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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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野隨口問:“怎么了?” 程迦說:“我那又破又空的油箱,就他倆弄的?!?/br> 彭野沒有給評價。 他對石頭說:“停下看看?!?/br> 程迦扭頭,冷眼看他:“你干什么?” 彭野還是那句話:“停下看看?!?/br> “我說了。他們偷了我的汽油?!?/br> “我聽到了?!?/br> 程迦氣得笑出一聲:“以德報怨,你是道德楷模嗎?” 彭野回看她一眼,目光挺淡:“我是車主?!?/br> 他甚至都不和她講道理:“上了這車,就都得照我的意思來。明白嗎?” 程迦沉默地看了他半刻,還真不抗議了。 車還沒停穩,嬉皮士和熊貓眼就撲上來,只差抱大腿:“大哥,我們的車壞了,幫忙修修唄?!?/br> 熊貓眼提出另一條方案:“前邊村子也不遠了,要不把我們的車拖過去……” 她看到后排的程迦,臉色變了變,轉瞬間就無視了,巴巴地拉著車窗旁的十六求助。 兩人直接把程迦當空氣,一點兒愧色都沒有。 十六扭頭問彭野的意見,熊貓眼看出彭野是頭兒,可憐兮兮道:“大哥哥,你幫幫我吧,過會兒天黑了有狼來怎么辦?” 彭野下車,程迦給他讓路,淡淡道:“原來是看到了小女人?!?/br> 彭野聽見了,可他看都沒看她一眼。 程迦抿著嘴,吸了一口風,靠在車邊面無表情地瞧著。 十六和尼瑪在修車,嬉皮士和熊貓眼圍著轉,熱情地和大家打成一片。 程迦看了一會兒,那兩人好幾次目光和她交錯,竟也跟沒事人一樣挪開。 “喂!”程迦喊一聲。彭野側眸看她,她無暇顧及。 “你們兩個?!?/br> 那兩人看過來,無辜的表情:“???有事嗎?” 程迦笑了笑,說:“沒事兒?!?/br> 兩人繼續歡聲笑語,程迦變了臉,走向他們的車; 彭野發覺不對了。 程迦走到車后,剛要拉開門,她的手被人用力鉗住,是彭野。 他聲音極低,帶著警告:“你干什么?” “現在我不在你車上,輪不到你管?!背体扔昧炅艘幌?。彭野的手像鉗子,牢牢箍著。 她低頭要咬,彭野輕松一拉,把她的手反扣到身后。 程迦掙了幾下,可被他扣得死死的,登時火更大。 “再不松手,我他媽跟你沒完兒!” 她目光兇狠,臉冷得像冰塊。 原野上起了風,吹得她的頭發張牙舞爪,她怒得眼都紅了。 彭野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突然就松開她了,他低聲說了句話。 程迦用力甩開他。 她唰地拉開門,把油漆桶提出來,掀開蓋子,不是油漆,汽油味撲面而來。 十六看她走來前邊,要問什么,程迦直接跳上車前蓋; 哐!哐!哐!她把鐵皮踩得噼啪響,一大步跳上車頂。嬉皮士和熊貓眼抬頭,程迦站在高高的車頂上,手里拿著裝汽油的油漆桶。 她俯視著,冷笑:“老子不要了,送給你們!” 兩人大驚失色,跑已來不及,白花花的液體淋下去…… 程迦一甩手,油漆桶扔出老遠。 “我草……” “賤人……” 兩人抬頭大罵,又陡然閉嘴,驚恐地盯住程迦; 她似笑非笑,紅色的打火機在她指尖旋轉,很靈活。 “不要!救命!我錯了,救命!對不起,救命??!”兩人哭成一團,狂奔向十六求救。 “唰”打火機蓋掀開了。 “讓她別燒我們,別燒我們!”嬉皮士和熊貓眼慘叫,眼淚鼻涕一堆,“我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錯了!別燒我們!” 石頭:“……” “沒事了……”十六輕輕摸了摸鼻子,說。 兩人見石頭和十六一點兒不緊張,抬頭看,原來…… 程迦坐在擋風玻璃的車頂上,翹著二郎腿,嘴里叼著一根煙。 藍天雪山,她細長的手指擋著風,把煙點燃。 青白的霧漂浮起來,她紅唇一彎:“別怕,jiejie點煙呢?!?/br> 嬉皮士和熊貓眼骨頭都軟了。 程迦緩緩吐出一口煙,抬頭望天空,起風了。 剛才,彭野松開她的手臂后,低聲說了句: “去吧,別太過?!?/br> ☆、chapter 10 chapter 10 程迦站起來,準備從車上跳下去。她看見彭野在旁邊,便沖他招招手: “喂,搭把手?!?/br> 彭野瞥一眼她那隱隱的驕矜樣兒,有點無語,但這次卻沒不搭理她,他舉起手; 程迦握住他的手掌,感覺很大很暖,掌心寬厚又結實,和她春夢里一樣;更妙的是,他掌心有很厚的繭,粗糲有質感,像狗爪的rou墊墊,或者熊掌應該是這樣。 摩挲在肌膚上,一定有妙不可言的觸感。 她借著他的力穩穩跳下。 彭野瞧她:“非得這樣就消氣了?” “非得這樣?!背体群咭宦?,“誰打我一巴掌,我得扇回去一百個。不隨地扔煙頭就是我的以德報怨?!?/br> 她晃了晃手里的煙,嘴在笑,眼神卻冷淡。 彭野想起那晚在她房間,她盯著他說有人摸了她胸時,就是這個眼神。冷靜,淡定,看似可以一筆帶過,實則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嬉皮士和熊貓眼早躲開十萬八千里,拿毛巾清理身上的汽油。從里到外的衣服都得換,兩人到車里翻行李和衣服時,都不敢正面和程迦有目光接觸,怕忍不住用眼睛剜她,而她瞬間一個煙頭扔過來。 這女的站在車頂倒汽油那架勢那眼神,就是個神經病啊臥槽! 程迦走開一段距離,坐在枯草地上吹風。 不一會兒,身后傳來腳步聲,她握煙的手頓了一下,豎耳聽,這腳步聲是…… 她挑著眉回頭,是尼瑪。 他羞澀地撓著頭,嘿嘿笑。 程迦問:“你想聊天?” “姐?!蹦岈斣陔x她兩三米的地方盤腿坐下,“剛才那兩個人說以后恨死上海人了?!?/br> 程迦莫名其妙:“為什么?” “他們說你是上海人?!?/br> 程迦:“我騙他們玩的?!?/br> 尼瑪:“……” “姐,你哪兒的人???” 程迦沉默了一會兒,她不知道她該算作是哪兒的人。難怪她四處漂泊,無處安家。 最后,她說:“齊齊哈爾?!?/br> 尼瑪“哦”一聲,隔了好一會兒,小聲說:“姐,你別生氣?!?/br> “生氣?” “其實……這是規矩,在無人區,別人的車壞了,你得停下。因為不知道下一輛車是一天還是一個月后經過?!?/br> 程迦明白過來,淡笑一聲:“已經撒氣了?!毕胂?,隔半秒又問,“誰叫你來解釋的?” “???……我看你一個人跑來這兒坐著,以為你在生氣,怕你說我們不站在你這邊,所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