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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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則安是什么樣的人,他應該比別人都清楚才是。當初那么多人不看好他,只有謝則安毫不猶豫地站在他這邊,不管是為了晏寧也好、為了他也罷,謝則安都替他做了那么多事。謝則安一句“愛晏寧”、一句“因為不敢拒絕”,他就抹掉了那一切,理直氣壯地對謝則安說口出惡言、理直氣壯地把謝則安當泄–欲工具一樣對待、理直氣壯地對謝則安說出那種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 謝則安明明說了要和他“試一試”,他卻這樣對謝則安—— 這樣的他,謝則安怎么敢交付出真心。 趙崇昭把腦袋埋在謝則安頸邊,眼淚滑落在謝則安頸側,沾濕了謝則安的衣襟。 謝則安微微愕然。 趙崇昭明明已經是個高大青年,明明剛剛說完那種下作狠話,這會兒突然哭得像個孩子,這讓他怎么能不驚愕。 趙崇昭的眼淚流了好一會兒,摟緊謝則安不撒手:“三郎,我不是故意的,三郎。我是看不得你和皇叔那么好才會說出那樣的話,那都是氣話,我怎么可能那么對你。三郎,相信我,你要相信我?!?/br> 謝則安聽著趙崇昭翻來覆去地道歉,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趙崇昭聽不到謝則安的聲音,手掌滲出了汗。他腦海一片空白,怎么想都想不出還有什么話可以讓謝則安原諒自己。 趙崇昭微微仰頭,輕輕親上謝則安的唇,與早前那充滿掠奪性的吻不同,這次他親得極為小心。幾滴的眼淚滑落在他們唇上,咸味化開在他們唇舌之間,仿佛連親吻都帶上了點兒澀意。 趙崇昭說:“三郎,我不該生你氣,就算你不愛我,我也不該生你的氣??墒俏乙姴坏媚阏覄e人,光是想到你會和別人在一起我都會發瘋?!?/br> 謝則安說:“我沒有和別人在一起?!?/br> 趙崇昭抱緊謝則安,不再說話。 謝則安有點疲乏,說:“我不會和別人在一起?!?/br> 趙崇昭將謝則安抱了起來,推開與寢宮相連的那扇門,將謝則安抱上那雕著九龍戲珠紋樣的大床上。他擠進謝則安身邊,伸手摟緊謝則安說:“三郎你一定累了,先睡覺吧?!?/br> 趙崇昭沒有叫人進來點燈,寢宮里漆黑一片,只有窗戶撒進了一地月華。謝則安看著幽黑的房頂好一會兒,閉上了眼睛。 趙崇昭在黑暗中努力想看清謝則安的臉,最后卻還是因為太過疲憊,忍不住合上了眼。 等趙崇昭的呼吸聲變得均勻又平緩,謝則安重新睜開了眼。他轉過頭,借著月光注視著趙崇昭近在咫尺的側臉。 趙崇昭總能誤打誤撞地把他拉回原位。也許他永遠都無法拒絕這樣的趙崇昭,因為趙崇昭單純直接到叫人可怕,總是準確無誤地把他最想要的東西擺到他面前。 每次他重新找回理智時,趙崇昭又會第一時間把他筑起的防線攻陷。更可怕的是,趙崇昭根本不知道他自己手里拿著的是能對他一擊斃命的武器。 只要他使得再重一點、再重那么一點點,他就會潰不成軍。 謝則安睜著眼到四更天,起床走出門外托張大德給自己準備一身朝服。張大德做事向來周全,自然是早早備好了。他知道謝則安不習慣被人伺候,只叫人端了水給謝則安洗漱。 謝則安起身時趙崇昭其實已經醒了,他裝作繼續睡,悄悄觀察著謝則安穿衣洗臉,見謝則安不像在生氣,心中稍安。 趙崇昭正猶豫著要怎么“轉醒”,謝則安已經把自己打理得清清爽爽。他轉頭看了眼床上那已經動過好幾次的家伙,頓了頓,笑著說:“陛下,你還要裝睡到什么時候?” 第138章 眨眼便到了秋祭之日。 秋祭求的是豐收,謝則安新官上任,第一次主持的正是這個傳統儀式。明眼人都看得出謝則安與趙崇昭的關系大不如前,幸災樂禍的不在少數。沒想到秋祭當日,謝則安緊跟在趙崇昭身邊出現。 趙崇昭時不時回頭,與謝則安說話,語氣與神色俱是親近。 祭祀過程比較正式,趙崇昭撐了兩個時辰,到后院休息時忍不住向謝則安喊累。人都是這樣的,要是身邊沒個親近人,怎么苦怎么累都會自己把它咽下去,可一旦有了這么個人,總忍不住像讓對方給自己一點慰藉——哪怕只有一點點都好。 謝則安打量著趙崇昭,明明是秋涼天,趙崇昭卻累得汗流浹背,看起來非常疲憊。