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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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迦低著頭,她站在蒼白的火山巖上,腳底踩著開花的山谷。山風在她耳邊,她聽見身后車廂里的歌聲變得空靈虛幻: “飛吧張開你的翅膀, 從那日出到日落……” 她往前走了一步,風很大,像是無數雙有形的手,把她托起來。 “飛吧張開愛的翅膀, 你就像山風一樣自由……” 一定會很刺激。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她深吸一口氣入肺腔,有種俯沖下去的沖動。 她慢慢踮起腳尖。 突然,眼前的色彩像水流一樣從她面前劃過。彭野把她扯了回來,幾乎把她手腕掐斷,他冷酷地看著她,近乎憤怒:“你他媽有病???!” 程迦卻很平靜,說:“我沒打算跳?!?/br> 彭野咬了咬牙,差點給她噎死。剛才她的確只是踮了踮腳,是他反應太快。 “我喜歡這個地方?!背体日f,“謝謝?!?/br> 彭野臉上烏云密布,沉沉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黑著臉,一句話也沒說。最后,頭也不回上了車。 一路上,彭野再沒和程迦說話。其余人打了幾回圓場,圓不回來,也不敢招惹他們倆了。 近傍晚,火山巖,湖泊早已遠去,太陽西下,氣溫降低,荒野上出現冰川,他們像是來到新大陸。 程迦問:“到哪兒了?” 她看彭野,彭野沒理她,也沒看她。 尼瑪想了想,接話:“附近是普若崗日,有冰川和冰原。普若崗日冰川是除南極北極外,世界第三大冰川呢?!?/br> 程迦說:“你要是以后不干這行了,可以去做導游?!?/br> 尼瑪摳摳腦袋,說:“那里有很多野牦牛,憨憨的,在冰上跑來跑去。迦姐,你喜歡野牦牛么?” 程迦:“……” 她說:“這問題我應該怎么回答?!?/br> 暮色…降臨時,他們停在一處稀疏的灌木叢里,下車扎營。這一帶崇山峻嶺,沒有人煙,繞去鄉村費時費油也費力。 今晚得在野外露宿。 石頭把車開到比較隱蔽的地方,彭野和十六在附近轉一圈,熟悉地形。 彭野給十六講了肖玲的事,十六問:“這么說,程迦暫時安全了?” “暫時?!?/br> 十六嘆氣:“但還是可能會有人來搶羊皮啊?!?/br> 彭野說:“最有可能下手的就是這段路?!?/br> 十六說:“要不今晚別生火了?!?/br> 彭野說:“不行。一伙人都得吃飯,晚上溫度太低,不生火挨不住。如果咱們是目標,生不生火,人都會來?!?/br> 十六想想:“也對。引他們來的不是火,是皮。別到時又餓又凍,連槍都拿不穩?!?/br> 十六走幾步,又碰碰彭野的手臂:“對了,哥,要不先跟程迦知會一聲?” 彭野:“知會什么?” 十六:“告訴她可能有人偷襲我們啊。我怕她到時被嚇到?!?/br> 彭野哼出一聲笑,問:“你覺得她會被嚇到么?” 十六問:“要不然呢?” 彭野說:“我覺得她會找你要槍?!?/br> 幾人選好了安置點,石頭和十六去附近找木頭燒火,彭野和尼瑪搭帳篷。 程迦沒事干,坐在一邊看,時不時偷偷給他們照幾張相。 這兩人和石頭十六不一樣,一看到鏡頭就各種不配合。程迦覺得他們這種不積極分子讓她的工作很難進行。 拍了沒幾張,程迦的注意力很快再次被彭野吸引。 他和往常一樣,做起事來格外認真,這讓他的臉看上去比平時更俊朗有氣概。