還有，這里是小票?！笔返俜虬褨|西遞給他，“我忘了?！?/br>
    羅伊斯頓手捏了捏門把手，伸手接過東西：“ok?！?/br>
    “再見?！?/br>
    羅伊斯頓扶著門，史蒂夫就沒帶門，轉身離開。

    上車，一直沒熄火的車子掉個頭就往外走，他直開到大門口才試探性回頭看了一眼。

    門口斜站著一道身影，神色泛黯，轉瞬即逝，被墻擋住了。

    史蒂夫扭回頭，深呼吸，驅散心頭異樣的感覺。

    羅伊斯頓關上門，看到了零落在旁邊的呼叫器殘骸，罵了一聲，拿腳跺了幾下。

    錢包小票一扔，看餐桌上的飯盒礙眼，提起來也扔進垃圾桶。

    踢掉鞋，他上樓，往床上一趴。

    拉過被子把自己一蒙，滾了一會兒，癱成大字型。

    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他瞇眼，突然對著空氣一陣拳打腳踢，腿踢得老高。

    “啊呸——什么玩意兒?！?/br>
    ……

    史蒂夫回家后，關上門。誰都沒遇上，誰都沒聯系他，一陣輕松。

    倚著門，他看到了自己門口架子上的一摞雜志。

    走過去，把雜志全部捧起來，轉身去敲了鄰居的門。

    敲了一下，他意識到自己在犯傻。

    放下手，他轉身往公寓走。

    “嘿？”女聲在背后響起，抓著鑰匙的女鄰居好奇地看著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史蒂夫條件反射地把拿的東西往背后一藏：“額……只是，嗯。你知道，沒什么事?！?/br>
    女鄰居一臉迷茫。

    史蒂夫后退著走回屋子：“哈，我只是……沒事。完全沒事?！?/br>
    然后他就關上了門。

    女鄰居……？？？

    史蒂夫手扶門，卷唇抿住，閉眼，忍了一會兒，把那個今天聽到很多遍的詞忍回了肚子里。

    反身走，塑面雜志摩擦力太弱，一手托著，一晃，就從他手里飛了出去。新八一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