眼看其他人都被打發得老遠,謝則安坐到榻上伸手抱住趙崇昭,示意他在自己懷里歇息。 趙崇昭心頭一喜,躺到謝則安腿上閉上眼睛,高高興興地說:“我睡一會兒,睡一會兒我們再回宮?!?/br> 祭臺設在南郊,不是寺廟也不是道觀,卻同樣有著出世般的清幽。這年頭空氣極好,鳥兒也叫得歡暢,明明天氣已經轉冷,幾只麻雀還是跳到窗欞上,嘰嘰喳喳地歡叫著,啄食上頭藏著的草籽。明媚的秋光從窗外照進來,給屋內的陳設都鍍上了一層淡金。 謝則安抬手拍撫著趙崇昭的背,靜靜地看著趙崇昭緊閉著眼的側臉。 那一晚之后,他們的關系終于緩和了。這樣的親密對于君臣而言是不應存在的,可左右無人時他們都已經習以為常。謝則安覺得這也許是他們之間最后一段平靜時光,因而趙崇昭的許多要求他都不再拒絕。 等趙崇昭熟睡,謝則安掏出懷表看著它滴滴答答地轉。直至分針跑了半圈,謝則安才把趙崇昭從睡夢中叫醒:“陛下,起來了?!?/br> 趙崇昭還沒睜眼,已經伸手猛地抱緊謝則安的腰。謝則安還反應過來,他一把將謝則安按在榻上,不容拒絕地吻咬起謝則安柔軟的唇。 窗欞上的麻雀驚得紛紛撲棱著翅膀飛走。 趙崇昭親了個夠,才說:“你又喊錯了,這是懲罰?!彼昧吮阋诉€賣乖,“三郎,你讓我說你什么好?都罰了這么多次還沒記性!下次你再喊錯的話,我會懷疑你是故意讓我親你?!?/br> 謝則安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論不要臉,陛下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br> “又喊錯了?!壁w崇昭遺憾地說,“可惜再親下去別人恐怕會看出來,還是先記在賬上,下次再罰吧?!?/br> “……” 謝則安不想理會這個不要臉的家伙,他替趙崇昭整了整衣領,說道:“回宮了?!?/br> 趙崇昭乖乖下地,領著謝則安離開。 其他人早就候著了,見趙崇昭神清氣爽地出來,心里都很歡喜。趙崇昭心情好,他們的日子才好過??! 謝則安騎馬陪在趙崇昭的車架旁,眼看宮門到了,他笑著說:“陛下,我先回去了,后天大郎成親,我已經向徐參政請了三天假?!?/br> 趙崇昭不太想放人,可又不能不讓謝則安去陪謝大郎迎親。而且,謝則安挑在這種地方向他道別,是看他在這地方沒法發作吧? 趙崇昭偏不讓謝則安如愿:“成,當然得回去。不過我還有點事要和三郎你說,你先與我入宮一趟吧?!?/br> 謝則安:“……” 趙崇昭從御駕上下地,不由分說地抓緊謝則安的手往宮里帶,即便被沿途的宮人內侍頻頻側目也依然故我。 謝則安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只能認命地跟在趙崇昭身后。 趙崇昭斥退左右,把謝則安領到自己的書房。越是朝夕相對,他越是舍不得與謝則安離開片刻。晚上要把人放走是沒辦法的事,突然連白天都見不著了,趙崇昭哪里樂意。 趙崇昭帶上門后又把謝則安壓在門板上親了又親。 謝則安有點無奈。 趙崇昭說:“一眨眼大郎都要成親了?!彼麎褐x則安不讓謝則安動彈,“我們成親還是好多年前的事,那時我連什么是洞房都不知道,那么簡單就被你忽悠過去了?!?/br> 謝則安:“……” 趙崇昭說:“三郎,什么時候我們才能真正地洞房?”他啃咬謝則安的脖子,“我想要你,三郎,我想要你?!?/br> 謝則安垂眸:“陛下想要的話,我哪里能反抗?!?/br> 趙崇昭有點生氣了,明明他們已經這么親近,謝則安卻還是咬死不松口,這么久以來,也就叫了他那么一聲“趙崇昭”,無論他怎么“懲罰”都不肯再改口。他咬牙說:“你明知道我不會逼迫你,三郎,你不答應我永遠不會逼你?!?/br> 謝則安笑了笑,抬起手拍拍趙崇昭的腦袋,像在安慰一只大狗。 趙崇昭說:“大郎都要成親了?!?/br> 謝則安說:“陛下你的三年孝期還沒過……想想父皇對我們的好?!?/br> 趙崇昭的火氣頓時被澆熄了。這兩年多他經歷了太多,感覺時間過得特別慢,這么一段備受煎熬的時光對他而言簡直像是過了好幾輩子。要不是謝則安提起,他都想不起三年還沒過。 趙崇昭說:“三郎你說得對!”他依依不舍地放開了謝則安,“回去吧,大郎成親那天我會去的?!?/br> 謝則安說:“好?!?/br> 謝則安獨自出了宮,還未到謝府,迎面撞上了一個熟人,竟是許久不見的“蔡陽”。