他做事有章法而迅速,拆裝備,打樁,綁繩……笨重龐大的帳篷到他手里變得像樂高積木一樣簡單。 他蹲在地上,卷著袖子,手臂上肌rou流暢,三兩下把樁子捶進地里,三兩下捆出一個牢靠的水手結。 很快,一個巨大的軍綠色帳篷搭好了,隱藏在灌木叢里,是最好的保護色。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程迦的眼神,彭野回頭看了她一眼。 她坐在地上,背靠一棵樹在抽煙。煙霧青白,她眼神有些迷離,看上去有種別樣的性感。 她在用眼神意yin他,直白,毫不避嫌。 彭野沒什么語氣地說了句:“你過來?!?/br> 他跟她講話了。 程迦摁滅煙頭,拍拍屁股上的葉子,走過去他跟前。 他動了一下下巴,示意她站到他面前來。程迦挪一步,站到他正對面,皺了眉:“干嘛?” 彭野突然伸手把她一推,程迦沒站穩,一個趔趄向后倒去,嘩啦倒在帳篷上。 程迦以為要摔倒,可斜置的帳篷沉了一下,之后,穩穩地托住了她。 她瞪著眼睛看彭野。 彭野淡淡看她一眼,朝帳篷對面的尼瑪說:“試驗過,搭牢了?!?/br> 程迦:“我cao·你大爺!” ☆、第26章 chapter26 r26 石頭抱著柴火從坡下走上來,和事佬般著急忙慌的:“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就又cao上了?” 程迦冷著臉不吭聲,在帳篷上掙扎幾下。但人完全沒重心,站不直身子,跟入網的魚一樣瞎折騰。 但她不想跟小女生一樣滑下去蹲著起,那得蹲在彭野腳下。 彭野看了她幾眼,清楚她的心思,伸手撈她。 他揪住她的衣前領,把她拎起來,程迦受不了他這霸道的姿勢,打他的手:“你給我松開!” 彭野于是松開,程迦又摔回帳篷上。 十六頭疼死了,把柴火放到地上:“你們倆怎么突然就不對勁兒了啊,從昨天開始,碰一起就斗?!?/br> 石頭也無奈,說:“老七,你一男人就不能讓著點兒?” 他說著把程迦拉起來,程迦抻了抻衣服,說:“石頭,沒事兒,我不和他計較?!?/br> 彭野給氣得笑出一聲:“和著是我招惹你了?” 程迦拿眼角看他:“我招惹你什么了?” 石頭眼看兩人又要燃起來,嚷一聲:“老七你生火去!” 彭野不動,舔了一下牙齒,盯著程迦看。 程迦說:“看什么?” 彭野說:“明白了。你能欺負男人,男人不能欺負你?!?/br> 程迦問:“你說哪個男人呢?” 彭野:“……” 程迦問:“我欺負你了?” 彭野:“……” 程迦又問:“我欺負誰了?” 彭野:“……” 石頭眼見彭野臉色越來越黑,連推帶搡:“生火去生火去?!?/br> 彭野被他推走,道:“你不怕我一把火燒了這里?!?/br> 程迦見他走了,抿著嘴哼笑一聲,自己和照相機玩。 又沒幾秒,又忍不住往彭野那兒看,他單膝蹲跪在地上,把樹葉樹枝枯木搭成一個棚,最里層放雜草樹葉,上邊搭細枝條,最上邊架木頭。 他燒了幾張紙,插到雜草下邊去,拱了拱讓空氣流動,火勢一點一點彌漫,慢慢燃起來。鮮紅的火光照在他臉上,把他的眼睛照得亮晶晶的。 程迦平白無故抖了一下,這才意識到有點兒冷。 抬頭一看,太陽快下山了,溫度較之前下降得更厲害。 程迦裹緊衣服,走到火堆那邊蹲下,伸著手烤火。 彭野沒看她,拿棍子撥弄火堆,讓它燃得更快。 程迦抓抓升騰的熱氣,想起彭野那天在隔間和她說的話,原封不動又說給他聽:“你跟我較什么勁兒?” 彭野懶得搭理她。 程迦嘆了口氣:“我真沒想跳?!?/br> 彭野還是不開口。 溫度升高,手上的傷口有些發癢,程迦把手縮回來,撓了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