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書迷正在閱讀:他知道風從哪個方向來、重生之醫品嫡女、[綜英美]王子和他的盾、[綜漫]我看上主角他爸了、我跟高冷男二結婚了[穿書]、獵戶家的小娘子、婚后交鋒之辣妻難馴、夫君他是病弱反派[穿書]、謝齊人家、喪尸幸存者
老山長聽后一頓,抬起頭看著謝則安:“你這小子看著沒什么脾氣,實際上氣性最大。你是覺得京城的日子過得憋屈吧?你喜歡自在的生活,這一點從你在書院里的表現就看得出來——別人擠破頭想進來,你呢,來了就想走?!?/br> 謝則安沒否認。 老山長說:“我可以告訴你,你想去遠點兒的地方根本不可能?!?/br> 謝則安呆了呆,問:“為什么?” 老山長說:“你應該也有點兒感覺的,否則不會來找我?!?/br> 謝則安沉默下來。 原以為當個駙馬也沒什么,真正遇到了這種事兒,他又想掙開“駙馬”這個名頭帶來的枷鎖。從萌生“一走了之”的念頭開始,他發現自己以前太高看自己了,有些事做起來并沒有那么容易。 他想出仕,可以,趙英會點頭。 他想去地方赴任,可以,但趙英絕不會讓他離開太遠。 趙英和晏寧公主身體都弱,兩人一旦分隔太遠,說不定下一回見面就已經天人永隔;可他要是不想帶晏寧公主過去,趙英更不會同意,在趙英和其他人眼里他是駙馬,那就得盡好駙馬的職責。 老山長說:“三郎,駙馬這個身份雖然處處掣肘,但你當初既然應了,如今就注定沒法擺脫它?!彼J真看著謝則安,“世上沒有任何樊籠能困住我認識的謝三郎——只要你真的拿出了你的能力來?!?/br> 謝則安安靜下來。 在知道趙崇昭對自己的心思之前,謝則安也是這樣認為的。不管感情會不會淡,只要他還有用,只要展現出遠超于常人的實力,那京城永遠不會缺他的一席之地。 可知道趙崇昭那種想法之后,謝則安不確定了。 這不是二十一世紀,晚上打一炮早上說聲拜拜,再見時可以當什么都沒發生過,甚至還能做朋友。這是一個皇權至上的世界,一國之君想要什么東西還真沒有得不到的。 而作為可能被“得到”的“東西”,謝則安怎么都樂觀不起來。 那樣的趙崇昭,他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 在趙崇昭面前表現得再平靜都好,一想到趙崇昭的種種行徑意味著什么,謝則安就忍不住想遠離京城的一切。 不管趙崇昭是不是一時興起,后果謝則安都承擔不起。 老山長見謝則安久久不說話,心頭一跳,問道:“三郎,你是遇到什么不得不避開的事了嗎?” 謝則安搖搖頭,否認道:“不是?!?/br> 老山長橫眼:“在我面前你瞞什么?” 謝則安莫名地明白了晏寧公主不對自己明說的原因,這樣的事根本沒法說出口。 他和趙崇昭之間還算是他去招惹趙崇昭的——他想靠上趙崇昭這棵大樹,給自己一家三口謀個安身立命的機會。 真要鬧出什么事,趙英清算的對象指不定會是他。 老山長他們越愛重他,這種荒誕的事謝則安就越說不出口。 一時氣怒之下做出一走了之的決定,無疑是很不負責的。 他手上有很多完成到一半的事兒。 謝則安說:“那我去升平縣行不行?” 老山長說:“我又不是吏部的,怎么知道行不行?” 謝則安說:“我是問您去這地方好不好,不是問您能不能去。真要想去那是很容易的,去哪都容易。分析一下那地方應該怎么搞,到時在策論上往那方面靠一靠,吏部考核時在突出那方面的能力,吏部安排職位時自然會考慮進去?!?/br> 老山長點點頭。