謝則安叫蕓娘去追查“蔡陽”,發現了許多線索,種種跡象表明眼前這人并不是“蔡陽”,而是“蔡陽”的遠親蔡東! 蔡東完全沒了當年的窮酸,一身得體的儒生打扮,眉宇間帶著幾分意氣風發,看起來過得極好。 謝則安雖然知道蔡東是冒名頂替,卻拿不出證據。蔡東此人出身寒微,心腸卻狠毒得很,察覺有人追查時,竟引了盜匪將村中人殺了大半。盜匪過村他正帶著官兵幫自己運送著給鄉親的貴重謝禮“衣錦還鄉”,看到村中“被屠”,他涕淚橫流,抽出刀親自上去殺盜匪。護送的官兵都敬他重情重義,和他一起把盜匪殺了個干凈。 活下來的人被蔡東救了命,個個對他感激涕零。而那些被錢財吸引而來的盜匪則統統被就地格殺。 原本是有兩個活口的,蔡東卻紅著眼上前一刀把他們了結了,口中大喊:“天子腳下,你們竟敢如此猖狂!實在可恨!” 線索到這里,徹底斷了。 蔡東做事周密,連戴石和蕓娘都找不到證據,只能大致推斷出蔡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對于這種人,謝則安只能謹慎以對:“蔡兄,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蔡東口里說:“當然好,我如今的日子過得可舒坦了?!彼M長的眼睛從謝則安臉上掃過,落在謝則安的脖子上。蔡東從不虧待自己,以前他只能在暗想里找些暗娼,如今他有了錢、傍上了皇帝,想找什么人沒有?所以這幾年來他算是嘗遍了被人伺候的快活。 只是雖然長得多了,總歸還是惦記著沒嘗到的。 蔡東盯著謝則安頸上一處并不明顯的紅印。 這點印記落在別人眼里肯定不會想太多,蔡東的身體卻像被燒起來了一樣。瞧這正正經經的模樣,暗地里還不是被人玩的? 蔡東說道:“三郎你去涼州去得可真夠久,回來后又那么忙,我們都沒機會找你?!?/br> “哪里的話,其實我也想和你們聚聚,改天我再請你們過府一聚,好好敘敘舊?!敝x則安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明日我兄長成親,蔡兄若是得空的話可以過來?!?/br> 這話正中蔡東下懷,他說道:“我能有什么事兒,一定到?!?/br> 謝則安回到府中,謝大郎正在那兒試喜袍。謝大郎向來愛穿玄衣或白衣,這種鮮艷的顏色還是頭一回上身。 謝則安湊到謝大郎旁邊左看看右看看,十分新鮮,轉頭對謝小妹和謝小弟說:“我們家大郎穿什么都很俊?!?/br> 謝小妹和謝小弟點頭應和。 謝季禹也休假了,見謝則安在,說道:“三郎,秋祭沒出什么漏子吧?” 謝則安恬不知恥地說:“有我在呢,能出什么漏子?!彼x季禹上前,“您瞧瞧,咱家大郎帥不帥!” 謝季禹說:“當然帥?!?/br> 在一家人的夸贊中,謝大郎心安了不少。他朝謝則安比劃了幾下,意思是等成了親馬上繼續幫他。 謝則安說:“忙什么,先給我生個胖侄子。實在沒有胖侄子,侄女兒也行!” 謝大郎看著謝則安。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明明說成親以后還是不會變的。 謝則安上前抱了抱謝大郎,說道:“大郎,成家立業四個字你聽過吧?成家不立業,日后怎么給兒女一個好前程?你不能總想著幫我,應該好好和二娘謀劃一下才行?!?/br> 謝大郎抿緊唇,盯著謝則安不挪眼。 謝則安打發弟弟meimei回去睡覺,拉著謝大郎坐下。 他換了種說法:“大郎,有很多事我不放心交給別人,你要是能接手的話,我比較放心?!?/br> 謝大郎半信半疑地看著謝則安。 謝則安說:“我有這么沒信用嗎?”他認真地開口,“我是說真的。大義在造大船,那是先皇在世時吩咐的,先皇讓我全權負責,所以連陛下都不知道。新造的大船吃水深,走得遠,也許能抵達目前我們都沒到過的地方??晒饽軕饎亠L浪是不夠的,我們還需要精兵,熟悉海事、熟悉海戰的精兵,否則我們駛出去的大船只會變成別人的戰利品。大郎你天賦極高,二娘是武勛之家出來的,又與你心意相通,你們若是能聯手訓練一批得用的人,我們遠航海外指日可待?!?/br> 謝大郎心頭一跳。 謝則安說:“若是真有什么避不開的禍患,我們也有退路可走……”他見謝大郎面色凝重,笑著寬慰,“當然,用到這條退路的可能性很小。主要還是用來做些別的事,比如搞海外交易或者包抄作戰之類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