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謝則安要真有想去的地方,這里頭還真可以做許多文章,反正這小子哪方面都游刃有余,不怕應付不來。 要說官場不夠清明,不可能事事依你的本事去安排,那也沒錯。但謝則安是誰?他這身份,要么永遠不起用,要么誰都得公公正正對待他! 那么多眼睛盯著,誰要是敢對他徇私,那這人肯定會被士林唾棄,罵這人溜須拍馬;誰要敢攔他阻他,呵呵,別人不說,太子先削了你。 老山長還是很樂觀的,科舉的試卷都會糊名,遣專人重新抄寫,不存在閱卷時認出字跡左右為難的問題,按文章水平去判定即可。遇上“一等卷”,還得多個考官共同閱卷,一致評定為“一等”才能上報。 也就是在這個階段考官根本不用頭疼謝則安的身份問題。 至于殿試時趙英給謝則安什么名次,那就是趙英該頭疼的問題了! 老山長點頭說:“升平縣那邊你已經很熟悉,對你來說應該是很不錯的。你那個學校也得你去跟進,真要去了倒是很方便?!?/br> 謝則安說:“那我好好想想?!?/br> 謝則安回謝府后找到晏寧公主,說道:“晏寧,我要備考一段時間,可能得搬去偏院那邊住幾天?!?/br> 晏寧公主愣了一下,笑著說道:“好?!?/br> 第106章 謝則安閉關得不太徹底。 他依然和許多人有書信往來,其中往來最多的是顧騁父子。詩詞這一關是謝則安的短板,他腦海里雖然有無數名句佳篇,但記得多跟寫得好沒有直接關系,要是不多練練,他還真沒信心在這種“省考”、“國考”中拔得頭籌。 顧騁父子是最無語的。 顧騁那日見謝則安表現從容、儀態灑脫,頗有種遇到知己的感覺,所以才隨口說了“可以寫給我看看”。沒想到謝則安還真老實不客氣地把詩詞一篇篇地叫人送到顧府,次次都來句“望顧兄指教”,活像他們已經相交多年一樣。 顧騁就沒見過臉皮這么厚的人。 偏偏謝則安水準還行,他指出缺了什么,謝則安就補上什么,有些靈思妙想連他都自嘆弗如。評著評著顧騁索性把老爹顧允拉過來一起看,顧允筆鋒守舊嚴謹,和他正好是另一個極端,兩個人對同一篇詩文往往會有兩極化的評價,顧騁也不幫謝則安整理,直接把兩份意見都寫在信里寄給謝則安。 謝則安嘗到了甜頭,開始不滿足于光從顧騁父子那得到指點,他開始sao擾姚鼎言、徐君誠以及所有他認識的人,雪花似的信從謝府送出去,又從各個府邸送回來,這得天獨厚的條件讓謝則安的“詩才”突飛猛進。 要說他搖身一變成為了文壇巨匠,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但應付區區一個科舉已經很足夠。 謝則安正琢磨著要不要厚著臉皮給姚鼎言他們都寫一封內容為“求猜題!求破題!求高考必勝,啊不科舉必高中經驗!”的信,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響聲。 謝則安披起外套走出去,差點沒把魂嚇掉。 院子里謝大郎和趙崇昭打起來了,兩個人都抽出了亮到晃眼的佩劍,你來我去地交手。 更要命的是,似乎誰都沒準備相讓,更沒有點到即止的風度,每一招都出得特別狠。 謝則安不敢貿然喊誰住手,怕其中一方收手了另一方卻還在攻擊——傷著誰他都不會好過。 這兩家伙怎么突然打上了? 謝則安皺緊眉頭。 謝大郎先注意到謝則安開了房門,本來他已占了上風,卻還是且戰且退,最后直接跳出了趙崇昭能攻擊的范圍,把長劍收回腰間。 趙崇昭這才看見站在門后的謝則安。 剛才一直被謝大郎壓制著,趙崇昭心情很不舒坦。一想到自己居然始終落于下風,趙崇昭心里就憋著一股戾氣,他咬咬牙說:“三郎你不是要閉關嗎?為什么這家伙在這里!” 謝則安以前沒上心,這會兒終于發現趙崇昭眉宇間帶著難以掩藏的殺意——那是針對謝大郎的。謝則安親人少之又少,謝大郎早被他納入“自家人”范疇,聽到趙崇昭的質問后他握了握拳。 謝則安得承認以前和趙崇昭在一起是挺快活的,這小子什么都敢干,兩個人湊一塊可以說是臭味相投。但這不代表他可以接受趙崇昭這種思想,可以忍受趙崇昭對所有接近他的人懷有敵意——甚至是生出殺心。 謝大郎是他的兄長尚且如此,換成別人會如何? 謝則安頓了頓,反問道:“大郎是我兄長,為什么不能來?” 趙崇昭一滯。 他與謝大郎從來都不對盤,謝大郎對謝則安太好了,好得比親兄弟還好。他們兄弟兩人相處的時間比他和謝則安相處的時間要多很多,他們在他見不到謝則安的時候往往可以同桌吃飯、同床共寢…… 趙崇昭妒忌,妒忌得要命。謝則安和他再怎么要好,都不如謝大郎和謝則安的親密無間。謝則安這段時間搬出主屋,連晏寧見他的機會都不多,謝大郎卻能在這兒朝夕相伴。 兄弟之間有這樣的嗎? 趙崇昭不相信。 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覺,相信這個從一開始就對自己十分警惕的家伙同樣對謝則安抱有不一般的心思。他無法忍受這樣一個人呆在謝則安身邊,總想想辦法把謝大郎從謝則安身邊弄走。 但那又會讓謝則安不高興。 趙崇昭心里很委屈,可又不能把這些想法說出口。他看著謝則安平靜又冷淡地發問,心臟像是一點一點被掏空了一樣。他不能在這時候把一切說出口,不能像天底下那些墮入愛河的男男女女那樣肆無忌憚,這是他忍耐最久的一件事,要是露了端倪,前面的煎熬就白費了。 趙崇昭不再提謝大郎的話題,上前拉住謝則安的手說:“那我可以來嗎?” 謝則安說:“殿下來這里做什么?” 趙崇昭說:“我可以和你一起看書?!?/br> 謝則安說:“殿下你又不需要去考?!?/br> 趙崇昭說:“讀書難道只是為了科舉?” 謝則安說:“我不想殿下你來?!?/br> 趙崇昭不高興了:“為什么?” 謝則安見他面帶慍色,淡笑著說:“一看到殿下,我哪還有心思看書?想的都是我們以前一起出去胡混,炸炸孟閣老的茅坑,砸砸白家商會的場子……” 趙崇昭聽謝則安提起以前的事,面色一緩。 他的心仿佛也隨著謝則安的話回到了過去幾年的日子。 那是趙崇昭這一輩子最快活的幾年,一開始謝則安對他來說僅僅是個連名字都記不清的小鬼頭,可隨著往來漸深,“謝三郎”這個名字在他心里烙的越來越深。越是相處,越是舍不得撒手,恨不得日日夜夜都與謝則安在一起,白天到處撒歡,晚上大被同眠。 趙崇昭握緊謝則安的手:“三郎,我不吵你,等你考完了我再來給你慶祝?!?/br> 謝則安朝他微微一笑:“那殿下可得把宮里的好酒都給帶來才行?!?/br> 趙崇昭說:“那有什么問題!我去父皇那邊把他的酒統統要來?!?/br> 謝則安送趙崇昭離開。 趙崇昭走后,謝則安對上了謝大郎探究般的目光。 謝則安說:“這家伙一向吃軟不吃硬,你和他硬來是不行的?!?/br> 謝大郎掏出紙筆寫道:“確實是吃軟不吃硬,只怕這么軟下去,你會被他吃掉?!?/br> 謝則安呆了呆。 謝大郎一頓,收起了紙筆,坐在石桌前不再動彈。 謝則安說:“大郎你什么都知道了?” 謝大郎垂眸。 謝則安說:“你怎么知道的?” 謝大郎抬眼看著他,沒有拿出紙筆。